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达克行11· 小游阿尔奇

提克斯寺院

阿旺先生带我出门逛过两次。他写过两本关于拉达克历史文化的英文书，在各旅游景点的纪念品店里摆着卖，定期要去送书、结款。他开着一辆十年陈的小奥拓车，第一次是去几公里外的提克斯寺院。

头天，老王刚坐小巴逛了这里，没想到第二天我又陪阿旺先生来了。这个提克斯，就是当初听说招赘的台湾女婿的村庄。

寺院远景图，老王摄。

据说这座寺院在拉达克算是最大的，有二百来个僧人。它建在公路边的一个小山丘上，俯瞰着印度河形成的一片漫流湿地。僧房层层叠叠，景观不错，其实很多僧房已经荒废了。

有条小公路直接通往寺院里面，我们在寺院大门外的停车场停了车。我买了张两块钱的门票。阿旺先生说：不用买票啊，我跟这寺院熟的很。我说不贵，就算给寺院的香火钱吧。

卖纪念品的小店里。我帮阿旺先生把书扛了进来，他和店员聊了会儿，然后和我进了一家小餐馆，吃了碗面条，还喝了一瓶印度产的苹果汁。出门时，我习惯给老爷子打下手搬点东西，吃饭也是我结账，这让他比较开心。

这里进进出出的游客香客，西方老外大概占了一半。阿旺先生说他和这寺院管事的大和尚很熟，但没事儿不喜欢去麻烦人家，又征求我意见：要不要去大殿里看看？

我看老先生有点累了，就说算了吧，这些寺院都差不多，我这外行也看不出什么门道来。这方面我们都有点酸文人的习气，不爱扎堆凑热闹。于是驱车返回洒布村。

下面是老王头天拍的一些提克斯寺院照片，我陪着阿旺老爷子聊天的时候多，没怎么照相。

寺院大门。

老王是散步逛的，拍了张公路边常见“边境公路组织”的路标，这个工程部队还有供奉着自己的神像，一个骑狮子、扛印度国旗的女神，应该是印度教里面的什么神祇。

阿尔奇寺院

第二次陪阿旺先生出门，是去七十公里外的阿尔奇寺院，就是洛桑当初推荐他哥开车拉我们去的地方。我说我朋友老王在索村的旅馆闲着没事儿呢，把他也拉上吧。阿旺先生欣然答应，于是又搬了两捆书塞到后备箱里，先开到索村拉上老王。

又到附近一个村庄，拉上了阿旺先生的一位老亲戚，还有一个小孙子，他们趁这便车去寺院拜一拜。我坐前面跟阿旺先生聊天，其余三人坐后面。

这位老爷爷穿一身传统的红色毛料长袍，样式更像蒙古袍而非藏袍。老王摄。

阿尔奇在列城去往斯利那加方向的公路上，沿途也有些小寺院。

路标显示，这里到斯利那加425公里，那是向东出拉达克后的第一个城市。我们这次没走那方向。

一群尼泊尔打工者。

从列城机场外经过。

列城近郊有很多军营，营房大门外都会立两个大油桶，提示过往车辆减速。

军队的宣传广告，右下角那宽檐帽子，是拉达克侦察兵团的制服。

这玻璃房子，是一个锡克教兵营对面的锡克教庙宇。

广告牌上的图像是锡克教的古鲁大神，还有个什么圣物，配文说它“被印度陆军骄傲地保留着”。

这种纯净的高原山景，和新藏线很像了。

公路边的一处观景平台，下面是一条支流汇入印度河的河口。

山石被凿开的通道。

这是返回时从另一侧拍的。

路上时而驶过军队的大卡车。还有一辆维修车拖了大小两辆车。

又驶入了一片有人烟的绿洲河谷。

到这小镇停车打尖，在小店喝茶。这小镇叫尼木（Nimoo，英语拼法也不太一样），有小巴车发往列城。路边小店名字叫“普兰餐馆”，不知道和阿里那边的普兰县有没有关系。

甜茶和“萨木萨”都是一块钱。萨木萨在新疆维语里是烤包子，用馕坑烤出来的肉馅包子，这里却是土豆泥馅的，油锅炸出来，更像点心。

这小吃店也是个杂货店，打工小哥是印度教人。

每人一杯茶，两三个萨木萨，蘸着咖喱酱吃。吃完继续上路，很是悠闲。

干旱的黄土山，河谷里的农业绿洲。这种地貌很像青海与甘肃之间的“河湟地区”，循化、尖扎、西宁一带，而且河湟地区也是藏文化和伊斯兰文化交错邻接地带，它和拉达克呈对角线分布，分别在青藏高原的东北角和西南角。

在西宁往返于夏河县、合作市的长途车上，我看惯了这样的风景。

山崖之上的一座小寺院，也是个景点，我们只停车看了看。

然后又是新藏线一样的高原荒漠之路。

从大公路上拐下来，驶过一个铁桥，这是去往阿尔奇村庄的支线公路。黄浊的印度河水滚滚流过。

欢迎来到模范村庄阿尔奇！

这是寺院外的停车场，被各种旅游车挤满了。

我们继续往里开，停在了一个旅馆大院里。扛上书，跟着阿旺先生往寺院里面走。

这寺院没有高大的围墙，都是和村落连接在一起的低矮房子。没有大的旅游产业资本介入，没有政府的“统一规划”和坐地圈钱，很印度式的无为而治。

阿旺先生径直进了一座小佛堂，和相识的僧人聊起来。僧人忽然注意到我和老王，说这里不是对游人开放的地区，而且现在是午休时间，我俩忙退了出来。 这寺院的建筑虽然不算高大宏伟，但颇为古老，有各种壁画。

我们转悠到了寺院外面，小树林里，一群年轻人正在洗杏子、剥杏子，把杏肉剁碎了加工成果酱。里面有两个台湾大学生，暑假在这里做义工。

寺院后门外的印度河。然后我和老王分开了，我想看看这村落，老王则主要在寺院里面转。

菜园。我觉得这菜像是卷心菜，后来才知道是菜花。

收割的青稞。这村里家庭旅馆、小餐馆很多，旅游业的收入占大头。

小村里常见杏子树，正是成熟时节。

一道溪水穿村而过，水量不小。

这是村外的一条河，它沿着山体奔流而下，落差不小，下面建了一座小水电站。

下面是老王在寺院里面拍的片子。

老爷爷带着小孙子在转经。

佛堂的门都很小，脱鞋以后躬身进出。

壁画上很卡通的猴神和象神，这明显是印度教的大神，在这儿和佛教融混在一起了。

门票外国人五块钱，印度人两块钱。

根据网上的介绍，阿尔奇寺院始建于11世纪，算是拉达克比较古老的佛寺。这寺院不算大，分成了四部分，据说是不同时期建成的，互相之间也没明确的围墙，外人分不太清楚。

这个谢顶的老外，后来住到了索村的布达拉宾馆，就在我们隔壁，他抱着个不小的摄像机，一直一个人到处跑。

分头活动了一阵子后，我们五个人又汇合了，该吃下午饭了。

“阿尔奇厨房”，这个餐厅里老外游客不少。我们点了肉包子、红茶、羊排面条。

佐餐的本地小杏子。

羊肉包子非常好吃，价格比一般餐馆略贵。

然后驱车返回。阿旺先生说自己有点困，想睡一会儿，问我俩能不能替他开车。老王会开车，但没在印度这种左行的地方跑过，抱着试试的心态开起来了。

两位老人一个孩子在后座安静打盹儿，老王和我一路高谈阔论而行，我还拿手机放起了于魁智的“空城计”。到了离列城十几公里的铁桥处，阿旺先生说停车休息，于是又在路边小店喝茶打尖。

这座铁桥很新，旁边的牌子显示，这里还有座水电站，都是“边境公路组织”施工的。

从这里又改成了阿旺先生开车，因为前面就可能有交警了。

夕阳下，遥遥望见了列城。

途经“拉达克侦察兵”的团部，对面还建了一座大佛像。去程时我们坐另一面，没注意到。

军队大院的门外，摆着各种淘汰的兵器当装饰。米8直升机。

米格27攻击机。

北约系列的106毫米无坐力炮。

部队的一座纪念馆。

小山炮。

这次出游让我们都很满意，想来点更远的。我说列城这里有直升飞机飞赞斯卡河谷啊，可以考虑去那里玩一趟，再坐班车回来，完成一个大环形路线。

阿旺先生很动心，说我还从来没坐过直升飞机呢，而且这几天没啥事儿，咱们正好出去浪一大圈儿……

我有点惊异，毕竟一张票才50美元，这里直升机旅行不算什么奢侈品。阿旺先生憨笑着说，以前没人给掏钱啊！

他默认我都负担出行的开支了，我也乐得这样，因为他不光熟知本地历史掌故，到处还都有老朋友接待，要了解本地的风土人情，这种旅行方式最好了。再者说，阿旺先生本来也不是专职导游，一般游客想请他还未必能请动呢。

在1980年代，阿旺先生曾经陪巴库拉活佛去赞斯卡河谷，一行人坐一辆军用卡车，路上走了好几天，如果我们重游这条线路，肯定能捡拾起不少老故事。

老爷子很上心，立刻打电话问直升机票的事，得到的消息是：明天去赞斯卡的机票只剩下一张了，后天的票也没把握……（这直升机很小，只能坐四五个人）

当晚，我看到手机里的预告：本地佛教法会的日子确定了，在四天后举行，这就没时间做赞斯卡的直升机之旅了，留了个很大的遗憾。

最后一天结账，跟老爷子告辞。我在这里共住了两天（中间曾回索村旅馆住过），连住带吃一起结算下来，才250块钱，可谓给了很大的优惠。

最后一次告别洒布村，我走了条之前没走过的路：沿着公路去往列城方向，在大路口拦个小巴回索村。

只见西南方阴云密布，正下大雨，头上也飘着些雨点，但一直没下大。

还经过了一所学校，是公立的中学。

隔着墙头和这个学生聊了一会儿，他家在几十公里外的山里，说这学校是列城的模范公校，成绩最好的学生才能来这里读书，言下颇为自豪。他说这学校有四五百个学生。我心里又跟索村的TCV学校比较了一下，还是感觉那学校的人数很有水分。

本来想叫这俩少年出来一起吃饭，他们说老师在大门口呢，不敢出来，于是作罢。

步行返回的路上，东边天际忽然出现了一道彩虹，很亮很完整，保持的时间也很长。

老王这个时候正在列城逛街，他也在市中心拍下了这道彩虹：

随着法会日子的邻近，偶尔出现异常的天象，比如下面这道树梢上的虹霓，和出现彩虹是同一天。当时杜宇王并不在列城，而是在赞斯卡河谷（本来想和阿旺先生同游的地方）。

我应该不算迷信之人，不会拿这个贸然比附什么人事，但也不会刻意忽略这些，客观描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