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过年的记忆
查看话题 >乡下过年,我们祖上也阔过,五个汤圆四个鸡蛋——外婆省亲记
春节前2周,我爸电话我说,我外婆,马上就要过90大寿的范远莲女士,今年过年打算回一趟她在忠县的老家,和她的侄儿侄孙们一起过年。这个消息让我非常惊讶。
外婆一直身体不错,不过这些年腿脚不便,出门有时要坐轮椅,所以已经很久没有离开小县城了。建国前同为忠县老乡的外公外婆在重庆结婚,之后一直住在重庆,外公是寡妇带大的独子,小时候在乡下颇受欺负,所以对老家怀着一种怨毒,完全没有回去的兴趣。后来两人随着工作调动,迁居雅安,最终于50年代初定居在了我们小县城,四川省成都市都江堰市(以前叫灌县),距离忠县几百公里,回去看看的难度更大。之后多年,她操劳于带大四个孩子和一票孙辈乃至重孙辈,更没有时间和精力来操心这个事了。
这几十年里,她的母亲,就是我们的曾外祖母,还有她的兄弟,就是我们的舅爷们,挨个去世,她都没有回去,不过双方有有通信。90年代以后,交通和通信方式变得便捷起来,她的侄儿侄女们隔几年会来看她一下,我应该还见过其中几位。后来舅舅们都买了车,比较舒适地回乡成为可能,她才开始在舅舅们的陪同下回乡看看后辈。我记得她最近一次回去是11年春夏的时候,那次舅舅们重庆回来,都说外婆玩得十分开心,又感叹外婆年纪实在太大了,这可能是她最后一次回老家了。结果今年外婆决定要再回去一次,舅舅们“最后一次”的说法被打破了,真是个不断挑战限制的外婆,I‘m proud of her。
外公外婆的老家重庆忠县,以前属于四川万县下,今天属于重庆市,是个古老又不富裕的农业县,“唐贞观八年唐太宗赐名忠州”,最著名的同乡貌似是三国志里的甘宁,和写《红岩》的那个罗广斌。唯一特产是柑橘和豆腐乳,豆腐乳我大学时倒是吃过,舅舅从老家带回的,装在一个很古朴的小瓷罐里,味道就是普通白腐乳的味道,好像和别家也没有多大不同。那个可爱的小瓷瓶后来被我洗净,做了好长一段时间笔筒。我小时候二老很少谈论起在忠县的生活,只大概说过外公的家境,外公本不姓张,姓沈,沈家在重庆做航运生意,颇有家财,沈家的姑娘嫁了个忠县的小地主,结果小地主年纪轻轻死了,沈小姐只能把侄儿过继过来,外公才改姓张,外公长大后到到重庆沈家的航运公司里做事,还念完了大学,外婆的家境则几乎没讲过。
这几年我春节回家时,断断续续跟外婆录了下范家这边的家谱。外婆说她的爸爸,我们的曾外祖父名叫范子丹,祖上有点财,职业是教书先生,但年轻早死。外婆有三个兄弟,分别叫范远道(看到甄嬛传里,甄嬛的爹也叫远道时,有点吃惊),范远隧,还有个叫范远什么我忘了。外婆常年不回老家,一来固然是因为旧时乡下讲究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结婚后的女性不必太顾着娘家,二来也和她与兄弟们关系不睦有很大关系。说到这几个兄弟,外婆简短地说:“我恨他们。”为什么恨呢?“因为他们把家产败光了。”怎么败光的?“抽大烟。”这在民国时期,好像是个很常见的家族破败法。这种先前阔,后来穷的家族最是倒霉,土改时明明就很穷了,还就被定为地主了,受了不少洋罪,我外婆因为远嫁,逃过了一劫。朝鲜战争爆发后,外婆最小的弟弟(就是我记不清名字那个)为了提高家族的政治地位,去参了军。结果失踪在朝鲜战场,报的是失踪而不是战死,根据当时一项很操蛋的规定,这位舅爷不算烈士,范家希望通过一个军烈属身份摆脱地主帽子的野望彻底落空。之后多年,范家在这个小小的农业县默默繁衍生息,开枝散叶。80年代四川的计划生育虽然抓到了白色恐怖的地步,但乡下始终是政府有心无力的地方,范家人大多超生了一到两个,到今天已经俨然是个大家族了。其中有一些已经从农村搬到了镇上,住在楼房里。外婆这次去,就是住在一个条件最好的侄孙女家里。
做了决定后,舅舅们就带着外婆在大年28出发,开车约8小时到了忠县,落脚在外婆一个侄儿家中。适逢过年,老辈又回来,大家都觉得有足够理由好好聚一聚,范氏家族里只要还活着的成员基本都到齐,吃年饭时坐满了一院子,摆了好多桌。我们四川把这种在户外吃的宴席叫坝坝宴,坝坝为四川土话,广场,空地之意。吃完坝坝宴,就放爆竹。深圳全城禁烟花爆竹,成都也是市区内不准放,连我们小县城都规定以二环为界,但乡下完全不受此束缚,小舅说:“简直是几十斤几十斤地放!放完一地都是红纸。”我看了他们拍的照片,确实如此。整个院子的地被爆竹的红纸铺满,还不能扫,有讲究是初一才能扫,乡下很遵守这些习俗。
吃完坝坝宴,第二天他们上山去看了范家大宅。由于我外婆对曾外祖父家境的轻描淡写,所以我一直以为他就是个教书先生。看到照片上的范家大宅时,我大吃一惊,这栋宅子已经多年无人居住,破败的不行,还遭遇过一次泥石流,和多年来持续不断的拆毁(这个原因我之后会提到),估计只剩下了三分之一,但就这三分之一,还是很大,很显然是以前家境很好的人才修得起的大宅。村里的老辈人跟舅舅说,“范子丹修大宅,四十多道门,五十多扇窗。”这个规模在民国时期的四川乡下算是非常了不起,我们也都很吃惊,想不到我们祖上居然也阔过!!我以前真心以为自己是穷八代。老辈人还跟舅舅说外婆在当时,算得上是书香门第家的大小姐了。这稍微让我有点不适应,因为我从记事起,外婆就是一常年围着蓝布围裙的主妇老太太,虽然退休前她的工作是当老师,但还是和书香门第什么的画风不大一致,更不敢相信她曾经是大小姐。这么大的家业被抽大烟的兄弟败掉,她那多年不散的愤懑也不难理解。
亲戚们还说了个小插曲,约在八九十年代时,当地文物局来过一次范家大宅,那时房子的变化还不太大,当时是被一个远亲继承,但他们家南下打工多年,就把房子晾在那里,门都不锁。文物局勘察一番后,曾考虑把宅子修复成一个文物单位。但之后不久当地遭遇了一次泥石流,宅子被压垮一部分,其他村民的房子也遭了难,为了省钱,就跑到无人看管的大宅里拆青石板,木头等材料来修复自家房子。等文物局再来时,半拉宅子都没了,因此被判定没有修复价值,彻底放弃了。虽然已经损坏严重,但舅舅说外婆在残余的房间一件一件看,能清晰地记得当年每间房间的用途,金鱼缸在哪里等细节。80多年前,她就在这座宅子里出生,70多年前她就离开了,这套房子虽破败,但居然还存在。我不过活了这点年纪,我从小到大住过的所有房子,上过课的所有教室,都在大地震中毁于一旦。这真是个奇妙的对比。
看完老宅,按照新年的规矩要先祭祖扫墓。祭祖要上山,外婆腿脚不行,所幸范家侄孙辈的大多为男孩,轮流把外婆背上去的。除了背外婆,还要背鞭炮,因为放炮乃祭祖的最重要环节,好几个男人背上背着竹篓,每个都装有爆竹几十斤,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要去炸上甘岭。爆竹被卷成盘状,走到一个祖宗的墓前,大家就取出一盘,拆开包装,就地一滚,长达几米,噼噼啪啪震天响放完,赶向下一个祖宗那儿。有时实在不太能确认某个年代久远的祖宗到底是一片土坟中的哪一个,大家都很旷达,说:“就是这一带了,差不多就行了,放炮放炮。”对曾外祖母的祭祀就是这么处理的,她与曾外祖父并未合葬,按照当地迷信,夫妻亡故的时间相差九年以上,就要分开埋葬。曾外祖母的墓在之前说的泥石流中被掩埋了,大家找到附近,给埋在地下至少十米的曾外祖母放了一挂。
外婆毕竟年老了,虽然住在条件最好的侄孙女家里,但山区苦寒,舅舅说她“晚上用着电热毯都喊脚冷”,见完了亲族,祭完了祖,她已经很满足,初二就准备回家。舅舅说所有亲戚们都很赤诚地拿来了各种五花八门的土产,老腊肉,红薯粉条,此类等等,连萝卜都给了一大堆。最后舅舅不仅后备仓塞满了,副驾驶上也满了东西。“农村嘛,特别心实,只要是他自己觉得好的,就一股脑塞给你。”他感叹道,“给我们煮早饭,怕我们吃不饱,每人的量是五个小孩拳头大的汤圆,和四个鸡蛋。”我和verla都不喜欢腊肉,但我们都很喜欢红薯粉条,可惜这东西真的是在太难带了!所以我没有要一些带回深圳。
本来写到这里就该完了,但这次我意外地听出了我母系家族的一些基因问题。因为从我妈那一代开始,每代都出一两个轻微智障的孩子。我这辈我记得是一位远房表姐,是她父母的第一个孩子,因为要给孩子治病,弄得家里更贫困,我外婆当年似乎背着外公资助了他们家好久,所以这家人特别感恩,外婆每次回去,都是他们负责张罗。他们后来又生了个女儿,这女儿则是格外的聪明能干,是范家那一辈里最有出息的,我外婆这次就是住在她家里。不知道那位在妹妹的对比下的姐姐心情如何,也有可能她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件事。到我的下一辈,又有两个孩子也是这样。我在他们拍来的照片上看到了其中一个孩子,大约10岁了,在上学(不知是否是残障儿童学校),生活能自理,对话也没问题,但还是智力有些有问题。照片上那个孩子一直在很开心的傻笑,但他以后怎么办呢,想起来还是有点难过。所幸我们这支目前看起来貌似是逃脱了这种基因,所有的侄女们都健康伶俐,谢天谢地。
外婆一直身体不错,不过这些年腿脚不便,出门有时要坐轮椅,所以已经很久没有离开小县城了。建国前同为忠县老乡的外公外婆在重庆结婚,之后一直住在重庆,外公是寡妇带大的独子,小时候在乡下颇受欺负,所以对老家怀着一种怨毒,完全没有回去的兴趣。后来两人随着工作调动,迁居雅安,最终于50年代初定居在了我们小县城,四川省成都市都江堰市(以前叫灌县),距离忠县几百公里,回去看看的难度更大。之后多年,她操劳于带大四个孩子和一票孙辈乃至重孙辈,更没有时间和精力来操心这个事了。
这几十年里,她的母亲,就是我们的曾外祖母,还有她的兄弟,就是我们的舅爷们,挨个去世,她都没有回去,不过双方有有通信。90年代以后,交通和通信方式变得便捷起来,她的侄儿侄女们隔几年会来看她一下,我应该还见过其中几位。后来舅舅们都买了车,比较舒适地回乡成为可能,她才开始在舅舅们的陪同下回乡看看后辈。我记得她最近一次回去是11年春夏的时候,那次舅舅们重庆回来,都说外婆玩得十分开心,又感叹外婆年纪实在太大了,这可能是她最后一次回老家了。结果今年外婆决定要再回去一次,舅舅们“最后一次”的说法被打破了,真是个不断挑战限制的外婆,I‘m proud of her。
外公外婆的老家重庆忠县,以前属于四川万县下,今天属于重庆市,是个古老又不富裕的农业县,“唐贞观八年唐太宗赐名忠州”,最著名的同乡貌似是三国志里的甘宁,和写《红岩》的那个罗广斌。唯一特产是柑橘和豆腐乳,豆腐乳我大学时倒是吃过,舅舅从老家带回的,装在一个很古朴的小瓷罐里,味道就是普通白腐乳的味道,好像和别家也没有多大不同。那个可爱的小瓷瓶后来被我洗净,做了好长一段时间笔筒。我小时候二老很少谈论起在忠县的生活,只大概说过外公的家境,外公本不姓张,姓沈,沈家在重庆做航运生意,颇有家财,沈家的姑娘嫁了个忠县的小地主,结果小地主年纪轻轻死了,沈小姐只能把侄儿过继过来,外公才改姓张,外公长大后到到重庆沈家的航运公司里做事,还念完了大学,外婆的家境则几乎没讲过。
这几年我春节回家时,断断续续跟外婆录了下范家这边的家谱。外婆说她的爸爸,我们的曾外祖父名叫范子丹,祖上有点财,职业是教书先生,但年轻早死。外婆有三个兄弟,分别叫范远道(看到甄嬛传里,甄嬛的爹也叫远道时,有点吃惊),范远隧,还有个叫范远什么我忘了。外婆常年不回老家,一来固然是因为旧时乡下讲究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结婚后的女性不必太顾着娘家,二来也和她与兄弟们关系不睦有很大关系。说到这几个兄弟,外婆简短地说:“我恨他们。”为什么恨呢?“因为他们把家产败光了。”怎么败光的?“抽大烟。”这在民国时期,好像是个很常见的家族破败法。这种先前阔,后来穷的家族最是倒霉,土改时明明就很穷了,还就被定为地主了,受了不少洋罪,我外婆因为远嫁,逃过了一劫。朝鲜战争爆发后,外婆最小的弟弟(就是我记不清名字那个)为了提高家族的政治地位,去参了军。结果失踪在朝鲜战场,报的是失踪而不是战死,根据当时一项很操蛋的规定,这位舅爷不算烈士,范家希望通过一个军烈属身份摆脱地主帽子的野望彻底落空。之后多年,范家在这个小小的农业县默默繁衍生息,开枝散叶。80年代四川的计划生育虽然抓到了白色恐怖的地步,但乡下始终是政府有心无力的地方,范家人大多超生了一到两个,到今天已经俨然是个大家族了。其中有一些已经从农村搬到了镇上,住在楼房里。外婆这次去,就是住在一个条件最好的侄孙女家里。
做了决定后,舅舅们就带着外婆在大年28出发,开车约8小时到了忠县,落脚在外婆一个侄儿家中。适逢过年,老辈又回来,大家都觉得有足够理由好好聚一聚,范氏家族里只要还活着的成员基本都到齐,吃年饭时坐满了一院子,摆了好多桌。我们四川把这种在户外吃的宴席叫坝坝宴,坝坝为四川土话,广场,空地之意。吃完坝坝宴,就放爆竹。深圳全城禁烟花爆竹,成都也是市区内不准放,连我们小县城都规定以二环为界,但乡下完全不受此束缚,小舅说:“简直是几十斤几十斤地放!放完一地都是红纸。”我看了他们拍的照片,确实如此。整个院子的地被爆竹的红纸铺满,还不能扫,有讲究是初一才能扫,乡下很遵守这些习俗。
吃完坝坝宴,第二天他们上山去看了范家大宅。由于我外婆对曾外祖父家境的轻描淡写,所以我一直以为他就是个教书先生。看到照片上的范家大宅时,我大吃一惊,这栋宅子已经多年无人居住,破败的不行,还遭遇过一次泥石流,和多年来持续不断的拆毁(这个原因我之后会提到),估计只剩下了三分之一,但就这三分之一,还是很大,很显然是以前家境很好的人才修得起的大宅。村里的老辈人跟舅舅说,“范子丹修大宅,四十多道门,五十多扇窗。”这个规模在民国时期的四川乡下算是非常了不起,我们也都很吃惊,想不到我们祖上居然也阔过!!我以前真心以为自己是穷八代。老辈人还跟舅舅说外婆在当时,算得上是书香门第家的大小姐了。这稍微让我有点不适应,因为我从记事起,外婆就是一常年围着蓝布围裙的主妇老太太,虽然退休前她的工作是当老师,但还是和书香门第什么的画风不大一致,更不敢相信她曾经是大小姐。这么大的家业被抽大烟的兄弟败掉,她那多年不散的愤懑也不难理解。
亲戚们还说了个小插曲,约在八九十年代时,当地文物局来过一次范家大宅,那时房子的变化还不太大,当时是被一个远亲继承,但他们家南下打工多年,就把房子晾在那里,门都不锁。文物局勘察一番后,曾考虑把宅子修复成一个文物单位。但之后不久当地遭遇了一次泥石流,宅子被压垮一部分,其他村民的房子也遭了难,为了省钱,就跑到无人看管的大宅里拆青石板,木头等材料来修复自家房子。等文物局再来时,半拉宅子都没了,因此被判定没有修复价值,彻底放弃了。虽然已经损坏严重,但舅舅说外婆在残余的房间一件一件看,能清晰地记得当年每间房间的用途,金鱼缸在哪里等细节。80多年前,她就在这座宅子里出生,70多年前她就离开了,这套房子虽破败,但居然还存在。我不过活了这点年纪,我从小到大住过的所有房子,上过课的所有教室,都在大地震中毁于一旦。这真是个奇妙的对比。
看完老宅,按照新年的规矩要先祭祖扫墓。祭祖要上山,外婆腿脚不行,所幸范家侄孙辈的大多为男孩,轮流把外婆背上去的。除了背外婆,还要背鞭炮,因为放炮乃祭祖的最重要环节,好几个男人背上背着竹篓,每个都装有爆竹几十斤,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要去炸上甘岭。爆竹被卷成盘状,走到一个祖宗的墓前,大家就取出一盘,拆开包装,就地一滚,长达几米,噼噼啪啪震天响放完,赶向下一个祖宗那儿。有时实在不太能确认某个年代久远的祖宗到底是一片土坟中的哪一个,大家都很旷达,说:“就是这一带了,差不多就行了,放炮放炮。”对曾外祖母的祭祀就是这么处理的,她与曾外祖父并未合葬,按照当地迷信,夫妻亡故的时间相差九年以上,就要分开埋葬。曾外祖母的墓在之前说的泥石流中被掩埋了,大家找到附近,给埋在地下至少十米的曾外祖母放了一挂。
外婆毕竟年老了,虽然住在条件最好的侄孙女家里,但山区苦寒,舅舅说她“晚上用着电热毯都喊脚冷”,见完了亲族,祭完了祖,她已经很满足,初二就准备回家。舅舅说所有亲戚们都很赤诚地拿来了各种五花八门的土产,老腊肉,红薯粉条,此类等等,连萝卜都给了一大堆。最后舅舅不仅后备仓塞满了,副驾驶上也满了东西。“农村嘛,特别心实,只要是他自己觉得好的,就一股脑塞给你。”他感叹道,“给我们煮早饭,怕我们吃不饱,每人的量是五个小孩拳头大的汤圆,和四个鸡蛋。”我和verla都不喜欢腊肉,但我们都很喜欢红薯粉条,可惜这东西真的是在太难带了!所以我没有要一些带回深圳。
本来写到这里就该完了,但这次我意外地听出了我母系家族的一些基因问题。因为从我妈那一代开始,每代都出一两个轻微智障的孩子。我这辈我记得是一位远房表姐,是她父母的第一个孩子,因为要给孩子治病,弄得家里更贫困,我外婆当年似乎背着外公资助了他们家好久,所以这家人特别感恩,外婆每次回去,都是他们负责张罗。他们后来又生了个女儿,这女儿则是格外的聪明能干,是范家那一辈里最有出息的,我外婆这次就是住在她家里。不知道那位在妹妹的对比下的姐姐心情如何,也有可能她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件事。到我的下一辈,又有两个孩子也是这样。我在他们拍来的照片上看到了其中一个孩子,大约10岁了,在上学(不知是否是残障儿童学校),生活能自理,对话也没问题,但还是智力有些有问题。照片上那个孩子一直在很开心的傻笑,但他以后怎么办呢,想起来还是有点难过。所幸我们这支目前看起来貌似是逃脱了这种基因,所有的侄女们都健康伶俐,谢天谢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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