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工业重金属

“我是个坏人，”他说，

“跟我一起工作的人也是坏人。”

—— Mark Pauline

假如你在上世纪90年代的美国加利福尼亚、洛杉矶等地，误入一场 Survival Research Labs 的演出现场，你会恍惚觉得自己来到了人间炼狱、某个混乱的战场，或者别的什么鬼地方。

场地四周的人群会告诉你，这只是一场演出，不会有生命危险（虽然这十分令人怀疑），人们战战兢兢地站在所谓的安全距离之外，比围观马戏团老虎叼人头还紧张。

在浓烟翻滚的演出现场你能看到：喷火的机器、挥舞着刀的机器、嘎吱嘎吱拖着残肢行走的机器、投掷巨型燃烧弹的机器、挂着动物骨骼的机器、顶着撒旦面具的机器、血肉横飞的机器在互相殴打。

偶尔的火焰、浓烟还有不幸被烫伤的观众会引来警察，然后你能看到一个面貌十分普通的男人在跟警察竭力论辩，以求演出能继续。

他叫 Mark Pauline ，是美国行为艺术家和发明家, 生存研究实验室（Survival Research Labs ）的创始人，一个擅长玩命的家伙。

生存研究实验室以制造世界上最危险的表演而知名。Pauline 1978年成立生存研究实验室，使他成为工业表演艺术的第一位从业者以及大型机器表演的先驱。

▲大学时期，Pauline的“广告牌涂改实验”

这孩子从小就表现出了机械方面的才能和反社会倾向，一度梦想成为一名恐怖分子。10岁的时候，他和一个朋友用乙炔枪融化了一台机器，后来加入少年犯罪团伙，恐吓当地居民。Pauline 最热衷的就是造机器，拆卸、重组摩托车。

也许这个世界应该庆幸他长大后选择以一种较为平和的方式释放自己的暴力幻想——做重型机器械斗实验表演。美国作家 Bruce Sterling 评论说：“这个人的创造力本质上是由仇恨驱动的，对世界的一种仇恨。”

Pauline 偏爱用“无政府主义般的方式”重组废弃的军工机器，把它们从最初设计的功能中解放出来。这些致命的机器似乎在向观众们传达着一个信息：尽管你觉得自己很安全，但这个世界上的确存在很多可以杀死你的东西。

Mark Pauline 的第一件作品诞生于1979年，叫做“机器性爱”（ Machine Sex ）。它的主体是一个被改装成巨型食品加工机的“切碎机”，一条输送带可以把物体绑在一起，向机器内部运送。

Pauline 弄来8只死鸽子，用阿拉伯娃娃的服装打扮它们，激活机器，把鸽子送进去。死鸽子被一连串锋利的刀片切碎，之后被喷出15到20英尺远……羽毛、血、内脏、骨头，直接溅射到观众身上。

随后的表演，涉及到越来越多、越来越复杂的杀戮机器，各种爆炸射弹发射器、嘈音装置和刺刀，甚至还有一只弹吉他的猫。

“我还试过表演中加上真人表演者，我和助手们把炸药和火箭连在背上，下面垫着金属保护板，间歇性地引爆，有个人还把火箭绑腿上了。那场演出，我还让观众参与进来，不过不是让他们表演，而是把他们当作目标！耶！火焰投掷机一直向观众前方射击，一个由无线电控制的七百磅的无人驾驶车冲出有机玻璃保护屏障，嗡嗡地开到观众面前。”

生存研究实验室的一个概念元素是“有机机器人”，把动物尸体嫁接到机器上，通过重塑他们的肉和骨骼来使“死者复活”。虽然叫做“复活”，但实际看上去却充满亵渎的意味。他们制作的第一个这样的机器叫做“Piggley Wiggley ”，是由机械、猪的尸体和牛头构成，它有一只猪蹄和一小段手臂，可以像受伤的动物一样抖动。在里面有个电机，所以它的头会猛烈地来回摇摆。

还有一次演出，他的脊髓机器人（ Spine Robot ）正从另一台机器上拔出一只死去的豺。“我在大部分演出中都会有这么一项，操作机器把豺扔向观众。那天我看到它落在一个水坑里，水和泥巴溅到了旁边一个13岁的小女孩身上，她有一瞬间很害怕，然后开始笑。”

“我想象那个女孩之后回想起飞溅的泥水和面前死去的豺，就像她自己死在那儿一样。一个小女孩，正值青春期，试图弄清楚这个世界，面对恶作剧般的艺术，突然空降的豺狼尸体，除了笑，她还能做什么呢？”

1990年8月，刘易斯顿纽约艺术公园艺术节取消了 SRL 的表演，因为 Pauline 试图“用很多本圣经来防止飞船燃料喷溅，发挥阻热板的作用”，然后圣经会在表演的过程中焚烧。 SRL与旧金山的警察也多次发生冲突，在禁止了 SRL 1995年的一场表演后，警察还对当地消防部门进行了批评。

危险的演出内容，使他们的表演在日本、西班牙等国家，以及美国西雅图、凤凰城等城市遭禁。即使如此，他们还在争取着演出机会，见缝插针地在一些城市演上一演。

1982年夏， Mark Pauline 研制液体燃料火箭时炸断了手指，他使用的高度可燃的 NASA 火箭燃料突然被点燃，引发爆炸，当时他正在伸手把发动机拿出来。之后，一阵剧烈的白光闪过，他在大约50英尺之外醒来，看着自己的手，像是看着一个血腥的树桩，上面只剩下一根中指。

有人说他把右手留在了地狱。然而 Mark Pauline 却认为自己没有受到太多影响——因为他是左撇子。而后医生用他的一根脚趾安在手上，使他能够继续工作—— Pauline 称之为“魔术手”。他也表示吸取了教训，以后不会再使用 NASA 火箭燃料了，而要改为用于制造MX80导弹的玩意儿。

看起来他似乎并没有真正的吸取教训呢。

文｜爪巴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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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存研究实验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