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家人

前几天跟周纳聊天，不知道怎么就聊到家暴这个问题上了。周纳原藉是山东人，再往上推是在山西。中国人很多人祖籍是山西大槐树的。她们家老祖几百年间似乎都是围着山跑，忽而山西忽而山东。后来不知道怎么想的，又开始闯关东了。所以现在她应该算是东北人。但是山东那边还有许多亲戚，所以她过年的时候想去东北也行，想去山东也行。一个人有好几个老家就有这样的好处。她说她有个姨姥，在家里被家暴得受不了。想想活不成了就去投水，山东媳妇受气被欺负那是上讲的。这笔帐要不要算是孔老二头上？后来的陋儒从他老人家那里演化出一套纲，那就是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我记得汪增祺写过一篇文章说山东大葱的，也就说一个媳妇在家里受婆婆气，气得受不了就去跳井。老公回来听说老婆跳井了，就拿根大葱到井台上一转。老婆就呼的一下从井里跳出来，欢欢喜喜回家吃大葱卷煎饼去了。这篇文章的中心意思是说山东的大葱的味美，另一个说明山东媳妇弹跳力好。女权主义者不要喷我。你们要找就去找汪老，他是这样写的。老周的说她有个姨姥也是被老公欺负得要跳水，但不过不是拿大葱救的，而是用大粪挽救了一场婚姻。

她说这个姨姥被老公家暴得受不了，投水的时候被娘家村里的人看到了。就问她怎么来怎么去，她就哭诉一番。村里人一听大怒就带着她回村搬兵了。有人可能问那这个姨姥以前回娘家为什么不说。要面子呗！过去乡下很多女人回娘家都穿得体体面面的，左手鸡右手鸭，怀里还抱着一个胖娃娃。人家问起在婆家日子怎么样？都说好。当时定义女性不说是非是一种美德。回来的时候还要挎大篮子小筐子的东西，家里老少人人礼到。不然就要看婆婆的脸色。齐如山在《华北的农村》是写过这种情况。这个村里人带着姨姥回家一说，那是群情激愤。一下子去了几十口子。抓住姨姥的老公就是一顿暴捶，捶完了还不算。又找了一勺粪水给灌嘴里去了。一下子治卑服的。我听了这个故事觉得很心惊，我就问周纳；“那以后日子还怎么过？”。周纳说以后就恩恩爱爱哪，再也不动手了。

我以前有个女同事也经常受家暴，但她那个不好定性为家暴。应该是互殴才对。她个子一米七还多，她老公也就一米七不到。每次打完架两个人都挂彩，她老公脖子，手背上的伤象跟狮子干了一仗似的。但据这个女同事本人说她受的都是内伤，都在我们不方便看的地方。姑且就这样信她。有一回据说她老公出手重，拿烧菜的生铁锅打她。这个女的被打成轻微脑震荡。这下她回娘家搬兵了，她有两个哥哥，爹也挺毛楞的，还是行伍出身。其中一个哥是是退役的特种兵。当时听了她的片面之词那里受得了？于是决定发兵征讨。去了以后二话不说，一个大背扔在地上。然后扭胳膊反关节，咯叭一声胳膊拧断了。然后膝盖猛撞胁下，把胁巴骨也给撞折了。派出所去了把这两个哥抓起来，受伤的人送医。男的出院以后第一件事情就是申诉离婚。女的不愿意，托了很多人去说合。那个男的就一句话：“离！不离不行，我还想活命！“。后来终于离了，就个女的现在跟她父母过，两个哥哥自觉对不起她。平常不大敢回来，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露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