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德安:我们总是先去属于土地,然后土地才属于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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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缓的叙事节奏和舒朗明晰的透气感盈涌于吕德安的字词之间,在大山质朴而旷远的生活中轻妙地缀绘出许多透明而实在的日子。正如他画作里不断晕染、移动、涂抹的大片色块,吕德安的文字也力图与实质的物像保持恒定的距离,从“更远一步”的视角出发,无限趋近一个空无的在场。而正是这种“无我意义上的在场感”,让生活中所有的“好像不是”都自发生长,成为了一切的“可以是”。
今天并不存在所谓的九十年代诗歌,你们再不必面对那些乱七八糟的所谓诗歌群体不知所措。我们终于可以面对几位如大树般临风独立的,具有明确的风格和石头一样沉重的文本的诗人了。在这里我指的是吕德安。——于坚

吕德安,1960年出生于福州。当代诗人、画家。“他们”诗群代表诗人之一,“星期五画派”成员。出版诗集《南方以北》《顽石》,以及长诗《曼凯托》《适得其所》。
“我在诗里喜欢写一些视觉性很强的句子,通过形象传递信息,这可能跟我还是一个画家有关。但我更相信语言自身也有其形象,就像我们倾听语言时所得到的印象,听觉的或视觉的。诗歌通过节奏强化它们,使它们或明晰或含糊而富于张力。......我写诗也是致力于寻求一种语出自然的状态,最后让语言自身的‘粗粝’说话。”
“诗歌也是生长的,它可以越来越具体,但不愿太现实,它对现实努力求近,因为它总是在不可能中飞翔,它天生喜欢言此意彼,本身就是一种隐喻。在我看来诗歌的厚重缘于它本来的轻盈。”
《在山上写诗 画画 盖房子》是著名诗人吕德安的一本随笔集,以他1994年至1995年在山间筑居的日记为主体,糅合了诗歌、访谈、散文等,讲述一个现代诗人寻找幽居的故事,其中既有与世俗生活的相处,也有与大自然的对话。文字朴实温和,处处表露出一个诗人敏锐的观察和独特的思索。

“在《适得其所》里面,我写了一条被砍掉了尾巴的蛇,回到‘故地’时迟缓而恍惚,这似乎暗示了在这个普遍丧失故乡的时代,纠缠在我们身上的那种噩梦般的‘生活在别处’的感受,那种无所适从的尴尬。而此诗命名为《适得其所》,以及诗中试图说出爱才是我们最终的归宿,可以说寄托了我所祈求的一种愿望和努力。”——吕德安
适得其所(节选)
风干燥而骄矜,草丛里燃起一堆火; 我诚恳而孤单,日记里记下这一页: 一把香,两斤水果,纸钱,米酒,猪肉 一把新月的锄头,几只箩筐,一串鞭炮。 这些供品端放在一块石头上 你就有了一个自己的世界。 今天是农历十月七号: 我等待,发掘,抓起 一把尘土,要求它 施予我生活的能力。 而当我把它举在手上 发现它竟然如此的稀少,就像 一个深处的日子不易碰见 而我已近四十,第一次 毕恭毕敬地为自己祈求 祈求一位灰色的家神降临。

筑居散记【一】
- 十二月五日 - 找日子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是该选个动土的日子了。事实上前两天在城里我们已经找到了一个日子:本月七号,农历上写着宜动土。我们还在挂历上把周边的日子也找了一遍,算来算去最后还是跳到这庄严的七号。好吧,就七号,图个吉利,图个心安理得。而我们将在那一天把某种命运交付给这个日子。
传统即是家神,日子越来越具有决定性。中午前我们赶往山中。天气出奇的好,第一次在五里溪看到这样蓝的天。山谷两边竹林清新如画,有凉风习习吹拂,摇曳的竹子如翠绿的马群,扬起岁月的鬃毛,朝着伟大的蓝天不停膜拜。而阳光洁净,照在身上明晃晃的,叫人每走一步都会留下一个阳光的脚印。寂静无所不在,有石头的寂静,草木的寂静,流水声音的寂静——那是寂静中的寂静,意味深长。
中午在何连家吃红烧肉和面条。饭后又到房地现场,比比画画了好一阵。明修有了新的蓝图,设计得更中式,还要大量石头。他暗示如果必要,石头得从我这边拿了,但隔一条溪,中间爬坡涉水好长一段路,再有力气的人也扛不了多少。他甚至想在自己那边开山炸石。何连不太同意这一点,他认为与其这样不如请工人搬,会更合算。最后在下山的时候,碰到了曾经帮我们整地的四川人,他们出的价贵了些,要一立方二十元,明修有点不能接受,暂时没答应。但他还能有什么招数呢?
明修今天显然情绪不对,一路上沉默不语。回城后他告诉我,这两天心神不定,是因为女朋友提出分手。我只能说让一切顺其自然,天要下雨,娘要嫁人!
明天我们需要上街买些供品,还有香、蜡烛、纸钱、鞭炮,另外要准备好一把崭新的锄头和一副箩筐。我们也通知了电视台的小蔡,早在这之前他就说好要追踪报道的。
老实说,盖房真不是闹着玩的一件事,也不是随便什么人说盖就能盖成的。这一动土就意味着开启了一个工程,如果没有明修,我不敢想象自己会在一块土地上这么挖空心思,里里外外,乐此不疲。今天我就是拿这些话去刺激失意的明修的。实际上我相信他也有同感。另外,我相信弗罗斯特的一句诗:我们总是先去属于土地,然后土地才属于我们。我们活着是如此,死了把自己交还土地也是如此。我还相信,虽然明修未读过这句诗,但我们选择这样生活,都是诗歌教育的结果,诗歌中的自然意象早已根植在心灵里。采菊东篱下,是多么广大而生机勃勃啊!悠然见南山,人生漫漫不正是为了有这么一个个短暂的瞬间,一个个深处的日子来充实自己的生命吗?

“但简单来说,写诗对我是某种命运使然,意味着我相信它,通过它认识自己存在的真实性,换个角度说,为了不让自己迷失。而具体到写作本身,我想它仍然像某种修行,其持续的力量源于你从中可以不断明晰你所言说的、所发现的事和物,从中获得愉悦——愉悦是我写作一个非常重要的动力之一。”——吕德安
台阶
我曾答应自己离开一段日子 在我修好门前台阶以后 我搬来石头以及那些石匠 用的锤子,铁锹,水泥和水 一天两天,干着同样的活儿 那孤独的情景有如梦游,有如某人 急急路过,为从未发生的事—— 啊!我只是不想有一天从台阶上跌倒 我曾经渴望放弃 手臂却依旧高举沉重的石头 我弯下身时那酷似爱的姿势 徒劳地要求石头吻合 我想每一块石头都应该从天而降 然而事实远非如此 啊!都是为了证明某种天赋 我但愿自己生来就是一个农民 我但愿在这无人问津的地方,当我生病 或者就要老死,让我梦见地下的 金砖金瓦;或者挖地三尺 把一生最坚实的东西深藏 我曾经渴望放弃,我看见山脚下 一群土地蜂正在倾巢而出 想必也是有同样的生存原因 我还看到温暖的秋风徐徐地吹送一株乏力草 上面的蜘蛛网在晨光中摇晃 犹如一段遥远的记忆,我也一样 我劳动的肌腱在臂膊上闪耀 而不久前,我还像一个轻飘的神祇 总是神色慌张地跑过,跑过 我那座自我放逐的小屋

筑居散记【二】
- 十月二十五日 - 搬石头
一整天干活累得腰酸背痛,身上还留下了几处石头的割痕。昨天,翻开手掌,发现上面有一道刀片似的伤痕,像是茅草割的,但实在不记得什么时候动过茅草,所以可能是在砌水潭边的那几个石阶时弄的。歇下来时才觉得手掌灼伤了似的疼,于是想到了一句诗:我搬动石头却留下了草的伤痕。
今天可是着实为石头所伤,最厉害的一次:一颗小石子在重锤击打下飞溅到我的额头,带来了小小的短暂的晕眩。我听到了自己头颅的声响,紧接着产生了耳鸣,额头流出了血,这是我有生以来不多的体验。小时候上山砍柴摔破过一次,上小学时玩投掷游戏不幸中弹过,本来都是用泥丸,但有人耍坏,用的是石子,结果被砸得头破血流。
今天还叫了两个工人把那些石头从溪水里捞出来,搬到山坡上砌菜园子的护坡。这些石头堆放在溪边已经有些时日了。我们还把溪边那块大得像船的巨石翻个身,平平地砌在池边上。搬弄这块石头,两个工人是不够的,另外叫来了三个石匠,费了好一番劲才摆平它。到了傍晚快收工时,又将昨天砌的台阶小部分地重新安排了一下,最后剩下一块放在院里,大概只有等明天我自己干了。到目前为止,园子整理可告一段落,想再动它(想让它更加完善的话)要等到明年了。我实在不想在这上面耗太多时间了。更何况,眼下我想多写点东西,趁我正在兴趣上。有时我都问自己,这样把一天都花在体力活上是否得不偿失。
晚上读《杜尚》,不亦乐乎,忘了疲惫。读到超现实主义,突然想起前些天的一个梦。在梦中,房间里出现了一头公牛,也许是半人半牛的那种怪物,对一只猫(是小老虎?)施以强暴。我看见了猫的生殖器,猩红色的。我还想到一种写作方式,准确地说是一种写作训练——平时应该尽可能地多记一些听到的只言片语,它们是语言的碎片,但它们暗示了诗歌具有的某种听力效果,一种变化着的方向,它们是碎片也是源头。

- 十二月十九日 - 鲁亢从日本来信
天气好转,但两位砌地基的工人还没来,房地不见一个人影。午饭时,罗宝贵来了,带来了施工承包合同,我在上面另加一项条例,然后给他二千元预付款。他还专门列了一份木料单,写明所需木料的规格和数量,并告诉我哪些应该去林场买,哪些可以到当地农民那里买。此人做事真的很沉稳细致。
下山路过新店砖厂和附近的拆迁工地,对比了砖的价钱,前者喊的较贵,新砖一毛四分一块,而旧砖只有八分。我倾向于盖住房砖头最好要新的。明天再去具体交涉一下价格。
晚上回住处接到鲁亢的信,这个杳无音信的家伙,从同样留学日本的海曙那里得知我在山上修房,便冒出来了,还是写得满满一纸,问的尽是盖房“隐居”如何如何。他还是没有忘掉在信里夹寄堆磁卡——三年前我住在纽约布鲁克林时就收到过,不知道是不是他自己用过的。那时我只觉得他在日本过得寂寞,收藏卡片取悦自己,寄给朋友当作一种贺岁吧。为此我抄了一首诗寄去,忘了是不是那首诗《天鹅》。现在想想写信赠诗似乎已经是古人的事情了。
天鹅
圣诞节前的一个傍晚,小镇附近海面 一群天鹅游弋;它们十几只,足够可以 在一起过冬。波光中,它们又逐渐靠近 使一座房子生辉。那是童年的事了。 那时大家不懂得孤独,只知一味地玩。 直到潮湿的春天,来了个流浪汉,一身雪, 要求住下来,又好像要将自己在屋子里埋葬。 而等他终于睡着,大家才感到某种释放。 今天我驱车回家,车灯扫过那座房子,这才记起: 那一天,房间里多出一个人,像上帝, 照亮了孩子们,顷刻间又把他们驱散。 而这些天鹅,十几只,没有飞远,没有害怕, 也没有羞怯,任凭岁月悠悠的模样; 仍旧期待着,期待着房间恢复光亮,而我看见 风吹落了它们羽毛上的黑暗, 纷纷扬扬还带着降雪的迹象......
诗写的是前一年在麻州罗德岛的一个海湾见过的一群天熟和岸边座废弃的仓库,不禁又“触景生情”一番。但是今天下山回来,收到这些五花八门的磁卡,看着上面的卡通画,由一个严肃的诗人亲手一张张装入信封,从遥远的樱花国度东瀛漂洋过海地寄来。可想而知,以他的幽默,似乎他对别人一定也是这样的。想想这么多年了,他也应该打算回来了吧!

“好吧,我想说的是,它们(编注:指‘父亲’、‘蛇’等词)都来自现实生活或记忆深处,为此也自觉或不自觉地让我的诗具有一定的自传性,尤其是父亲在诗中的形象,随着他后来的去世,变得具有某种灵魂的力量。”——吕德安
父亲和我
父亲和我 我们并肩走着 秋雨稍歇 和前一阵雨 好像隔了多年时光 我们走在雨和雨 的间歇里 肩头清晰地靠在一起 却没有一句要说的话 我们刚从屋子里出来 所以没有一句要说的话 这是长久生活在一起 造成的 滴水的声音像折下一枝细枝条 像过冬的梅花 父亲的头发已经全白 但这近似于一种灵魂 会使人不禁肃然起敬 依然是熟悉的街道 熟悉的人要举手致意 父亲和我都怀着难言的恩情 安详地走着

写诗
- 雨
在我的写诗生涯中,雨一直伴随着我。对我来讲,雨的某种特质总会浸透在诗行里,类似于师法自然。有一次,一个老友读到我寄去的新作,为了表示喝彩,他来信告诉我:你的诗会让一些人知道雨是怎么下的。我非常喜欢这个说法,它使我想起雨轻妙而又广阔的形象,以及我的成长经历。
我一直生活在南方。很久以前的一个夏天,我画过一幅名叫《带雨的人》的画,这幅画现在已不知扔到哪里去了。画的是一个行走的人,他头顶一轮刺猬般的太阳,身后却是一片斜雨。一个赴命的人,坦荡地走在大地上,走向透明。我在画这个人物时理所当然地也像在画我自己,但我说不出这幅画的灵感来自何处,或许来自儿时记忆中的某场风雨,抑或许仅仅来自对孤独的理解。
我还用诗写过一个正在走出房门的跛脚小裁缝,他是家乡小镇上一个活生生的小人物,我写道:
跛脚的小裁缝, 雨在你身后就像种葱子。
写的时候想到生活的辛酸和欢乐。那个时期,我已开始在写作中(说在生活中也许更确切)注意捕捉某种正面的情绪,意识到言说中狂喜的力量。后来不久,我写了《父亲和我》,诗中写到一场间歇的雨,带着故乡的气息。那是一场节制的雨,没有太多躁动,节奏舒缓,随风而行。我还写过不少歌谣体诗,让日常的语言接近歌唱的源头。是的,那些诗是湿润的,抒情的,似乎比现实要慢半拍,都与多雨有关,因为南方多雨,生活蓄满了雨意。当然也正好是我的诗歌所需求的。就像祈雨,诗歌需要一种隐秘的稀有的激情,它表面上或许总是滞后于现实,比某个现场要来得慢一点(就像它需要回忆),而待它终于获得充盈,它必超越自己。
似乎都得益于雨的启示,并受雨的怂恿,我的创作才得以继续,我的诗不可能离开这些而独自生长。它有时也像雨,徘徊在风中,时东时西,飘落又好像从不落地。写《父亲和我》时,我尚未读过弗罗斯特,但将这首诗里的那种语调加以重视,却是接触到弗罗斯特之后的事,因为我觉得它与弗罗斯特的诗是不同的,在某种意义上却又是异曲同工的,这让我高兴。然而有趣的是,我将它视作一个方向,却偏偏走向歧路。看来,一首相对完美的诗,它是自我冲破又是自我抵达,它就像一粒雨落地了,你不能要求它再闪光一次,不能将它困在某种定义里,你只知道它下在某个地方,仅此而已。弗罗斯特深知其中之奥秘,为此他的诗只囿于自己的农场。然而他也认为,一首诗的全部乐趣,在于让它不重复前面那一首,而是在偏移中求得延续。
他在首名叫《献诗》的诗里这样写道:这片土地,它先属于我们,然后我们才属于它。这种说法,当初我只觉得美,却并不十分理解。有一次,心里默念,无意中把它念成:这片土地,我们先属于它,然后它才属于我们。这个误读,并没有影响我继续享受它,还让我觉得很美。后来纠正了,不过想想,当雨落下,是先有了落脚的地方,找到了归宿,然后才永远去属于那个地方,我的误读也合理。

多年之后我去了美国,第一个落脚的地方叫曼凯托,是一个小镇,那里冬天的雪像家乡的春雨,下多了,就把每天变得像同一天。一年之后,我在纽约写了一首长诗就叫《曼凯托》,诗中充满了雪的意象,但却像雨那样排成一行行。
有一次,也是仅有的一次, 我坐下写诗,正巧孙泰推门进来 “怎样写诗?”他问:“是否跟捕鱼一样?” 但愿如此,我心想 后来的一天,我走向他的船,毕竟 他同意多一点见识对我有好处 在海上,一只乌贼弥留水中 晶莹透亮,犹如空气 犹如乡村里小小的漂泊的教堂 安静而忧郁 我请求孙泰慢点收网,而当我回头 只见水中黑烟弥漫,一片惊慌 乌贼逃走了,像一个犹大 诗也一样,诗背叛你 利用灵魂的浑浊
我感觉这样的双行体诗很透气,适合跳跃性强的诗,让意象在里面有足够的空间喘息,而且清晰可辨。这首长诗中的另一个章节写到故乡春天的雨景,它不同于往常了,可能仍没告诉我雨是怎么下的,但却带来了心灵的消息。它是这样写的:
一场小面激动的雨,当它 把晶体的卵排在玻璃窗上 又在意义中隐藏起自己,我们 看到了一个斑斑点点的世界 雨的完美,使我们想起了雨的缺陷 现在雨就下在它自己的缺陷里 在玻璃窗后面,雨就像隔壁那个 跛脚裁缝,正在把雨点 歪歪斜斜地缝进春天 春天中的平凡的一天 这场雨,还使我想起儿时 灯光下摆着一堆蚕,小小的嘴 吐着一丝丝光,织出一个个 小而又小的天堂,它们的白色身体 因此变得更加透明,托在掌上 直到变成蛾,再一下子释放了自己
雨并不挑剔,下到哪就是哪,但它可以自己变化,不露痕迹。大自然中的那种自由,在诗中是一种情趣,意识到这个,诗就向你显现了无限的可能,知识也会因此变得新鲜。我在诗艺上的探求全基于此。
这几年,我一直过着游居两地的生活,似乎应验了那幅画,真正成了一个“带雨的人”。我给人画像,画多了,回想起来也像在画同一张脸,而手在融化。有一句诗很奇妙,忘了是谁写的:“我们将手伸进雨里,寻找着共同点”。共同点就是真相,而我们永远在寻找。有一次路过“波士顿以北”——弗罗斯特生活过的地方,下着雨,我没有拐进去看看,但我感受得到那里每一寸土地的闪光,那些光同样也在他的诗里隐秘地闪现。我没有拐进去,或去住上几天,“接一下他的地气”,但我已闻到雨丝里所散发出来的,他的全部气息。
1995 年 3 月 17 日;改于 2013 年 1 月 26 日
文中随笔及图片引自《在山上写诗 画画 盖房子》,吕德安 著,中信出版集团/楚尘文化,2018年10月。完整诗歌引自《两块颜色不同的泥土》,吕德安 著,长江文艺出版社,2017年11月。

责任编辑:丛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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