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相马

福島県南相馬市市原町金沢字追分１１６番号　農家民宿いちばん星（Tel: 0244-26-9461)

和K一样，最近想起去南相马的事情。2017年初的自己，一个人去东京做了一个小手术；虽然是局部的、外科的小手术，却发现自己全身都变得非常疼痛笨拙起来，基本只能趁寒假窝在家里准备下一阶段的工作。

在311纪念日的前后，我和日文研研究project的大家在仙台汇合，一起坐电车来到了南相马；目的地是一间收容了很多被遗弃的动物的民宿（有几匹羊驼，也有非常舒服的人工温泉）。

在那里，K长期研究的作家柳美里赶来给我们做了一个半talk的分享。她谈到的内容我已经大半遗忘，但是记得K之前曾经和我反复提到，柳美里在311之后搬家到南相马，有种为了用疼痛刺激自己灵感的意思（而完全不顾把她还是学龄儿童的儿子放在一个极有可能辐射超标的环境里），然后柳开了间书店，开始了长期在地与日本福岛居民访谈的工作。

K曾经和我一起坐在赶往研究中心的巴士里面，谈起柳和她讲述的、一个关于灾后小女孩寻找母亲的故事。当时我们都默默流了泪。那是一种痛。 后来我读到柳美里和原一男的对谈。原一男的儿子远野是在中学的时候自杀死亡的；他并不避讳谈及孩子的死亡，也非常自责；他愿意和柳谈，也是因为柳经历过爱人的死别。

东北之行——后来我们来到石卷的一个灾后新建的小区社区中心，参加311死难者的追悼仪式。其实当时也有国际、国家的NPO代表来参加活动；大家不过是例行公事而已。中心聚集起来的人们，老人居多，有的人你还没有开口，她就开始讲述“那一天”。

不过，仪式上有一位非常有魅力的、眼神温暖的中年人，他就是那个帮助很多人守护、整理亲人尸体、听了无数人讲述丧失亲人丧失所有的痛苦的相当于心理医生角色的和尚金田諦應。

那天Morton的谈话里前半谈到最多的字眼就是grief。从小丧失母亲、后来是父亲的我，应该从来没有认真想过他们的离去对我意味着什么；所有的grief，大约都在逃避、否定以及某种程度的幻想中在改头换面地进行，而且持续至今。 可能这是属于我自己的grief的过程。

不过，东北的走马观花后，我好像得到了某种能量。一边处理我身体上的痛苦，一边像被时间的潮水推着一样按照计划开始写作、开会。那个三月刚好去了多伦多，最后一个早上，和朋友约在一间可爱的cafe吃早餐，我突然觉得我可以重开我的Instagram了（在一次失恋之后，关闭了它）；那一刻，应该是对身边的朋友充满了感激（她应该不知道），重新对世界充满了感激与好奇。

也许下一次，痛苦也可以来得更猛烈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