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爱离离
前言
初闻这个消息，我以为是自己花眼了，最近眼睛老是不好用，可是定下心来，仔细看去，的确，我爱的徐蔚珏要和我分手了。是的，分手，这个词又怎么能让我静下来呢。瞬时间，万念起伏，总有一万个伤心的理由，现在却不能明明白白地说给她听，杂乱无序的念头，已经让我纷纷扰扰了，何况在这样一个炙热的中午，我只能回忆起我们曾经有过的点滴生活，那些永生不忘的片段，写在这里，也算是对这失去的爱情的一个缅怀吧。
听着纪如景的歌里的旁白 “谁是你值得一辈子去爱的女人，是你说过，还是我天真？”我知道，那个值得我爱一辈子的女人，已经从我的生活里走开了。可是，那些往事，却又是怎么走的开呢？
往事追忆录之郎骑竹马来
“相见稀，相忆久” 谁知竟真的一语成僭。如果知道日后的命运是分离，我当时无论如何也不会去认识徐蔚珏的，可是我们的相识又是那么美丽，那么难以忘怀，即使从头再来一次，我也不会反悔。我宁愿在之后的日子里以思念为酒，以真爱为粮，在离我爱的人那么南的城市里，一个人穿行在陌生的街道和人群里，我不感到孤独，因为，我的徐蔚珏是与我同在的，她的身体远在我的故乡，可她的灵魂深藏在我的灵魂里。
记得当时年纪小，曾经花天酒地，胡作非为，于是，我被送回了故乡，美丽的青岛，去洗涤那些被污染的肮脏痕迹。那时，每天的生活就是读书，上网。学哲学的哥哥把黑格尔和康德，尼采放在我的逼仄的房间里的柜头，同时放了厚厚的一本笔记本，让我把读后感写满在上面。
这样的日子可想而知，是多么枯燥。
一天， 哥哥出去应酬了。我偷偷地从家里溜出来，来到栈桥。
徐蔚珏说我当时的样子好狼狈，象一个被轰出来的民工。这是她的原话，现在想来仍觉温馨。
她当时穿着一件很短的体恤，在城市灯光的掩映下，露出一圈淡淡的颜色，随着海水波动着。后来她告诉我，那叫露脐装，不叫体恤，可我还是愿意这么说，因为，你知道，第一印象，是多么难忘的啊。可是这些印象，恐怕只能由我一个人来保存了。
我不小心撞上她的。她当时在阴影里，若隐若现的脸庞，白色的，圆圆的，可是没有什么表情，我想起了吉普塞姑娘哀思美拉达。为什么会想起她呢，也许这本来就暗示我们黯淡的将来吧。可是我当时根本就考虑不到这些。我当时很尴尬，因为我不小心撞到了她。
而那里的栏杆很低，而我不会游泳，后来徐蔚珏说，她会游泳的（那么，海滨浴场的人有福了）。所以，即使当时我没有抱住她，她也不会被淹死的，虽然可能掉进海里。不过，要是那样，我可就惨了，我一米八的个头，掉进水里，以她柔弱的身躯，恐怕我要来世再相逢了。
所以徐蔚珏后来就问我，当时是不是故意撞到她的。我说不是，她就别过头去，不理我了。所以后来她再问，我就说是，她才高兴，然后会伏在我肩头。我有时不明白，为什么女人都是这么口是心非的，难道一定要男人说谎，她们才会高兴吗？
事实上是，我当时因为禁锢已久，太兴奋了，就在上面胡踢八踢地走，可是一脚踢空了，这得怪那个可乐的瓶子放的不是地方，瓶身又太滑，所以踢空了，所以就象一个流氓一样，撞到了徐蔚珏，我得声明，当时我的手不是张开的。
后来才发现，那里就我们两个人，至于那么晚她不会宿舍，呆在那里干什么，我都没有问过。我们就在那里胡侃八侃起来，当然，开始总是从我的道歉开始的。道歉完了之后，没什么话说，就一起看星星，可是徐蔚珏说，那天根本就没有什么星星，那么就是我在看天空了。女人的记忆总是和男人不同，她们很感性，为此，她们不惜歪曲，否认事实。就象我写这篇回忆录，徐蔚珏肯定会说我在胡说八道，可是，到底是谁隐瞒，我就不做争论了。希望看过的人能够自我辨别，引以为鉴，照亮自己的爱情路，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还是回到那个美丽的时刻吧。
后来我就送她回学校。
回去的时候很晚了，我不得不和看门的烟台老大爷磨叨了老半天，还和他下了盘象棋，好让徐蔚珏从容进去。细节我回忆不起来了，我现在心情很乱，因为徐蔚珏今天说要和我分手，写到这里，我人一下子就乱了，真想流泪，耳机里还在响着纪如景的歌，谁是你最心爱的人。可是对徐蔚珏，我要说，谁是你最新爱的人。
相识的回忆写到这里就结束了，那些细节，记不清楚了。
我只知道，第一次是美丽的。可能，若干年过后，那些所有的情节都会忘记，而那种感觉，却是始终都还在的，她永远不会消失，除非我们已经太伤心。趁我还不够伤心的时候，抓紧写下这些文字，以作备忘。
往事追忆录之朝朝暮暮
那天晚上回去的时候，其实不能说是晚上了，我回去的时候，已经快凌晨了，哥哥坐在大厅的沙发里，酒气熏天，看来是等我回来呢。见我开门进来，后来他就莫名其妙的回去睡觉了。后来，哥哥说，他看我的脸上挺亮的，神采奕奕的，不象以前回来那么疲惫和无赖，于是就放心睡觉去了。
可是我就睡不着了。我光顾了下棋了，连她的名字和电话都没问过。这叫我以后怎么找她呢。
为这事我还到她们学校门口徘徊了好一阵子，每个教学楼都转悠过了，期望一次刻意安排的不经意的相逢，然后，看着她睁大的眼睛，合不拢的嘴和一头惊异的头发，我将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将我的嘴和她的实现最快的对接，把我绵绵不绝如缕的情意，源源不断到输送到她的全身。当她明白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三秋了。我在我的头脑中PLAY了无数次的亲密接触，包括了每一个细节和动作，光线，地点，可惜PLAY 归PLAY， 却从来没有实现过，这也许就是一个男孩的幻想吧。
徐蔚珏后来说，她当时也是急得不行，听到这里，我就笑了。她就不许我笑。再后来就说，我着什么急啊，我知道你会来找我的，可我等了一个星期，你也不来看我。我分辨说，我什么线索都没有，怎么来看你啊。徐蔚珏说，你鼻子底下长的是什么，我说，是嘴呀，怎么了。徐蔚珏就说，你真聪明，知道是嘴，知道是嘴，你不会拿嘴来问吗。我疑惑的说，我怎么问啊，要么我这么问，哎，同学，你好，帮忙问一下，你知道6月4号晚上那个要自杀的女生住在哪个宿舍吗，再说，我当时就知道你是学建筑的，我这么一问，那不是白说吗。反正你就不该不问，徐蔚珏总结陈词说，我怀疑，徐蔚珏上过辩论速成班，当时，大学里流行这个，辩来辩去的，弄得乌烟瘴气。这是题外话了，不去管它，徐蔚珏也老是说我喜欢跑题，所以至今还是马铃薯一个，我不知道马铃薯是不是就是地瓜，问她，她也不告诉我，说，电话费太贵了，说点值钱的。我就讪讪地问她最近好吗，有没有怎么怎么，她就淡然地说，好啊，凑合啊什么什么的。当时，她已经毕业去了济南，我也回到了上海。她后来来过上海，我会在接下来的回忆录里写到，那可真是难忘的上海之旅啊。
可是你也许纳闷，既然谁也不知道谁的名字和电话，怎么又联系上了呢？难道是天作之合吗
说起来也很简单，我哥哥去他们学校做讲座，他喜欢干这个，在台上说起来滔滔不绝，跟张无常似的。哥哥看我愁眉不展的，就问我去不去，我开头说不去，后来电话来催老哥上路，老哥问，到XXX学院怎么走啊，我一听就来了精神，以史无前例的速度穿好衣服，找出我最好的衬衫和裤子，可是后来徐蔚珏还是说那天闻到我身上有股说不出的味道，那可是我最干净的衬衫了，才穿了三天而已，再说，青岛的夏天又不热，领子上，不仔细看，也是挺干净的。还好，徐蔚珏说，当时，她忍住没有说。我现在想来都有些后怕，如果那天，我穿的是一件上了岁数的衣服，又或者我的袜子正好在那天穿光，真是不堪设想啊。
前几天读《尼德兰革命》，作者（FREDERICK SCHILLER，不知道该怎么翻译）说，任何革命的兴起都是以最初的一些很细小琐碎的时事件为开端的，后来就逐渐成为风暴了。现在，回想起来，把这条原则适用到我和徐蔚珏的关系上，还真是那么回事。可是，哪位名人又说了，爱情是瞎了眼的，所以，我们重逢的时候，就只顾看着对方，而瞎了眼了。我这么说倒不是诋毁徐蔚珏，而是说我当时的神经末梢，所有的末梢是多么兴奋，他们全部冲着台下的徐蔚珏迎风摇摆，每一个念头都伸出了无数的手，去和她拥抱。我实在是禁止不了，就从台边的座位上站起来，朝后面挤去。因为我哥的讲座实在太受欢迎了，比现在那些证券营业部的半吊子的股评家还多。
当我象爱国者导弹一样，穿越层层人群，精确制导到她的座位旁边时，却发现人已经不在了。心一沉，大脑空白，就象兴冲冲跑到电影院看三级片，却被告知档期已改一样，那种绝望，不是一句脏话就能发泄的了的。
不过，桌子上的书本还在，是本小说，叫北回归线，后来我就说，徐蔚珏，想不到你一个蛮清纯的学生妹妹，也看黄色小说啊。她说我不懂就别瞎说，我真是不懂吗。我反正觉得挺黄的。可见，一个人，在人前和背后，是不一样的。这话，谁都知道，可是，真要自己体会过，才有切肤的感受啊。
写到这里，大家知道，徐蔚珏后来是回来了。那回来后的感觉，我是说我的感觉，就跟基督降生一样，我虽然不是基督徒，可我当时无师自通地来了句，我爱主呀。可能声音太大了点，惹的老哥很不满意的推了推眼镜，责骂了我一眼。这是后来老哥说的。我当时可只顾了和徐蔚珏亲热了。后来，徐蔚珏在我的教导下学会了上网（我一直为这件事后悔不已），她问我，我用什么名字好，用我的真名吗，我说，哪有你这么傻的，谁上网用真名啊 （后来证明我才是真傻），我说，那就用喂鱼这个名字吧。
我们就一个站着，一个坐着聊了起来，不过没说几句，台上我哥还在长篇大论呢，这种场合不适合儿女情长。于是我们去了一家茶馆。茶馆的名字叫缘又远，现在想来，也很不吉利。就是在那里，我们从北回归线谈起，直到我又一次和老大爷下棋。
老是下棋也不是办法，我棋艺一天天下跌。终于，我忍无可忍了，我说，徐蔚珏，我们一起租房子好吗。她没有回答，我说，你不是要考研究生吗，这样你就有个安心的环境了。
往事追忆录之蜗居的日子
我从来都没有弄明白这样一个问题：两个相爱的人，究竟是近一些好，还是远一些好。当然是近一些好，可是，到底近到多少才好呢。有人说，要零距离，可那是一个玩球的鬼佬，还不是我们通常默认的那种西方发达国家的鬼佬，和一个玩字的女记之间的关系，对我就不那么适用了；也有说负距离的，可是以我的经验来看，当然，这不是指我和徐蔚珏之间，现在还不到回忆这个的时候。我们这么纯洁的关系，怎么能用这些很隐晦的距离给污染呢。因为我当时已经改邪归正，不想干那些事情了，不想象个动物一样了。可是，在这件事上我遭到了她的批评，难道我没有吸引力吗，还是我不好看，徐蔚珏忍不住气呼呼地问我，我很是脸红了一阵子。这也说明，我们反对西方思想污染的行动已经彻底在一个北方沿海城市里。宣告了它的失败的命运。同时，微观地来说，从我自己出发，也意识到，改好，做一个好人，过简单幸福的生活，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是多么的不容易啊。何况在一个炎热的夏天，在一个学生时代就要终结的夏天，尤其是在春夏之交的时候，特别容易出事，远的就不说了，今年刚过去的萨斯，就让不少人无辜的做了冤魂。我不能做冤魂，尤其是在面临如花似玉的妹妹的威胁的时候。
不在沉没中爆发，就在沉没中灭亡。我知道，美女与野兽的日子到了。我做不了美女，只好做野兽。不过我是一头最好的野兽。
所谓方寸之间，自有天地。这话一点都不假。为什么老子说老死不相往来，就是看透了这一点：所谓闺房之乐，字子孙孙，无穷匮也。可惜后来他老人家年老体衰，被老婆限期离境。我的待遇没那么惨，我是八九点钟的太阳，现在也不过刚过十二点，按照地理老师说的，下午两点才是最热的时候，我还没到呢。虽然没到，可是我能感到我们的租房里，那快乐的热度和浓度以及密度。
也许不幸的时刻就是幸福来临的时刻。当我望着窗外婆娑的树叶的时候，我想，我就是那片叶子啊，终于被摘下来了，虽然它还挂在那里，虽然她还会婆娑，可是，她还是掉下来了，NOT PHYCIALLY BUT SPIRITLY。
我不知道我现在这些臆想能不能代表当时徐蔚珏的心情，不过，我想，差不多吧。彼此的融合难道不就是彼此的失落吗。你失落在我的臂弯里，我失落在你的发间里。我们是绝望的鱼，因为我们躲在透明的鱼缸里，无论多少那发达的电极能分解出多少氧气，我们注定要象那些汩汩冒出的气泡，露出水面就是死亡。
那所房子就是我们的奥思维辛，就是我们的巴士地。在一次又一次的甜美呼吸中，我们仰望黑夜，俯视床底。飘飘忽如飞天兮，融融兮游八方。记得有个女作家写过一篇小说，叫一个人的战争，在有了天人化生之乐后，我才明白女作家的悲哀。一个人的战争，哪里有两个人的战争好。俗话说了，一个人乐好呢，还是很多人乐好呢。圣人的答案是不言自明的。可惜，这种事，最多也就两个人了。多了就要违法。真的是革命尚未完成，同志仍需努力啊。希望有同志看了会有共鸣，让我们为共产主义在婚姻领域的早日实现而奋斗终生。
那是所什么样的房子啊。现在想来真是感慨万千。那里不仅是革命者的摇篮，也是夏娃和亚当的乐园哪。
房子是德国风格的，徐蔚珏坚持说是什么哥特风格，我不懂建筑，我不和她争论这个。嘴不光是用来装饰、问路和吃饭的。必要的时候，可以用她来堵住女人的嘴巴和怒火。屡试不爽啊屡试不爽啊。附代给那些语文不好，而且被互联网语言污染的读者交代一下，这个爽，有双重含义。不要往下三路想，那可是不入流的招数。一般情况下，女人到这个时候，会反抗，不管怎么说，总是要反抗一下的，即使是妓女也是如此，否则，就是个没情趣的妓女。这话哪天一高潮，给说漏了，结果招来徐蔚珏一顿急风暴雨似的责骂，象是秋风扫落叶一般，我在床上上下起伏，后来坐海盗船，感觉也不过如此，可见，事事洞明皆相通啊，你要有什么疑惑，什么不开心，到了床上一切就迎刃而解了，还是屡试不爽。
说了半天，房子还是没有说完。这么好的房子我可租不起，是老哥弄的，老哥可不是传统的书呆子学者，多了我就不说了，省得他看到后骂我。
说起房子，就想起了布拉格之恋里的那个房子，对了，就是那个男主人公似的房子，不过我不象他那么花心就是了。当然，我有过那么一段花心的日子，可是遇见徐蔚珏后，就不花心了。岂止是不花心，简直就是柳下惠。当然，这里面，徐蔚珏的功劳是不可磨灭的。写到这里。我发觉自己感情轻松了点，不是刚才那么沮丧失望了，也许，这就是宣泄吧。是啊，我成为柳下惠和徐蔚珏是分不开的。女人总是喜欢独占一个男人，不知道这是不是一条防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她们象蜘蛛一样，织一张温柔的网，就这样，象张学友唱的一样，把我捆在网中央，还不时地吐出洁白的丝，那可是上好的丝啊，层层解网，步步为营，直到有一天，你起来的时候，才发觉，我怎么动不了了？
由此深深感到，拿破仑的名言实在是有理，男人的事业就是在女人和马的背上。信哉，斯言。
说起这些，就不免牢骚太盛，而且有攻击女性倾向。还是回到那些往事的回忆上吧。女读者看了不要生气，男读者看了引以为戒。小读者？小读者不宜。
那是一段神仙的日子。怪不得人家都说某和某成了神仙眷属，真不是骗人的话。我们俨然一对夫妻，出出入入。沙滩，阳光，房顶，窗台，只要能去的地方，都留下过我们的足迹。如果你去过崂山，也许你还能看到一棵树，上面有一个小洞，洞里还有一个小洞，里面什么也没有。那就是我和徐蔚珏挖出来的。我先挖的大洞，徐蔚珏再挖小洞，挖好了，值勤的也来了，把我们叫去办公室训斥了一通，反正我也听不懂。可是徐蔚珏的眼色就不好看，脸红红的，在灯光下倒是很可爱的。当时就想亲一口，可是碍着联防队员的面，不敢。后来那个年纪大的说，快走快走，都二点了，我要睡觉了。深更半夜的跑到这里来破坏绿化。（那么南注：联防队员话中的两点是凌晨的两点。本来那天，我们是准备把我写给徐蔚珏的情书塞到洞里去的，为此，还特别买了两把美工刀，一瓶502胶水和徐蔚珏画画用的颜料筒。STEP 1： 挖洞；step2: 徐蔚珏挖洞。STEP3：放情书.当然情书是打在那种幻灯片上的，打在纸上，早就烂了，我可不想我们的爱情就这么速朽了。为了这个还买了一个不锈钢的密封罐。STEP4：封洞 step5:封大洞。Step6:用颜料涂在洞外树干，使之恢复原样。可惜，这个计划被无情的联防队员给打乱了。为这事，徐蔚珏回去埋怨了我一个凌晨，她也只能埋怨我一个凌晨，因为，等天亮了，我就要出发，去上海了。我哥不忍心我就这么废了，硬是给我找了一份差使。
可惜的是，在临别前的一夜，本来应该也应当成为一个浪漫的夜晚，用什么什么人的话来说，是一个告别的夜晚，是一个告别的时代，是一个告别的时刻。可惜，这个夜晚，不光荣，不伟大，更不胜利。真是凄惨凄惨凄惨。我在《自度曲—别徐蔚珏》里面写到 ：
忆昔栈桥初相逢
低眉露脐
玉手指匆匆
可乐言欢
那惧他岁月重重
夜深无语分别时
山水依旧
青藤绕窗棂 （注：窗外有紫藤者，沿墙而下，绕窗而行，自成一景。余尝谓妻，我为窗，君为藤也）
百事不遂
来日方长天为明
想不到，这一去，竟是我们的永别。其实也不是永别，可是，如果再给我选择一次，我会带着徐蔚珏一起来上海的，纵使睡地下室，纵使做传销，我也要带着徐蔚珏。我亲爱的徐蔚珏，永远的徐蔚珏。可是，她现在，要和我分别了。
我不禁羡慕起那些信教的人了。他们有信仰，有上帝，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啊。失去了老婆，还有上帝安慰他们。上帝可以让他们好受一些，他们可以去教堂礼拜，忏悔，寻找心灵的安慰。可是我呢，我没有神灵，我能相信谁呢，在这个感情的世界里，如果没有了你，亲爱的徐蔚珏，我该停留，还是寻找下一个，而我知道失去了徐蔚珏，谁来安慰我呢。
往事追忆录之我住长江头
上海上海。早安上海，这个巨大的城市，就象一个孕妇的肚子，包藏了太多的婴儿，他们初时是单纯的，可是生下来以后，就五花八门，光怪陆离了。成熟，愤懑，庸俗，市侩，追求，颓废，浪漫还有小资，还有旧时代的殖民气息，弥漫着这个妖兽都市。套用一个俗语，如果你爱一个人，就让他来上海，因为这里是天堂，如果你恨一个人，也让他来上海，因为这里是地狱。
我自投罗网来了。
而我爱的徐蔚珏，快变成我的西西里柠檬了。味道酸酸的，甜甜的，我现在牙口好，每次去大卖场都会去买十块钱的，为的就是品尝那独特的味道。
现在想来，徐蔚珏要和我分手也全不是她的错。所以我去换了一首宽容，在崔建含糊不清的歌唱里，那么舒缓的曲子里压抑着男人的失望和愤怒和少许的忏悔，正适合我现在的心情。“我也没有力气，我也没有必要”
如果爱情真能长久，又岂在朝朝暮暮呢。可是，如果爱情要长久，又怎么能不想朝朝暮暮呢？长久的分别只会使人慢慢淡忘对方，漫长的等待只会使人的思念渐渐表面。最后呢，也许会突然发现，我所想的，只不过活在我的头脑里而已。时间越长，记忆就越模糊。所以，当我们日思夜想的那个人突然来到自己面前的时候，我突然觉得，徐蔚珏是这样的陌生？这是那个徐蔚珏吗？
虽然徐蔚珏就站在我面前，站在上海的虹桥机场，我站在栏杆后面，呆呆的不知所措。她还是那样的年轻，那样的漂亮。可我还是觉得有些陌生，她穿着素花的裙子，一时间有些羞涩，下意识地摸着挎包。本来在我的意识里，她应该是那种短打扮的，孩子气的那种背包女孩。我突然觉得有些辛酸，不知道为什么。当然这只是很短暂的一瞬间，很快地，我拉过她的手，走出去了。
后来徐蔚珏告诉我，好长时间没有见了，就选了这身衣服，还是特意去买的，那是她帮一家装潢公司，用她的话说，就是一家奸商，做设计赚来的辛苦钱。想不到你不喜欢，我顿了顿才说，没有啊，很好看，跟酒井法子似的。前两天她来上海开演唱会了。哦？是吗，徐蔚珏的眼里露出兴奋的神色，虽然我知道她可能更喜欢周杰伦、游鸿明谁的。那个卖衣服的说，这是今年上海的流行款式，我才买的。我又上下打量了一下，发觉倒是流行过，不过是去年的事了，那时，我们正在自己的爱巢里反手为云，覆手为雨，想不到，潮流那么快就过去了。
可见我自己也沾染了那种上海特有的市侩和庸俗气。自以为得风气潮流之先，就看不起别人，而自己那点可怜的潮流，还不都是复制出来的。可是偏偏就有很多人急着跑进来，急着扎进来，一声叹息。唉。。。。。。。，我也是这样的人哪。
言归正传吧，象我这样愤世嫉俗的人，在上海混的如何就可想而知了。
老哥推荐的那个文化公司，我呆了三天就受不了了，实在受不了那些老是谈论女人，又没有胆子去当嫖客的知识分子啊。据说，这方面查的很严。我很客气地走了。
我做过纯净水的推销，住过不要钱的旅馆，印过很多名片，还散发过很多传单，不是反动传单，是那种卖机票的，餐饮优惠券的，站在中华人民共和国也许是最繁华的商业街上，一个年轻有为的、奉公守法的公民被迫穿起最好的服装，（即使如此，还是被大部分过客，也就是我的顾客，侧目而过，不理不睬），向广大上海的永久居民和暂时居民散发着福音。这种身份，和一个学哲学毕业的大学生是十分不般配的。可是别无他路。
终于地狱开始变得有些天堂，我找到一份网站的工作，就是给人家打杂，到处跑去给人家摄影，做广告。话说回来，还得感谢我的徐蔚珏，是她在我游手好闲的日子里，教给了怎么照相，并且照出来还不错。
这话也不轻松，大热的天，又没有随身空调，还得象交通警察一样，站在马路对过，对着店铺招牌左拍拍，右拍拍，可是总是有不识趣的女孩走过来，挡住我的视线，拜托，我可是在工作呐，请请你走开好不好，女孩不听，只好等人流少的时候抓紧时间，弄得汗衫的肩膀上湿乎乎的，这都亏了当初军训的底子啊，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对了，叫“一朝军训，终身受益”。现在我就受益了，在整个南中国区最酷热的太阳底下连续作战八小时（仍能金枪不倒）的非军人职业白领里面，有我的一份。
后来终于攒了部机器，当听着机器猫欢快的闪烁着八知眼睛的时候，我知道，网吧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我和我亲爱的徐蔚珏，又可以继续沟通无极限了。以前在网吧里上网，价钱奇贵不说，旁边一个个小毛孩子肆无忌惮的叫嚣声，让我想安安心心地跟徐蔚珏说句甜腻腻的情话都不可得。还弄些什么网管软件，与浩浩荡荡的世界潮流背道而驰，把本来很有特色的中国青年们弄得集体失语，涌现出了一大批小学程度的大学毕业生。叹息啊。
现在好了，我和亲爱的徐蔚珏又可以躲在网上的爱巢里，我们特意建立了一个留言版，当时是免费大餐流行的时候，我申请的是那个“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的噎死站。后来很长时间没有去，很长时间没有去，是因为我和徐蔚珏都快忘记那个地方了，因为忘记了，这在眼球经济时代，是不可饶恕的错误，所以那家站点就真的噎死了，我们珍贵的对话啊，也消失无影踪了。此种惨境，真是有“十年生死两茫茫”之感哪。否则，我也不用现在辛辛苦苦地回忆了，只要把那些对话，原封不动地照抄出来就行了，保证原创，原汁原味。不过现在也好，至少没有人跟我争版权了。奉劝那些不想做婚前公证的朋友，趁你还清醒的时候，赶紧把这事先办了吧。
网络上可能真的和现实不同。我和徐蔚珏在网上对话，明显就不和以前一种，怎么说呢，一种模式。一些肉麻的话，都会在网上敲出来，我刚这么打的时候，自己都觉得有些无耻，可是明显地，徐蔚珏收到后很高兴，还抱怨为什么以前为什么不这么说。我说，我虽然开放，但毕竟是来自礼仪之邦啊，非礼勿言啊。当然，说和做就是两回事情了。我更喜欢大老粗。
再后来，我就说，徐蔚珏，你来上海吧。顺带说一句，当时她已经考上研究生了，不过还没有开学，成天在QQ里抱怨一个人在家里呆得无聊。我自然不能装傻，于是在掂量了几次银行存折之后，义无返顾地说你来吧，我接着。当时我没有深想，她既然那么无聊，又学会了上网，难道就没有可能找个帅哥泡一泡？现在看来，是我错了，她找了。只是，当时，“梦里不知身是客”啊。可能有人觉得我太虚假，说，既然你干过那么多事，年纪也不小，混的地方也不少了，怎么，自己恋人移情别恋的事都看不出蛛丝马迹。说实话，我真是没有看出，在感情方面，我不是天才，再怎么修炼也就到七八层的功力了，成不了顶尖高手，也就是因为这个，才出了点事情，也不能说我是霸王硬上弓吧，反正是那个女孩后来威胁我怎么样怎么样，这才有我去青岛避难的故事，也才会认识徐蔚珏。当然，这件事，徐蔚珏是一直不知道的，我准备在适当的时候告诉她的，可是现在看来，永远没有这个时候了。我只好在这里写出来，表示对那个妹妹的歉意，因为她让我懂得，强扭的瓜是不甜的。所以，现在徐蔚珏提出分手，我只是感到愤怒，难受，可我不会说，给我多一次机会，我至多问，给个理由先。其实，我也知道理由，只是想从她那里得到证实而已。人就是这么脆弱，在爱情的世界里，没有强者。强奸者有，不过那就不是爱情了。
后来徐蔚珏就来到上海了。所谓小别胜新婚，久别如烈火啊。就是房东不识趣，敲了好几次门，败人兴致，不过坚强的我，早就是惊涛骇浪里的一条船了，万千唠叨只等闲。说来房东也挺可怜的，一个人带着两个未成年的女儿，想不到把房子租给了我这样一个人，房东的原话就是这么说的，我女儿快要被你给XX了，一句上海话，我没有听懂。现在想来 ，肯定不是糟蹋的意思，大概是带坏的意思吧。至今还弄不懂这话该怎么说。
我不想写那些激烈的场面，写出来，就跟三级片剧本差不多了。不过，我可以说，她很有激情，这同她的身高是不相配的；她的眼睛会发光，在湿漉漉的头发后面。这时她已经留起了长发，可是我还记得，她说，只要你喜欢，我愿意留一辈子短发。看来，女人的话并不总是那么可靠啊，刨除我大男子主义的因素不谈。长发也有长发 的好处，特别是在这种时候。白加黑，黑加白。白中有黑，黑中有白。在那个颓废的夜里，我象狂人一样呐喊着，烧着野草。我感觉就象追赶太阳的夸父，一轮又一轮的启程，一次又一次的前进，蹒跚越领，披荆斩棘，直到光辉的顶峰，然后跌落在我们大声的叹气里。因为大声，所以被房东骂。
男女的构造是如此不同，又是如此对应。我们就象两个泥人，被扔在波涛汹涌大床上，大海航行靠舵手，床上航行靠冲动。我们在颠簸中螺旋式上升，我们在颠簸中螺旋式后退，最后终于体会到哲学家说的真理：人生有两种悲剧，一种是欲望没有实现，另外一种就是欲望实现了。深刻啊深刻啊。这个哲学家一定被女人抛起到云端，又被踹到了地窖里。
徐蔚珏在上海呆了一个星期。每天晚上我们都住在一起，只除了星期五的晚上。她说，她去看同学了。我不信，她可从来没有跟我提起过，她在上海还有个同学。我一直很怀疑这件事情。可是我一直揭不开这个谜底，直到现在我才明白。她有个秘密的情人。而当时，她就在和他交往了。现在回过头一想，是全明白了。
星期四的晚上，在完工后，她哭了。我问她，为什么，她不说话。累了吗？因为我们白天刚刚去过周庄，很远的地方，回来又在新天地泡了很久，直到店员说，很抱歉，我们的蜡烛没有了，就是那种放在水果样的杯子里的蜡烛，各种各样的卡通造型，记得当时我们烧过皮卡丘，多拉A梦，小新，还有麦兜。最后，实在没什么好烧的了，就烧东方明珠。
她坚持说她不累，我心里倒是开始惴惴不安。我真不该在这么晚的时候还强迫她的。不是，不是因为这个，她说。那是为什么呢？你不要问了，她带着哭腔说，然后趴在我的胸前，抚摩着我的很瘦的肋骨。在舒服中我闭上眼睛，心想，也许女孩子会莫名其妙地哭吧。
往事追忆录之静女其殊
巴顿还是哪个美国五星级上将说过，我不能想象，一个人在他的一生里，会爱上两个女人。说这话的时候，他老婆已经死了。乍读到这句话，很是震惊和佩服，一生只爱一个女人，那么他们是多么幸福一对啊。我不是美国将军，可我也想做到这一点。和徐蔚珏一见钟情后，我更坚信，我那个一生的女人来了。
可我想不到我还会爱上别的女人。在这里我深刻地反省，这不是网络惹的祸，也不是她惹的祸。不是我意志不坚定，是诱惑太强大了。徐蔚珏有次问我，如果有个女人脱光了站在你面前，你会怎么办，我说，我会跑的。为什么，徐蔚珏好奇的问。因为她肯定另有所图，我一个穷打工的，要钱没钱，要车没车，也不是看澡堂子的，她凭什么脱衣服啊？要么把我当牛郎了？徐蔚珏还真忧心起来了，你可不能当牛郎啊，我听说，有不少大学毕业生，找不到工作，就去深圳当牛郎了。我说，放心我不会的。
可是应了那句古话了，时也，命也。命里注定有个姑娘在我面前脱衣裳，我还真就中了招了。书到用时方恨少，大事临头知胆小啊。不是胆小被吓跑，是因为胆小不敢跑啊。
是枪指挥党，还是党指挥枪，这是个问题。作为一个使用期的马克思主义爱好者，我犯了原则性的错误，开了枪指挥党的错误。不是我的错，实在是身不由己啊。
当然，这也怪我不好，我不该口没遮拦地到网上找女孩子，而且口没遮拦地乱说一通。我那纯粹是因为徐蔚珏不在身边的缘故。当然，这不能给我自己开脱。自己意志不坚定，不能怪对方攻势猛，何况，是自己惹祸上身的。
她网上的名字叫静女，大概是诗经读多了的关系吧，起了这样一个名字。和徐蔚珏的类型正好相反，也许，这正好是我需要的？互补？缺憾？说不清楚。
一来二去的，就熟悉了。后来她推荐我到一个IRC聊天室，以前我一直用QQ的，IRC还是第一次听说，于是就去了。地址我至今还记得，叫IRC。MEET。NET，她说，你连接进去之后，打一个命令： /J FEELING，然后会有一个窗口出来，有个名字叫静女的，那就是我。你起个什么样的名字呢，我挠头想了想，看着她低头喝哈里根的样子很酷，就说，那我就叫哈里根吧。好，那我们今天晚上就在那里见。你经常去哪里吗？那里好玩吗？我问她，可是她的头像已经灰了，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断线了。在我们作爱的时候，她告诉我，她很郁闷，我就想，这不是一个女人常用的词啊。那天，她想和她男朋友分手，她上来找我聊了一阵，又感到特别无聊，所以招呼也没打，就离线了。
其实她的那个男朋友，也不是她自己找的，因为双方父母都是老同学，就想亲上加亲，想出这么个馊主意。那男的一个文弱书生，专门在报社干些歌颂大好河山的勾当，还特别古板，她说，就跟《看的见风景的房子》里面的那个傻博士一样，她才不喜欢他呢。可是那男的很听话，尤其听他妈的和党的话，他年纪也不小了，再不结婚，单位里就会有人说闲话。闲话害死人哪，尤其是从那些有教养的女知识分子而且中年说出来的话。所以一个紧追，另外一个慢打，就造成了现在这个局面。
敢情你是网上逃婚的啊。有人说生活比虚构还要离奇，这话我是信了。不过接下来，我对天发誓，我没有想到她会脱衣服，虽然我也有这样的意思，我正在琢磨着怎么着劝说她回家呢，她忽然就动起来了，形势急转直下，弄我一个措手不及。等一下，让我把这杯啤酒喝完好吗，我这口气，倒象是女生了。
我后来写了篇文章，就是关于那天晚上的感受的，懒地再复述了，就找出来贴在这里吧。
“一直，我都是个最好的听众，这是我的角色之一，夜色深了下去，夜色又亮了起来，灯光暗了下去，灯光闪了起来，我就如这些灯光，穿行了过来，又离开了，谁是谁的黑夜？谁是谁的黎明？ENIGMA的曲子缠绕在每一根柱子旁边，隐藏在发间，和无法理解的叹息或者沉睡中。
茶有很多种，难忘的不多，比如人，在街上，你曾遇到过好多人，美妙的少女，可是你不曾留意，就像留意某棵树，你和某人说话，可是你不会记住，如同你记住你家的楼梯，有多少级台阶；可是，有些事，你会记到很深很深的地方，有些人，你会藏进很静很静的角落。你的路上已经荒芜了，可当你转回头来，你会惊异的发觉，大道已逝，而在长满蒿草的记忆里，那条小径还是那么清晰可辨，而另外一条未走的路，已经看不到，或者说，不曾存在过，因为，存在过的，总在我们的心头刻过了一道伤痕，并在不经意中给我们做一些提示。
这是在一个茶馆里，当时，这个地方布满了茶馆，茶馆里布满了人们，人们则布满了各种话语，由衷的和不由衷的。我不记得谈了些什么，谈了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说，我在听，我在说，你在听。一只鸟，站在河边，它没有喝水的念头，它只是觉得这河水的清澈，这河水的悠长；水里有鱼，它自由地顺流、逆流，它没有想达到哪里去。月夜下，枝头轻轻地拂动，风吹过了树林，风惊动了兔子，可是，风在云朵中穿行，它不为了什么而来临。
当时有月亮吗？如果有，是一轮金黄色的月吗？还是如钩的新月，犹如一只新破的橙子，新鲜得如同你的一次微笑，等在那个约定的地点？周围的人流动着，拥挤着，你就盛开在那里，让你自己和他们相分离，并在我的眼中充盈，目光流动之处，只有你的存在。在那个瞬间，所有的其他都迅速枯萎了，因为不敢对抗，它们撒落在地上，因为你向我走来，这是个静止的时刻，只听见步伐在悸动着，仿佛走入了一个梦境，心里装了很久的一件东西，因为这个晚上，而释放了，面对着你，和窗外无边的夜色。
一起融入这无边的风月之中……
而我还没有看清你的眼睛，或许是因为不想去看，如果有朝目睹了那最后最美的一瞬，剩下的，又该如何面对呢？我听到有酒杯晃动的声音，金黄的液体在荡漾着，蓝的、绿的。
你就是用这双手打字的吗？
她们在桌上无意地跳动，抬起了、落下了，这是什么颜色，她们温柔地包围了透明的杯子，又放开了，她们相互地缠绕，如同耳后的头发，不安分地飘了出来，并随着眼光的一瞥，拂过脸庞，左还是右？都是同样的，翕动的嘴，牵动着遥远的时代，和遥远时代里临水而歌的人们，他们脱落了一切，露出了臂膀，他们敛起自己的衣裳，渡河。回头，望着我，微笑着。
”
后来我把这篇文章发到了她的信箱里，可是没有回音。去新浪，也找不到她了，也许她换了名字，反正我是找不到她了。
过了意兴索然的几天，感到很空虚。那些新鲜的刺激，仿佛不存在一样，有时，我望着凌乱的床，想，真的有一个叫静女的人，在上面和我做过一些什么事情吗？
有次，去季风书园，突然看到了她，挽着一个男士的手，听见她用命令式的语气说，这么重的书，也不知道给我拎一拎，真拎不清！我就是听见这句话，才转头看到她的，那天晚上，她也是这么对我说，让你做你就做，胆子这么小，你拎的清哇？ 可是，她见到我，脸却突然红了一下，但很快就褪下去了。我当然早就读懂了她的意思，就没有尾随她。看着她，牵着她的内定老公，得得的远去了。
我是个过客，不是归人。我遗憾的想。这时，我没有想到徐蔚珏。一点都没有，和静女的晚上，也没有想起她。或者说，我潜意识里就不想去想她吧。
几天后，徐蔚珏从济南打来电话，说有急事，她哭着说，你快来吧。
往事追忆录之三面荷花一面柳
我至今不愿意回忆那次济南之行。十几年前，我还中学生的时候，去过一次济南，感觉那里风物淳朴，百姓善良。人民安居乐业，虽不能说是夜不闭户，可也是路不拾遗吧。当然，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人民没有什么可以遗的，能遗的，也只遗在家里。所以到了晚上，就冷冷清清的了。济南又称泉城，我从书上看到，有很多泉水。我去过趵突泉公园，三股水，突突地望外冒，还有一种烟，就叫泉城，两毛五一包，上面画的就是趵突泉。
可是我想不到这样一个秀丽的城市，也会有罪恶的种子，也会有见不得人的东西，在黑暗里潜行。我真希望来一场大雪，把这些罪恶统统融化干净，留给世人一个洁净的大地，我们从此可以无忧无虑地相亲相爱，每天都象是我们认识的第一天，我们就象那些朝霞，每天都发出绚烂的色彩。而当我们老去的时候，我们会是那最后的晚霞，在绽放了最后的神采之后，土归于土，尘归于尘。而那飘扬的尘土中，就标志着我们故事的终结和一切（dust in the air, marks where a story ended 因为喜欢，所以抄袭），而如果死后有灵魂，我们的灵魂会说，我无悔无恨，因为我的前生我只爱过一个人，她的名字叫徐蔚珏。
可是今生却注定是我们的滑铁卢。孤独而遥远的圣赫拿拉岛啊，把我囚禁起来吧。为什么那么美好的事物，都经不起一次细微的撞击啊。我愿意用余生来忏悔自己的罪过，如果这能够洗除我的污秽，如果这能够让时光重返，返回到我和徐蔚珏分离的那个日子，我会重新活过一次，我不会为了那些虚荣的事业心所刺激，也不会为了卑微的身份而愤慨，我只要我的爱人，和我在一起，快乐地飞翔。快乐地生活。
我惟愿我从来没有离开，我惟愿我从来没有松懈。从来没有去诱惑别人，也从来没有被什么所诱惑。
为什么美丽和丑恶都集中在这个城市啊？这是我那个童年的城市吗？如今，它的高度不断挺高，可是它的深度在不断下降。在甚嚣尘上的城市里，我看到那些珍珠漫漫地褪去了颜色，我看到那些彩旗不再飘扬。这一切也都还与我无关，可是如果我的徐蔚珏不再纯洁，如果我的徐蔚珏不再欢笑，那么这个世界的诸多音乐又与我何干？
这难道真的是因果报应吗？可是，这样的报应来得又是多么巨大和残酷啊。
我收起心中的泪水，强颜欢笑地安慰着徐蔚珏。不要怕，这种事，怕有什么用。我给你想办法。
看着她那憔悴的容颜，我不忍心追问那个人是谁。
事情过去之后，我们都松了一口气。
我至今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原谅徐蔚珏。照理说我应该很生气才是，可是我没有。她到车站接我的时候，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的脸色很惶恐，看着我，又不怎么看。在去乘公共汽车的路上，我牵着她的手，太阳很热，烤得身上的汗流了下来，白色的衬衫都粘忽忽地贴在身上。我很焦急地问徐蔚珏，什么事情啊？这么急着让我过来，我来了，你又什么都不说。徐蔚珏的头很低，额头上冒着细细的汗珠，ANEW的香水味道让我更加心烦意乱。
在文化路的一家小茶馆里，徐蔚珏吞吞吐吐地告诉了我实情。我当时真的是五雷轰顶，天旋地转。反应过来之后，我发现徐蔚珏在对面的座位上很乖的坐着，很紧张地望着我。眼睛一闪一闪，她带着哭腔问，我该怎么办哪，我该怎么办哪。
我冷笑着，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看着那张罪恶的化验单，我突然对那些小小的红色印刷字体感到无限厌恶，那些蚂蚁般的外文字符张牙舞爪，就象一个个正在发育的婴儿，那个加号象耶酥的十字架，象长矛一样刺中我，而她竟然还在问我她自己该怎么办？我的热血上冲，你在济南，我在上海，分开好几个月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啊？
我铁青着脸，谁干的你找谁去，找我来干什么？
他是谁？我阴沉地质问。
你就不要问了，都怪我一时糊涂。你原谅我好吗？
求求你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啊
都一个星期了。
这里我也谁不认识。
谁也不认识，那你这事又是怎么回事呢？？
你自己考虑去吧
我明天就回上海了。你以为我空啊？
我愤懑地走出茶馆。
I FUCK THE WORLD！
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索性坐起来，出去到附近的便利店买了堆各种牌子的啤酒，倒在桌子上，一瓶一瓶喝起来。怎么这么不经喝，怎么这么快，一听就瘪掉了？对准窗下的垃圾桶，啪的一声，又是啪的一声，被我拦腰斩断的空瓶，委琐地挤进了垃圾桶。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我摇摇晃晃地拉开窗帘，刚要伸手，却被玻璃挡了回来，扳了扳把手，TMD，已经锈掉了，什么三星级酒店啊？我打电话叫服务生，怎么没有人接电话？ 哦，是按错号码了？你给我过来，你们的窗户怎么回事，给我打开，我拍着那个服务员的肩膀，给我打开。你们什么空调啊？这么热，给我打开？什么？ 我需要休息吗？我喝多了？你大爷才喝多了呢？你，你，。。你给我打开。你要是开不了，就叫你们，叫你们经理过来，把我给他叫过来，叫过来，叫过来。
醒来的时候感觉太阳又是那么刺眼，即使透过厚厚的窗帘。
整理行李的时候，有人给我发了一个短消息。滴滴的响着。是徐蔚珏发过来的。不祈求你的原谅，只祈求你今后幸福。
我震动了一下。放下打开的包，里面有我买给徐蔚珏的礼物，一个很别致的胸卡，飞鸟展翅，口衔橄榄枝，也许是什么别的枝。叹了口气。
可是徐蔚珏的室友说，她刚刚出去，到哪里去了？她们也不知道，言语间颇为冷漠，也许是我满身的酒气吧。
她能到哪里去呢？我在她学校里乱走着，毫无头绪。
你是在找我吗？
她很委屈的样子，至今不明白是谁错了。我一把拉过她的手
不顾一切地紧抱着她。
抱着她，不管那些学生和老师的目光。
我们去医院。
徐蔚珏说，当时她一下子就控制不住了，真想就站在那里嚎啕大哭，可是忍住了。硬硬地忍住了。
我也硬硬地忍住了。
正好有个同学在医院做事，虽然不是妇产科，可和那些医生都还可以。电话里他是这么说的。什么时候过来啊，明天下午吧。我回答说。你我说，你也太不小心了，那同学挺唠叨的，人也老大不小了，还弄这事出来。
医院不大，还在郊区。怕碰上熟人，我是不怕，再说，我也没有什么熟人在这里。
那个做手术的医生是个女的，很不客气地打量着我们，就是你啊？什么叫就是？我那同学看来打过招呼，不过好像打的不够。
简单地签过字后，我就在门外等着。
本来以为会象做手术一样，弄个推床，护士高拿着吊瓶，把车子推进去，然后就砰的把门关上。和我想的根本不一样。
徐蔚珏就跟着医生进了旁边一个小单间。门上贴着一长条。毛笔写着几个字，被雨水冲刷得看不大出了，就“室”、“流”两个字还比较清楚。我跟找不着窝的兔子一样，来回跺步。
很快，就出来了。比我想的要快。徐蔚珏的脸有些苍白，但不仔细看也看不出，还有很多汗珠，弄的头发贴在脸上。
回去好生休息，别累着了。真作孽。医生嘱咐着，后面那三个字不知道说自己还是说我。哦哦哦，我忍受人类身体工程师的眼光，灰溜溜的凑上去，谢谢您了，医生。以后当心点，做一次还行，多了伤身啊。真不要命。
感觉怎么样，徐蔚珏把头靠在我肩上，还好，就是有点头晕。有些疼。她努力朝我笑着，我心里一酸，心里一疼。我无言地望着天空。是哪个王八蛋啊？她本是一个纯洁的女孩子，根本想不到这么险恶和污秽的东西的。
接下来的几天里，徐蔚珏就住在宾馆里。我查了一下互联网，把这种时候应该吃的东西买了个遍，让她坐在床上，看着她吃。看着她笑。看着她红扑扑的脸。她睡着的时候，我就走到窗前，看着下面飞扬的尘土。心想，我们都不再纯洁了。
往事追忆录之将你心换我心
陈玉走了。
我醒来的时候，看到房间里收拾得很干净，笔直的床单，雪白的枕头，另外一张床上空空如也。感到有些口渴，就站起来，可是热水瓶里空空如也。我看了看手表，下午三点了。八月五日，2002年。有个信封压在台灯下面，上面画着一颗红红的心，拿起来，有些酒味。拆开信封，我读了起来。
徐蔚珏：
你好。有些话，我实在无法说出来。可不说出来，又很难受。就这样我写在这封信里吧。
当我写信的时候，你就睡在我旁边。你的手并拢着，垫在柔软的枕头上，你娇憨的脸，也躲进了枕头，你微张的嘴唇象是在笑，可你的眼睛紧闭着，好象在躲藏着什么。你翻了个身，又睡着了，发着轻微的鼾声。
面对此情此景，我想起了青岛的快乐的日子，那时，你也是这样，疲倦了就往床上一躺，那么天真，没有机心。
我恨你，可是恨不起来。你这个女人，为什么背叛我？我承认，我在外面那么长时间，没有多和你联络，你是不是觉得我们有些疏远了，其实，在你来上海的时候，我也多少感觉到你好像有什么事情隐瞒我。可我万万想不到，会是这样的？为什么啊？为什么啊？ 为什么啊？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肯说出他的名字。他是谁？他是谁？ 现在我已经没有愤怒了。看着你熟睡的样子，你的脸庞突然抽动了一下。我不想知道他是谁了。突然我觉得我们之间很陌生。陌生得让我感觉我们从来就没有认识过，而现在，不过是阴错阳差地在同一个房间里，你死活不肯说出他的名字。我一直以为我是你最相信的人。
可是显然，我错了，而且错得离谱。在一个女人已经背叛了他的时候，还茫然无觉。我更是一个傻瓜，在这种时候，还要跑前跑后，把这件事遮掩起来。本来我想在你作完手术之后就走的，可是，在等你的时候，我看到那么多异样的目光投过来，好奇，漠然，小声的议论，倒使我感觉好像自己才是真正的罪人。而那个真正的家伙，不知道正在哪里逍遥呢？再以后看到你出来，你无力的头，靠在我的肩膀，我很难就这样推开你，一个人扬长而去。那种报复的快意也许是很让人满足的，可是你的倚靠，让我一下子就心软了。我突然觉得，要是我就这么走了，你该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啊？后悔不后悔，我不知道，伤心可能是有的，不过依当时的情形，尴尬肯定是免不了的。何况，天那么黑了，我也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学校。
我已经准备原谅你了。可是你不该在睡梦中喃喃自语另外一个名字。当时我正坐在沙发上，听到那个名字，虽然听不清楚，可我知道，那是一个男人的名字，我不知道他配不配让我叫他作一个男人。我正准备去倒杯茶，我的心情，当时已经平静下来了，我想，算了，就当你被人骗了，就当我被自己骗了，忘记这一切吧。让我们重新开始。可是，听到你说出的那几个字之后，我去倒了杯酒。
倒完酒我写了这封信。
我走了，我想，你也许是在爱着另外的一个人吧，我只不过是你临时抓来的一个差夫，干完活就走路了。可是，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爱过我。在这方面，我承认，自己一直比较迟钝。我也承认，我在认识你之前，我曾经胡作非为过，可那更多的只是肉体上的刺激和无聊的冲动，认识你之后，我才感觉到那种精神上的愉悦，是一切声色犬马都比拟不了的。在拥着你的肉体的时候，好像所有的感觉和知识都融化在你的血液里了。我好像从一个高处，看着两个纯洁的肉体，在彼此充实。而之后并没有那种空虚和疲乏的感觉，而所有的感觉，都是新的。新鲜如同我们的第一次诞生，在爱的阳光里。
别了，徐蔚珏。
别了，徐蔚珏。
我等不到你醒来，我害怕你的醒来。我不想你醒来看到我的神情，那也许会吓坏你。我也不想看到你的神情，现在我看到你那温柔的眼光，会感到象刀子一样。我不能忍受自己的虚伪，也不想看到别人的。
也许这一切，都是我的猜测。可是我实在忘不了你在睡梦中的自语。我现在很乱。心里乱，看着一切就乱。这几天，我看你的脸色也好多了，应该没我什么事了。回到学校，要是有人瞎打听，你就说和我去泰山旅游了。我看你们宿舍有个人，好像和你不大对付。
我走了。
下面还有些字迹，可是被什么浸湿了，字迹已经变得模糊了。
看完信，我呆了很久，直到服务员打电话上来，告诉我退房的时间已经到了。
我漫无目的地走着，大街上没有人看我。环城公园里，没有什么人。我走在商场里，潮流拥挤着我。
我不知道自己是错了，还是对了。我感到有些晕眩。
徐蔚珏回信了。
在E-MAIL里面。
陈玉：
千言万语不知道该怎么向你说起。
我很感激你，真的。我给你打完电话，就惴惴不安，我想，你来了会怎么样呢？你来了，你的反应很激烈。我知道，这都是我不好。可是，当时我只能向你求救了。
我知道你很生气。
我也知道自己对不起你。
可是，我该怎么办呢？
也许你是对的，我还是忘不了那个人的名字。你也许不知道，因为你从来没有问起过。我有时想，你怎么就不问问我以前的事呢？可你总是说，以前的事，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你不想知道我的以前。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是真的很感激你的。感动的都想哭了。也许你会说我是水性杨花的女人，现在还这样说。可是我说的，都是我当时内心的真实感受。我当时就是那么想的，我真的是想和你一生一世厮守下去。你也许又要嘲笑我了，我也管不了这么多。
每次当我想把过去告诉你的时候，我其实是想和过去彻底地再见。可每次都是被你打断。
过去的事情，是我心头的一个结，我想彻底地解开它。好让我一点束缚也没有。
我想彻底忘记那个人。我要告诉你一切。可是，当他回来的时候，我突然一下子崩溃了。之前，我一直以为我已经忘记他了，我不愿去回忆那些往事。
他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惊讶极了。他就有这样的本事，在以前，不管我躲到什么地方，他总能找到我。这次也不例外。
我告诉他，我们之间已经彻底完蛋了，我说的时候，也许是在欺骗自己。我很恨自己，因为，我见到他的时候竟然还很高兴竟然还有些那种啊他终于来的期待的心理被满足的欣喜和那种被他苦苦寻找的得意洋洋。我知道，我现在已经有你了，我不能再去和别人，尤其是他，死灰复燃。他给过我那么多的伤害，可是在我看到他的时候，我竟然没有勇气赶他走。
他说他自己现在在上海，开了一家贸易公司。还给我留下了他的名片。我说，把你的名片拿回去。我不认识你。
他没有理我的话，他告诉我他这次是出差来这里的，很快就要走了。他只是来看看我，看我过的怎么样，我说，我过的很好，不劳你费心了。当初，你和我分手的时候，怎么不来看我。可是当他真的走了之后，我却感到有些失落。
我想去给你打电话，可是那阵子你很忙。打到你的公司，你的同事老是说你出去摄影了。打你的手机，又总是关机。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后来他又来过几次，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出差。
每次他来的时候，都很匆匆，时间不长。也许时间一长，两个人都会很尴尬吧。最后一次，他硬拉着我从宿舍里出来，守着那么多同学，我不想和他用强。那天，他喝得很醉，我本来是很厌恶的，我应该这样。我应该这样。可是我做不到，我看着他的睡容，突然感觉到他好像个作错事的孩子一样。我不禁怜惜地摸着他的头。轻声抚慰着他。这样做，我不知道对你是不是够公平，是不是对不起你。可是，我当时只想到他是那么可怜。我轻轻地揽着他的头，不知道过了多久。
事后我后悔极了。我已经有了你，怎么还可以和他。。。
读到这里你不要生气。我以为，那些事我都忘记啊，可是临来，我。。。我知道，也许是我把持不住，是他对不起我，可是，当他来到我面前的时候，我真的就象被催眠了一样，不由自主起来。
跟你说实话，我去上海的时候，大半的原因是去看你。可是我知道，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他也在那里。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真的是全心全意地爱着你的，可是，当我看到他时，我觉得自己很迷乱。有时，我真的很困惑，我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是在爱着谁。
你知道那天晚上我哭了。我感到自己就象颠簸在感情大海上的小舟，不能控制地在风头浪尖，左右摇摆不定。
写到这里，我的心里乱极了。让我们彼此都安静下来，好吗？我想好好地安静一阵，这些事，让我都没办法专心学习了。
我想，过一段时间，我们都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往事追忆录之曰归曰归
天色已经很晚了，一切都进入了暗夜。我呆呆地坐在街上。高大的法国梧桐，宽大的叶子。黑色的金属椅背上有些发寒，侵入骨头，冰冷的街道，不时还有几辆出租车经过，接下来就象我的内心一样安静了。
现在该怎么办
我拿着那封信，不知所措。
我已经从口袋里拿出来看了三十多次了。
那么，就分开吧。
喜欢一个人，并不是要和别人分享的。我始终以为，我找到了那可以伴我一生的女孩，谁知道，我只不过是她生命里的一个过客而已。
可是想不到的是，做了这么长时间的客，却还没有醒悟到。
收到徐蔚珏的回信后，我就没有再去想这件事。是的，我们真的需要好好安静下来。
凭我的经验，我知道，徐蔚珏爱的并不是我。读过一本小说，说一个女人很幸福，可是突然在一天跟别的男人跑了。别人都不明白。其实，作家说，那女人的心里本来就埋藏着那种毁灭和寻求的欲望，只不过是被日常的爱情生活掩盖了。当到了一个特定的时刻，所有积累的那些情感就会爆发出来，而那个男人，就是掌握了那个让她爆发的力量的人。这样的人并不多，可是这样的人让我遇到了，确切的说，让我的女友遇到了，遇到的结果当然就是我是不是该安静地走开。虽然我没有真的见过那个人。可我知道，有这样力量的人，一定是有着毁灭的天才的。我不是天才，更毁灭不了谁。我谁也毁灭不了，到头来还得被毁灭，还得说，对不起，这是我的错。
可是，这真的是我的错吗？
谁也没有错。记得有首歌曲就叫，记得当时年纪小。是啊，年纪小，我们对于一切，还把握不起来，不光是因为我们的手掌不够大，也因为我们还不知道，什么是值得去把握的，什么是可以失去的。在把握和失去之间，我们徘徊不定，犹豫不决。在阑珊的灯火里，我们看不到哪些能够指引我们向前，哪些只不过是暂时的烟云，是我们眼前的幻觉，当我们一步步去逼近的时候，我们会越来越痛苦，因为，那些幻觉的光环，在漫漫地消退，当我们终于逼近，觉得一切尽在掌握的时候，我们感觉充实，可是一觉醒来，我们发现自己的手搭在窗边，窗外的风，悠悠地吹着，远方的人，轻轻地走着。这时，我们才意识到，那不过是一个梦而已。一个关于青春期的无限美好的梦。而是梦，总要醒来的，无论我们的双手如何有力，我们的心如何坚强，你都必须面对一个现实，那就是，青春是抓不住的，情人是靠不住的。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叫永恒，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让我们去投入全部的身心，不管是去爱，还是去恨。一切都没有必要，一切都不需要理由。爱就爱了，不知道为什么。恨也就恨了，更无须说为什么。人和人，也许，老和尚说的对，是要讲缘法的。我们就两年的缘。没有什么好牵挂的。
接下来我把全身心都放到工作上。剩下的时间就去喝酒和上网。
那个以前叫静女的，也没有在网上见到，倒是在喝酒的时候，有不少人凑上来问，我很厌恶地挥挥手，让他们走。
后来徐蔚珏也没有再和我联系。我们的事情，就这样搁置下来了。
我们以后再也没有联系过。
前几天，我出差去济南做一个项目，顺便去了一下她的学校。戴着墨镜，站在学校门口，站了很长时间。正要走的时候，听见一个如钢琴般的声音。我震动了一下，没有转身。可是她们从我的面前走过去了，徐蔚珏，和另外一个男的。
回来后，我辞职了。老板想挽留我，可是比较开通，见我很坚决，就没有再说什么。
我什么也没说。
我想，我该换个地方，去认真生活了。
2003
初闻这个消息，我以为是自己花眼了，最近眼睛老是不好用，可是定下心来，仔细看去，的确，我爱的徐蔚珏要和我分手了。是的，分手，这个词又怎么能让我静下来呢。瞬时间，万念起伏，总有一万个伤心的理由，现在却不能明明白白地说给她听，杂乱无序的念头，已经让我纷纷扰扰了，何况在这样一个炙热的中午，我只能回忆起我们曾经有过的点滴生活，那些永生不忘的片段，写在这里，也算是对这失去的爱情的一个缅怀吧。
听着纪如景的歌里的旁白 “谁是你值得一辈子去爱的女人，是你说过，还是我天真？”我知道，那个值得我爱一辈子的女人，已经从我的生活里走开了。可是，那些往事，却又是怎么走的开呢？
往事追忆录之郎骑竹马来
“相见稀，相忆久” 谁知竟真的一语成僭。如果知道日后的命运是分离，我当时无论如何也不会去认识徐蔚珏的，可是我们的相识又是那么美丽，那么难以忘怀，即使从头再来一次，我也不会反悔。我宁愿在之后的日子里以思念为酒，以真爱为粮，在离我爱的人那么南的城市里，一个人穿行在陌生的街道和人群里，我不感到孤独，因为，我的徐蔚珏是与我同在的，她的身体远在我的故乡，可她的灵魂深藏在我的灵魂里。
记得当时年纪小，曾经花天酒地，胡作非为，于是，我被送回了故乡，美丽的青岛，去洗涤那些被污染的肮脏痕迹。那时，每天的生活就是读书，上网。学哲学的哥哥把黑格尔和康德，尼采放在我的逼仄的房间里的柜头，同时放了厚厚的一本笔记本，让我把读后感写满在上面。
这样的日子可想而知，是多么枯燥。
一天， 哥哥出去应酬了。我偷偷地从家里溜出来，来到栈桥。
徐蔚珏说我当时的样子好狼狈，象一个被轰出来的民工。这是她的原话，现在想来仍觉温馨。
她当时穿着一件很短的体恤，在城市灯光的掩映下，露出一圈淡淡的颜色，随着海水波动着。后来她告诉我，那叫露脐装，不叫体恤，可我还是愿意这么说，因为，你知道，第一印象，是多么难忘的啊。可是这些印象，恐怕只能由我一个人来保存了。
我不小心撞上她的。她当时在阴影里，若隐若现的脸庞，白色的，圆圆的，可是没有什么表情，我想起了吉普塞姑娘哀思美拉达。为什么会想起她呢，也许这本来就暗示我们黯淡的将来吧。可是我当时根本就考虑不到这些。我当时很尴尬，因为我不小心撞到了她。
而那里的栏杆很低，而我不会游泳，后来徐蔚珏说，她会游泳的（那么，海滨浴场的人有福了）。所以，即使当时我没有抱住她，她也不会被淹死的，虽然可能掉进海里。不过，要是那样，我可就惨了，我一米八的个头，掉进水里，以她柔弱的身躯，恐怕我要来世再相逢了。
所以徐蔚珏后来就问我，当时是不是故意撞到她的。我说不是，她就别过头去，不理我了。所以后来她再问，我就说是，她才高兴，然后会伏在我肩头。我有时不明白，为什么女人都是这么口是心非的，难道一定要男人说谎，她们才会高兴吗？
事实上是，我当时因为禁锢已久，太兴奋了，就在上面胡踢八踢地走，可是一脚踢空了，这得怪那个可乐的瓶子放的不是地方，瓶身又太滑，所以踢空了，所以就象一个流氓一样，撞到了徐蔚珏，我得声明，当时我的手不是张开的。
后来才发现，那里就我们两个人，至于那么晚她不会宿舍，呆在那里干什么，我都没有问过。我们就在那里胡侃八侃起来，当然，开始总是从我的道歉开始的。道歉完了之后，没什么话说，就一起看星星，可是徐蔚珏说，那天根本就没有什么星星，那么就是我在看天空了。女人的记忆总是和男人不同，她们很感性，为此，她们不惜歪曲，否认事实。就象我写这篇回忆录，徐蔚珏肯定会说我在胡说八道，可是，到底是谁隐瞒，我就不做争论了。希望看过的人能够自我辨别，引以为鉴，照亮自己的爱情路，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还是回到那个美丽的时刻吧。
后来我就送她回学校。
回去的时候很晚了，我不得不和看门的烟台老大爷磨叨了老半天，还和他下了盘象棋，好让徐蔚珏从容进去。细节我回忆不起来了，我现在心情很乱，因为徐蔚珏今天说要和我分手，写到这里，我人一下子就乱了，真想流泪，耳机里还在响着纪如景的歌，谁是你最心爱的人。可是对徐蔚珏，我要说，谁是你最新爱的人。
相识的回忆写到这里就结束了，那些细节，记不清楚了。
我只知道，第一次是美丽的。可能，若干年过后，那些所有的情节都会忘记，而那种感觉，却是始终都还在的，她永远不会消失，除非我们已经太伤心。趁我还不够伤心的时候，抓紧写下这些文字，以作备忘。
往事追忆录之朝朝暮暮
那天晚上回去的时候，其实不能说是晚上了，我回去的时候，已经快凌晨了，哥哥坐在大厅的沙发里，酒气熏天，看来是等我回来呢。见我开门进来，后来他就莫名其妙的回去睡觉了。后来，哥哥说，他看我的脸上挺亮的，神采奕奕的，不象以前回来那么疲惫和无赖，于是就放心睡觉去了。
可是我就睡不着了。我光顾了下棋了，连她的名字和电话都没问过。这叫我以后怎么找她呢。
为这事我还到她们学校门口徘徊了好一阵子，每个教学楼都转悠过了，期望一次刻意安排的不经意的相逢，然后，看着她睁大的眼睛，合不拢的嘴和一头惊异的头发，我将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将我的嘴和她的实现最快的对接，把我绵绵不绝如缕的情意，源源不断到输送到她的全身。当她明白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三秋了。我在我的头脑中PLAY了无数次的亲密接触，包括了每一个细节和动作，光线，地点，可惜PLAY 归PLAY， 却从来没有实现过，这也许就是一个男孩的幻想吧。
徐蔚珏后来说，她当时也是急得不行，听到这里，我就笑了。她就不许我笑。再后来就说，我着什么急啊，我知道你会来找我的，可我等了一个星期，你也不来看我。我分辨说，我什么线索都没有，怎么来看你啊。徐蔚珏说，你鼻子底下长的是什么，我说，是嘴呀，怎么了。徐蔚珏就说，你真聪明，知道是嘴，知道是嘴，你不会拿嘴来问吗。我疑惑的说，我怎么问啊，要么我这么问，哎，同学，你好，帮忙问一下，你知道6月4号晚上那个要自杀的女生住在哪个宿舍吗，再说，我当时就知道你是学建筑的，我这么一问，那不是白说吗。反正你就不该不问，徐蔚珏总结陈词说，我怀疑，徐蔚珏上过辩论速成班，当时，大学里流行这个，辩来辩去的，弄得乌烟瘴气。这是题外话了，不去管它，徐蔚珏也老是说我喜欢跑题，所以至今还是马铃薯一个，我不知道马铃薯是不是就是地瓜，问她，她也不告诉我，说，电话费太贵了，说点值钱的。我就讪讪地问她最近好吗，有没有怎么怎么，她就淡然地说，好啊，凑合啊什么什么的。当时，她已经毕业去了济南，我也回到了上海。她后来来过上海，我会在接下来的回忆录里写到，那可真是难忘的上海之旅啊。
可是你也许纳闷，既然谁也不知道谁的名字和电话，怎么又联系上了呢？难道是天作之合吗
说起来也很简单，我哥哥去他们学校做讲座，他喜欢干这个，在台上说起来滔滔不绝，跟张无常似的。哥哥看我愁眉不展的，就问我去不去，我开头说不去，后来电话来催老哥上路，老哥问，到XXX学院怎么走啊，我一听就来了精神，以史无前例的速度穿好衣服，找出我最好的衬衫和裤子，可是后来徐蔚珏还是说那天闻到我身上有股说不出的味道，那可是我最干净的衬衫了，才穿了三天而已，再说，青岛的夏天又不热，领子上，不仔细看，也是挺干净的。还好，徐蔚珏说，当时，她忍住没有说。我现在想来都有些后怕，如果那天，我穿的是一件上了岁数的衣服，又或者我的袜子正好在那天穿光，真是不堪设想啊。
前几天读《尼德兰革命》，作者（FREDERICK SCHILLER，不知道该怎么翻译）说，任何革命的兴起都是以最初的一些很细小琐碎的时事件为开端的，后来就逐渐成为风暴了。现在，回想起来，把这条原则适用到我和徐蔚珏的关系上，还真是那么回事。可是，哪位名人又说了，爱情是瞎了眼的，所以，我们重逢的时候，就只顾看着对方，而瞎了眼了。我这么说倒不是诋毁徐蔚珏，而是说我当时的神经末梢，所有的末梢是多么兴奋，他们全部冲着台下的徐蔚珏迎风摇摆，每一个念头都伸出了无数的手，去和她拥抱。我实在是禁止不了，就从台边的座位上站起来，朝后面挤去。因为我哥的讲座实在太受欢迎了，比现在那些证券营业部的半吊子的股评家还多。
当我象爱国者导弹一样，穿越层层人群，精确制导到她的座位旁边时，却发现人已经不在了。心一沉，大脑空白，就象兴冲冲跑到电影院看三级片，却被告知档期已改一样，那种绝望，不是一句脏话就能发泄的了的。
不过，桌子上的书本还在，是本小说，叫北回归线，后来我就说，徐蔚珏，想不到你一个蛮清纯的学生妹妹，也看黄色小说啊。她说我不懂就别瞎说，我真是不懂吗。我反正觉得挺黄的。可见，一个人，在人前和背后，是不一样的。这话，谁都知道，可是，真要自己体会过，才有切肤的感受啊。
写到这里，大家知道，徐蔚珏后来是回来了。那回来后的感觉，我是说我的感觉，就跟基督降生一样，我虽然不是基督徒，可我当时无师自通地来了句，我爱主呀。可能声音太大了点，惹的老哥很不满意的推了推眼镜，责骂了我一眼。这是后来老哥说的。我当时可只顾了和徐蔚珏亲热了。后来，徐蔚珏在我的教导下学会了上网（我一直为这件事后悔不已），她问我，我用什么名字好，用我的真名吗，我说，哪有你这么傻的，谁上网用真名啊 （后来证明我才是真傻），我说，那就用喂鱼这个名字吧。
我们就一个站着，一个坐着聊了起来，不过没说几句，台上我哥还在长篇大论呢，这种场合不适合儿女情长。于是我们去了一家茶馆。茶馆的名字叫缘又远，现在想来，也很不吉利。就是在那里，我们从北回归线谈起，直到我又一次和老大爷下棋。
老是下棋也不是办法，我棋艺一天天下跌。终于，我忍无可忍了，我说，徐蔚珏，我们一起租房子好吗。她没有回答，我说，你不是要考研究生吗，这样你就有个安心的环境了。
往事追忆录之蜗居的日子
我从来都没有弄明白这样一个问题：两个相爱的人，究竟是近一些好，还是远一些好。当然是近一些好，可是，到底近到多少才好呢。有人说，要零距离，可那是一个玩球的鬼佬，还不是我们通常默认的那种西方发达国家的鬼佬，和一个玩字的女记之间的关系，对我就不那么适用了；也有说负距离的，可是以我的经验来看，当然，这不是指我和徐蔚珏之间，现在还不到回忆这个的时候。我们这么纯洁的关系，怎么能用这些很隐晦的距离给污染呢。因为我当时已经改邪归正，不想干那些事情了，不想象个动物一样了。可是，在这件事上我遭到了她的批评，难道我没有吸引力吗，还是我不好看，徐蔚珏忍不住气呼呼地问我，我很是脸红了一阵子。这也说明，我们反对西方思想污染的行动已经彻底在一个北方沿海城市里。宣告了它的失败的命运。同时，微观地来说，从我自己出发，也意识到，改好，做一个好人，过简单幸福的生活，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是多么的不容易啊。何况在一个炎热的夏天，在一个学生时代就要终结的夏天，尤其是在春夏之交的时候，特别容易出事，远的就不说了，今年刚过去的萨斯，就让不少人无辜的做了冤魂。我不能做冤魂，尤其是在面临如花似玉的妹妹的威胁的时候。
不在沉没中爆发，就在沉没中灭亡。我知道，美女与野兽的日子到了。我做不了美女，只好做野兽。不过我是一头最好的野兽。
所谓方寸之间，自有天地。这话一点都不假。为什么老子说老死不相往来，就是看透了这一点：所谓闺房之乐，字子孙孙，无穷匮也。可惜后来他老人家年老体衰，被老婆限期离境。我的待遇没那么惨，我是八九点钟的太阳，现在也不过刚过十二点，按照地理老师说的，下午两点才是最热的时候，我还没到呢。虽然没到，可是我能感到我们的租房里，那快乐的热度和浓度以及密度。
也许不幸的时刻就是幸福来临的时刻。当我望着窗外婆娑的树叶的时候，我想，我就是那片叶子啊，终于被摘下来了，虽然它还挂在那里，虽然她还会婆娑，可是，她还是掉下来了，NOT PHYCIALLY BUT SPIRITLY。
我不知道我现在这些臆想能不能代表当时徐蔚珏的心情，不过，我想，差不多吧。彼此的融合难道不就是彼此的失落吗。你失落在我的臂弯里，我失落在你的发间里。我们是绝望的鱼，因为我们躲在透明的鱼缸里，无论多少那发达的电极能分解出多少氧气，我们注定要象那些汩汩冒出的气泡，露出水面就是死亡。
那所房子就是我们的奥思维辛，就是我们的巴士地。在一次又一次的甜美呼吸中，我们仰望黑夜，俯视床底。飘飘忽如飞天兮，融融兮游八方。记得有个女作家写过一篇小说，叫一个人的战争，在有了天人化生之乐后，我才明白女作家的悲哀。一个人的战争，哪里有两个人的战争好。俗话说了，一个人乐好呢，还是很多人乐好呢。圣人的答案是不言自明的。可惜，这种事，最多也就两个人了。多了就要违法。真的是革命尚未完成，同志仍需努力啊。希望有同志看了会有共鸣，让我们为共产主义在婚姻领域的早日实现而奋斗终生。
那是所什么样的房子啊。现在想来真是感慨万千。那里不仅是革命者的摇篮，也是夏娃和亚当的乐园哪。
房子是德国风格的，徐蔚珏坚持说是什么哥特风格，我不懂建筑，我不和她争论这个。嘴不光是用来装饰、问路和吃饭的。必要的时候，可以用她来堵住女人的嘴巴和怒火。屡试不爽啊屡试不爽啊。附代给那些语文不好，而且被互联网语言污染的读者交代一下，这个爽，有双重含义。不要往下三路想，那可是不入流的招数。一般情况下，女人到这个时候，会反抗，不管怎么说，总是要反抗一下的，即使是妓女也是如此，否则，就是个没情趣的妓女。这话哪天一高潮，给说漏了，结果招来徐蔚珏一顿急风暴雨似的责骂，象是秋风扫落叶一般，我在床上上下起伏，后来坐海盗船，感觉也不过如此，可见，事事洞明皆相通啊，你要有什么疑惑，什么不开心，到了床上一切就迎刃而解了，还是屡试不爽。
说了半天，房子还是没有说完。这么好的房子我可租不起，是老哥弄的，老哥可不是传统的书呆子学者，多了我就不说了，省得他看到后骂我。
说起房子，就想起了布拉格之恋里的那个房子，对了，就是那个男主人公似的房子，不过我不象他那么花心就是了。当然，我有过那么一段花心的日子，可是遇见徐蔚珏后，就不花心了。岂止是不花心，简直就是柳下惠。当然，这里面，徐蔚珏的功劳是不可磨灭的。写到这里。我发觉自己感情轻松了点，不是刚才那么沮丧失望了，也许，这就是宣泄吧。是啊，我成为柳下惠和徐蔚珏是分不开的。女人总是喜欢独占一个男人，不知道这是不是一条防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她们象蜘蛛一样，织一张温柔的网，就这样，象张学友唱的一样，把我捆在网中央，还不时地吐出洁白的丝，那可是上好的丝啊，层层解网，步步为营，直到有一天，你起来的时候，才发觉，我怎么动不了了？
由此深深感到，拿破仑的名言实在是有理，男人的事业就是在女人和马的背上。信哉，斯言。
说起这些，就不免牢骚太盛，而且有攻击女性倾向。还是回到那些往事的回忆上吧。女读者看了不要生气，男读者看了引以为戒。小读者？小读者不宜。
那是一段神仙的日子。怪不得人家都说某和某成了神仙眷属，真不是骗人的话。我们俨然一对夫妻，出出入入。沙滩，阳光，房顶，窗台，只要能去的地方，都留下过我们的足迹。如果你去过崂山，也许你还能看到一棵树，上面有一个小洞，洞里还有一个小洞，里面什么也没有。那就是我和徐蔚珏挖出来的。我先挖的大洞，徐蔚珏再挖小洞，挖好了，值勤的也来了，把我们叫去办公室训斥了一通，反正我也听不懂。可是徐蔚珏的眼色就不好看，脸红红的，在灯光下倒是很可爱的。当时就想亲一口，可是碍着联防队员的面，不敢。后来那个年纪大的说，快走快走，都二点了，我要睡觉了。深更半夜的跑到这里来破坏绿化。（那么南注：联防队员话中的两点是凌晨的两点。本来那天，我们是准备把我写给徐蔚珏的情书塞到洞里去的，为此，还特别买了两把美工刀，一瓶502胶水和徐蔚珏画画用的颜料筒。STEP 1： 挖洞；step2: 徐蔚珏挖洞。STEP3：放情书.当然情书是打在那种幻灯片上的，打在纸上，早就烂了，我可不想我们的爱情就这么速朽了。为了这个还买了一个不锈钢的密封罐。STEP4：封洞 step5:封大洞。Step6:用颜料涂在洞外树干，使之恢复原样。可惜，这个计划被无情的联防队员给打乱了。为这事，徐蔚珏回去埋怨了我一个凌晨，她也只能埋怨我一个凌晨，因为，等天亮了，我就要出发，去上海了。我哥不忍心我就这么废了，硬是给我找了一份差使。
可惜的是，在临别前的一夜，本来应该也应当成为一个浪漫的夜晚，用什么什么人的话来说，是一个告别的夜晚，是一个告别的时代，是一个告别的时刻。可惜，这个夜晚，不光荣，不伟大，更不胜利。真是凄惨凄惨凄惨。我在《自度曲—别徐蔚珏》里面写到 ：
忆昔栈桥初相逢
低眉露脐
玉手指匆匆
可乐言欢
那惧他岁月重重
夜深无语分别时
山水依旧
青藤绕窗棂 （注：窗外有紫藤者，沿墙而下，绕窗而行，自成一景。余尝谓妻，我为窗，君为藤也）
百事不遂
来日方长天为明
想不到，这一去，竟是我们的永别。其实也不是永别，可是，如果再给我选择一次，我会带着徐蔚珏一起来上海的，纵使睡地下室，纵使做传销，我也要带着徐蔚珏。我亲爱的徐蔚珏，永远的徐蔚珏。可是，她现在，要和我分别了。
我不禁羡慕起那些信教的人了。他们有信仰，有上帝，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啊。失去了老婆，还有上帝安慰他们。上帝可以让他们好受一些，他们可以去教堂礼拜，忏悔，寻找心灵的安慰。可是我呢，我没有神灵，我能相信谁呢，在这个感情的世界里，如果没有了你，亲爱的徐蔚珏，我该停留，还是寻找下一个，而我知道失去了徐蔚珏，谁来安慰我呢。
往事追忆录之我住长江头
上海上海。早安上海，这个巨大的城市，就象一个孕妇的肚子，包藏了太多的婴儿，他们初时是单纯的，可是生下来以后，就五花八门，光怪陆离了。成熟，愤懑，庸俗，市侩，追求，颓废，浪漫还有小资，还有旧时代的殖民气息，弥漫着这个妖兽都市。套用一个俗语，如果你爱一个人，就让他来上海，因为这里是天堂，如果你恨一个人，也让他来上海，因为这里是地狱。
我自投罗网来了。
而我爱的徐蔚珏，快变成我的西西里柠檬了。味道酸酸的，甜甜的，我现在牙口好，每次去大卖场都会去买十块钱的，为的就是品尝那独特的味道。
现在想来，徐蔚珏要和我分手也全不是她的错。所以我去换了一首宽容，在崔建含糊不清的歌唱里，那么舒缓的曲子里压抑着男人的失望和愤怒和少许的忏悔，正适合我现在的心情。“我也没有力气，我也没有必要”
如果爱情真能长久，又岂在朝朝暮暮呢。可是，如果爱情要长久，又怎么能不想朝朝暮暮呢？长久的分别只会使人慢慢淡忘对方，漫长的等待只会使人的思念渐渐表面。最后呢，也许会突然发现，我所想的，只不过活在我的头脑里而已。时间越长，记忆就越模糊。所以，当我们日思夜想的那个人突然来到自己面前的时候，我突然觉得，徐蔚珏是这样的陌生？这是那个徐蔚珏吗？
虽然徐蔚珏就站在我面前，站在上海的虹桥机场，我站在栏杆后面，呆呆的不知所措。她还是那样的年轻，那样的漂亮。可我还是觉得有些陌生，她穿着素花的裙子，一时间有些羞涩，下意识地摸着挎包。本来在我的意识里，她应该是那种短打扮的，孩子气的那种背包女孩。我突然觉得有些辛酸，不知道为什么。当然这只是很短暂的一瞬间，很快地，我拉过她的手，走出去了。
后来徐蔚珏告诉我，好长时间没有见了，就选了这身衣服，还是特意去买的，那是她帮一家装潢公司，用她的话说，就是一家奸商，做设计赚来的辛苦钱。想不到你不喜欢，我顿了顿才说，没有啊，很好看，跟酒井法子似的。前两天她来上海开演唱会了。哦？是吗，徐蔚珏的眼里露出兴奋的神色，虽然我知道她可能更喜欢周杰伦、游鸿明谁的。那个卖衣服的说，这是今年上海的流行款式，我才买的。我又上下打量了一下，发觉倒是流行过，不过是去年的事了，那时，我们正在自己的爱巢里反手为云，覆手为雨，想不到，潮流那么快就过去了。
可见我自己也沾染了那种上海特有的市侩和庸俗气。自以为得风气潮流之先，就看不起别人，而自己那点可怜的潮流，还不都是复制出来的。可是偏偏就有很多人急着跑进来，急着扎进来，一声叹息。唉。。。。。。。，我也是这样的人哪。
言归正传吧，象我这样愤世嫉俗的人，在上海混的如何就可想而知了。
老哥推荐的那个文化公司，我呆了三天就受不了了，实在受不了那些老是谈论女人，又没有胆子去当嫖客的知识分子啊。据说，这方面查的很严。我很客气地走了。
我做过纯净水的推销，住过不要钱的旅馆，印过很多名片，还散发过很多传单，不是反动传单，是那种卖机票的，餐饮优惠券的，站在中华人民共和国也许是最繁华的商业街上，一个年轻有为的、奉公守法的公民被迫穿起最好的服装，（即使如此，还是被大部分过客，也就是我的顾客，侧目而过，不理不睬），向广大上海的永久居民和暂时居民散发着福音。这种身份，和一个学哲学毕业的大学生是十分不般配的。可是别无他路。
终于地狱开始变得有些天堂，我找到一份网站的工作，就是给人家打杂，到处跑去给人家摄影，做广告。话说回来，还得感谢我的徐蔚珏，是她在我游手好闲的日子里，教给了怎么照相，并且照出来还不错。
这话也不轻松，大热的天，又没有随身空调，还得象交通警察一样，站在马路对过，对着店铺招牌左拍拍，右拍拍，可是总是有不识趣的女孩走过来，挡住我的视线，拜托，我可是在工作呐，请请你走开好不好，女孩不听，只好等人流少的时候抓紧时间，弄得汗衫的肩膀上湿乎乎的，这都亏了当初军训的底子啊，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对了，叫“一朝军训，终身受益”。现在我就受益了，在整个南中国区最酷热的太阳底下连续作战八小时（仍能金枪不倒）的非军人职业白领里面，有我的一份。
后来终于攒了部机器，当听着机器猫欢快的闪烁着八知眼睛的时候，我知道，网吧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我和我亲爱的徐蔚珏，又可以继续沟通无极限了。以前在网吧里上网，价钱奇贵不说，旁边一个个小毛孩子肆无忌惮的叫嚣声，让我想安安心心地跟徐蔚珏说句甜腻腻的情话都不可得。还弄些什么网管软件，与浩浩荡荡的世界潮流背道而驰，把本来很有特色的中国青年们弄得集体失语，涌现出了一大批小学程度的大学毕业生。叹息啊。
现在好了，我和亲爱的徐蔚珏又可以躲在网上的爱巢里，我们特意建立了一个留言版，当时是免费大餐流行的时候，我申请的是那个“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的噎死站。后来很长时间没有去，很长时间没有去，是因为我和徐蔚珏都快忘记那个地方了，因为忘记了，这在眼球经济时代，是不可饶恕的错误，所以那家站点就真的噎死了，我们珍贵的对话啊，也消失无影踪了。此种惨境，真是有“十年生死两茫茫”之感哪。否则，我也不用现在辛辛苦苦地回忆了，只要把那些对话，原封不动地照抄出来就行了，保证原创，原汁原味。不过现在也好，至少没有人跟我争版权了。奉劝那些不想做婚前公证的朋友，趁你还清醒的时候，赶紧把这事先办了吧。
网络上可能真的和现实不同。我和徐蔚珏在网上对话，明显就不和以前一种，怎么说呢，一种模式。一些肉麻的话，都会在网上敲出来，我刚这么打的时候，自己都觉得有些无耻，可是明显地，徐蔚珏收到后很高兴，还抱怨为什么以前为什么不这么说。我说，我虽然开放，但毕竟是来自礼仪之邦啊，非礼勿言啊。当然，说和做就是两回事情了。我更喜欢大老粗。
再后来，我就说，徐蔚珏，你来上海吧。顺带说一句，当时她已经考上研究生了，不过还没有开学，成天在QQ里抱怨一个人在家里呆得无聊。我自然不能装傻，于是在掂量了几次银行存折之后，义无返顾地说你来吧，我接着。当时我没有深想，她既然那么无聊，又学会了上网，难道就没有可能找个帅哥泡一泡？现在看来，是我错了，她找了。只是，当时，“梦里不知身是客”啊。可能有人觉得我太虚假，说，既然你干过那么多事，年纪也不小，混的地方也不少了，怎么，自己恋人移情别恋的事都看不出蛛丝马迹。说实话，我真是没有看出，在感情方面，我不是天才，再怎么修炼也就到七八层的功力了，成不了顶尖高手，也就是因为这个，才出了点事情，也不能说我是霸王硬上弓吧，反正是那个女孩后来威胁我怎么样怎么样，这才有我去青岛避难的故事，也才会认识徐蔚珏。当然，这件事，徐蔚珏是一直不知道的，我准备在适当的时候告诉她的，可是现在看来，永远没有这个时候了。我只好在这里写出来，表示对那个妹妹的歉意，因为她让我懂得，强扭的瓜是不甜的。所以，现在徐蔚珏提出分手，我只是感到愤怒，难受，可我不会说，给我多一次机会，我至多问，给个理由先。其实，我也知道理由，只是想从她那里得到证实而已。人就是这么脆弱，在爱情的世界里，没有强者。强奸者有，不过那就不是爱情了。
后来徐蔚珏就来到上海了。所谓小别胜新婚，久别如烈火啊。就是房东不识趣，敲了好几次门，败人兴致，不过坚强的我，早就是惊涛骇浪里的一条船了，万千唠叨只等闲。说来房东也挺可怜的，一个人带着两个未成年的女儿，想不到把房子租给了我这样一个人，房东的原话就是这么说的，我女儿快要被你给XX了，一句上海话，我没有听懂。现在想来 ，肯定不是糟蹋的意思，大概是带坏的意思吧。至今还弄不懂这话该怎么说。
我不想写那些激烈的场面，写出来，就跟三级片剧本差不多了。不过，我可以说，她很有激情，这同她的身高是不相配的；她的眼睛会发光，在湿漉漉的头发后面。这时她已经留起了长发，可是我还记得，她说，只要你喜欢，我愿意留一辈子短发。看来，女人的话并不总是那么可靠啊，刨除我大男子主义的因素不谈。长发也有长发 的好处，特别是在这种时候。白加黑，黑加白。白中有黑，黑中有白。在那个颓废的夜里，我象狂人一样呐喊着，烧着野草。我感觉就象追赶太阳的夸父，一轮又一轮的启程，一次又一次的前进，蹒跚越领，披荆斩棘，直到光辉的顶峰，然后跌落在我们大声的叹气里。因为大声，所以被房东骂。
男女的构造是如此不同，又是如此对应。我们就象两个泥人，被扔在波涛汹涌大床上，大海航行靠舵手，床上航行靠冲动。我们在颠簸中螺旋式上升，我们在颠簸中螺旋式后退，最后终于体会到哲学家说的真理：人生有两种悲剧，一种是欲望没有实现，另外一种就是欲望实现了。深刻啊深刻啊。这个哲学家一定被女人抛起到云端，又被踹到了地窖里。
徐蔚珏在上海呆了一个星期。每天晚上我们都住在一起，只除了星期五的晚上。她说，她去看同学了。我不信，她可从来没有跟我提起过，她在上海还有个同学。我一直很怀疑这件事情。可是我一直揭不开这个谜底，直到现在我才明白。她有个秘密的情人。而当时，她就在和他交往了。现在回过头一想，是全明白了。
星期四的晚上，在完工后，她哭了。我问她，为什么，她不说话。累了吗？因为我们白天刚刚去过周庄，很远的地方，回来又在新天地泡了很久，直到店员说，很抱歉，我们的蜡烛没有了，就是那种放在水果样的杯子里的蜡烛，各种各样的卡通造型，记得当时我们烧过皮卡丘，多拉A梦，小新，还有麦兜。最后，实在没什么好烧的了，就烧东方明珠。
她坚持说她不累，我心里倒是开始惴惴不安。我真不该在这么晚的时候还强迫她的。不是，不是因为这个，她说。那是为什么呢？你不要问了，她带着哭腔说，然后趴在我的胸前，抚摩着我的很瘦的肋骨。在舒服中我闭上眼睛，心想，也许女孩子会莫名其妙地哭吧。
往事追忆录之静女其殊
巴顿还是哪个美国五星级上将说过，我不能想象，一个人在他的一生里，会爱上两个女人。说这话的时候，他老婆已经死了。乍读到这句话，很是震惊和佩服，一生只爱一个女人，那么他们是多么幸福一对啊。我不是美国将军，可我也想做到这一点。和徐蔚珏一见钟情后，我更坚信，我那个一生的女人来了。
可我想不到我还会爱上别的女人。在这里我深刻地反省，这不是网络惹的祸，也不是她惹的祸。不是我意志不坚定，是诱惑太强大了。徐蔚珏有次问我，如果有个女人脱光了站在你面前，你会怎么办，我说，我会跑的。为什么，徐蔚珏好奇的问。因为她肯定另有所图，我一个穷打工的，要钱没钱，要车没车，也不是看澡堂子的，她凭什么脱衣服啊？要么把我当牛郎了？徐蔚珏还真忧心起来了，你可不能当牛郎啊，我听说，有不少大学毕业生，找不到工作，就去深圳当牛郎了。我说，放心我不会的。
可是应了那句古话了，时也，命也。命里注定有个姑娘在我面前脱衣裳，我还真就中了招了。书到用时方恨少，大事临头知胆小啊。不是胆小被吓跑，是因为胆小不敢跑啊。
是枪指挥党，还是党指挥枪，这是个问题。作为一个使用期的马克思主义爱好者，我犯了原则性的错误，开了枪指挥党的错误。不是我的错，实在是身不由己啊。
当然，这也怪我不好，我不该口没遮拦地到网上找女孩子，而且口没遮拦地乱说一通。我那纯粹是因为徐蔚珏不在身边的缘故。当然，这不能给我自己开脱。自己意志不坚定，不能怪对方攻势猛，何况，是自己惹祸上身的。
她网上的名字叫静女，大概是诗经读多了的关系吧，起了这样一个名字。和徐蔚珏的类型正好相反，也许，这正好是我需要的？互补？缺憾？说不清楚。
一来二去的，就熟悉了。后来她推荐我到一个IRC聊天室，以前我一直用QQ的，IRC还是第一次听说，于是就去了。地址我至今还记得，叫IRC。MEET。NET，她说，你连接进去之后，打一个命令： /J FEELING，然后会有一个窗口出来，有个名字叫静女的，那就是我。你起个什么样的名字呢，我挠头想了想，看着她低头喝哈里根的样子很酷，就说，那我就叫哈里根吧。好，那我们今天晚上就在那里见。你经常去哪里吗？那里好玩吗？我问她，可是她的头像已经灰了，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断线了。在我们作爱的时候，她告诉我，她很郁闷，我就想，这不是一个女人常用的词啊。那天，她想和她男朋友分手，她上来找我聊了一阵，又感到特别无聊，所以招呼也没打，就离线了。
其实她的那个男朋友，也不是她自己找的，因为双方父母都是老同学，就想亲上加亲，想出这么个馊主意。那男的一个文弱书生，专门在报社干些歌颂大好河山的勾当，还特别古板，她说，就跟《看的见风景的房子》里面的那个傻博士一样，她才不喜欢他呢。可是那男的很听话，尤其听他妈的和党的话，他年纪也不小了，再不结婚，单位里就会有人说闲话。闲话害死人哪，尤其是从那些有教养的女知识分子而且中年说出来的话。所以一个紧追，另外一个慢打，就造成了现在这个局面。
敢情你是网上逃婚的啊。有人说生活比虚构还要离奇，这话我是信了。不过接下来，我对天发誓，我没有想到她会脱衣服，虽然我也有这样的意思，我正在琢磨着怎么着劝说她回家呢，她忽然就动起来了，形势急转直下，弄我一个措手不及。等一下，让我把这杯啤酒喝完好吗，我这口气，倒象是女生了。
我后来写了篇文章，就是关于那天晚上的感受的，懒地再复述了，就找出来贴在这里吧。
“一直，我都是个最好的听众，这是我的角色之一，夜色深了下去，夜色又亮了起来，灯光暗了下去，灯光闪了起来，我就如这些灯光，穿行了过来，又离开了，谁是谁的黑夜？谁是谁的黎明？ENIGMA的曲子缠绕在每一根柱子旁边，隐藏在发间，和无法理解的叹息或者沉睡中。
茶有很多种，难忘的不多，比如人，在街上，你曾遇到过好多人，美妙的少女，可是你不曾留意，就像留意某棵树，你和某人说话，可是你不会记住，如同你记住你家的楼梯，有多少级台阶；可是，有些事，你会记到很深很深的地方，有些人，你会藏进很静很静的角落。你的路上已经荒芜了，可当你转回头来，你会惊异的发觉，大道已逝，而在长满蒿草的记忆里，那条小径还是那么清晰可辨，而另外一条未走的路，已经看不到，或者说，不曾存在过，因为，存在过的，总在我们的心头刻过了一道伤痕，并在不经意中给我们做一些提示。
这是在一个茶馆里，当时，这个地方布满了茶馆，茶馆里布满了人们，人们则布满了各种话语，由衷的和不由衷的。我不记得谈了些什么，谈了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说，我在听，我在说，你在听。一只鸟，站在河边，它没有喝水的念头，它只是觉得这河水的清澈，这河水的悠长；水里有鱼，它自由地顺流、逆流，它没有想达到哪里去。月夜下，枝头轻轻地拂动，风吹过了树林，风惊动了兔子，可是，风在云朵中穿行，它不为了什么而来临。
当时有月亮吗？如果有，是一轮金黄色的月吗？还是如钩的新月，犹如一只新破的橙子，新鲜得如同你的一次微笑，等在那个约定的地点？周围的人流动着，拥挤着，你就盛开在那里，让你自己和他们相分离，并在我的眼中充盈，目光流动之处，只有你的存在。在那个瞬间，所有的其他都迅速枯萎了，因为不敢对抗，它们撒落在地上，因为你向我走来，这是个静止的时刻，只听见步伐在悸动着，仿佛走入了一个梦境，心里装了很久的一件东西，因为这个晚上，而释放了，面对着你，和窗外无边的夜色。
一起融入这无边的风月之中……
而我还没有看清你的眼睛，或许是因为不想去看，如果有朝目睹了那最后最美的一瞬，剩下的，又该如何面对呢？我听到有酒杯晃动的声音，金黄的液体在荡漾着，蓝的、绿的。
你就是用这双手打字的吗？
她们在桌上无意地跳动，抬起了、落下了，这是什么颜色，她们温柔地包围了透明的杯子，又放开了，她们相互地缠绕，如同耳后的头发，不安分地飘了出来，并随着眼光的一瞥，拂过脸庞，左还是右？都是同样的，翕动的嘴，牵动着遥远的时代，和遥远时代里临水而歌的人们，他们脱落了一切，露出了臂膀，他们敛起自己的衣裳，渡河。回头，望着我，微笑着。
”
后来我把这篇文章发到了她的信箱里，可是没有回音。去新浪，也找不到她了，也许她换了名字，反正我是找不到她了。
过了意兴索然的几天，感到很空虚。那些新鲜的刺激，仿佛不存在一样，有时，我望着凌乱的床，想，真的有一个叫静女的人，在上面和我做过一些什么事情吗？
有次，去季风书园，突然看到了她，挽着一个男士的手，听见她用命令式的语气说，这么重的书，也不知道给我拎一拎，真拎不清！我就是听见这句话，才转头看到她的，那天晚上，她也是这么对我说，让你做你就做，胆子这么小，你拎的清哇？ 可是，她见到我，脸却突然红了一下，但很快就褪下去了。我当然早就读懂了她的意思，就没有尾随她。看着她，牵着她的内定老公，得得的远去了。
我是个过客，不是归人。我遗憾的想。这时，我没有想到徐蔚珏。一点都没有，和静女的晚上，也没有想起她。或者说，我潜意识里就不想去想她吧。
几天后，徐蔚珏从济南打来电话，说有急事，她哭着说，你快来吧。
往事追忆录之三面荷花一面柳
我至今不愿意回忆那次济南之行。十几年前，我还中学生的时候，去过一次济南，感觉那里风物淳朴，百姓善良。人民安居乐业，虽不能说是夜不闭户，可也是路不拾遗吧。当然，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人民没有什么可以遗的，能遗的，也只遗在家里。所以到了晚上，就冷冷清清的了。济南又称泉城，我从书上看到，有很多泉水。我去过趵突泉公园，三股水，突突地望外冒，还有一种烟，就叫泉城，两毛五一包，上面画的就是趵突泉。
可是我想不到这样一个秀丽的城市，也会有罪恶的种子，也会有见不得人的东西，在黑暗里潜行。我真希望来一场大雪，把这些罪恶统统融化干净，留给世人一个洁净的大地，我们从此可以无忧无虑地相亲相爱，每天都象是我们认识的第一天，我们就象那些朝霞，每天都发出绚烂的色彩。而当我们老去的时候，我们会是那最后的晚霞，在绽放了最后的神采之后，土归于土，尘归于尘。而那飘扬的尘土中，就标志着我们故事的终结和一切（dust in the air, marks where a story ended 因为喜欢，所以抄袭），而如果死后有灵魂，我们的灵魂会说，我无悔无恨，因为我的前生我只爱过一个人，她的名字叫徐蔚珏。
可是今生却注定是我们的滑铁卢。孤独而遥远的圣赫拿拉岛啊，把我囚禁起来吧。为什么那么美好的事物，都经不起一次细微的撞击啊。我愿意用余生来忏悔自己的罪过，如果这能够洗除我的污秽，如果这能够让时光重返，返回到我和徐蔚珏分离的那个日子，我会重新活过一次，我不会为了那些虚荣的事业心所刺激，也不会为了卑微的身份而愤慨，我只要我的爱人，和我在一起，快乐地飞翔。快乐地生活。
我惟愿我从来没有离开，我惟愿我从来没有松懈。从来没有去诱惑别人，也从来没有被什么所诱惑。
为什么美丽和丑恶都集中在这个城市啊？这是我那个童年的城市吗？如今，它的高度不断挺高，可是它的深度在不断下降。在甚嚣尘上的城市里，我看到那些珍珠漫漫地褪去了颜色，我看到那些彩旗不再飘扬。这一切也都还与我无关，可是如果我的徐蔚珏不再纯洁，如果我的徐蔚珏不再欢笑，那么这个世界的诸多音乐又与我何干？
这难道真的是因果报应吗？可是，这样的报应来得又是多么巨大和残酷啊。
我收起心中的泪水，强颜欢笑地安慰着徐蔚珏。不要怕，这种事，怕有什么用。我给你想办法。
看着她那憔悴的容颜，我不忍心追问那个人是谁。
事情过去之后，我们都松了一口气。
我至今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原谅徐蔚珏。照理说我应该很生气才是，可是我没有。她到车站接我的时候，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的脸色很惶恐，看着我，又不怎么看。在去乘公共汽车的路上，我牵着她的手，太阳很热，烤得身上的汗流了下来，白色的衬衫都粘忽忽地贴在身上。我很焦急地问徐蔚珏，什么事情啊？这么急着让我过来，我来了，你又什么都不说。徐蔚珏的头很低，额头上冒着细细的汗珠，ANEW的香水味道让我更加心烦意乱。
在文化路的一家小茶馆里，徐蔚珏吞吞吐吐地告诉了我实情。我当时真的是五雷轰顶，天旋地转。反应过来之后，我发现徐蔚珏在对面的座位上很乖的坐着，很紧张地望着我。眼睛一闪一闪，她带着哭腔问，我该怎么办哪，我该怎么办哪。
我冷笑着，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看着那张罪恶的化验单，我突然对那些小小的红色印刷字体感到无限厌恶，那些蚂蚁般的外文字符张牙舞爪，就象一个个正在发育的婴儿，那个加号象耶酥的十字架，象长矛一样刺中我，而她竟然还在问我她自己该怎么办？我的热血上冲，你在济南，我在上海，分开好几个月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啊？
我铁青着脸，谁干的你找谁去，找我来干什么？
他是谁？我阴沉地质问。
你就不要问了，都怪我一时糊涂。你原谅我好吗？
求求你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啊
都一个星期了。
这里我也谁不认识。
谁也不认识，那你这事又是怎么回事呢？？
你自己考虑去吧
我明天就回上海了。你以为我空啊？
我愤懑地走出茶馆。
I FUCK THE WORLD！
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索性坐起来，出去到附近的便利店买了堆各种牌子的啤酒，倒在桌子上，一瓶一瓶喝起来。怎么这么不经喝，怎么这么快，一听就瘪掉了？对准窗下的垃圾桶，啪的一声，又是啪的一声，被我拦腰斩断的空瓶，委琐地挤进了垃圾桶。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我摇摇晃晃地拉开窗帘，刚要伸手，却被玻璃挡了回来，扳了扳把手，TMD，已经锈掉了，什么三星级酒店啊？我打电话叫服务生，怎么没有人接电话？ 哦，是按错号码了？你给我过来，你们的窗户怎么回事，给我打开，我拍着那个服务员的肩膀，给我打开。你们什么空调啊？这么热，给我打开？什么？ 我需要休息吗？我喝多了？你大爷才喝多了呢？你，你，。。你给我打开。你要是开不了，就叫你们，叫你们经理过来，把我给他叫过来，叫过来，叫过来。
醒来的时候感觉太阳又是那么刺眼，即使透过厚厚的窗帘。
整理行李的时候，有人给我发了一个短消息。滴滴的响着。是徐蔚珏发过来的。不祈求你的原谅，只祈求你今后幸福。
我震动了一下。放下打开的包，里面有我买给徐蔚珏的礼物，一个很别致的胸卡，飞鸟展翅，口衔橄榄枝，也许是什么别的枝。叹了口气。
可是徐蔚珏的室友说，她刚刚出去，到哪里去了？她们也不知道，言语间颇为冷漠，也许是我满身的酒气吧。
她能到哪里去呢？我在她学校里乱走着，毫无头绪。
你是在找我吗？
她很委屈的样子，至今不明白是谁错了。我一把拉过她的手
不顾一切地紧抱着她。
抱着她，不管那些学生和老师的目光。
我们去医院。
徐蔚珏说，当时她一下子就控制不住了，真想就站在那里嚎啕大哭，可是忍住了。硬硬地忍住了。
我也硬硬地忍住了。
正好有个同学在医院做事，虽然不是妇产科，可和那些医生都还可以。电话里他是这么说的。什么时候过来啊，明天下午吧。我回答说。你我说，你也太不小心了，那同学挺唠叨的，人也老大不小了，还弄这事出来。
医院不大，还在郊区。怕碰上熟人，我是不怕，再说，我也没有什么熟人在这里。
那个做手术的医生是个女的，很不客气地打量着我们，就是你啊？什么叫就是？我那同学看来打过招呼，不过好像打的不够。
简单地签过字后，我就在门外等着。
本来以为会象做手术一样，弄个推床，护士高拿着吊瓶，把车子推进去，然后就砰的把门关上。和我想的根本不一样。
徐蔚珏就跟着医生进了旁边一个小单间。门上贴着一长条。毛笔写着几个字，被雨水冲刷得看不大出了，就“室”、“流”两个字还比较清楚。我跟找不着窝的兔子一样，来回跺步。
很快，就出来了。比我想的要快。徐蔚珏的脸有些苍白，但不仔细看也看不出，还有很多汗珠，弄的头发贴在脸上。
回去好生休息，别累着了。真作孽。医生嘱咐着，后面那三个字不知道说自己还是说我。哦哦哦，我忍受人类身体工程师的眼光，灰溜溜的凑上去，谢谢您了，医生。以后当心点，做一次还行，多了伤身啊。真不要命。
感觉怎么样，徐蔚珏把头靠在我肩上，还好，就是有点头晕。有些疼。她努力朝我笑着，我心里一酸，心里一疼。我无言地望着天空。是哪个王八蛋啊？她本是一个纯洁的女孩子，根本想不到这么险恶和污秽的东西的。
接下来的几天里，徐蔚珏就住在宾馆里。我查了一下互联网，把这种时候应该吃的东西买了个遍，让她坐在床上，看着她吃。看着她笑。看着她红扑扑的脸。她睡着的时候，我就走到窗前，看着下面飞扬的尘土。心想，我们都不再纯洁了。
往事追忆录之将你心换我心
陈玉走了。
我醒来的时候，看到房间里收拾得很干净，笔直的床单，雪白的枕头，另外一张床上空空如也。感到有些口渴，就站起来，可是热水瓶里空空如也。我看了看手表，下午三点了。八月五日，2002年。有个信封压在台灯下面，上面画着一颗红红的心，拿起来，有些酒味。拆开信封，我读了起来。
徐蔚珏：
你好。有些话，我实在无法说出来。可不说出来，又很难受。就这样我写在这封信里吧。
当我写信的时候，你就睡在我旁边。你的手并拢着，垫在柔软的枕头上，你娇憨的脸，也躲进了枕头，你微张的嘴唇象是在笑，可你的眼睛紧闭着，好象在躲藏着什么。你翻了个身，又睡着了，发着轻微的鼾声。
面对此情此景，我想起了青岛的快乐的日子，那时，你也是这样，疲倦了就往床上一躺，那么天真，没有机心。
我恨你，可是恨不起来。你这个女人，为什么背叛我？我承认，我在外面那么长时间，没有多和你联络，你是不是觉得我们有些疏远了，其实，在你来上海的时候，我也多少感觉到你好像有什么事情隐瞒我。可我万万想不到，会是这样的？为什么啊？为什么啊？ 为什么啊？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肯说出他的名字。他是谁？他是谁？ 现在我已经没有愤怒了。看着你熟睡的样子，你的脸庞突然抽动了一下。我不想知道他是谁了。突然我觉得我们之间很陌生。陌生得让我感觉我们从来就没有认识过，而现在，不过是阴错阳差地在同一个房间里，你死活不肯说出他的名字。我一直以为我是你最相信的人。
可是显然，我错了，而且错得离谱。在一个女人已经背叛了他的时候，还茫然无觉。我更是一个傻瓜，在这种时候，还要跑前跑后，把这件事遮掩起来。本来我想在你作完手术之后就走的，可是，在等你的时候，我看到那么多异样的目光投过来，好奇，漠然，小声的议论，倒使我感觉好像自己才是真正的罪人。而那个真正的家伙，不知道正在哪里逍遥呢？再以后看到你出来，你无力的头，靠在我的肩膀，我很难就这样推开你，一个人扬长而去。那种报复的快意也许是很让人满足的，可是你的倚靠，让我一下子就心软了。我突然觉得，要是我就这么走了，你该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啊？后悔不后悔，我不知道，伤心可能是有的，不过依当时的情形，尴尬肯定是免不了的。何况，天那么黑了，我也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学校。
我已经准备原谅你了。可是你不该在睡梦中喃喃自语另外一个名字。当时我正坐在沙发上，听到那个名字，虽然听不清楚，可我知道，那是一个男人的名字，我不知道他配不配让我叫他作一个男人。我正准备去倒杯茶，我的心情，当时已经平静下来了，我想，算了，就当你被人骗了，就当我被自己骗了，忘记这一切吧。让我们重新开始。可是，听到你说出的那几个字之后，我去倒了杯酒。
倒完酒我写了这封信。
我走了，我想，你也许是在爱着另外的一个人吧，我只不过是你临时抓来的一个差夫，干完活就走路了。可是，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爱过我。在这方面，我承认，自己一直比较迟钝。我也承认，我在认识你之前，我曾经胡作非为过，可那更多的只是肉体上的刺激和无聊的冲动，认识你之后，我才感觉到那种精神上的愉悦，是一切声色犬马都比拟不了的。在拥着你的肉体的时候，好像所有的感觉和知识都融化在你的血液里了。我好像从一个高处，看着两个纯洁的肉体，在彼此充实。而之后并没有那种空虚和疲乏的感觉，而所有的感觉，都是新的。新鲜如同我们的第一次诞生，在爱的阳光里。
别了，徐蔚珏。
别了，徐蔚珏。
我等不到你醒来，我害怕你的醒来。我不想你醒来看到我的神情，那也许会吓坏你。我也不想看到你的神情，现在我看到你那温柔的眼光，会感到象刀子一样。我不能忍受自己的虚伪，也不想看到别人的。
也许这一切，都是我的猜测。可是我实在忘不了你在睡梦中的自语。我现在很乱。心里乱，看着一切就乱。这几天，我看你的脸色也好多了，应该没我什么事了。回到学校，要是有人瞎打听，你就说和我去泰山旅游了。我看你们宿舍有个人，好像和你不大对付。
我走了。
下面还有些字迹，可是被什么浸湿了，字迹已经变得模糊了。
看完信，我呆了很久，直到服务员打电话上来，告诉我退房的时间已经到了。
我漫无目的地走着，大街上没有人看我。环城公园里，没有什么人。我走在商场里，潮流拥挤着我。
我不知道自己是错了，还是对了。我感到有些晕眩。
徐蔚珏回信了。
在E-MAIL里面。
陈玉：
千言万语不知道该怎么向你说起。
我很感激你，真的。我给你打完电话，就惴惴不安，我想，你来了会怎么样呢？你来了，你的反应很激烈。我知道，这都是我不好。可是，当时我只能向你求救了。
我知道你很生气。
我也知道自己对不起你。
可是，我该怎么办呢？
也许你是对的，我还是忘不了那个人的名字。你也许不知道，因为你从来没有问起过。我有时想，你怎么就不问问我以前的事呢？可你总是说，以前的事，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你不想知道我的以前。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是真的很感激你的。感动的都想哭了。也许你会说我是水性杨花的女人，现在还这样说。可是我说的，都是我当时内心的真实感受。我当时就是那么想的，我真的是想和你一生一世厮守下去。你也许又要嘲笑我了，我也管不了这么多。
每次当我想把过去告诉你的时候，我其实是想和过去彻底地再见。可每次都是被你打断。
过去的事情，是我心头的一个结，我想彻底地解开它。好让我一点束缚也没有。
我想彻底忘记那个人。我要告诉你一切。可是，当他回来的时候，我突然一下子崩溃了。之前，我一直以为我已经忘记他了，我不愿去回忆那些往事。
他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惊讶极了。他就有这样的本事，在以前，不管我躲到什么地方，他总能找到我。这次也不例外。
我告诉他，我们之间已经彻底完蛋了，我说的时候，也许是在欺骗自己。我很恨自己，因为，我见到他的时候竟然还很高兴竟然还有些那种啊他终于来的期待的心理被满足的欣喜和那种被他苦苦寻找的得意洋洋。我知道，我现在已经有你了，我不能再去和别人，尤其是他，死灰复燃。他给过我那么多的伤害，可是在我看到他的时候，我竟然没有勇气赶他走。
他说他自己现在在上海，开了一家贸易公司。还给我留下了他的名片。我说，把你的名片拿回去。我不认识你。
他没有理我的话，他告诉我他这次是出差来这里的，很快就要走了。他只是来看看我，看我过的怎么样，我说，我过的很好，不劳你费心了。当初，你和我分手的时候，怎么不来看我。可是当他真的走了之后，我却感到有些失落。
我想去给你打电话，可是那阵子你很忙。打到你的公司，你的同事老是说你出去摄影了。打你的手机，又总是关机。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后来他又来过几次，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出差。
每次他来的时候，都很匆匆，时间不长。也许时间一长，两个人都会很尴尬吧。最后一次，他硬拉着我从宿舍里出来，守着那么多同学，我不想和他用强。那天，他喝得很醉，我本来是很厌恶的，我应该这样。我应该这样。可是我做不到，我看着他的睡容，突然感觉到他好像个作错事的孩子一样。我不禁怜惜地摸着他的头。轻声抚慰着他。这样做，我不知道对你是不是够公平，是不是对不起你。可是，我当时只想到他是那么可怜。我轻轻地揽着他的头，不知道过了多久。
事后我后悔极了。我已经有了你，怎么还可以和他。。。
读到这里你不要生气。我以为，那些事我都忘记啊，可是临来，我。。。我知道，也许是我把持不住，是他对不起我，可是，当他来到我面前的时候，我真的就象被催眠了一样，不由自主起来。
跟你说实话，我去上海的时候，大半的原因是去看你。可是我知道，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他也在那里。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真的是全心全意地爱着你的，可是，当我看到他时，我觉得自己很迷乱。有时，我真的很困惑，我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是在爱着谁。
你知道那天晚上我哭了。我感到自己就象颠簸在感情大海上的小舟，不能控制地在风头浪尖，左右摇摆不定。
写到这里，我的心里乱极了。让我们彼此都安静下来，好吗？我想好好地安静一阵，这些事，让我都没办法专心学习了。
我想，过一段时间，我们都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往事追忆录之曰归曰归
天色已经很晚了，一切都进入了暗夜。我呆呆地坐在街上。高大的法国梧桐，宽大的叶子。黑色的金属椅背上有些发寒，侵入骨头，冰冷的街道，不时还有几辆出租车经过，接下来就象我的内心一样安静了。
现在该怎么办
我拿着那封信，不知所措。
我已经从口袋里拿出来看了三十多次了。
那么，就分开吧。
喜欢一个人，并不是要和别人分享的。我始终以为，我找到了那可以伴我一生的女孩，谁知道，我只不过是她生命里的一个过客而已。
可是想不到的是，做了这么长时间的客，却还没有醒悟到。
收到徐蔚珏的回信后，我就没有再去想这件事。是的，我们真的需要好好安静下来。
凭我的经验，我知道，徐蔚珏爱的并不是我。读过一本小说，说一个女人很幸福，可是突然在一天跟别的男人跑了。别人都不明白。其实，作家说，那女人的心里本来就埋藏着那种毁灭和寻求的欲望，只不过是被日常的爱情生活掩盖了。当到了一个特定的时刻，所有积累的那些情感就会爆发出来，而那个男人，就是掌握了那个让她爆发的力量的人。这样的人并不多，可是这样的人让我遇到了，确切的说，让我的女友遇到了，遇到的结果当然就是我是不是该安静地走开。虽然我没有真的见过那个人。可我知道，有这样力量的人，一定是有着毁灭的天才的。我不是天才，更毁灭不了谁。我谁也毁灭不了，到头来还得被毁灭，还得说，对不起，这是我的错。
可是，这真的是我的错吗？
谁也没有错。记得有首歌曲就叫，记得当时年纪小。是啊，年纪小，我们对于一切，还把握不起来，不光是因为我们的手掌不够大，也因为我们还不知道，什么是值得去把握的，什么是可以失去的。在把握和失去之间，我们徘徊不定，犹豫不决。在阑珊的灯火里，我们看不到哪些能够指引我们向前，哪些只不过是暂时的烟云，是我们眼前的幻觉，当我们一步步去逼近的时候，我们会越来越痛苦，因为，那些幻觉的光环，在漫漫地消退，当我们终于逼近，觉得一切尽在掌握的时候，我们感觉充实，可是一觉醒来，我们发现自己的手搭在窗边，窗外的风，悠悠地吹着，远方的人，轻轻地走着。这时，我们才意识到，那不过是一个梦而已。一个关于青春期的无限美好的梦。而是梦，总要醒来的，无论我们的双手如何有力，我们的心如何坚强，你都必须面对一个现实，那就是，青春是抓不住的，情人是靠不住的。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叫永恒，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让我们去投入全部的身心，不管是去爱，还是去恨。一切都没有必要，一切都不需要理由。爱就爱了，不知道为什么。恨也就恨了，更无须说为什么。人和人，也许，老和尚说的对，是要讲缘法的。我们就两年的缘。没有什么好牵挂的。
接下来我把全身心都放到工作上。剩下的时间就去喝酒和上网。
那个以前叫静女的，也没有在网上见到，倒是在喝酒的时候，有不少人凑上来问，我很厌恶地挥挥手，让他们走。
后来徐蔚珏也没有再和我联系。我们的事情，就这样搁置下来了。
我们以后再也没有联系过。
前几天，我出差去济南做一个项目，顺便去了一下她的学校。戴着墨镜，站在学校门口，站了很长时间。正要走的时候，听见一个如钢琴般的声音。我震动了一下，没有转身。可是她们从我的面前走过去了，徐蔚珏，和另外一个男的。
回来后，我辞职了。老板想挽留我，可是比较开通，见我很坚决，就没有再说什么。
我什么也没说。
我想，我该换个地方，去认真生活了。
200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