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家辉和漫画

 刚刚看了梁家辉的书：《我对你说》。此书是他多年为《文汇报》副刊写的专栏的精选，每篇不过几百字，不过从中可以看出他真的是非常喜欢读书。他看书也比较杂，中西贯通古今不拒，科幻文艺漫画哲学历史都有所接触。
他真是好，演技又好为人又好又有修养，抛开他的明星身份，作为一个普通人，他也是值得我喜爱和尊敬的。（他这么喜欢《稻中！》，而且对古谷实的看法和我一样！）
下面贴一下他写的专栏里几篇和漫画有关系的。
蜘蛛人漫画
在朋友的写字楼看到一本蜘蛛人（我很抗拒称之为“蜘蛛侠”，事实上，英语原文也没有“侠”的意思，不知何故，一译成中文，便升格成“侠”）漫画，颇感意外，我自己喜欢看漫画，倒不知道此君也是同道。奇而问之，他苦笑回答：漫画本是买给小儿子看的，因为儿子喜欢看蜘蛛人电影和卡通，可惜书本通过不了太太的“新闻审查”，结果只好滞留在公司了。
　　很多家长一见漫画，不由分说便界定为坏书，不让小孩子看，这种做法颇堪商榷。老实说，相对于现今充斥市场的所谓“娱乐”周刊而言，大部分漫画可能更为干净。某些以大专生为读者对象，却只懂得写“丧”、“潮”、“索”等形容词，找性感女郎作封面，一味鼓励跟风消费的周刊，家长却不予干涉，甚至自己也成为读者，这种现象更令人费解！
　　就以蜘蛛人漫画为例，这本由美国漫画出版业巨头马弗尔公司创作的漫画，在称为“白金时代”的上世纪五六十年代，曾经占尽风骚，势头之劲，一时无两。蜘蛛人漫画后来渐渐淡出，近年却又因为荷里活将之拍成电影而“咸鱼翻生”，出版社亦乘势推出全新创作的漫画系列。
　　新刊行的蜘蛛人漫画无论在故事设计、画面分割、剧本节奏等方面都非常现代化，很有电影感。而蜘蛛人的故事，很强调个人面对种种困难时的无力感，相比于那些来自外层空间，懂得飞天遁地的超级英雄，蜘蛛人只是一个不幸被蜘蛛咬了一口，身体产生基因变异的中学生。他每天都要面对学业、生活、爱情、人际关系等难题，这是一个有关年轻人成长的漫画。家长在禁止儿女阅读之前，自己应该先读读看，真是很好看的呀！
　　
星空之旅
记得曾在这里谈过日本漫画家幸村诚的作品《星空之旅》，但都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由于近半年都没见到第三册出版，还以为已经不幸给砍掉了，今天一见，多少有点喜出望外。
　　别笑笔者小题大做。这一类非主流的漫画，出版社虽然有中文版权，但如果销量不好，很多时会给静静“砍掉”的。出版社在商言商，没有责任维持我等爱看日本漫画，但又看不懂原文的读者的阅读乐趣，有钱可赚又当别论。最经典的例子是手冢治虫，当年有出版社发豪语说会出齐手冢先生三百多本漫画的全集，我二话不说，跟随之入市，谁知出版社后劲不继，书卖得不怎么样，控制权也数度易手，而我的“宏愿”只有和该社的豪语一起，烟消云散了。
　　除了出版社的问题，有时则是作者的问题，田中政志的名作GON，画一头天不怕地不怕的恐龙，特点是全书没有一句对白，不必翻译也看得懂，但奈何每年才出版一本，真是“等得花儿也谢了”。到底有没有给砍掉，我也记不起来了。所以看日本漫画，如果不是主流如鸟山明、安达充等，很多时书本消失了也不知原因。喜欢幸村诚的《星空之旅》这套作品，因为他虽然写未来太空，但不是天马行空如星球大战，也不是外星人侵略地球的滥调，而是平平实实的生活故事，可以说场景换了不是未来世界，也一样可行，但写未来世界则有些新鲜感，读来不落俗套，清新可喜。有兴趣不妨买来看看，读者多了，同好也不愁中文版会给砍掉啊。
　　
星空旅完
幸村诚的作品《星空之旅》第四集，拿上手已经有不祥的感觉。这一册单行本比之前三集都厚，而且厚了差不多一半。翻开一看，第三集厚二百三十二页，第四集却厚三百四十二页。凭我阅读单行本的经验，出现这种情况，大概就是最后一集了，后来发现真的给我（不幸）言中。
　　对于幸村诚这个作品，我其实是颇为欣赏的，喜欢他的命题不落俗套，写未来世界的航天员，却不写保卫地球、开拓宇宙的英雄人物，主要角色都只是太空垃圾清理人员，很平实有致。作者的画工也很有韵味，构图常常言之有物，不是只求谋生的画匠作风。我曾说过自己选书不够眼光，在书店第一时间买下的书，通常在大减价时都是折扣最多一类，很明显是“品味独特”了，想不到我喜欢的漫画也是这个样子，思之只好苦笑。
　　日本漫画通常先在周刊连载，贮存足够的篇幅才印单行本，什么时候出连载，什么时候出单行本，理论上出版社是有计划的。但是假如某连载的读者反应不好，或作者另有工作，出版社便失去预算了。以“星”的第四集为例，此册单行本应该印二百多页，但还有一百页，故事便因为某种原因而完结了，不够印刷第五集，如果在第五集后加百多页其他故事（这种做法不是没有，但通常会用于当红的作家），读者未必接受，书卖不出的话，仍是出版社的损失，退而求其次，把百多页加到第四集去，变相减价反而有利推销。毕竟，连载不按计划多贮百多页便结束，销量不佳也可能是理由吧。
　　我也想效法财经评论员的做法，声明上述理论纯属一个漫画迷的猜测，与出版社的决策无关啊。
　　
《沙流罗》
大友克洋的《沙流罗》快要推出完结篇单行本了，负责替我买漫画的同事问我要不要，我这才记起世界上有这样一套书。
　　喜欢日本漫画的朋友应该记得大友克洋，如果不知道，最少也会知道有本漫画叫《阿基拉》，那是上世纪八十年代专讲超能力的名作，后来还拍成动画片，进军荷里活。阿基拉漫画的特色是电话号簿一般大本的单行本，一年才出版一本，到第三、四期时甚至两年才出一本。但每次出版都是盛事，漫画迷奔走相告，到铜锣湾大丸抢购，厚厚的一本，拿在手中招摇过市，很有满足感。惟一的遗憾是，我们之中很多人都不懂日本语！
　　后来，台湾方面出了中文版，简直是救世主，现在的日本漫画只要稍为流行，已有中文版，甚至分别有台湾中文版和香港中文版可选，读者要幸福得多了。
　　《沙流罗》是大友克洋在《阿基拉》之后的出品。不过那时的大友先生已红得发紫。根据“彼德定律”，他是完全没有时间干本业的，于是找来永安巧作拍档，永安巧是另一位响当当的漫画巨人，又是无须多作介绍的。
　　然而，不知是由于大友太忙还是永安太忙，还是两人都忙，《沙流罗》也由一年一本变成两三年一本，后来甚至停止了。今次推出完结篇，不是同事问起，我差点想不起来，只记得是一个母亲找寻失散儿子的故事。
　　沙流罗是母亲的名字，一般会中译成“莎拉”，不及日本译名有气势。大友克洋还有一本名作叫《童梦》，也是讲超能力的故事，当年香港电影界很多人说要拍，有人想照原著演绎、有人想改编、也有人想拍卡通，结果都是不了了之，不知何时会和《沙流罗》一般重出江湖呢！
　　
青年岛耕作
连笔者也发觉到，自己似乎很喜欢岛耕作这个漫画人物，对于日本漫画家弘兼宪史先生的作品，我大部分都是喜欢的，他画工一流、题材生活化，最重要的，是有人情味，弘兼先生的漫画中，常常出现同情弱势的场面，代为提出控诉，很有正义感，弘兼先生曾写过，这是因为他成长时代很受进步思想影响。
　　然而，我却常常说不喜欢岛耕作这个人，每次遇到危机，都因为得到女性（多数温柔美丽）帮助而化险为夷，步步高升，如果他是女性，我敢保证他人前人后一定会被人说是“睡上去”的。
　　金圣叹评《西游记》，说唐玄奘几师徒，不管遇到天大困难，最终必能找出观音大士摆平，好没趣味，我不喜欢岛大抵亦有这种意思吧。
　　既然不喜欢，为何又常常看呢？这种心理我自己也搞不清楚，也许正如一些心理学家所说的，其实我们内心倾向于某种事物，但因为嫉妒而批评之。似岛先生一般的生活，相信很受男人向往的吧，要不然，故事也不会愈写愈多了。
　　说起“愈写愈多”，岛耕作由课长而部长、再由部长而升为董事，我已对友侪断言，故事再难推展下去：位高权重难免脱离群众，读者哪有兴趣付钱看一位董事的故事呢？可是，岛耕作这类写实故事，主人公不可能如樱桃小丸子一般，每年都读三年级的。
　　于是，岛先生的惟一出路就和电影续集一般：拍《前传》了，青年岛耕作是这个我看了便皱眉头的人物最新的故事，其实，又真是写得挺好看的。
　　
铁臂阿童木重生
五十一年前，手冢治虫先生多少带点随意地写道“2003年4月7日，铁臂阿童木诞生”的时候，也许没有认真地考虑过，阿童木是否真的能活到“那一天”吧。然而，经过了足足半个世纪，手冢先生早已撒手西归了，阿童木竟真的在2003年“再出生”，漫画家的一句台词变成了预言，而且由庞大的媒体集团予以实现。然而，窃以为阿童木的再出生，只是现世创作力日渐枯竭的旁证，五十年前的故事人物，仍然拿来炒作，未免有点无奈。
　　愚见是否过激，自然是见仁见智，不过阿童木再出生至今已经一年，本地一些传媒照例步日本后尘再炒作一番，所以近日阿童木又再在港出头露脸，风头颇劲。铁臂阿童木本名阿童木大使，是由配角晋身主角，继而独当一面的，阿童木此名是中国内地用的音译，从前在香港是译作“小飞侠”的，中国市场开放之后，西瓜靠大边，香港的出版物只好改名，就好像深入人心的叮当，也要“认祖归宗”改名为多啦A梦一般，笔者的童年回忆不得不自动调校了。
　　阿童木的英文名字类似“原子能”，因为它是个利用原子能发动的机械人，在五十多年前，原子能可是一个十分时髦的名词，连圆珠笔也给称为原子笔，此外还有“原子裤”、“原子袜”这类古怪名词。不过，那时候看的小飞侠漫画全都是盗版的，一般单行本以蓝色油墨印在劣质报纸上，别说译文是否准确了，最糟是盗版神出鬼没，连载故事往往没有下文，也许出版社倒闭，也许销量不好而叫停，读者不得而知，所以阿童木的重生，也是老读者的重生，因为可以购买整套正版回家珍藏了。
　　
牛头族
未来世界有航天员因为飞船失事，坠落星图上没有记载的星球，那里有空气水分，甚至有人类，大家也使用相近的语言。但是，当地掌权的不是人类，而是衣冠整齐的牛，他们自称“牛头族”，人类在那儿的地位却是温顺的“家畜”，由牛头族饲养，向饲主提供肉食。
　　以上所介绍的是漫画大师手冢治虫一篇旧作，名为《牛头族之食桌》，故事中的“食桌”是一种仪式，每年选取体质最完美的人类，供在食桌上祭神，然后烹而食之，为节日揭开序幕，情节就恍如我们的农业节日，选取优质品种的猪牛烹宰一般。
　　这种“角色调换”的故事本来并不新鲜，中国有“女儿国”，英国有“大人国与小人国”，荷里活电影也有“猿人袭地球”，但我喜欢手冢治虫的幽默感：故事中的牛头族和食用人类不是互相对立的，他们明白彼此的角色，人类吃草长肉、牛头族吃人类维生，死后埋骨大地，荣养青草饲养人类，各安本分，这分明就是地球人的“食物链”理论。
　　但是，作为食物链上层消费者的人类，一旦沦为人家的食物，便不再振振有词了，心中想到的只是逃亡，自己吃别的种族时要研究不同的食谱，追求美味，给别人吃的时候又该如何？故事主角来自地球，对这种当地人以为天经地义的安排觉得受不了，千方百计要救回他所认识，但被选为祭品的女主角，但最终都因为孤掌难鸣而失败。
　　有趣的是女主角赴死时不但表现从容，且还引以为荣：如果以为牛吃人是不道德的，那人吃牛为何又没有犯罪感？
　　
异族通婚
都什么时代了？还写“异族通婚”这种话题！诸君请别见笑，且容我一一道来：假设有一天，你在美国工作的女儿回国对你说，她要嫁给美国人（没问题呀），对方可是有妇之夫（这有点复杂，要慎重处理，但和对方是否外国人无关），她已有身孕（也没问题），对方是黑人（这……）。有身孕的不是小女，有劳读者费心了。
　　其实，以上只是长篇漫画《取缔役（董事）岛耕作》最新一期单行本的情节，遇到问题的是主人公岛先生。
　　我常常谈起这套书，因为我是漫画家弘兼宪史先生的读者，尽管我不太认同岛先生常常遇到的好运气，但却喜欢弘兼先生充足的资料搜集和写实的手法，他擅长用浅白的方法解说复杂的话题，兼且不失幽默感。以上述情节为例，作为父亲的读来真有点触目惊心。
　　我曾听过一个真实的香港版本，有父亲被问及介不介意女儿嫁给外国人（我自己还想娶个洋妞呢），但异族通婚有文化冲突（我是很西化的），对方是印度人（吓！这不算，印度人不算外国人……）想到该位父亲手足无措，冲口而出说“印度人不算外国人……”时，我只管大笑，很多人害怕肤色比我们浅的、歧视肤色比我们深的人，谁敢说今时今日异族通婚不是问题！
　　今期漫画谈到中国工业的崛起，来自日本人的观点，颇有参考价值，但窃以为上述情节更为有趣。
　　
鸟山明累了
前天说起朋友送我一套“龙珠”的扭蛋玩具，让我想起鸟山明这个人：在《IQ博士》也给当作怀旧炒作的今天，十岁左右的小朋友没听过《龙珠》，甚至不认识鸟山明这位漫画家亦不足为奇，因为鸟山明的事业高峰期是一九九六、一九九七年前后，今天十岁的小孩当时尚在襁褓，哪知道市面流行什么！
　　鸟山明成名于上世纪八十年代，记得当日朋友送给我一本英文《玩家》杂志，该杂志除了照片可观之外，名人访问的特稿水平亦极高，从前我常一边翻字典一边欣赏的，该期介绍一位年赚一百万美元的日本人，就是鸟山明了。
　　鸟山明漫画的特点是画工精细，一出道已经是这样了，不似同期的高桥留美子《相聚一刻》，北条司《城市猎人》那样，画工起初有一段青春期，成名后技巧才日渐成熟。他的成名作《IQ博士》想像力天马行空，不拘一格，连载完结后，推出的《龙珠》使他更上一层楼。《龙珠》初期的架构是把《西游记》日本化，以孙悟空这个野孩子的眼光，去探索千奇百怪的世界，然后逐步认识朋友：奘子（玄奘）、无限（沙僧）和八戒，那时代的龙珠最好看。
　　后来，故事发展完了，但市场的需求使他欲罢不能，才有超级撒阿人和丝路这些故事出现，鸟山明赚的钱更多了，可是，创意工作不同工厂出品，并非只要市场有需求，便可不停增产的，鸟山明和《龙珠》漫画高峰期养活了业界以千百计的人，而鸟山明是不可替代的，他被迫工作下去的心情，其实很痛苦，这方面在下很能理解。所以《龙珠》之后，鸟山明再也没有扛鼎之作，我猜想是因为他太累了。
　　
稻中兵团
坦白说我也不大好意思告诉别人，自己是日本漫画家古谷实的读者：据拥有古谷先生作品中文版权，J出版社的日籍秘书小姐说，她也曾经因为日本人竟然绘出这种漫画而感到不好意思，没想到还真的有人要看。
　　于是，他们的公司出版了古谷氏的成名作《去吧，稻中兵团！》而且一纸风行。影响所及，香港也有一部叫做《去吧，Fit人兵团！》的电影，虽然两者之间没有什么关系，但敢于创新和揭露世情荒谬一面的特色却是共通的。古谷实的作品题材很“核突”（变态？），初期的画工也没甚可观，我开始看“稻中”的缘分很是特别，也可以说和该书格调很相衬：它来自朋友的垃圾桶！
　　话说当时我看见朋友丢弃一批旧书，作为一个爱书人，便好奇地翻翻看到底丢弃的是什么书，结果给我看中了《稻中》最后一集的单行本，朋友乐得做顺水人，而我却是如获至宝，看后千方百计要找齐一整套，还记得拜托公司的漫画迷同事替我买一套《稻中》时，他那种欲言又止的古怪神情。
　　很难说为何我喜欢古谷实的作品，也许有点似人家爱吃蓝芝士或臭豆腐：非同道者难以明白。然而，可惜的是自《稻中》之后，他的新作都无以为继，不管是稍前的《伴我同行》或是尚在连载的《庸才》，画工都进步了，但故事却丧失了神采。创作人要打出名堂不容易，成名之后要维持不坠更困难，这是很可惜的。
　　
永泽君
《樱桃小丸子》的作者樱桃子，除了是位出色的漫画家之外，也是成功的文字作家，其作品在日本常常居于流行榜上，记得他曾在一篇感言中写过小丸子系列故事中的各位配角，十分有趣味。
　　其中有位永泽同学，本来只是跑龙套的，某次因为家中火警，变得厄运缠身，这种人物本来应该得到大家同情的，但是永泽君的性格喜欢展览自己的不幸，弄得大家都想躲开他，到后来，连身为作者的樱桃子也怕了他，避免让他出场。
　　对于一般读者来说，樱桃子的写法好像有点奇怪，永泽君只是给创作出来的人物，作者就是造物主，对他有生杀予夺之权，何以会把他当成一个真实人物一般，甚至还“怕了他”呢？原来对于搞创作的人来说，这种情况有时确实会出现的，有些虚构的人物是那么有个性，连作者也控制不住他。
　　另一位日本漫画家柴门文谈到他的名作《爱情白皮书》时，也有类似的体验。他在带小孩上补习班时，故事中的人物在柴门的心中跃动起来，令他有把故事写出来的冲动！凡此种种就是所谓“烟士披里顺（或灵感）”了，当然，故事写出来之后是否成功，还要看作者的手腕，有创作冲动不一定能成功，但没有冲动的话，写出来的多是平凡的“行货”罢了。
　　近日买到樱桃子新漫画的单行本，书名就是《永泽君》，我不知这书在日本是否新作，因为自从樱桃小丸子故事完结后，香港很少有樱桃子的漫画作品中文版出售，但从作者专为这位讨厌的人物创作故事看来，永泽君应该已经摆脱他的种种不幸经历，重新走上他的人生坦途了。
　　
我爱朱古力
公司同事为我买来中文版日本漫画《朱古力》，拿在手中颇有点久别重逢的感觉：对于香港一般日本漫画读者，洼之内英策这个名字可能比较陌生，这也难怪，因为他上一套在香港流行的作品—————《单身宿舍连环泡》已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朱古力》虽是洼之内的近作，不过第一期出版亦已是2001年的事了。因为市场发展成熟，日本的漫画家能有一套作品打出名堂，收入基本上已有保障，可以专心继续创作而无后顾之忧，这方面，香港的同业恐怕只有羡慕的份儿。
　　读者常常抱怨香港的漫画水平赶不上日本，此中其实是受不同因素影响的。以《朱古力》这个作品为例，可以想象在香港的销量非常普通，出版社愿意继续出版，我们作为读者的已经要感激了，就笔者阅读日本漫画多年所见，因为销量不好而给本港出版社“腰斩”的作品，可谓不胜枚举，似我这种不懂日本语的人，即使能继续买到日文版亦不懂得看，只有徒呼奈何了。经营中文版的公司在商言商，读者要人家做赔本生意亦于理不合，遇上这种情况，除了把希望寄托于“企业良心”之外，也许还可以找找有没有内地及台湾中文版，舍此之外便无第三条路可走了。
　　喜欢洼之内的漫画主要是因为他的画工精细，动作场面很有魄力，而他绘画的女子尤其可爱，穿的时装亦很有品位，很值得欣赏。其实他还有一个旧作UFO，讲述某外星人与地球风尘女子的故事，非常感人，漫画作品能兼善画工和剧本，读者还有何要求？
　　
草草收场
先前不久在此谈过的一套日本漫画《朱古力》，该书停止了整整一年才再有单行本（中文版）出现，本以为又可欣赏作者洼之内英策的精彩画工和故事，怎知不过一个月后，又有新的一期了，笔者初看时非常高兴，只可惜今次出版的一期已是完结篇，实在有种得而复失的怅然。
　　以单行本计，一套连载的日本漫画，如果只能出版七期，恐怕不能算是成功，这当中或者会有例外，但读者除了看单行本数目之外，自然也能从熟悉的漫画内容中，知道故事是圆满结束，或是草草收场，以这第七期的《朱古力》而言，恐怕不能算是圆满结束了。
　　在第六期单行本中，作者介绍了《朱古力》这本漫画在日本给改编成电视剧，我作为读者还曾经有所期待，后来问过留意日本电视剧的朋友，知道那戏成绩不算好，可能这也是漫画不能连载下去的原因之一吧。
　　写这种长篇连载故事，作者通常只有一个大纲，很少会连细节也写好才下笔的，理由不外两个：首先是时间不许可，成名漫画家几乎每天都在工作，而日本的漫画家不流行（有是有，但不流行）工业化，喜欢事事亲力亲为，所以没有太多时间筹备故事。
　　其次是对于漫画畅销与否心中无数，日本漫画市场竞争异常激烈，如果作品推出之后口碑不佳，就算成名作家也会给匆匆腰斩，事先花太多时间去写故事，可能得不偿失。照理只有未成名的作家才能写出完整的故事，但事实却并非如此，年轻人只看到成名作家的可观酬劳，忽视成名前付出的努力，这倒是比较可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