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阳日报 数字报
来自: 红黄绿(红红黄黄绿绿)
采写 / 本报记者 骆明 10月29日晚8点,南方公园酒吧。电子组合“10”开始了中国巡演贵阳站的演出。 “10”的成员是两个女孩子,日本的Marqido和韩国的itta。Itta是韩国新近比较活跃的实验女艺术家之一。她一身典型日本小女生的打扮:红衣红裙,扎两个可爱的马尾。她利用手边所有的东西来制造“噪音”,动物形态的塑料小玩具、拨浪鼓、电子琴……偶尔她走到听众中间,递上她的小玩意,用蹩脚的中文邀请大家加入她的制“噪”行动。Itta也偶尔会开口唱歌,她的嗓音很好,声高,音质好,但给人的感觉还是有点像噪音。Marqido也是噪音艺术家,穿一件鲜红色运动衣,整场演出她既没向观众致意也没有开口唱歌,只是在一旁安静地埋头打碟、调音。现场观众大概有30人左右,大都是20-30岁的年轻人。在这场长达一个半小时的“噪音盛宴”中,没人起哄,没人拍桌子,也没人提前离场。 这是南方公园酒吧最后一场乐队演出。3天之后,酒吧关闭,老板邓婵媛将其转手。 划痕CD:“南方公园”是一个音乐梦想 邓婵媛除了是这间酒吧的老板,同时还是一名乐队经纪人。三年来,她举办了200多场乐队演出。“南方公园”是贵州原创音乐联盟的基地,是贵阳唯一一家做纯地下音乐的,几乎每个月都会有来自国际国内的知名乐队到“南方公园”演出。因为网名叫“划痕CD”,圈里的人都尊称她CD姐。“我在这个圈子混了三年,也算小有名气;每次外地乐队来,食住行我也都安排得很好。一来二去,大家都愿意到我这里来了。”对于能请到地下音乐圈那么多“腕儿”来贵阳作巡演,“划痕CD”很平静地这样表述。 高二那年,因为一个朋友偶然的推荐,邓婵媛开始听摇滚。“当时只是觉得好听就听上了,到后来就深陷其中了。”现在的“划痕CD”,不像同龄的其他女孩子喜欢听流行歌曲,甚至她知道的流行歌只有很经典的几首;而对当下大行其道的网络歌曲,更是嗤之以鼻;她把所有精力都献给了地下音乐。这种投入让她渐渐不再满足于自己的关注,更想把她传递给朋友、同事,甚至更多人。 于是她接手了“南方公园”,并固执地只做纯地下音乐。“‘南方公园’是一个梦想,与物质无关。别的酒吧出于商业考虑,会将摇滚与流行相结合,在贵阳只有‘南方公园’是做纯地下音乐的,我们一群人是靠精神支撑下来的。”说这话时她一脸自豪,仿佛是对她三年坚守的最高肯定。最初的时候,一场演出只有两三个人来听。那些艰难岁月,梦想仿佛遥不可及。只有对摇滚的执着支撑着他们,而这种精神的力量是那么强大和有魔力,即便是与现实相违背、冲突,也难以割舍和放弃。 慢慢地,开始有观众带更多的朋友来,有的是觉得这里的氛围很新鲜很放松,有的是来看外国乐队的热闹,他们中的很多人偶然走进了这里,然后慢慢熟悉、融入,最终成为铁杆乐迷。最鼎盛的时候,可以卖出去近两百张门票,这已是场地能容纳的极限,基本已经到了人贴人的地步。“南方公园”的名气渐渐打了出去,地下音乐也仿佛在贵阳这片土地渐渐生根、发芽。 这里也渐渐成了那些痴迷于音乐的人的家。柔和的灯光,温暖而厚实的木桌。很多贵阳的外国朋友会经常来这里坐坐,因为“在国外,地下音乐是一种很普遍的文化,他们在这里找到了归属。”(CD语)于是大家不分国籍年龄,谈理想,谈人生,而音乐永远是他们共同的话题。 贵阳地下音乐在全国地下音乐圈内都算小有名气。一位业内人士说,至少常进这个圈子的人,都知道贵阳还是有那么几支拿得出手的乐队,有一群真正做地下音乐的人。本土的乐队就有10支左右,“37.5”、“某些人”、“A团”、“他的兄弟姐妹们”、“纳斯卡线条”、“枫の乐团”、“反斗团”、“五当”和“超级卡片”,等等。其中,“37.5”和“超级卡片”都出过自己的EP(唱片),做过全国巡演,以及去各种大型的音乐节。 2006年和2007年是贵阳地下音乐发展得最好的时候。贵阳本土的乐队就有七八支,37.5乐队、超级卡片乐队等出自己的EP,全国巡演,参加各种各样的音乐节。“划痕CD”仿佛看到了自己和地下音乐一起在贵阳成长。 37.5乐队:音乐才是我们的事业 37.5乐队的作品《人》里唱道“青春需要我们用热血来灌溉 / 只有这样青春才能保持这美丽的色彩 / 尊严需要我们用生命来捍卫 / 只有这样尊严才显得是如此可贵”。 37.5乐队是贵阳众多乐队中比较正规的一支,自2004年成立以来做过两次全国巡演,曾参加成都西岭雪山音乐节、桂林摇滚音乐节、成都西部力量摇滚音乐节等一些知名音乐节。 这支乐队共有7人,全部来自于贵州本土。成员来自各行各业,有中学老师、琴行老板、在校大学生等等。当记者问到做乐队会不会对平时的工作有影响的时候,乐队主唱朱华铀很认真的说:“乐队才是我们的事业,平时的工作只是为了维持生活。”乐队成员更换频繁,但在一起的时候都有很深的感情,都是为了音乐而执着的人。队长曾涛是一名中学教师,并且刚刚有了孩子,既要照顾家庭,又要管理乐队,但他从未有过放弃的意思。正在四川音乐学院读大四的吉他手刘洪宇,每场演出都是飞去飞回,从不落下。“也有人因为生活的压力离开,我们也很理解,做地下音乐太累了,而生活也是现实的,人总得吃饭。”朱华铀说。 “我们7个人,两个是兴义、安顺的,其余都是贵阳人。”朱华铀说,“对于地下音乐来说,贵阳是一片贫瘠的土地。摇滚乐在整个中国都属于比较边缘的文化,在贵阳更是如此。4年的发展,我们在外地也逐渐得到了认可,打出了名气,但反而在贵阳没有发展。我曾在北京呆了几年,回来也觉得贵阳更加时尚、现代了,但有些固有的文化、观念并没有改变,还是比较排斥一些新的东西,我们就算在外地有一些成绩,包括获奖什么的,也难以在本土得到认可。” 但即便是这样,37.5乐队仍然坚持在贵阳发展。 “我们在外地演出,一定会说我们是贵阳人。这是生我养我的地方。”为了更加适合在贵阳发展,乐队在创作中也加入了很多民族的、本土的东西,比如在一些作品中融入了侗族大歌等贵州本土音乐元素。从他们的音乐中,你感受到的不是荷尔蒙过剩的粗口漫骂,也不是无病呻吟的风花雪月,更不是郁闷到底的痛苦挣扎。你能感受到的是一段段发生在我们自己身上似曾相识的故事,感受到的是这鲜活的在风雨中燃烧的生命,感受到的是这用滚烫的热血来灌溉的青春,感受到的是麻木的机械感中一颗颗跳动的心脏。 超级卡片:城市不能没有自己的音乐 “每个人都有一个纸飞机,你是把它揉皱了撕碎了还是让它飞起。”2000年,一个充斥着压抑和怪异论调的时期,依然有人保持清醒和坚定,依然有人没有放弃用音乐诠释他们的生活和思想。四个大男孩从此结伴而行,组成超级卡片乐队,在这条无尽的道路上一步步印下自己真实的足迹。 2002年底,“超级卡片”面向全国自主发行了第一张地下DEMO《酱爆NO.1》。无论封面设计还是录音制作都是四个队员自己完成,这不仅是“超级卡片”的第一张,也是贵州原创乐队中的第一张。之后,乐队的作品还被收录于《我爱摇滚乐》、《通俗歌曲-摇滚》等国内知名杂志中。第三届冰力先锋乐队比赛中,第一名的成绩坚定了“超级卡片”的音乐信念。更多的演出让乐队吸收到丰富的音乐营养,积累了更多的演出经验。2005年,“超级卡片”受到中国桂林摇滚音乐节的邀请,与唐朝、张楚等著名摇滚乐队、音乐人同台演出,现场气氛达到高潮。 不过“超级卡片”最希望得到的是人们对原创音乐的认可。在2006年的西部音乐元素展演的比赛中,“超级卡片”再一次证明了自己,在贵州各大乐队中脱颖而出,拿到最佳原创歌曲奖和第二名。经过几年的发展,“超级卡片”已成为贵州原创音乐中的一面旗帜。 如今,在乐队队长、贝司手蒋勋的豆瓣上,最新一篇名为《曾经的生活和梦想》的日志中写道:“超级卡片……我做了十年的乐队……怀念”,结尾是10个感叹号。就在最近,“超级卡片”因为种种原因,暂停演唱活动。“其实就可以说是解散了”,一名业内人士说,“有的乐手是生活方面的压力,有的是去外地寻求更好的发展,反正难再在贵阳有演出了。” 他们做的是属于这个城市自己的地下音乐,他们的音乐是彩色的。青草绿地,苍穹高远,风承载着白色纸飞机,飞翔了“超级卡片”的音乐梦想。而从此以后,这只一直承载着梦想的纸飞机要停止了飞舞。 地下音乐:想说爱你不容易 今年凝冻的时候,乐队演出少,观众少,甚至来喝酒的人也寥寥无几。为节省开支,邓婵媛几乎是一个人守着酒吧,经常忙得身心俱疲。还好酒吧有一批“铁杆老外乐迷”,经常过来给她搭把手,而每当邓婵媛有事外出时,也会把钥匙交给他们,让他们帮忙照看。相比于其它酒吧,只作纯地下音乐的“南方公园”难免观众面更窄,也愈加入不敷出。从凝冻期间算下来,连房租都还差1000多元。“那段日子真的很难熬。我曾经想过不管最后的结果,但有时候走到那一步了,还是得向现实妥协。做地下音乐,太苦了!”说到这里,邓婵媛深深吸了一口烟,眉头紧锁。 “一直以来地下音乐给大家形成了一种固定印象,认为就是很吵很闹的那种音乐,宣泄愤怒和不满。其实这只是地下音乐的一种,像牙买加雷鬼乐风格,就构造了一个美好、平静的画面”; “搞摇滚的人在外表和气质上都比较个性和另类,像在身上打个洞,文身什么的,看上去吊儿郎当,什么都无所谓,很多时候的确会招来异样的目光。但我们内心也和普通人一样,有情感,会为了自己的音乐梦想不断努力”; “摇滚很多时候容易让人联想到毒品和黑暗,其实这也是一种误解,它本身是音乐,是一种纯粹的精神”; “文化是多元的,我们也希望社会能给我们更多包容;地下音乐作为一种个性音乐文化,在贵阳这座日渐现代化国际化的都市里,也是应得到认可的”…… 在某电视台演播室外,前来为一档新节目作现场音乐的乐手们,在休息的间隙,你一言我一语,说出了自己对地下音乐发展的期待。对于他们来说,单靠乐队演出也许很难维持生计,但他们坚守着,这与物质无关。他们感受过生活的艰难,他们也体会过梦想和现实的冲突,但面对音乐,他们仍然不能自已,难以放弃。 面对这一张张英气勃发的青春的脸,“久库”音乐酒吧的音乐总监周先生提出了自己的见解:“地下音乐要得到发展,必须与这个时代,这方热土结合起来,离开了你生长的社会环境这个根基,所有感觉都是伪感觉。”贵州本土的地下原创音乐,仍在路上艰难而努力地摸索,任重而道远。 相关链接 地下的意思是不同于商业的主流机制,简单来说就是非商业。地下音乐的出现是由于人的世界观是多方面的,所以表达的方式也是多方面的。文化艺术是多方面的,有主流的文化和先锋的文化,也有正统的文化和另类的文化。当某种文化没有得到大众的认可,仅仅被一小部分人群推崇、,那么这部分小众就成了一个相对封闭的群体,这就是地下群体了。 有人把中国的摇滚乐队划分为两类:一类是“有明确商业目的、盼着制造潮流”的主流乐队,另一类是“从心眼里嚷嚷着要去造反”的地下乐队。地下音乐是地下群体的一种表达感情的方式,也是地下文化的表现形式,是与“主流”相对的一种音乐现象。地下音乐大都反对商业化包装、强调作品的思想性、追求音乐语言的原创和个性化。不过通常,另类音乐经过一段时间的“地下”发展后,会被大公司收买而融入“主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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