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过的哪个旅行目的地让你念念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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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在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一片热土,拥有远离喧嚣、田园牧歌般的角落,你会在这里得到彻底的放松与自由,它是一片绝尘净域,是一方旷古秘境,是一座七彩乐园,令每一个到此的旅人,都舍不得离开。
Hunza山谷,被错落的梯田和精致的花园巧妙的点缀着,有着漫山遍野的杏树、梨树和苹果树,高山积雪汇成的河流滋润着整片绿洲,四周绵亘着尖丘起伏如塔状的山峰,而正前方,则凌空高耸着一座雄伟的雪山,在我看来,那是世界上最美丽的雪山。

不远处站着两个小姑娘,穿着校服,一边交头接耳一边扭头看我,见我也在看她们,不好意思的笑了。我想她们是在讨论,谁先来跟我打招呼。等我靠近她们,年纪小的姑娘笑着跑过来,说了一句“Hello”,然后塞给我一块橘子糖,拽着姐姐一溜烟跑远了;
回客栈的路上,有个小男孩一直跟着我,大概是想跟我打招呼又不好意思,于是我停下来主动跟他打招呼,小男孩的脸一下子僵住了,然后塞给我一把杏干;
没几天又碰到了那个小男孩,这次他跟妈妈一起,见到我,松开了妈妈的手,给了我一块糖,没有说话,然后跑回妈妈身边,扭头看了我一眼;
路边的核桃树结满了核桃,外面的果肉已经掉的差不多了,有个男孩在树上摘核桃,我跟他竖了个大拇指,他就冲我喊着等一下,飞速爬了下来,给了我一大堆核桃。
这是谷里的孩子们表达友好的方式,有的热情,有的腼腆,却都愿意跟一个陌生人分享自己的快乐。他们是真正的精灵,有着清澈的眼睛和金子般的心灵。

客栈老板Asalam突然邀请店里所有的客人去他家做客,我跟几个韩国人商量了一下,决定每个人出点钱一起买些面粉,油,鸡蛋之类的东西作为感谢。
跟所有Hunza人一样,Asalam家里的客厅也铺着漂亮的地毯,木制的屋顶在白天可以照进阳光,墙上有家人的照片,柜子里摆着各国游客(主要是韩国游客)送的餐具。
除了羊肉,鸡肉以及各种沙拉外,Asalam因为常年接待韩国游客,学会了泡菜的做法,自己家里也腌制了许多泡菜,韩国人民吃的开心不已,到我这,辣死了。


一千年前,在遥远的巴基斯坦北部山区,有着很多独立的小王国。其中,位于Hunza河两岸的Hunza王国和Nagar王国,是传统的竞争对手,他们的统治者被称为Thámo 或 Mirs,喜欢通过建造各种各样的堡垒来巩固自己的权力。
Hunza国王最初住在Altit古堡,后来,国王的两个儿子Shah Abbas和Ali Khan为争夺王位发生了冲突,大儿子Shah Abbas搬到了Baltit,使其成为了Hunza王国的新都。两兄弟间的权力斗争最终导致了弟弟的死亡,也因此,Baltit进一步确立了其在Hunza王国的权力中心地位。


如今的Baltit古堡并不是最初的样子。15世纪之初,当时Hunza王国的统治者Ayasho二世娶了来自巴尔蒂斯坦的公主Shah Khatoon,随公主而来的工匠最初翻修了Altit古堡,随后又改建了Baltit古堡。巴尔蒂斯坦Baltistan与拉达克(现属印度)有着强烈的文化及种族联系,因此改建后的Baltit古堡受藏式建筑风格的影响,跟布达拉宫有一点相似。
这些古代的城堡渐渐堆满了大量珍贵的宝藏,在19世纪遭到了克什米尔军队的连续袭击,大部分城堡就此毁于一旦,而Hunza王国由于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成功抵御了四次克什米尔的进攻,两座城堡均完整的保留了下来。

再后来,Baltit古堡的结构又经历了一次巨大的改变。
19世纪后期,Hunza地区陷入了大博弈。英国人怀疑俄罗斯人与“克什米尔北部边界的小国统治者”有牵连,派人造访了Hunza,并以“Hunza国王不配统治Hunza”为由,于1891年12月发动侵略战争。当时Hunza的国王Safdarali Khan携带家眷逃到喀什寻求政治庇护,于是英国人获得了Hunza王国和临近的Nager国的统治权。他们拆除了Baltit村的城墙和暸望塔,位于古堡西北角的暸望塔也一并被拆掉了。
1892年9月,英国人立Safdarali Khan的弟弟Nazim Khan为新王,在他的统治期间,又对Baltit古堡进行了几次修建。拆掉了三楼的几个房间,在正外立面增加了几个英国风格的房间,使用石灰涂白和彩色的玻璃窗户。
到了1945年,Hunza最后一位国王Jmamal Khan搬到了另一座山上的新宫,这座历经风雨的城堡终于被废弃。
无人庇护的堡垒暴露在时代的洗礼下,渐渐变得脆弱不堪。1990年,Jmamal Khan的儿子Ali Khan和其家人将古堡捐赠给了Baltit遗产信托公司,由Aga Khan 四世着手于古堡的修复工作。
这项工作历时6年才完成,1996年9月29日,在巴基斯坦总统和Aga Khan 四世面前,修复后的古堡,终于重新闪耀出荣光。


现在,Baltit古堡由Baltit遗产信托公司负责经营和维护,正式向游客开放。爬上古堡的顶楼,可以俯瞰整个Hunza山谷。

通往Altit古堡有一条小路,从Karimabad出发,步行20分钟就能到达。


出发的时候刚好赶上放学,一路跟几个姑娘一起往Altit村走,我翻了翻姑娘的课本,纯英文,太专业,完全看不懂,觉得无比惭愧。姑娘安慰我,没关系,你的英文说的不错。
我:……
村里的田地结满了南瓜,可我没在任何饭店和当地人家里见到他们吃南瓜,就问姑娘,这怎么个做法?姑娘笑坏了,说这玩意他们都用来喂牛。
我:……
Altit古堡是整个Hunza乃至巴尔蒂斯坦地区最古老的城堡,其中Shikari塔有将近1100年的历史。


Altit古堡建在悬崖峭壁上,Altit有“一面倒下”的意思。堡垒为石木结构,最高的塔顶上立着山羊的标本。这种结构和造型跟我在印度Kinnaur山谷看到的寺庙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不知两者是否有着某种联系。

Altit古堡堡虽然没有Baltit古堡规模大,但设计更为精巧。
据说城堡的警卫都深藏在门后,若外人闯入很容易就会被发现,而入侵者却不会轻易发现警卫;储藏室设在人员出入密集的通道上,最大限度的避免了有人偷东西;古堡内的厨房设计成天井的样子,用菱形圈梁一层一层的抬高,有七层之多。



城堡内的牢房,开口设在上面,距地面很高,囚犯无法依靠自己出牢门;悬崖的一侧有一块小空地,作为游客是欣赏风景的好地方,在古代则用来处决犯人,从牢房提出来的犯人走不了多远就会来到这里,减少了囚犯挣脱的机会,站在悬崖上对囚犯宣判,然后处决。


城堡的四周是Burusho人的家园。
这片民居已经保存了600多年,至今依旧用朴素的建材维护,错落别致的庭院和浸透着王朝兴衰荣辱的古堡一起掩映在群山之中。这里的每一块石头和每一块木板,都刻录着劳动者的历史。


从城堡出来的时候,顺着声音来到一间屋子,原来是当地的孩子在上音乐课。满屋子的乐器名称我一个也叫不上来,十几个人用了将近10种不同的乐器演奏传统音乐,古老的弹拨乐器,配上他们的嗓音,大概就是所谓的天籁吧。




Cafe De Hunza是Hunza地区第一家咖啡馆,也是第一家开通网络的店铺。店里的咖啡全部进口,至今依然是Hunza地区味道最好的咖啡馆,也是网速最快的地方,当然价格也是最高的,可即便这样,也经常人满为患。

得知咖啡馆的老板去年去世了,有点惋惜。现在由他的儿子经营,跟老店主一样,是个非常友善的人。
话说,我人都跑到谷里了,还有一堆人吵吵着要买伊犁的杏干,一个两个被我搪塞过去,可越来越多终于无法招架,一早上跑来咖啡馆“工作”,结果一上楼发现一屋子本地人我居然还认识其中三分之一?!要知道这个咖啡馆的价格是几乎没有本地人光顾的,一问才知道因为楼上要盖房子,按照Hunza的传统,要请附近的邻居们来吃喝,于是误打误撞的我,也享用了一次免费茶和蛋糕。


“工作“完毕,在街上溜达,路过观景平台,发现平时锁着的门今天居然开着,于是沿着楼梯往下走,原来是当地的妇女培训机构在上课。
我退出了房间,得到负责人的允许后在阳台里呆了一阵。厨房帮忙的大叔给我端了一杯奶茶,还有一个撒了很多芝麻的馕,每次喝着奶茶看山谷的时候,我觉得都觉这个世界有着不可思议的美妙。这山谷的景色每天都能看到,可每天都看不够。
我问负责人,这里经常锁着门,为什么不在不上课的日子里开一个茶馆或者咖啡馆,得来的收入也可以为当地妇女做点贡献,负责人笑笑说这是政府的房子,别人无权做决定,只能在一周一次的课程中使用。
也好,看到Hunza女性接受到越来越多的教育,有着越来越高的地位,觉得特别高兴。


Karimabad的饭店多了许多,味道也越来越好,我一直后悔,早知道这样就不背那么多吃的了。








这是一个结婚的月份,经常能听到路上敲锣打鼓欢声笑语,挂满鲜花的礼车一辆接着一辆呼啸而过。后来才知道,不久后就是伊斯兰什叶派的Muharram,即穆哈兰姆月,长达40天没有任何欢庆的日子。虽然风之谷的居民大部分都是伊斯玛仪派,并没有这样的习俗,但也要尊重其他教派,不能大张旗鼓的举办任何庆典活动。所以大家都赶着在穆哈兰姆月之前结婚。
那么,天天都有的Hunza传统婚礼,又怎能错过呢。
我的朋友Musa是Altit人,到了Altit才知道,他的大名简直家喻户晓,随便抓个人问Musa在哪,都能给你指个方向。
Musa是个大忙人,我到古堡下的广场时,Musa正跟新郎跳舞呢。

前几天才路过的空地,因为一场婚礼,被围得水泄不通,好像全村的男女老少都来参加了,瞬间热闹非凡。



乐手们使出浑身的力气演奏着音乐,村里的每个男人都要上去跳上一会,Musa抓我上去跳舞,我哪好意思,赶紧躲到人群里。


孩子们早就占据了最好的位置,见到我在拍照也豪不害羞,大方着给着笑脸。






跳完舞,一群人在新娘新郎的带领下,慢慢走到新郎家里,吃大餐。

到了新郎家门口,早已准备就绪的孩子们开始给所有人撒花,新郎要给门口端着牛奶和薄饼的家人塞个红包,然后吃薄饼,喝牛奶,然后一起剪掉红绳,走进家里。





新郎是巴基斯坦的国家军官,新娘是医生,什么郎才女貌,人家这是双双有才有貌。作为一个毫不相干的外人,我看的热泪盈眶,他们一定会特别幸福。


Musa拉了个姑娘坐在我旁边,说这是他侄女(鬼才信),他要去男人的房间里吃饭,这里的一切叫交给那个姑娘负责,叫我放心吃饭,随便拍照。我:……好的,老大。
婚礼的饭菜果然优秀,味道好分量足。第一轮是烤鸡肉和土豆,块巨大,我不太好意思拿,就吃土豆,姑娘看不下去了,塞给我一个大鸡腿,就是一只鸡一半那么大的那种鸡腿……我看了看周围所有人的盘子里都有一块巨无霸鸡肉,于是安心的啃起了鸡腿。

另外一个姑娘也跟我聊天,我说Hunza的姑娘真是又漂亮又有学问,做饭又好吃,可真棒。姑娘也很开心,开始教我Hunza语,于是我学会了一句你好,等我回到Karimabad跟朋友们炫耀时,他们都很惊讶,但更多的还是高兴。

第二轮是羊肉咖喱,里面是大块的羊肉。巴基斯坦的羊肉价格是牦牛肉的两倍,只有逢年过节才吃的上,像这样大快朵颐的吃羊肉,真的只能是在家庭条件好的婚宴上了。
可吃完鸡腿之后真的几乎已经饱了,新郎家的人似乎不遗余力的要喂撑所有宾客,一盆接着一盆的上羊肉,而Hunza版的用羊肉胡萝卜土豆鹰嘴豆焖出来的米饭也特别好吃,还有无限量的沙拉和饮料,加上两边的姑娘和大妈使劲的往我盘子里装菜,我真是撑到了嗓子眼。

饭后的活动是没玩没了的全家福拍照环节,我被几个穿着白金色衣服的孩子迷住了。

如果风之谷真的有精灵存在,就一定是她们的样子。



作为唯一的外国人,孩子们特别喜欢我,疯了似的抢占靠近我的位置,争着抢着跟我合影,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幸福砸晕了头。

早上起来看到韩国妹子在院子里画画,见到我直接给了我一张明信片大小的卡纸,颜料也塞给我,告诉我描线用的水笔有粗细几种,意思是让我也画一张。
于是我大笔一挥,徒手画了个古堡,毕竟当年上幼儿园时画画也是拿过奖的。


忽悠Musa带我去爬Ultar,结果他被隔壁户外店的老板忽悠去钓鱼,叫我去我觉得跟一群老爷们钓鱼实在无聊,淡季里Musa没啥工作,同样Musa的司机Amjad也没啥事,自告奋勇带我去爬山。
一出门,Amjad就带错了路,翻过几个土包,穿过几个窄巷,面对的是眼前这个小瀑布,对,我要穿过瀑布爬上去。

自己找的向导,跪着也要穿过瀑布,Amjad安慰我说下山走另外一条路,不要害怕,一咬牙,我还是上去了。
Ultar雪山海拔7388米,不过一般的徒步路线只需要走到冰川,而到冰川的路特别简单,当地人只要4个小时就能爬个来回,早上出发还能赶回来吃午饭。

不知道Hunza的先民用了多久才在这峭壁上凿出道路,更不知道他们用了多久才修建了这条水渠,Ultar的冰川融水被聪明的Hunza人引到Karimabad,走在镇子上经常能看到当地人用路边的流水洗菜洗碗,更早以前,路边的水是可以直接喝的。
据说Hunza人素来长寿,跟常年饮用这未经处理的冰川融水有着莫大的关系。


近几年的飞速发展给谷民带来了财富,同时也带来了污染。随着越来越多游客的涌入,狭窄的街道扬起了灰尘,夹杂着汽车尾气,地面上的垃圾也多了起来,路边的水再也不能直接喝了。
要知道三年前第一次来谷里的时候,经常看到当地人拿着杯子从屋里出来,舀起路边的流水直接就喝了下去,那时候还在感叹这样的画面,自己甚至还尝试了几次,也的确是没有生病。

另外一侧峭壁上的水渠和小道,是通往Altit村的。一个Ultar冰川,不仅满足了两个村镇的需求,中间的融水流到了更远的Aliabad和Ganish村,整个Hunza人民,都不缺水。


走过平坦的小路,再爬一段碎石路,再过一小片绿地,就能看到Ultar黑冰川了,脚慢如我,用了4个小时,也爬了上来。




下山的速度飞快,不到2个小时就到了山脚,Amjad传来噩耗,我们不得不原路返回。
于是,我又从那个瀑布爬了下去,我越来越佩服自己了。


Musa回来之后,给我们显摆了他钓上来的大鱼,把Amjad骂了一顿,说他不该带我去爬山,万一遇到危险他是要负责的,然后跟隔壁户外店的老板喝了kalash带回来的高度酒,户外店老板对我带的蚕豆异常热爱,表示这东西下酒太优秀了,他都藏起来不给别人吃。我心说我们中国人早就用这个下酒了。
没事的时候去Eagle Nest溜达了一圈,高级酒店呆着就是美。下面的村子里结满了苹果,个头非常小,却鲜美多汁,我吃了一个之后无耻的把包装满了。。。



终于,到了离别的时刻。
这一次,我没有一点伤感。
我的朋友们更是毫无思念我之意。记得三年前跟大家告别的时候,才认识的不久的朋友们送了好多小小的礼物给我,让我感动至今。
这次,这帮人,一点都不见外,一个告诉我下次来多带香菇,一个告诉我带点蚕豆,一个说中国的辣椒面不错,还有好几个让我带点中国酒,大家要换换口味。
大概我们都知道,我还是会回来的。

权衡了口岸的食宿成本和我庞大的行李们,我决定自己包车从Hunza去sost,反正路修好了,不到俩小时就能到。
包车的决定实在是太明智了,不用一个人拎着几个大包坐车去Aliabad,再转车到sost,还要找住宿。清晨的Hunza山谷美出了新高度,柔软的阳光洒在谷里,让人觉得又温暖又明亮。司机准点来接,一路上还给我停车拍照,说咱不急,10点之前到口岸就可以。



坐在离祖国越来越近的大巴上,我忽然想起某一次婚礼结束后,几个人跑去另外朋友家的苹果园子里喝酒,天黑的时候朋友开车送我回客栈。已经醉了的朋友一路不停的在说,我为自己出生在Hunza感到高兴,我为自己是一个Hunza人感到无比的骄傲。一遍又一遍。




再见我的风之谷,下次来一定给你们带足美食!
我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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