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翻] 约翰·迪克森·卡尔《月之阴》(十)
第十章,克兰德尔又来了一段打油诗,非常折磨。同时卡尔第二次在本作里夹带私货锐评数学,令人感叹.jpg
十
大厅里的落地钟再次发出沉重的声音,敲响十一点半。
询问结束后,四人留在了图书室里。菲尔博士庞大的身躯瘫在沙发上。阿什克罗夫特警长坐在房间西北角看着笔记本,身边是高耸的书墙。卡米拉和艾伦并排坐在钢琴凳上。这正是曾在酒店共进午餐的那一群人。
钟声响起,阿什克罗夫特警长站了起来。他身材魁梧,面色通红,太阳穴上爬满了灰白的胡须。他克制住自己的脾气,向菲尔博士说道。
“那么事实就是如此,”他宣布道,“没有人看到任何东西——任何时间、任何地点!”
“这很令人惊讶吗?”菲尔博士问道,“他们都习惯性地知道梅纳德在那个露台上。一旦确认了他的存在,他们就不会再关心他了。没人靠近他;没人想到他......”
“除了那个杀掉他的人。”
“哦,啊。我们应该把凶手排除在外。”
“他们现在都睡了。”阿什克罗夫特警长说,“无论他们是否会睡着,至少他们上楼去了。菲尔博士,你觉得那帮人怎么样?”
“嗯......”
“我们很可能一直在和凶手对话,这让我感觉像在墓地里一样难受!”
“或许,”菲尔博士说,“但不一定。”
“至少,”阿什克罗夫特警长提出,“至少女人们已经被安置好了。亨利的女儿服了药,已经睡着了!休雷特夫人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也就是说我们已经解决掉她们了,除了.......”
他的目光移向坐直了身子的卡米拉。
“如果你要我走,我当然会。”她说。“我不想走;我不想独自一人。但是,如果你命令我离开——!”
“好吧,听我说,小姐,我看不出你留在这里会有什么问题。你令人感到愉快,尽管格兰瑟姆先生可能不会同意这一点。”他转身对菲尔博士说,“我说过我们已经安置好女人们了。无论我们怎么想,有一点是肯定的:没有任何女人与这件事有关!你也这么认为吧?”
“这取决于你对‘有关’一词的理解。”
“如何理解?”
菲尔博士深吸一口气,然后吐出一大口气息。
“如果你是指,没有任何女人犯下这个罪行或者隐瞒犯罪事实,尽管我头脑还是有些混乱,但我还是会赞同的。是的,天哪!但还有些其他相关的事情。我们必须追根溯源;我们必须找到最初的起因。”
“是的,但这是另一回事!菲尔博士,一定要寻找动机;这是我的座右铭,也是个相当安稳的原则。你可以指出任何一个人,整个案件中的任何一个人,但他们身上却找不到任何动机的迹象!”
“先生,”菲尔博士说,“你确定吗?”
“好吧,让我们看看刚刚的询问结果!”
阿什克罗夫特警长举起他的笔记本。
“首先是扬西·比尔。我认识这个孩子,也认识他的父亲。我不愿认为他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而且我深知他确实没做。他挥舞棒球棒的模样非常凶狠,这大概是对他能够做出的最糟的评价了。”
“我和玛琪·梅纳德还有布鲁斯小姐在图书室里谈话后,就上楼去找大联盟投手希尔波洛。你们都听到了扬西告诉我们的经历。他穿过那里的武器室,走到后花园,没开灯四处闲逛。实际上,他走到了旧奴隶小屋那儿。”
“欸,如果我可以提个问题,”菲尔博士说道,“这一部分我不太了解。是哪些奴隶小屋?”
“在那片花园西边大约一百码的地方,”阿什克罗夫特警长回答道,“有十间砖砌小屋,分成两排,每排五间。一百年前,那里住着家奴,之后一直没人使用过那些屋子,但它们的状态仍保持得相当不错。”
“扬西走到小屋那边后就乱转了一会。他在回来的路上听到了那位年轻小姐的尖叫声。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情况很糟糕。他没有沿原路返回;而是绕过房子北侧跑到前面。当我抬着梅纳德小姐上楼时,他和其他人在一起(我记得)。他一直在附近待着,你可以说他在照顾她,直到后来韦克菲尔德医生从镇里赶过来,并安慰说她没有危险。”
“他再次走出前门,绕到了后门。他说:‘好好想想这事,’然后抽了大半包烟。但他记得我说过任何人都不能离开这里,我想让他们都待在屋里,等到稍微平息之后再进行询问。所以——”
“为了证明我至少还有些清晰的记忆,”菲尔博士有些恐怖地提议道,“可以让我讲出结局吗?”
“嗯?”
“比尔先生的最后一个行为,”菲尔博士说,“是通过法式窗户返回武器室。屋内漆黑一片。他摸索着穿过房间,打开了灯,然后见证了黑板上的嘲笑留言。”
“哦,留言。没错!当然!确实!你想说什么?”
“先生,我们对这条留言了解多少?”
“我只知道那让我抓狂。那让我非常生气。”
“当心!”菲尔博士提醒道,“不要让你的愤怒情绪涌上心头。警长,有些时候你的言辞令我想起了我的一位老朋友,哈德利前警司。你不介意喉咙被割断,却受不了这样的玩笑。”
(译叹:泪目,菲尔没有忘记我们可怜的老朋友哈德利警司)
“谁说我不介意喉咙被割断?或者脑袋被砸开花?那会让我更加生气。”
“毋庸置疑。同时如果你允许的话,我想问的是我们对这条留言有何了解,而不是它如何影响你的情绪。我能解释一下吗?”
“当然可以!我是南卡罗来纳州人,生性温和。你继续解释吧!”
菲尔博士取出一只烟斗,把一个鼓鼓的烟草袋往里倒。
“我们已经假定了两个人:(a)凶手,(b)某个冒充纳特·斯基恩鬼魂的爱开玩笑的人。大约今天下午五点左右,一位身份不明的匿名电话告诉你,战斧被拿走了。这个电话并不是来自梅纳德庄园。很明显,电话和黑板上的留言来自同一个人。可是,除非是胡志明阵营的邪恶中国佬(Chinaman)在今晚某个时间潜入屋内并写下了那些留言,否则它们只能是由在这里的某个人写下来的。我们该如何解释这个该死的矛盾?”
注:胡志明(1890.05.19-1969.09.02),越南共产主义革命家,越南民主共和国第一任主席和政府总理。
阿什克罗夫特警长停顿了一会,然后转身走到武器室门口,打开门。坐在钢琴凳上的艾伦看见他走到黑板跟前。架子的槛板上放着一支粉笔和一块脏抹布。阿什克罗夫特警长拿起抹布,小心翼翼地擦掉那些留言,让黑板表面在灯光下重归平整光滑。之后,他如同得到了足够满意的尊严感一般,大步走回来面对菲尔博士。
“扬西· 比尔说他不记得第一次经过那里时上面有没有字。窗帘是关着的,他不能确定,但他认为没有。最可能有人写下那些东西的时候应该是梅纳德小姐晕倒后发生骚动的那阵子。”
“我们唯一的证词是乔治·戴森说的话。黑板是亨利在4月30日给一些高中生做演讲时设置的。粉笔和旧抹布从那时起就一直放在那里。旧抹布已经干了两个星期了,但现在是湿的。有人为了今晚这个滑稽的恶作剧把它弄湿了,也许还会有更多恶作剧。你说要解释这个?我求求你解释一下好吗?我还指望你能帮上忙的,你能吧?”
“我正在考虑苏格拉底的方法。如果你不想让我继续考虑——”
“现在,我不想,我告诉你为什么。我们已经被误导了!那个很有幽默感的人,”阿什克罗夫特警长沉重地耸了耸肩,“我之后会想办法抓到他的。我们现在的主题是扬西·比尔。”
“那就是扬西告诉我们的故事;我相信它;我觉得你也会相信。尽管没有证实他的话,但需要吗?他的行为就是我年轻时追求爱情的模样。他真的爱上了亨利的金发小女儿,而我这个多愁善感的人也希望这一切结束后他能得到她。”
“继续!”菲尔博士点燃了他的烟斗,像火山之神一样喷吐着烟雾和火星。“先生,到目前为止,对我而言不需要也不希望发表任何评论。继续!”
“接下来,”阿什克罗夫特警长说,“是大联盟投手希尔波洛。”
“你对他有什么看法?”
“我不喜欢他:他太聪明了。对他来说,一切都是思考的产物;实际经验?他脑海里根本没有这个词汇!再说,没有人比一个不肯闭嘴的聪明美国佬更令人讨厌了。但是......”
图书室一角的木架上放着一个大型地球仪。阿什克罗夫特警长走到地球仪旁,敲了一下,让它旋转起来,然后再次转身面向菲尔博士。
“希尔波洛说他一直都在台球桌边,直到听见那位年轻小姐的尖叫声,之后他就冲下了楼。在那之前他没看过窗外,但即便他看了也看不到什么东西。他当时打开了灯,我可以证明这一点。房间里面开着灯时,外面天色一变暗,你就看不到窗外了。他的故事也没有得到证实,但我们有什么可以怀疑的地方呢?”
“你说吧。”
“不,没有理由怀疑!希尔波洛对那位小姐很上心。如果你问我,我会说他对亨利的财富也很感兴趣。不过,他和扬西·比尔的想法都像我老祖母说的那样是‘骑士风度’。即便你能想出他是如何犯下谋杀的,他也不会通过杀掉她的老父亲来讨好玛琪。我不能仅仅因为这个人让我不爽就把谋杀罪安到他头上。最后......”
“嗯?”
“最后,”阿什克罗夫特警长说,“还有鲍勃·克兰德尔和休雷特夫人。”
“他们俩都是很有趣的人,你不觉得吗?”
“是的,你可以再说一遍——尤其是那个有趣的前新闻工作者!虽然他会唠个不停,但当你真正需要他的时候,他还是一个相当不错的人。而且,作为一个自视清高的人,他看起来也并不可疑。”
“他是个浪漫主义者,”菲尔博士说,“就像大西洋两岸的其他新闻工作者一样。”
阿什克罗夫特警长打开笔记本,翻阅着。
“没必要重述克兰德尔先生的证词。他声称亨利让他在晚餐前来顶楼下一盘棋。你和年轻的格兰瑟姆先生证实了这一点。在我到这里之前的大约6点10分或6点15分,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并在一小时后那声尖叫前一直没有离开。”
“他的房间在二楼最前面,面朝房子前方,左手边的最后一个房间就是。他说他上去只是为了洗手和‘准备’。直到休雷特夫人突然出声说话前,他都没开过口。他不知道她在跟踪他。她走上楼在门外晃悠,我就在那里看到了她。她从未离开过那个走廊;整个时间段内,她也不曾离开那扇门。她说,他所做的一切就是来回走动,翻看一本名为《国际象棋胜利之道》的封面鲜艳的小书。休雷特夫人说,她之所以知道这一点,是因为她从钥匙孔里看着他。他从钥匙孔内的一侧走到房间的另一侧,然后再走回来。如何?”
“完美。”
“据说唯一让他慌乱的是,要与那个总是击败他的亨利下棋。后来他对休雷特夫人说:‘门没锁,你怎么不进来?’她说这样做不‘好’,不‘光彩’,或者用了其他什么我没听清的词。”
那名身材魁梧的侦探转向卡米拉。
“布鲁斯小姐,我让你留下来接受询问。也许我是有自己的理由;也许我比任何人都更狡猾。有时女人的直觉比男人更接近真相。你对休雷特夫人有何看法?”
“我喜欢她!”卡米拉立刻回答道。“我知道其他人会有各种各样的看法。他们会告诉你她是‘显而易见’或‘明目张胆’,或者用其他暗示的说法。我认为她很自然,如果我们有勇气,很多人都会像她一样行事。而且我相信她;你呢?”
“是的,小姐,我也是这么想的。虽然看起来我是在争辩,”阿什克罗夫特警长以雄辩的姿态举起笔记本,“没有任何人可以犯下这起谋杀。这就是我所看到的,无论对错。当然,我们可以说那两个人串通起来了。但我不认为这里面有女人的问题,菲尔博士也同意我的看法。我不认为克兰德尔会因为亨利在棋局上击败他或者其他什么理由就杀了亨利。他不是那种人,我就是不相信是他干的。”
“实际上,我确实没干。”一个新声音说道。
他们转过身来,看到了鲍勃·克兰德尔本人,穿着硬皮拖鞋,身披一件轻便的睡袍。他头发凌乱,神情疲惫,但仍充满活力。他跨下四级台阶走进图书室,看到卡米拉时稍微躲闪了一下。
“抱歉,亲爱的。警长说得对,我睡不着。另一方面,现在已经快到午夜了,我也不像以前那样能熬夜了。如果他们不赶我走的话,大约两分钟后我就会去餐厅来一大杯酒,那样就能让我睡着。阿什克罗夫特警长,你知道,成为警方的调查对象和成为调查报告上出现的人物大相径庭。你需要让我再讲一遍我的故事吗?”
“克兰德尔先生,我认为不必了。”
“非常感谢你的认可。我没有杀汉克,我发誓我没有!汉克和我从来没吵过架。我们总是在争论,如果你愿意接受这个悖论的话。我甚至没法接受他已经去世的事实。我随时都期望他会走进来,当我吟起那首关于底特律女孩的打油诗时,他会被冻成冰柱一样立在原地,而被问及感想时会回答:‘还不错。’”
“先生,”菲尔博士提议道,“我们能听一下你的打油诗吗?”
“信不信由你,我只有一次尝试写过打油诗,那时汉克就一直阴魂不散地缠着我。同样信不信由你,我喜欢那个老家伙,他走了我真的很难过。”
“还有一件事,”克兰德尔先生抬起一根警告性的手指继续说道,“我听到你们谈论瓦莱丽·休雷特和我;我忍不住听完了你们的谈话。她真是个了不起的女人,虽然她总是从钥匙孔里偷窥。到目前为止,已经讨论过了几乎每个人的背景和来历。阿什克罗夫特警长,她的背景是什么?”
“她嫁给已故的吉尔伯特·休雷特之前,是北查尔斯顿的一名教师。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好吧!或许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但我再说一遍,她真是个了不起的女人。你会越来越喜欢她;你认为你不会,但她会让你喜欢上她。‘她在想什么?’你会自问。‘她是在想我觉得她在想什么吗?’因为,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会很有趣,不是吗?如果在我这个年纪,以及我这种冷漠和不信任的态度下......哦,算了吧!别管我在说什么;去他喵的!”
“克兰德尔先生,”菲尔博士插话道,“您平日里的多言善谈似乎有所减弱。我曾有幸从事英国的新闻业。如果我们无法听到你的打油诗,那么我们至少可以听一下其它轶事吧?”
“这么晚了还要听故事?菲尔博士,恐怕我没有,但我可以告诉您一些关于您的英国报纸的事情,”鲍勃·克兰德尔用他令人惊讶的年轻声音说,“您肯定已经知道了。除了泰晤士报、每日电讯报和另外一家——大概率是早报——,他们会刊登一篇比这个国家任何一家报纸都更具轰动性的揭露文章。如果文章能成为头版头条,而且不涉嫌诽谤,他们会毫不犹豫地刊登。”
“今天下午,在这个图书室里,我引用了一首五十多年前在英国写的短诗。它将您的第四权力所在地——弗利特街,比作狄更斯时代的旧弗利特监狱。对现在的弗利特街来说,每个词都是真理!菲尔博士,您没听到那一段;如果您认为我已经疯了,我不会否认;但出于纯粹的新闻诚信,我会告诉您剩下的部分。”
“他们不曾破坏挂锁,(They did not break the padlocks,)
亦或拆掉这堵高墙。(Or clear the wall away.)
那些陷入债务的酒徒们(The men in debt that drank of old)
如今仍在债务之下酒醉金迷;(Still drink in debt today;)
倾家荡产地为富人所束缚(Chained to the rich by ruin)
愉快地身处这枷锁之中,一如既往(Cheerful in chains,as then)
当坚定的老匹克威克漫步(When old,unbroken Pickwick walked)
游离于屈服的人中间。(Among the broken men.)
他仍会梦中漫步(Still he that dreams and rambles)
透过他眼中妖异的空气,(Through his own elfin air,)
看见街头那座监狱,(Knows that the street's a prison,)
看见那扇门;(Knows that the gates are there;)
他仍会嘲笑或斗争(Still he that scorns or struggles)
看着,那可怕而遥远的,(Sees,frightful and afar,)
那些反抗者留下的一切(All that they leave of rebels)
于圣殿酒馆中腐烂并沉醉。(Rot high on Temple Bar.)
我所爱及所恨,(All that I loved and hated,)
我所避及所知,(All that I shunned and knew,)
将扫清广袤战场上的雷电(Clears in broad battle lighting)
那里,他们,我和你(Where they,and I,and you)
高高举起(Run high the barricade that breaks)
那突破路障之器(The barriers of the streets,)
向那内心萎缩之人呐喊(And shout to them that shrink within,)
那些弗利特街上的囚徒。(The Prinsoners of the Fleet.)”
“女士们先生们,今晚的节目到此结束。现在你们忠诚的仆人要来一大杯威士忌;然后上床进入梦乡,免得让他又说出什么令他后悔的话。晚安。”
他带着一种稀奇的庄严感,微微鞠了一躬,转身啪嗒啪嗒地走上四级台阶,穿过大厅走进对面的餐厅。
“啊嗯!”菲尔博士清了清嗓子,他的烟斗已经熄掉了。“他说的没错,你知道,”他有些不着边际地补充道,“不管这是否是对英国新闻界的无端攻击,我恐怕他没说错。但讽刺新闻与我们目前的目标无关。是时候......”
“嗯?”阿什克罗夫特警长问道。
突然间,菲尔博士把烟斗扔进口袋里,依靠拐杖头的杠杆作用,仿佛火山喷发一般站起身来。
“警长,我需要你的帮助。你有我所没有的权威和超越我所能掌控的资源。时机已经成熟,我认为,是时候扫清一些云遮雾绕的东西了,让我们看清那背后闪烁微光的景象。如果其他人不介意的话,我建议我们两个在武器室举行一次会谈。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哦,我明白!”阿什克罗夫特警长猛地一跃。“这正是我一直在等待的时刻:任何情况下,正如卡洛·斯皮内利说的那样,就像老国王科尔拉出重型火炮时。给我一个提示,只要一个提示,告诉我凶手是如何做到的......!”
“现在,”菲尔博士说,“恐怕我对此无能为力。关于技术性细节层面,我还是和以往一样愚钝:困惑、迷茫、被愚弄!但还有其他同样迷人的层面,我想指出来。你说你看不到任何动机的迹象。如果你今天下午早些时候在这里,如果你看到了我们所看到和听到的某些事情,相信我,动机的迹象就如同村里的醉汉周六晚上在酒吧门口手舞足蹈一样显眼。我希望我们能询问梅纳德小姐。我希望我们能知道5月2日晚在玉兰树下和她在一起的人是谁。既然我们现在无法询问她并且也搞不清楚这一点,我们一定要牢记门德尔松,尽我们所能地利用他。”
“好的,好吧!至少,”阿什克罗夫特警长推开武器室的门,宣布道,“我可以从这个看似毫无意义的角度中得到一些有意义的线索。现在我们要进去了,”他对艾伦和卡米拉说,“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打扰我们,知道我们出来为止。不要打扰我们(你们听到了吗?)否则我会变得比之前更加顽固且不耐烦。菲尔博士,这边走。”
菲尔博士沉思了一会。
“感谢。”他看向卡米拉,“小姐,请相信你的直觉。”他看向艾伦。“亲爱的朋友,至于你,请记住有人问起过警长的妻子。现在请原谅我们;我不会让警长从他的工作中分心太久。”
门关上了。
在宁静的夜晚里,艾伦和卡米拉肩并肩坐在钢琴凳上,互相对视。卡米拉突然仿佛想起了什么,有些不确定地站起来,走到房间中央,然后转身。艾伦站起身跟在她身后。
“又是门德尔松!”卡米拉说。“我要相信自己的直觉,是吗?你觉得这是什么意思?”
“除了神秘的警长妻子之外——这不是他第一次提到她——我可能有更清晰的想法。另外,阿什克罗夫特警长不停地探讨如何在不留痕迹的情况下实施谋杀,或许连我这样的非侦探和反数学家也能看出怎么做到的。但我想你不会相信这一点,对吧?”
“艾伦,我给过你很多称呼;但我从未叫过你傻瓜。它会是如何做到的?”
“这就是问题所在:整个案子都太过于个人化。我所想到的,如果能被称为想法的话,是抽象的;这并不是针对任何一位特定的人。但它看起来并不抽象。一旦我提起它,有人就会跳起来说:‘你是说某某人吧?你在指控某某人犯了谋杀罪?’所以,我最好还是保持沉默,至少暂时是这样。而且,这也不是核心因素。”
“好吧,那核心因素是什么?”
“卡米拉,是你。你今晚的态度似乎有些不同。我该怎么形容呢?温顺?平和?就像......”
“你也这么想吗?”
“想什么?”
“想玛琪在想的事。哦,你现在真是个傻瓜!”
“也许我是,也许不是。我不知道玛琪在想什么,这重要吗?虽然不是很合适,虽然你很担心她和这发生的一切。但是,在菲尔博士和警长谈话时,我们不能出去散散步吗?明月如此美好,这个庭院有着独特的魅力。卡米拉,你愿意和我散步吗?”
她转过身,灯光照亮了她亮泽的棕色及肩长发。然后回过头来,那双蓝色的眼眸看向艾伦。
“好吧!”卡米拉轻声说道,“你应该知道,我们会被蚊子咬死的。但是!如果你觉得你能忍受我的存在,并且忍受和我独处的话......”
“忍受你的存在?忍受和你独处?卡米拉......”
“嗯?”
他们没再多说一句话。两人都专注地听见了车子开到门口的声音。当脚步声从大厅来到图书室里时,两人都措手不及。瓦莱丽·休雷特换上一件深色衣服,如同悲剧女主一般站在那里。她小心地关上门,走下台阶。
瓦莱丽眼旁挂着黑眼圈;她呼吸紧促,就像一路跑过来的一样。但除了呼吸急促或某种程度的兴奋外,就艾伦所能看到的,她身上还有种赤裸裸的恐惧感。
“一个女人,”她开口道,“一天之内能把自己弄晕多少次?来回奔波?进进出出?我真的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么晚的时候回到这里。而现在我希望我没有回来,因为我刚刚看到了楼上的东西。”她手指天花板。“有人拿着一个小小的手电筒,鬼鬼祟祟的,我不敢去想那会是谁,在顶楼的房间里蹑手蹑脚地走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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