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14）- 第戎中世纪圣贝尼涅教堂出土砂浆的碳十四测年报告
【我是去年7月22日到的第戎，这座勃艮第大区的首府城市。第戎的Saint-Bénigne主教座堂有一个很大的地下室，从主殿内横廊南侧买过票后，可以往东走到地下去。这座地下墓室建造早于现存地面上的13世纪末哥特教堂，墓室内有一个很微缩的“万神庙圆顶”（圆顶顶端比室外地坪高出几十厘米），倾泻进来的光线照亮整个幽暗的地下空间。这个地下室至今还是弥撒场所，桌椅摆得整整齐齐。前几天整理时无意中读到了这篇碳十四测年报告，就顺手译出来吧，作为对Cathédrale Saint-Bénigne的一份记录。这报告写在快四十年前了，那时候用碳十四对砂浆进行测年还属于较早的阶段。相关文章见作者。】
作者Carolyn Lucia Marino Malone、Salvatore Valastro、Alejandra C. Varela
Quicksand 草译
如同最近对南斯拉夫（Yugoslavia）斯多比（Stobi）教区宗座圣殿的石灰砂浆所作的碳十四分析那样，这份测年研究显示，利用碳十四对砂浆进行分析对历史文物的断代具有重要价值。对第戎的圣贝尼涅（Saint-Bénigne）哥特教堂所进行的碳十四分析证实了在如今这座建筑底下考古挖掘遗址就是文献中记录着的四座教堂。更重要的是，碳十四分析证实发现了由William of Volpiano在11世纪建造的教堂，它在1055至1075年间在圣贝尼涅的年表中有描述。碳十四分析还确定了公元9世纪时建的一座教堂，它取代了公元6世纪时在原址建造的教堂。12世纪时重建的教堂也得到了确认。碳十四分析的证据证实了在如今这座始建于13世纪的哥特教堂内圣歌坛（choir）屏风（建于15世纪末16世纪初）基础的确切日期。这份研究是迄今为止对中世纪砂浆所作的碳十四分析得到的最丰富结果。
简介（Introduction）
这份研究列举了用碳十四测年方法对砂浆做的分析，确定了在第戎圣贝尼涅教堂中从1976到1978年考古挖掘出来的中世纪石构遗存的时间 [1] 。与考古证据结合，碳十四分析区分了圣贝尼涅教堂从公元531年到1483年之间5次建造阶段。这份对砂浆所作的碳十四测年分析是迄今为止成果最丰富的 [2]。这次考古挖掘是为了发掘由William of Volpiano在公元1001年开始建造的修道院（l’église abbatiale），它在1016年完成并奉献给上帝。碳十四分析不仅确定了这座11世纪的教堂，而且辅助确定了建造于6世纪、9世纪、12世纪的教堂，以及筑于15世纪末16世纪初的圣歌坛的屏风基础 [3]。总体上看，碳十四测年结果与文献记载比对后得到较好吻合，符合误差范围 [4]。
在本文的主体部分以及图表中，所有后面带有阿拉伯数字的大写字母都对应着基地上的一处石构遗存（请看图表2与4）。字母代表着该石构本身，而数字表示它所在的特定探沟（particular trench）。同样结合字母与数字的标示方法在普林斯顿大学的编目中（Princeton Project Catalogue）使用了。本文采用了这套标示方法来指示石构本身以及砂浆样本。德克萨斯大学放射性碳实验室（Radiocarbon Laboratory）对样本的另一套数字系统在表格1中能找得到。不同石构遗存的加权平均年代在表格2中。
关于这些考古挖掘的更丰富图像以及一份对考古证据进行的完整描述及解释将出版在《文物通报》（Bulletin Monumental）上 [5]。
基地的历史（History of the Site）
朗格勒的格里高利主教（Bishop Gregory of Langres）建造了圣贝尼涅的第一座修道院教堂，它在公元535年献给上帝 [6]。公元871年，艾萨克主教修缮了修道院并在882年将重建的教堂献给上帝 [7]。但是在1001年，这座修道院教堂建筑老化使得院长William of Volpiano不得不进行重建，重建后的教堂在1016年献给上帝 [8]。
1016年的这座教堂与一座在1018年献给上帝的圆形回廊（rotunda）相连，我们从18世纪乌尔班•普朗什修士（Dom Urbain Plancher）的绘画以及19世纪的考古挖掘中可了解到这座圆形回廊 [9]。我们可以从写作于1055年到1075年间的圣贝尼涅年表中获得更多关于这座教堂的信息 [10]。据这份手稿记载，1016年建成的这座教堂在1055到1075年间还在进行窗扇的安装 [11]。
在公元1137的一场大火中，这座建于1016年的教堂被毁，而重建后的教堂在1147年献给上帝 [12]。在1160年前后，在这座教堂的西端很可能进行过加建 [13]。当中央塔楼在1271年坍塌后，人们就拆掉这座建于11世纪的罗曼教堂，重新在原址上建造了如今的这座哥特教堂 [14]。正在现在这座教堂底下进行了1976到1978年之间的的考古发掘。
考古研究的出发点（Point of Departure for the Archaeological Study）
从圣贝尼涅年表中获得的信息来看，并根据19世纪对教堂的地下墓穴（crypt）的考古发掘，我们能够统计探沟的位置，从而发现那座11世纪教堂的遗存（见图1）。圣贝尼涅年表显示地下墓穴跟地面的教堂在形状与尺度上几乎一样，地下墓穴呈T字形，横边与竖边几乎等长。此外，年表还显示，这个T字的横边（南北走向）与竖边（东西走向）各自由4排柱子（每排12根）支撑起来（请参看图1与3）[15]。
这些信息决定了探沟1、2、3的位置。
探沟1，位于现存哥特教堂北侧外部，标示出地下墓穴横边西北角处墙的位置以及毗邻的第四排柱子（从东往西数的第四排），这一排的12根柱子支撑起这个部分T形地下墓穴的尖拱（见图1）。1840年发现的北侧两排12根柱子以及横边南侧全部4排柱子也辅助确定了这道探沟的位置。
探沟2，在现存哥特教堂圣歌坛下，位于预测中的T形地下墓穴两条边交接处的北侧，但那儿的发掘没找到任何东西。此后，当开挖探沟3之后，竖边的北墙显示出有一个角度，而T形地下墓穴的两边交接处更接近于现存圣歌坛的北墙，但那儿已经不能再挖了（见图1）。
探沟3，位于现存哥特教堂北侧横廊（transept）内，非常精确地根据计算的点确定了地下墓穴的西侧入口，也就是T形竖边的西端。这个西端头能够从探沟1发掘出的横边西墙测量出来。根据圣贝尼涅年表提供的信息，这个地下墓穴长宽相等，所以有可能计算出来从它竖边的东端到西端的长度，因为我们从19世纪的考古发掘中已经得到了横边从南侧到北侧的长度（见图1和3）。
根据年表提供的尺寸，我们在探沟4中进一步确定1016年教堂西入口的位置 [16]。探沟4位于现存哥特教堂的中殿。探沟5则位于北侧廊，它有助于解开从探沟3与4的发掘中带来的问题（见图1与2）。
在除了探沟2的所有其余探沟中，都发现了这座11世纪建造的教堂遗存。探沟3与5挖掘出的石构能够通过碳十四测年技术确定在这片基地上更早建造的教堂。
6世纪的教堂（The Sixth-Century Church）
探沟3
碳十四测年确定发现了在公元535年献给上帝的第一座圣贝尼涅教堂的遗址。取自墙A3的砂浆经过碳十四分析，年代在532 ± 51年（见图2,4,5）。这堵墙沿东西走向，考古证据显示他就是公元6世纪教堂的外墙。位于这堵墙南边的石棺SI与SII（sarcophagus）能够同样被鉴定为公元6世纪 [17]。这些石棺是当墙A3在建时就放好位置了。石棺SII位于墙脚，用一层砂浆覆盖住，这层砂浆或许能反映公元6世纪建造的这座教堂的侧廊地坪标高，而石棺就在侧廊地坪下。在墙A3北侧有一堵后来筑的墙H3，这堵墙用碳十四检测出年代为11世纪，墙内的木头检测出来为609 ± 55年。木头的年代与墙A3的年代鉴定结果532 ± 51年在标准差上吻合。这些木头究竟是来自那座6世纪教堂的梁还是圣物箱（reliquary），这个尚不清楚 [18]。
9世纪的教堂（The Ninth-Century Church）
这座6世纪的教堂在9世纪时重建。碳十四分析清晰地区分出三堵属于这个时期的墙。墙A5、B5与B3的碳十四检测结果平均值显示年代为886 ± 42年，与该教堂在882年建成献给上帝相吻合（见图2）。根据考古证据来看，墙B3最有可能属于这座教堂。而这三堵墙的相似结果反映另外两堵墙也在同期建造。但它们的碳十四检测结果显示没有那么精确。
探沟3
石构遗存B3位于墙A3的南面，碳十四检测确定为880 ± 72年。这堵墙的北面建造在石棺SI的上方，而它的南面则建在石棺SIII上方，SI与SIII是同一时期的。于是我们可以判断这堵墙建造于石棺与墙A3之后（见图4、5）。当C3与D3建起来时，B3往东侧与西侧的延伸部分就被拆掉了，于是可判断B3在C3与D3之前。C3与D3通过考古证据以及碳十四检测为11世纪。所以B3墙在6世纪与11世纪之间。在这个区间内，我们唯一知道的建造活动是9世纪造的那座教堂，而B3的碳十四检测结果显示与882年在0.03个sigma的标准差范围内，非常相近。B3的功能无法确定，因为它与墙A5与B5之间没有结构连接。
很可能9世纪时人们只是重建了6世纪教堂的一部分，因为6世纪的石棺在B3的建造下得以保留。此外，地层学分析（stratigraphy）显示墙A3直到11世纪建造H3之前都没被拆毁。所以在H3中找到的木头很可能在9世纪与6世纪时都有一样的功能，直到它在11世纪时被重新利用。
探沟5
墙A5的碳十四检测结果为935 ± 72年，而墙B5的为873 ± 72年。这些数据的平均值为914 ± 51年，与这座在882年献给上帝的教堂在年代上很相近（标准差在0.63个sigma之内）。墙A5与B5都是南北走向的，也许是这座9世纪的教堂的立面或者修道院回廊（cloister）的一部分。当墙H3建造起来时，每一堵墙在北面多出来的部分都被拆掉了。碳十四检测显示墙H3是11世纪的。因此，文献以及碳十四证据都显示墙B5与A5比墙H3建造要早。
9世纪以及11世纪的教堂（Ninth- or Eleventh- Century Church）
探沟3
碳十四检测出墙G3砂浆的年代为886 ± 35年，所以它应当与B3是同期的。然而这堵墙的标高却远在B3以及其它9世纪的墙体之下，而与11世纪建造的地下墓穴的入口标高持平。该入口的全部墙体经过碳十四的检测都建造于11世纪（见图2与图8）。于是，这个建造于11世纪的地下墓穴也许包含一个属于9世纪教堂的地下墓穴的遗存，然而建筑学上的证据却与此不符。从建造角度看，墙G3是11世纪地下墓穴入口的主要承重结构，它由石头砌成，这些石头的加工方式都类似那个1018年的圆形回廊里的石头。当然，切削石头的方式在两个世纪的时间内很可能并没有改变很多，但一段11世纪的文献显示出墙G3不大可能是9世纪地下墓穴的一部分。这段文献来自Raoul Glaber，他说William of Volpiano只是将圣贝尼涅的石棺往东挪了一点儿。所以石棺的位置在9世纪、11世纪以及今天应该都是一致的（见图1）[19]。9世纪时建的地下墓穴不可能从圣贝尼涅的石棺这里往西扩建超过墙G3，这个向西的扩建只有在公元1000年之后才开始。同时在9世纪也不存在同一条轴线上的两个地下墓穴。
墙G3的碳十四检测很有可能因为“死碳”（dead carbon）而变得不准确，否则它应当与1016年的教堂年代吻合。这堵墙砂浆中的碳十四可能因为水中的CaCO₃融解了含有“死碳”的大块石灰石而被冲稀。这堵墙只有31cm宽，只由一皮较为疏松的石灰石砌成。此外，它的砂浆层也比该地下墓穴入口周边其它墙体的砂浆要厚。于是，墙G3的砂浆中的碳十四含量很可能由于地下墓穴的潮湿环境而被冲稀，水流带着来自石灰石的更古老的碳进入其中，所以测年结果显示要更早 [20]。
11世纪的教堂（The Eleventh-Century Church）
如上文提到，圣贝尼涅年表清晰地反映出11世纪教堂的某些部位的位置。我们依据这些信息来决定探沟的位置。当一堵墙与年表中读取出来的位置吻合时，它很有可能就属于11世纪的教堂。当然，必须要考虑旧墙被利用来重建。考古证据与对地下墓穴入口、探沟1中的教堂横廊、探沟3中的教堂侧廊、探沟4中的教堂西入口等做的碳十四分析都确定了这座11世纪时建造的教堂。这些砂浆样本的加权平均值显示为11世纪，具体是1048 ± 25年（D4，C4，H3，B1，C3，D3，E3，以及E3与C4的抹灰）。这些年代都与1016年很相近（在1.28个sigma的标准差范围内），在当下碳十四对砂浆检测的可接受误差范围内。
探沟1
根据年表中的信息，发现了地下墓穴横边西北角上的墙体。一堵属于教堂横廊一部分的墙被发现位于这个地下墓穴的西侧。
我们分析了地下墓穴西墙C1与北墙B1上的砂浆（见图1）。墙C1的分析结果为1208 ± 91年，我们认为这个数据不合理并将它从11世纪的平均数据中剔除，因为它的样本很小，受到的影响可能很大。根据年表的信息，T形地下墓穴的横边尺寸与竖边是一样的，墙C1与这个11世纪的地下墓穴的西墙刚好吻合。此外，现场发现的毗邻柱子的基础形状、加工方式以及与墙C1与B1的关系，都能确认墙C1建于11世纪。墙C1的碳十四检测之所以不准确，可能是因为它在11世纪的教堂被毁后就被用作一个储雨间（rain cellar），从而跟地下墓穴的其它部分都不一样。也许雨水的冲刷带入了更为新近的碳，所以导致墙C1检测出来的年代更靠后。另外，由于它的砂浆中的石灰可能因为雨水冲刷而流失，因而检测样本不够大，不足以提供可靠的检测结果 [21]。
取自墙B1的砂浆与在探沟3与4中发现的主体部分很好地吻合。我们能够确定这堵年代为1058 ± 99年的墙属于11世纪教堂的横廊。这个年代只与1016年有0.42个sigma的标准差。
探沟3
在探沟3这里，我们分析了取自11世纪地下墓穴入口以及该教堂横廊墙体的砂浆。根据圣贝尼涅的年表，T形地下墓穴竖边的西端与墙F3精确对上（见图1，2，6）。这些大型的石块都采用了与1018年祝圣的圆形回廊的楼梯间处一样的白色石灰石。墙F3的砂浆含有的大部分都是黏土，石灰非常少，因此无法用来分析。然而，我们分析了一系列墙体（C3，D3和E3）的砂浆样本，包括地下墓穴入口北墙在建造初期时候的那一段（见图6）。这堵墙首先建立在柱子基础C3与D3上，它们随后与墙E3连起来。紧接着，墙F3倚着墙D3与E3建起来，形成了地下墓穴入口的西北角。这个部位的所有墙体都建得很快，能够认为是同一个时期的。
墙C3的碳十四检测结果是1008 ± 78年，与1016年很好地吻合。墙D3与E3的碳十四检测结果平均值为1082 ± 62年，它们应当与墙C3的西侧是同一时期。取自墙E3上的抹灰层的检测结果为1074 ± 44年，这个抹灰层同时覆盖了墙C3与墙F3。墙C3，D3与E3的砂浆以及覆盖这些墙体的抹灰的检测平均值为1077 ± 47年。这个数据与1016年吻合，有1.30个sigma的标准差。它尽管比起我们另外两个重要年代的吻合度要低，但依然在当下碳十四砂浆测年的可接受范围内。
11世纪的教堂建在了地下墓穴的上方，它的两根柱子的基础由墙C3与D3组成。墙H3形成了这座教堂侧廊的北墙，它的碳十四年代检测结果为1050 ± 59年（见图1，2，4，5）。一层可能是承载起侧廊地面铺装的砂浆将墙C3与H3连起来。墙C3与H3的测年平均值为1036 ± 49年，与1016年很吻合，只有0.41个sigma的标准差。取自探沟3的砂浆样本（墙H3，C3，D3，E3与覆盖在E3上的抹灰）分析出来平均值为1054 ± 40年，与1016年有0.95个sigma的标准差。
探沟4
圣贝尼涅的年表上说到了这座11世纪教堂的东西长度，因而为了找到它的西入口，我们挖了探沟4。碳十四的分析结果证实了11世纪遗存下来的柱子C4以及西侧半圆后殿（apse）D4（见图2，3，9，10）。柱子C4的南表面与形成地下墓穴入口的柱子D3一致。C4的砌石方式与C3的以及D3的相似，而D4的砌石方式又与C4的以及圆形回廊楼梯间的石灰石相似。D4是西侧半圆后殿的北半部分，它向南的转折显示出半圆后殿的曲率。倘若D4的曲率将要形成一个完整的半圆后殿，它的西边界就与年表中记载的长度吻合了。柱子C4的碳十四测年结果为1018 ± 50年，它东表面上的抹灰的测年结果为1024 ± 79年，总体平均值为1027 ± 47年，与1016年有0.23个sigma的标准差。西侧半圆后殿的墙D4的碳十四测年结果为1040 ± 74年。D4，C4以及C4的抹灰的砂浆测年加权平均值为1026 ± 40年。这已经跟1016年相当吻合了（只有0.25个sigma的标准差）。
12世纪的教堂（The Twelfth-Century Church）
探沟3与4
地下墓穴入口在11世纪时的原有处理方式在后来改变了。入口外墙建了新的墙来加强结构，并将三段阶梯分开（见图6）。墙I3上精细切削而成的石块与于1880年在中殿第四间发掘出来的基础一样（见图1，7）。该基础被断代为约公元1160年，与教堂现存的西侧大门同期，这个基础可能属于大门所在的前厅（narthex）。墙I3加强了地下墓穴的入口北侧，它的碳十四测年结果为1128 ± 71年。这个数据证明了地下墓穴在12世纪时进行了重建。
E4加强了11世纪时D4所在的西侧半圆后殿以及柱子C4。E4的砌石方式与墙I3下部分的石头很相似（见图6，10）。对E4砂浆进行的碳十四年代分析结果为1207 ± 74年。E4与I3的加权平均值为1154 ± 51年，它只与1147年这个祝圣节点有0.14个sigma的标准差。E4与由探沟4中发现的圆盘物组成的地面铺装属于同一个时期，而铺装的边缘与墙E4的南面刚好相接。这些铺装中砂浆的碳十四测年结果为1092 ± 92年，它与墙E4的平均值为1168 ± 59年，该结果与1147年只有0.36个sigma的标准差。探沟4的地层学分析没有显示11世纪的西侧半圆后殿D4以及它的加强墙体E4在现在这座13世纪教堂建造之前有被破坏。因此，西侧半圆后殿一定是被保留在了后建的前厅之内，而这个前厅是根据19世纪对1160年教堂柱子的考古发掘推断出来的（见图1）。很有可能E4与、I3与探沟4中发现的铺装的年代与1137年大火之后重建的教堂能够对应起来。很可能西立面只在1160年被重建，然后，不知出于什么原因，11世纪时的西侧半圆后殿没有被拆毁 。I3与E4的砂浆平均测年值为1148 ± 50年，与1147年只有0.02个sigma的标准差，吻合度非常高。
15世纪末或16世纪初圣歌坛屏风的基础（Foundations for a Late 15th- Early 16th- Century Choir Screen）
墙M3与F4建于墙E3与C4之上（见图2）。墙M3与F4的位置以及M3通过地层学分析与一些雕塑残片联系等等这些事实，都表明它们很可能来自一扇建于15世纪末或者16世纪初的教堂屏风。这些雕塑能够确定年代为1460年与1510年之间。文献证明圣歌坛内的木质坐席（stall）在1527年重建了。这些雕像尽管被临时挪了位置，后来也被重新利用了。另外，记载这次重建的文献显示墙M3与F4与雕像而非坐席是同期的。对墙M3进行的碳十四分析结果为1485 ± 66年，F4的为1605 ± 76年，它们的加权平均值为1523 ± 53年。
结论（Conclusions）
砂浆的碳十四分析使我们能够对从圣贝尼涅教堂1976到1978年考古挖掘出来的石构遗存断代，从6世纪、9世纪、11世纪、12世纪一直到后面的15世纪末或者16世纪初。碳十四的检测结果与文献中记载的前两座教堂的祝圣年代吻合度很高。数据显示来自第一座教堂的墙A3的年代为532 ± 51年货558 ± 38年，倘若我们假定里面的木头也来自同一座建筑的话。这些年代与祝圣年535年很接近，分别只有0.06以及0.61个sigma的标准差。墙B3，A5与B5的碳十四检测结果加权平均值显示年代为886 ± 42年。这个时间与第二座教堂在882年祝圣这个年份只有0.10个sigma的标准差，所以也是有非常高的吻合度。
比起前两座教堂，对在11世纪建造的这座教堂做的碳十四检测与祝圣年1016年的吻合度没那么高，不过还是落在砂浆碳十四检测可接受的误差范围内。D4，C4以及C4的抹灰样本取自教堂的西端，它们的检测结果加权平均值为1026 ± 40年，与1016年只有0.25个sigma的标准差。取自地下墓穴入口的样本的加权平均值为1077 ± 47年，有1.30个标准差，与祝圣年1016年并没有太吻合。所有取自11世纪教堂的样本（D4，C4，H3，B1，C3，D3，E3与C4及E3的抹灰）加权平均值为1048 ± 25 年，与1016年有1.28个sigma的标准差。
碳十四分析结果确定了1137年大火之后重建的教堂部分。我们对墙E4与I3以及探沟4那里的铺装取了样分析，它们的碳十四检测结果的平均值为1148 ± 50年，与1147年只有0.02个sigma的标准差，相当地接近。建造于1271年的哥特教堂的圣歌坛屏风基础经过考古发掘证据确定建于15世纪末或者16世纪初。取自基础F4与M3中样本的碳十四检测年代分别为1605 ± 76年与1485 ± 66年，平均值为1525 ± 53年，与考古学发掘的证据比较吻合。
利用碳十四辅助分析中世纪或者更早期的历史遗存很重要。在很多情况下，由于缺乏文献记录或者清晰的考古发掘证据，我们无法精准地确定建造的阶段。本例的碳十四检测断代可以提供一个有价值的参考。
注释
[1] Salvatore Valastro与Alejandra G. Varela进行了这次碳十四检测分析。德克萨斯大学的放射性碳实验室在1979年提供了检测所用的设备。
[2] 中世纪的砂浆由G.Delibrias与J. Labeyrie通过碳十四分析得以确定。“Dating of Mortars by the Carbon-14 Method,” Proceedings of the 16th International Conference on the Radiocarbon and Tritium Dating (Clearing House for Federal Scientific and Technical Information, U.S. Department of Commerce, 1965) 344-347。
[3] 更多关于对砂浆进行碳十四鉴年分析，请看R.L.Folk, “Geologic Contributions to Archaeology and Dating Techniques: Stobi, Yugoslavia,” (abstract, Geological Society American Annual Meeting, 1973, Dallas Program) 624 等等文章。
[4]
[5] Carolyn Marino Malone, “Les Fouilles de Saint-Bénigne de Dijon (1976-1978) et le problème de l’église de l’an mil”, Bulletin Monumental, to appear in 1980
[6] Abbe L. Chomton认为在Chronique de Langres中给出的建造年代为公元535年的信息是正确的。请参看他的Histoire de l’église Saint-Bénigne de Dijon (Dijon 1900) 59。这座教堂被都尔的格里高利描述为“Liber in gloria martyrum”（ed. Bruno Krusch, in Monumenta Germaniae Historica, SSRM, I (1884) c. 50, 532）。Nec moratus, super cryptam illam basilicam magnam jussit aedificani (“Without delay, he ordered a large basilica to be built above that crypt.”)
[7]
[8]
[9] 关于这座圆形回廊的年代，请参看第戎市图书馆藏的Annales Sancti Benigni Monasterii Divionensis, mss. 488, published by G.Waitz in Monumenta Germaniae Historica, SS, V(1884) 41 ad annum 1018. Hoc anno fuit dedicata aecclesia sancte Marie in Divionensi Monasterio ... （在这一年第戎修院的St. Mary教堂献给了上帝）。关于18世纪的绘画，请参看乌尔班•普朗什修士著作Histoire générale et particulière de la Bourgogne (Dijon 1739) 488, 489, 491 and 499. 关于19世纪对这座圆形回廊的发掘，请看W. Schlink, St. Bénigne in Dijon (Berlin 1978) 27-35.
[10]
[11]
[12]
[13]
[14] Annales Sancti Benigni, op. cit. (in note 9) 50, ad annum 1271: Hoc anno cecidit turris de choro et neminem oppressit. (“For the year 1271: In this year the tower of the choir fell and injured no one.”)
[15]
[16]
[17] 带锯齿状切石表面（chevron-tooling）的石棺在里昂的Saint-Laurent教堂中也同样被发现了。里昂二大的J.F.Reynaud将它们的年代断为公元5或6世纪（该信息来自本文作者与Reynaud在1979年的私人交流）。
[18]
[19]
[20]
[21] 为了获得准确的结果需要4公斤的砂浆，这得从墙体受损的地方取样。此外，对于从19世纪发掘出的地下墓穴的全部墙体的砂浆来说，它里面的石灰都因为潮湿的环境而减少，这导致测年不准。
[22]
作者Carolyn Lucia Marino Malone、Salvatore Valastro、Alejandra C. Varela
Quicksand 草译
如同最近对南斯拉夫（Yugoslavia）斯多比（Stobi）教区宗座圣殿的石灰砂浆所作的碳十四分析那样，这份测年研究显示，利用碳十四对砂浆进行分析对历史文物的断代具有重要价值。对第戎的圣贝尼涅（Saint-Bénigne）哥特教堂所进行的碳十四分析证实了在如今这座建筑底下考古挖掘遗址就是文献中记录着的四座教堂。更重要的是，碳十四分析证实发现了由William of Volpiano在11世纪建造的教堂，它在1055至1075年间在圣贝尼涅的年表中有描述。碳十四分析还确定了公元9世纪时建的一座教堂，它取代了公元6世纪时在原址建造的教堂。12世纪时重建的教堂也得到了确认。碳十四分析的证据证实了在如今这座始建于13世纪的哥特教堂内圣歌坛（choir）屏风（建于15世纪末16世纪初）基础的确切日期。这份研究是迄今为止对中世纪砂浆所作的碳十四分析得到的最丰富结果。
简介（Introduction）
这份研究列举了用碳十四测年方法对砂浆做的分析，确定了在第戎圣贝尼涅教堂中从1976到1978年考古挖掘出来的中世纪石构遗存的时间 [1] 。与考古证据结合，碳十四分析区分了圣贝尼涅教堂从公元531年到1483年之间5次建造阶段。这份对砂浆所作的碳十四测年分析是迄今为止成果最丰富的 [2]。这次考古挖掘是为了发掘由William of Volpiano在公元1001年开始建造的修道院（l’église abbatiale），它在1016年完成并奉献给上帝。碳十四分析不仅确定了这座11世纪的教堂，而且辅助确定了建造于6世纪、9世纪、12世纪的教堂，以及筑于15世纪末16世纪初的圣歌坛的屏风基础 [3]。总体上看，碳十四测年结果与文献记载比对后得到较好吻合，符合误差范围 [4]。
在本文的主体部分以及图表中，所有后面带有阿拉伯数字的大写字母都对应着基地上的一处石构遗存（请看图表2与4）。字母代表着该石构本身，而数字表示它所在的特定探沟（particular trench）。同样结合字母与数字的标示方法在普林斯顿大学的编目中（Princeton Project Catalogue）使用了。本文采用了这套标示方法来指示石构本身以及砂浆样本。德克萨斯大学放射性碳实验室（Radiocarbon Laboratory）对样本的另一套数字系统在表格1中能找得到。不同石构遗存的加权平均年代在表格2中。
关于这些考古挖掘的更丰富图像以及一份对考古证据进行的完整描述及解释将出版在《文物通报》（Bulletin Monumental）上 [5]。
基地的历史（History of the Site）
朗格勒的格里高利主教（Bishop Gregory of Langres）建造了圣贝尼涅的第一座修道院教堂，它在公元535年献给上帝 [6]。公元871年，艾萨克主教修缮了修道院并在882年将重建的教堂献给上帝 [7]。但是在1001年，这座修道院教堂建筑老化使得院长William of Volpiano不得不进行重建，重建后的教堂在1016年献给上帝 [8]。
1016年的这座教堂与一座在1018年献给上帝的圆形回廊（rotunda）相连，我们从18世纪乌尔班•普朗什修士（Dom Urbain Plancher）的绘画以及19世纪的考古挖掘中可了解到这座圆形回廊 [9]。我们可以从写作于1055年到1075年间的圣贝尼涅年表中获得更多关于这座教堂的信息 [10]。据这份手稿记载，1016年建成的这座教堂在1055到1075年间还在进行窗扇的安装 [11]。
在公元1137的一场大火中，这座建于1016年的教堂被毁，而重建后的教堂在1147年献给上帝 [12]。在1160年前后，在这座教堂的西端很可能进行过加建 [13]。当中央塔楼在1271年坍塌后，人们就拆掉这座建于11世纪的罗曼教堂，重新在原址上建造了如今的这座哥特教堂 [14]。正在现在这座教堂底下进行了1976到1978年之间的的考古发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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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古研究的出发点（Point of Departure for the Archaeological Study）
从圣贝尼涅年表中获得的信息来看，并根据19世纪对教堂的地下墓穴（crypt）的考古发掘，我们能够统计探沟的位置，从而发现那座11世纪教堂的遗存（见图1）。圣贝尼涅年表显示地下墓穴跟地面的教堂在形状与尺度上几乎一样，地下墓穴呈T字形，横边与竖边几乎等长。此外，年表还显示，这个T字的横边（南北走向）与竖边（东西走向）各自由4排柱子（每排12根）支撑起来（请参看图1与3）[15]。
这些信息决定了探沟1、2、3的位置。
探沟1，位于现存哥特教堂北侧外部，标示出地下墓穴横边西北角处墙的位置以及毗邻的第四排柱子（从东往西数的第四排），这一排的12根柱子支撑起这个部分T形地下墓穴的尖拱（见图1）。1840年发现的北侧两排12根柱子以及横边南侧全部4排柱子也辅助确定了这道探沟的位置。
探沟2，在现存哥特教堂圣歌坛下，位于预测中的T形地下墓穴两条边交接处的北侧，但那儿的发掘没找到任何东西。此后，当开挖探沟3之后，竖边的北墙显示出有一个角度，而T形地下墓穴的两边交接处更接近于现存圣歌坛的北墙，但那儿已经不能再挖了（见图1）。
探沟3，位于现存哥特教堂北侧横廊（transept）内，非常精确地根据计算的点确定了地下墓穴的西侧入口，也就是T形竖边的西端。这个西端头能够从探沟1发掘出的横边西墙测量出来。根据圣贝尼涅年表提供的信息，这个地下墓穴长宽相等，所以有可能计算出来从它竖边的东端到西端的长度，因为我们从19世纪的考古发掘中已经得到了横边从南侧到北侧的长度（见图1和3）。
根据年表提供的尺寸，我们在探沟4中进一步确定1016年教堂西入口的位置 [16]。探沟4位于现存哥特教堂的中殿。探沟5则位于北侧廊，它有助于解开从探沟3与4的发掘中带来的问题（见图1与2）。
在除了探沟2的所有其余探沟中，都发现了这座11世纪建造的教堂遗存。探沟3与5挖掘出的石构能够通过碳十四测年技术确定在这片基地上更早建造的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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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世纪的教堂（The Sixth-Century Church）
探沟3
碳十四测年确定发现了在公元535年献给上帝的第一座圣贝尼涅教堂的遗址。取自墙A3的砂浆经过碳十四分析，年代在532 ± 51年（见图2,4,5）。这堵墙沿东西走向，考古证据显示他就是公元6世纪教堂的外墙。位于这堵墙南边的石棺SI与SII（sarcophagus）能够同样被鉴定为公元6世纪 [17]。这些石棺是当墙A3在建时就放好位置了。石棺SII位于墙脚，用一层砂浆覆盖住，这层砂浆或许能反映公元6世纪建造的这座教堂的侧廊地坪标高，而石棺就在侧廊地坪下。在墙A3北侧有一堵后来筑的墙H3，这堵墙用碳十四检测出年代为11世纪，墙内的木头检测出来为609 ± 55年。木头的年代与墙A3的年代鉴定结果532 ± 51年在标准差上吻合。这些木头究竟是来自那座6世纪教堂的梁还是圣物箱（reliquary），这个尚不清楚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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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世纪的教堂（The Ninth-Century Church）
这座6世纪的教堂在9世纪时重建。碳十四分析清晰地区分出三堵属于这个时期的墙。墙A5、B5与B3的碳十四检测结果平均值显示年代为886 ± 42年，与该教堂在882年建成献给上帝相吻合（见图2）。根据考古证据来看，墙B3最有可能属于这座教堂。而这三堵墙的相似结果反映另外两堵墙也在同期建造。但它们的碳十四检测结果显示没有那么精确。
探沟3
石构遗存B3位于墙A3的南面，碳十四检测确定为880 ± 72年。这堵墙的北面建造在石棺SI的上方，而它的南面则建在石棺SIII上方，SI与SIII是同一时期的。于是我们可以判断这堵墙建造于石棺与墙A3之后（见图4、5）。当C3与D3建起来时，B3往东侧与西侧的延伸部分就被拆掉了，于是可判断B3在C3与D3之前。C3与D3通过考古证据以及碳十四检测为11世纪。所以B3墙在6世纪与11世纪之间。在这个区间内，我们唯一知道的建造活动是9世纪造的那座教堂，而B3的碳十四检测结果显示与882年在0.03个sigma的标准差范围内，非常相近。B3的功能无法确定，因为它与墙A5与B5之间没有结构连接。
很可能9世纪时人们只是重建了6世纪教堂的一部分，因为6世纪的石棺在B3的建造下得以保留。此外，地层学分析（stratigraphy）显示墙A3直到11世纪建造H3之前都没被拆毁。所以在H3中找到的木头很可能在9世纪与6世纪时都有一样的功能，直到它在11世纪时被重新利用。
探沟5
墙A5的碳十四检测结果为935 ± 72年，而墙B5的为873 ± 72年。这些数据的平均值为914 ± 51年，与这座在882年献给上帝的教堂在年代上很相近（标准差在0.63个sigma之内）。墙A5与B5都是南北走向的，也许是这座9世纪的教堂的立面或者修道院回廊（cloister）的一部分。当墙H3建造起来时，每一堵墙在北面多出来的部分都被拆掉了。碳十四检测显示墙H3是11世纪的。因此，文献以及碳十四证据都显示墙B5与A5比墙H3建造要早。
9世纪以及11世纪的教堂（Ninth- or Eleventh- Century Church）
探沟3
碳十四检测出墙G3砂浆的年代为886 ± 35年，所以它应当与B3是同期的。然而这堵墙的标高却远在B3以及其它9世纪的墙体之下，而与11世纪建造的地下墓穴的入口标高持平。该入口的全部墙体经过碳十四的检测都建造于11世纪（见图2与图8）。于是，这个建造于11世纪的地下墓穴也许包含一个属于9世纪教堂的地下墓穴的遗存，然而建筑学上的证据却与此不符。从建造角度看，墙G3是11世纪地下墓穴入口的主要承重结构，它由石头砌成，这些石头的加工方式都类似那个1018年的圆形回廊里的石头。当然，切削石头的方式在两个世纪的时间内很可能并没有改变很多，但一段11世纪的文献显示出墙G3不大可能是9世纪地下墓穴的一部分。这段文献来自Raoul Glaber，他说William of Volpiano只是将圣贝尼涅的石棺往东挪了一点儿。所以石棺的位置在9世纪、11世纪以及今天应该都是一致的（见图1）[19]。9世纪时建的地下墓穴不可能从圣贝尼涅的石棺这里往西扩建超过墙G3，这个向西的扩建只有在公元1000年之后才开始。同时在9世纪也不存在同一条轴线上的两个地下墓穴。
墙G3的碳十四检测很有可能因为“死碳”（dead carbon）而变得不准确，否则它应当与1016年的教堂年代吻合。这堵墙砂浆中的碳十四可能因为水中的CaCO₃融解了含有“死碳”的大块石灰石而被冲稀。这堵墙只有31cm宽，只由一皮较为疏松的石灰石砌成。此外，它的砂浆层也比该地下墓穴入口周边其它墙体的砂浆要厚。于是，墙G3的砂浆中的碳十四含量很可能由于地下墓穴的潮湿环境而被冲稀，水流带着来自石灰石的更古老的碳进入其中，所以测年结果显示要更早 [20]。
11世纪的教堂（The Eleventh-Century Church）
如上文提到，圣贝尼涅年表清晰地反映出11世纪教堂的某些部位的位置。我们依据这些信息来决定探沟的位置。当一堵墙与年表中读取出来的位置吻合时，它很有可能就属于11世纪的教堂。当然，必须要考虑旧墙被利用来重建。考古证据与对地下墓穴入口、探沟1中的教堂横廊、探沟3中的教堂侧廊、探沟4中的教堂西入口等做的碳十四分析都确定了这座11世纪时建造的教堂。这些砂浆样本的加权平均值显示为11世纪，具体是1048 ± 25年（D4，C4，H3，B1，C3，D3，E3，以及E3与C4的抹灰）。这些年代都与1016年很相近（在1.28个sigma的标准差范围内），在当下碳十四对砂浆检测的可接受误差范围内。
探沟1
根据年表中的信息，发现了地下墓穴横边西北角上的墙体。一堵属于教堂横廊一部分的墙被发现位于这个地下墓穴的西侧。
我们分析了地下墓穴西墙C1与北墙B1上的砂浆（见图1）。墙C1的分析结果为1208 ± 91年，我们认为这个数据不合理并将它从11世纪的平均数据中剔除，因为它的样本很小，受到的影响可能很大。根据年表的信息，T形地下墓穴的横边尺寸与竖边是一样的，墙C1与这个11世纪的地下墓穴的西墙刚好吻合。此外，现场发现的毗邻柱子的基础形状、加工方式以及与墙C1与B1的关系，都能确认墙C1建于11世纪。墙C1的碳十四检测之所以不准确，可能是因为它在11世纪的教堂被毁后就被用作一个储雨间（rain cellar），从而跟地下墓穴的其它部分都不一样。也许雨水的冲刷带入了更为新近的碳，所以导致墙C1检测出来的年代更靠后。另外，由于它的砂浆中的石灰可能因为雨水冲刷而流失，因而检测样本不够大，不足以提供可靠的检测结果 [21]。
取自墙B1的砂浆与在探沟3与4中发现的主体部分很好地吻合。我们能够确定这堵年代为1058 ± 99年的墙属于11世纪教堂的横廊。这个年代只与1016年有0.42个sigma的标准差。
探沟3
在探沟3这里，我们分析了取自11世纪地下墓穴入口以及该教堂横廊墙体的砂浆。根据圣贝尼涅的年表，T形地下墓穴竖边的西端与墙F3精确对上（见图1，2，6）。这些大型的石块都采用了与1018年祝圣的圆形回廊的楼梯间处一样的白色石灰石。墙F3的砂浆含有的大部分都是黏土，石灰非常少，因此无法用来分析。然而，我们分析了一系列墙体（C3，D3和E3）的砂浆样本，包括地下墓穴入口北墙在建造初期时候的那一段（见图6）。这堵墙首先建立在柱子基础C3与D3上，它们随后与墙E3连起来。紧接着，墙F3倚着墙D3与E3建起来，形成了地下墓穴入口的西北角。这个部位的所有墙体都建得很快，能够认为是同一个时期的。
墙C3的碳十四检测结果是1008 ± 78年，与1016年很好地吻合。墙D3与E3的碳十四检测结果平均值为1082 ± 62年，它们应当与墙C3的西侧是同一时期。取自墙E3上的抹灰层的检测结果为1074 ± 44年，这个抹灰层同时覆盖了墙C3与墙F3。墙C3，D3与E3的砂浆以及覆盖这些墙体的抹灰的检测平均值为1077 ± 47年。这个数据与1016年吻合，有1.30个sigma的标准差。它尽管比起我们另外两个重要年代的吻合度要低，但依然在当下碳十四砂浆测年的可接受范围内。
11世纪的教堂建在了地下墓穴的上方，它的两根柱子的基础由墙C3与D3组成。墙H3形成了这座教堂侧廊的北墙，它的碳十四年代检测结果为1050 ± 59年（见图1，2，4，5）。一层可能是承载起侧廊地面铺装的砂浆将墙C3与H3连起来。墙C3与H3的测年平均值为1036 ± 49年，与1016年很吻合，只有0.41个sigma的标准差。取自探沟3的砂浆样本（墙H3，C3，D3，E3与覆盖在E3上的抹灰）分析出来平均值为1054 ± 40年，与1016年有0.95个sigma的标准差。
探沟4
圣贝尼涅的年表上说到了这座11世纪教堂的东西长度，因而为了找到它的西入口，我们挖了探沟4。碳十四的分析结果证实了11世纪遗存下来的柱子C4以及西侧半圆后殿（apse）D4（见图2，3，9，10）。柱子C4的南表面与形成地下墓穴入口的柱子D3一致。C4的砌石方式与C3的以及D3的相似，而D4的砌石方式又与C4的以及圆形回廊楼梯间的石灰石相似。D4是西侧半圆后殿的北半部分，它向南的转折显示出半圆后殿的曲率。倘若D4的曲率将要形成一个完整的半圆后殿，它的西边界就与年表中记载的长度吻合了。柱子C4的碳十四测年结果为1018 ± 50年，它东表面上的抹灰的测年结果为1024 ± 79年，总体平均值为1027 ± 47年，与1016年有0.23个sigma的标准差。西侧半圆后殿的墙D4的碳十四测年结果为1040 ± 74年。D4，C4以及C4的抹灰的砂浆测年加权平均值为1026 ± 40年。这已经跟1016年相当吻合了（只有0.25个sigma的标准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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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gure 6 |
12世纪的教堂（The Twelfth-Century Church）
探沟3与4
地下墓穴入口在11世纪时的原有处理方式在后来改变了。入口外墙建了新的墙来加强结构，并将三段阶梯分开（见图6）。墙I3上精细切削而成的石块与于1880年在中殿第四间发掘出来的基础一样（见图1，7）。该基础被断代为约公元1160年，与教堂现存的西侧大门同期，这个基础可能属于大门所在的前厅（narthex）。墙I3加强了地下墓穴的入口北侧，它的碳十四测年结果为1128 ± 71年。这个数据证明了地下墓穴在12世纪时进行了重建。
E4加强了11世纪时D4所在的西侧半圆后殿以及柱子C4。E4的砌石方式与墙I3下部分的石头很相似（见图6，10）。对E4砂浆进行的碳十四年代分析结果为1207 ± 74年。E4与I3的加权平均值为1154 ± 51年，它只与1147年这个祝圣节点有0.14个sigma的标准差。E4与由探沟4中发现的圆盘物组成的地面铺装属于同一个时期，而铺装的边缘与墙E4的南面刚好相接。这些铺装中砂浆的碳十四测年结果为1092 ± 92年，它与墙E4的平均值为1168 ± 59年，该结果与1147年只有0.36个sigma的标准差。探沟4的地层学分析没有显示11世纪的西侧半圆后殿D4以及它的加强墙体E4在现在这座13世纪教堂建造之前有被破坏。因此，西侧半圆后殿一定是被保留在了后建的前厅之内，而这个前厅是根据19世纪对1160年教堂柱子的考古发掘推断出来的（见图1）。很有可能E4与、I3与探沟4中发现的铺装的年代与1137年大火之后重建的教堂能够对应起来。很可能西立面只在1160年被重建，然后，不知出于什么原因，11世纪时的西侧半圆后殿没有被拆毁 。I3与E4的砂浆平均测年值为1148 ± 50年，与1147年只有0.02个sigma的标准差，吻合度非常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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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gure 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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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gure 8 |
15世纪末或16世纪初圣歌坛屏风的基础（Foundations for a Late 15th- Early 16th- Century Choir Screen）
墙M3与F4建于墙E3与C4之上（见图2）。墙M3与F4的位置以及M3通过地层学分析与一些雕塑残片联系等等这些事实，都表明它们很可能来自一扇建于15世纪末或者16世纪初的教堂屏风。这些雕塑能够确定年代为1460年与1510年之间。文献证明圣歌坛内的木质坐席（stall）在1527年重建了。这些雕像尽管被临时挪了位置，后来也被重新利用了。另外，记载这次重建的文献显示墙M3与F4与雕像而非坐席是同期的。对墙M3进行的碳十四分析结果为1485 ± 66年，F4的为1605 ± 76年，它们的加权平均值为1523 ± 53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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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gure 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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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gure 10 |
结论（Conclusions）
砂浆的碳十四分析使我们能够对从圣贝尼涅教堂1976到1978年考古挖掘出来的石构遗存断代，从6世纪、9世纪、11世纪、12世纪一直到后面的15世纪末或者16世纪初。碳十四的检测结果与文献中记载的前两座教堂的祝圣年代吻合度很高。数据显示来自第一座教堂的墙A3的年代为532 ± 51年货558 ± 38年，倘若我们假定里面的木头也来自同一座建筑的话。这些年代与祝圣年535年很接近，分别只有0.06以及0.61个sigma的标准差。墙B3，A5与B5的碳十四检测结果加权平均值显示年代为886 ± 42年。这个时间与第二座教堂在882年祝圣这个年份只有0.10个sigma的标准差，所以也是有非常高的吻合度。
比起前两座教堂，对在11世纪建造的这座教堂做的碳十四检测与祝圣年1016年的吻合度没那么高，不过还是落在砂浆碳十四检测可接受的误差范围内。D4，C4以及C4的抹灰样本取自教堂的西端，它们的检测结果加权平均值为1026 ± 40年，与1016年只有0.25个sigma的标准差。取自地下墓穴入口的样本的加权平均值为1077 ± 47年，有1.30个标准差，与祝圣年1016年并没有太吻合。所有取自11世纪教堂的样本（D4，C4，H3，B1，C3，D3，E3与C4及E3的抹灰）加权平均值为1048 ± 25 年，与1016年有1.28个sigma的标准差。
碳十四分析结果确定了1137年大火之后重建的教堂部分。我们对墙E4与I3以及探沟4那里的铺装取了样分析，它们的碳十四检测结果的平均值为1148 ± 50年，与1147年只有0.02个sigma的标准差，相当地接近。建造于1271年的哥特教堂的圣歌坛屏风基础经过考古发掘证据确定建于15世纪末或者16世纪初。取自基础F4与M3中样本的碳十四检测年代分别为1605 ± 76年与1485 ± 66年，平均值为1525 ± 53年，与考古学发掘的证据比较吻合。
利用碳十四辅助分析中世纪或者更早期的历史遗存很重要。在很多情况下，由于缺乏文献记录或者清晰的考古发掘证据，我们无法精准地确定建造的阶段。本例的碳十四检测断代可以提供一个有价值的参考。
注释
[1] Salvatore Valastro与Alejandra G. Varela进行了这次碳十四检测分析。德克萨斯大学的放射性碳实验室在1979年提供了检测所用的设备。
[2] 中世纪的砂浆由G.Delibrias与J. Labeyrie通过碳十四分析得以确定。“Dating of Mortars by the Carbon-14 Method,” Proceedings of the 16th International Conference on the Radiocarbon and Tritium Dating (Clearing House for Federal Scientific and Technical Information, U.S. Department of Commerce, 1965) 344-347。
[3] 更多关于对砂浆进行碳十四鉴年分析，请看R.L.Folk, “Geologic Contributions to Archaeology and Dating Techniques: Stobi, Yugoslavia,” (abstract, Geological Society American Annual Meeting, 1973, Dallas Program) 624 等等文章。
[4]
[5] Carolyn Marino Malone, “Les Fouilles de Saint-Bénigne de Dijon (1976-1978) et le problème de l’église de l’an mil”, Bulletin Monumental, to appear in 1980
[6] Abbe L. Chomton认为在Chronique de Langres中给出的建造年代为公元535年的信息是正确的。请参看他的Histoire de l’église Saint-Bénigne de Dijon (Dijon 1900) 59。这座教堂被都尔的格里高利描述为“Liber in gloria martyrum”（ed. Bruno Krusch, in Monumenta Germaniae Historica, SSRM, I (1884) c. 50, 532）。Nec moratus, super cryptam illam basilicam magnam jussit aedificani (“Without delay, he ordered a large basilica to be built above that crypt.”)
[7]
[8]
[9] 关于这座圆形回廊的年代，请参看第戎市图书馆藏的Annales Sancti Benigni Monasterii Divionensis, mss. 488, published by G.Waitz in Monumenta Germaniae Historica, SS, V(1884) 41 ad annum 1018. Hoc anno fuit dedicata aecclesia sancte Marie in Divionensi Monasterio ... （在这一年第戎修院的St. Mary教堂献给了上帝）。关于18世纪的绘画，请参看乌尔班•普朗什修士著作Histoire générale et particulière de la Bourgogne (Dijon 1739) 488, 489, 491 and 499. 关于19世纪对这座圆形回廊的发掘，请看W. Schlink, St. Bénigne in Dijon (Berlin 1978) 27-35.
[10]
[11]
[12]
[13]
[14] Annales Sancti Benigni, op. cit. (in note 9) 50, ad annum 1271: Hoc anno cecidit turris de choro et neminem oppressit. (“For the year 1271: In this year the tower of the choir fell and injured no one.”)
[15]
[16]
[17] 带锯齿状切石表面（chevron-tooling）的石棺在里昂的Saint-Laurent教堂中也同样被发现了。里昂二大的J.F.Reynaud将它们的年代断为公元5或6世纪（该信息来自本文作者与Reynaud在1979年的私人交流）。
[18]
[19]
[20]
[21] 为了获得准确的结果需要4公斤的砂浆，这得从墙体受损的地方取样。此外，对于从19世纪发掘出的地下墓穴的全部墙体的砂浆来说，它里面的石灰都因为潮湿的环境而减少，这导致测年不准。
[2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