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手记

女儿长大了。每天早上开始简单的化妆之后再去赶校车，偶尔会拉着我一道逛青少年喜欢的品牌店淘一些价格合宜的时尚新衣，兴致来了会到网上荡些糕点食谱给家人和朋友烤香浓的甜点，一起在漂亮的城市游走时，会悄悄告诉我以后会和男朋友一起重来而且由她当向导。。。上星期天和好朋友一道看电影，我接送她们到影院的路上，两个姑娘快乐又矜持地聊一些细碎的话题时，常常静默下来，让人感觉得到她们“初次约会”的兴奋和好朋友间的默契。
上个月要用摄像机录影前，她忽然发现摄像机出现设置上的故障，就上网查询，居然不仅从网上的讨论中觅到复原的办法自己修好了机器，还找出了那个众多人反映的共同故障出现的原因----是那个型号的摄像机不能在声波震荡剧烈的地方工作。她后来把自己总结的经验也贡献到网上，不免有点小小的得意。我心里则好一阵轻松，咱这现代机具盲总算找到了新靠山。
今天下午音乐课结束后，她提出想让我开车从平时绕过的老镇子中心街道穿过去。
“从那儿过想看什么呢？”我问，回答很简单：“People。”
“可怜的乡下孩子，呵呵。。。”我越笑她越闭紧嘴巴。
前半程的乡村道两边风景很美，路旁是大片的牧场，果园，树林，保留地和富裕的农庄大宅，前些日子两边铺满白雪时更好看。但是女儿坚决不肯替我拍照片。在她眼里这个妈妈一旦掏出相机朝天对地乱扫，马上变成最让人讨厌的人。上次她在副驾驶座上时，刚好有个漂亮的古董木车厢的花车在右边的车道上贴着前行，车后面装点着大字“Getting Married”，里边端坐着几个穿纱衣的伴娘，好看得不行，角度绝佳，相机就在手边。但女儿一声不出，把本来开着的相机塞到包里，让我死心。
“看天上的云，真少见的好看。。。”话还没讲完，女儿甩过来一句，“我不给你照相。”我心里暗自叹息，这个做妈妈的已经被回绝过至少三次了，哪还会再自讨没趣，今天出门根本没有带相机。
街头正等红灯时，她忽然叹道，“哎，真是不明白，过条街夸张成那个样子，妈妈，看那几个女孩-----”
她不说我还没注意到，街边几个和她一样年龄要过马路的女孩，又是惊叫，又是笑闹推挤，磨磨蹭蹭好半天，才穿过寥寥的一行车阵，到窄街对面和先过去后等在那里的几个女孩子会合，然后又是尖叫叹息，演足了一场女生过马路的小闹剧。
我问“你说她们是immature，还是flirting？”
“Both，I guess。。。”
“这是你想看的风景？”
“嘿嘿。。。”她笑了，“不过那些老房子，小店铺也还是蛮有意思的。。。”
“你们学校这样的女生多么？”
“当然了。”回答得很肯定。
“那是不是你不喜欢她们，她们也不喜欢你呢？”
“我是不喜欢女生这样子，不过她们倒没有不喜欢我。”
“嗯，这还不错。”我很欣慰，要知道她们这个年纪的孩子若是被大多数排挤冷落是很了不得的事情。很高兴她不必向这样的夸张做派靠拢，也能保有普通同学的接纳和尊重，同时还拥有几个小姑娘的深厚友谊。
晚餐后，她坐到琴前，弹了好一阵子音乐剧《悲惨世界》，边弹边唱里边几首动人的歌曲。女儿琴技算不上突出，嗓音也很普通，但是她弹奏和吟唱都很投入。这些曲谱并不是老师指定的曲目，是我们逛音乐商店时被封面吸引买下的，回家弹上一遍后两个人都很喜欢。尤其是那首《On My Own》，是那个暗恋马利尤斯的街头姑娘Eponine唱出的哀伤恋歌，非常动人。
http://www.tudou.com/programs/view/y499pGsiLE8/
放上两个不同的人声版本：
http://www.tudou.com/programs/view/y6inOFPffe0/
http://www.youtube.com/watch?v=jBdA-AoDvjw&feature=related
......
On my own
Pretending he's beside me
All alone
I walk with him till morning
Without him
I feel his arms around me
And when I lose my way I close my eyes
And he has found me
In the rain the pavement shines like silver
All the lights are misty in the river
In the darkness, the trees are full of starlight
And all I see is him and me forever and forever
And I know it's only in my mind
That I'm talking to myself and not to him
And although I know that he is blind
Still I say, there's a way for us
I love him
But when the night is over
He is gone
The river's just a river
Without him
The world around me changes
The trees are bare and everywhere
The streets are full of strangers
I love him
But every day I'm learning
All my life
I've only been pretending
Without me
His world would go on turning
A world that's full of happiness
That I have never known
I love him
But only on my own
歌中的真情告白，是人世间虽无缘倾诉却更加纯净的赤诚之爱。它温暖感人，同时也可以替人排解寂寞和忧伤。。。如果音乐能够帮助开启广阔世界的大门，让青春苏醒的孩子看到人世的丰富多彩和与之相随的悲凉沉重，让她们对正在展开的人生旅途有憧憬有警觉，忧伤时能从中得到抚慰，孤单时对情感有一份可以自己掌控的表达和宣泄，那所有在音乐上的投入就没有白费。。。本来是想写写对孩子的观察，怎么就跑到了音乐上面？想想，其实孩子就是在音乐的陪伴下长大的。从小就和我们一起听校园民谣，从幼儿园时踩着钢琴伴奏跳芭蕾到后来常年不断的钢琴课，合唱队，学校每天中午管乐队的练习，音乐其实渗透了孩子成长的每个阶段。音乐教育帮助孩子训练沉静，机敏，精准，合作的素质，也让孩子成长的心灵有所依傍，可算是现在纷乱世界中的清泉。
晚上录了一小段直笛吹奏，是她前些日子Social Studies的章节作业的一部分。中世纪史学完后老师给了一些作业选题，女儿选了中世纪音乐的主题，按老师的要求简述中世纪的音乐概况并且选用一种中世纪的乐器演奏一段那个时代的音乐。女儿选用直笛，吹了一小段十四世纪法国诗人音乐家纪尧姆·德·马肖Guillaume de Machau的曲调，调子简单而纯美，真的有股前世久远的感觉。
土豆链接：http://www.tudou.com/programs/view/q2UoSP93oy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