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界》杂谈及笔记(《RING》)
当然它还有一个更让人闻风丧胆的名字也就是午夜凶铃。
关于作品的一些基本信息。
系列首部小说《RING》在1989年完成,1991年出版。
第二部《螺旋》据说在第一部刚刚完成后就开始构思了。从作品内容来说,确实能看出这两部有相当紧密的联系。
《螺旋》于1995年出版,同年最早的午夜凶铃影视版出现(电视电影,这部https://movie.douban.com/subject/1941820/)。
随后几年间这作品影响力不断发酵,各种媒介的改编都出来了。
1998年1月,小说正传最后一部的《LOOP》出版,而根据小说改编的两部电影也于1月31日同时上映——显然这是酝酿许久的一波多管齐下。两部电影分别是根据《RING》改编的《午夜凶铃》(https://movie.douban.com/subject/1307696/,众所周知的那部),和根据《螺旋》改编的《凶铃再现》(https://movie.douban.com/subject/1482354/),真的是让观众一次看个爽。《凶铃再现》在剧情上相对比较尊重原作《螺旋》,而在一些设定和演员阵容上沿袭《午夜凶铃》,应该是想要作为系列正统续作的(并且鉴于同样的演员阵容和出品方,这俩片应该是套拍的)。但后者素质并不那么好,影响力和口碑都比前者差很远(票房差不多,成本后者是前者的一倍)。
于是1999年,《午夜凶铃》的导演中田秀夫亲自操刀,拍了电影《午夜凶铃》的钦定正统续集《贞子缠身》(https://movie.douban.com/subject/1294506/),但剧情已经跑偏原作更多了。
同样1999年,番外短篇集《birthday》出版。至此“ring”系列正传完结。
2000年,延续自中田秀夫版的电影版第三部《贞相大白》(https://movie.douban.com/subject/1307884/)上映。电影的原名来自《birthday》,但却并非基于短篇集中同名短篇改编,而是基于另一篇《柠檬心》。至此,电影版《午夜凶铃》系列也基本完结。
再之后的一系列贞子电影都没什么好说的了,主要是最大化榨取商业价值的考量。另外铃木光司还在2010年后又出了两本午夜凶铃相关的作品(后传),中文版没有我当然也看不到,谨慎怀疑是骗钱作。
另一方面,国内版权方南海出版社应该是刷过三版这个系列,也能看得出出版社审美情趣的变化。
首版四部,《午夜凶铃》《复生之路》《永生不死》《贞相大白》(https://book.douban.com/subject/1059330/)。这版封面都是那个年代流行的暴力copy电影海报,并且连每部的标题都强行要贴电影版,基本上跟故事内容是驴唇不对马嘴。那么这个影响力比较大的首版显然是一个硬凑热点的庸俗产物。当然营销方式虽然庸俗,东西本身还是不错的。
接下来的一版是两部,整体设计比较素,书名也很朴实的叫《午夜凶铃》和《午夜凶铃2》(https://book.douban.com/subject/4109195/)。虽然装帧审美整体有了一个飞跃,但是仍然难掩村炮本质,这版的亮点大概是封面右下角萌萌的贞子。我没看过这一版不过从故事简介判断,应该是把四部小说强行两两合一的产物。
最新这版就主打一个高概念SF大作,封面设计已经是看不到任何恐怖小说的影子了,同时把全系列命名为《环界》,四部分别是《铃》《螺旋》《环》《新生》(https://book.douban.com/subject/26861459/)。至此完成拨乱反正。
个人评价 第一部《铃》是相当优秀的恐怖小说,第二部《螺旋》的超展开也极其惊人,同时又与第一部伏线勾连。而第三部《环》虽有更惊异的超展开,但趣味上比前两部差了很多,作者的风格和理念似乎也与前两部时期有很大不同,稍逊一筹。作为补充的外传短篇集《新生》格调就更……通俗了一些。
再直接点说的话,1和2中充满着的末世颓废绝望的气氛(很负能量),到3和4里突然变成一派真善美景象(很正能量),讲真一起看下来还是让人感到非常突兀的。联系到时代和作者心境的变化,这种气质的转变我虽然不能完全理解但也能臆测个大概。
以下分卷。
《环界1:铃》
极其优秀的恐怖小说。
故事围绕周刊记者浅川和行展开。四个少年少女在不同地点同时以同种方式死亡,浅川意外发现了案件之间的关联。经过调查他找到了四名青年一起住过的度假小屋,在里面发现了一盘录像带,内容极其怪异,并且留下了观看录像带者七日后会死去的诅咒。但是关键的解除诅咒部分却被抹去了。浅川无奈只好找好友高山龙司商量,又不小心让自己的妻女也看到了录像带。为了救自己和家人的命,浅川和高山开始展开调查。
本作真的是正统恐怖小说。单卷来说,几乎一点SF的影子都见不着,倒是有不错的悬疑设定,以及颇具推理要素的剧情推进方式。铃木光司过于擅长描写气氛,整部小说充满了身临其境感。尤其是对核心道具诅咒录像带内容巨细靡遗的描写让人毛骨悚然。电影版对录像带内容也是相当还原,侧面说明了原作描写的细致。
其实除了开篇一些怪奇的死状,这整部主要就在靠录像带的内容吓唬读者了。仔细分析一下,应该是录像带中各个画面之间强烈的无逻辑感制造出的恐惧效果。想到《醉步男》中的说法:因果不过是人类为了保持理智而设置的安全装置。依此作观点,世界不需要因果律,需要因果律的是人类自己。世界是否需要因果律大概是个科幻小说讨论的命题,不过人类依赖得不行应该是毫无疑问的。所以非逻辑的拼贴,才会引起人类的恐慌吧。
当然录像带的秘密还是被高山龙司解析出来。这里他的推理过程还挺漂亮的。
一方面,他根据录像带中出现的方言、地点、设备(电视)判断录像带制作的时间和地点。
另一方面,他发现了录像带中看似无关联的画面可以分成两类,一类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瞬间黑屏闪过,另一类则无黑屏。同时他很快发现规律,有黑屏的全是现实画面(如火山喷发),而无黑屏的全是抽象画面(如悬浮的字)。结合录像带给人的强烈而异常的临场感,他推测录像带并非人为拍摄,而是用超能力念写而成。
(录像带可以杀人,两人在接受这个超自然现象的大前提下,龙司做出念写的推理完全可能)
于是两人前往一位研究超自然现象的亡故教授家。在教授设立的疑似超能力者档案卷宗中,根据之前录像带画面的定位,两人查到了关键人物山村贞子。
在山村贞子的老家,他们查到了贞子母亲志津子和贞子的一些背景信息。志津子是疑似超能力人士,她成为了研究超能力的伊熊平八郎教授的情人。伊熊平八郎将她推到台前,她却因为压力而能力失常,最终两人都被诬为骗子。伊熊后来感染肺结核,志津子带着两人的女儿贞子回到家乡,却在不久后自杀。
贞子高中毕业后就离开家乡去了东京,加入飞翔剧团。其后,家乡人便没有她的消息了。
另外,志津子的初恋情人透露,志津子是在某个深夜去捞取被美军丢下海的役小角石像后才开始有超能力的。
浅川拜托同僚吉野调查贞子在飞翔剧团的去向,无果。龙司反向思维,想到最初发现录像带的小屋。经过调查,那里原本果然是个疗养医院。伊熊就是在那里疗养肺结核。龙司推测贞子离开飞翔剧团后去找了自己的父亲。
两人寻找当年疗养院的关系人士,发现找到的人正是录像带中出现的疑似侵犯贞子的人。
在威逼恐吓之下,那人承认了当年自己将贞子先奸后杀,并且丢到疗养院的废井里。他还透露两件事:贞子患有睾丸女性化综合征(有男性睾丸);自己强奸贞子时曾患天花。
两人回到度假村,开掘木屋下的地板,找到了贞子沉尸的古井。他们认为将贞子尸骨打捞起来供奉就会消除她的怨气解除诅咒。
捞到贞子的尸骨后,浅川已经度过了自己的死亡期限而没有死去。两人认为诅咒已经解除,各回各家。
一天后,龙司在死亡期限到来时死去。
得知龙司死讯的浅川慌张的想要找到解除诅咒的真正办法拯救即将迎来死亡期限的妻女,却焦头烂额。
最后在疑似龙司鬼魂的提醒下,浅川发现自己做了而龙司没做的事情是复制录像带(他曾复制录像带给龙司看)。贞子的怨念、超能力和最后的天花病毒在贞子临死之前融合。并且最终在合适的时机转录到录像带上。
浅川带着录像带和翻录设备赶往妻女所在之处……
故事的结尾说的“后视镜里映出了刚刚甩在身后的东京的天空。一团乌云在高空中诡异地飘荡着”,是我相当喜欢的描述。这个画面,在电影中也有类似的还原。有一种崩坏即将来临的末世感。
关于《铃》的杂感
在写作《铃》的时候,铃木光司究竟有多大程度构思到了后面几部的内容?从伏线上来看,无疑第二部《螺旋》和《铃》看起来更像是个整体。应该可以说,《螺旋》的超展开是一开始就定下的基调。
围绕着《铃》和《螺旋》,自始至终都有一个关键词“病毒”。即使作为纯恐怖小说的《铃》中,也多次提到了录像带的病毒特质。且在《铃》中,最初浅川和行的推测(伪解答)也是“先前青年们的怪死也许是因为某种神秘病毒”。另外,《铃》在最后抛出了看似毫无意义的线索(贞子在死前感染了天花病毒,成为日本最后一个天花病毒携带者。),也与病毒有关,并直接开启了《螺旋》的故事。
作为某种类比,“艾滋病”在《铃》中被数次提及。1982年艾滋病被正式命名并逐渐进入大众视野。到1989年铃木光司创作这部小说时,还是能感受到一种强烈的“谈艾色变”心态在里面。或许这个新型瘟疫本来就是小说的创作缘起之一也说不定。
系列真主角高山龙司在《铃》中完全是个混沌邪恶的精神状态。从一开始就以逍遥法外的强奸魔的身份出场,并且常说着什么想要见证人类的灭亡,但到中段因为精明而可靠的人物形象居然让人并不讨厌甚至钦佩这个角色,也是铃木光司厉害之处。而结尾在其死后突然翻转所谓强奸事件不过是他在讲大话,为朋友两肋插刀甚至送上性命也在所不惜的形象简直被推到了伟光正的顶点,到这里还真是让人蛮感动的。
最后,“ring”到底是指“铃声”还是指“环”呢?虽然从电影版和3来看应该是前者,但其实从小说《铃》来看,“铃声”这个概念并没有被强调过。要说意味着“环”一样很牵强(但至少可以认为是整个故事的伏笔),能靠上的大概只有录像带里井中环形的天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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