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作家语录·政法(三)
你知道我说谎,我知道你知道我说谎,我还知道你不敢说你知道我说谎,我特别享受的就是你知道我说谎,但还必须装作相信我的样子。我就是要你装傻子,让你知道你自己装傻子还不敢说,这才叫你知道我的厉害。
——徐贲《经典之外的阅读》
新形式的暴力让人生活于其中的不再是纳粹时代那种赤裸裸的恐怖,而是一种更微妙的害怕。迫于这样的害怕,人们对“敏感”事件议题、人物保持集体沉默,共同参与营造一个充满谎言和犬儒主义的假面社会,并投入一种大家都心知肚明的扮傻游戏。
——徐贲《经典之外的阅读》
开始是出于必要(没有办法),后来是出于选择(自己愿意),习得的东西终于变成本能。
——徐贲《经典之外的阅读》
运动的政治和意识形态扭曲常理和常识,而接受这种扭曲则主要是通过新语言的影响和作用下发生的。语言甚至还造就了一种代替原先常理的“新常理”。
——徐贲《经典之外的阅读》
抵御宣传,体现的是智力的价值,没有了智力,爱就失去了力量,自由也会不可企及。
——徐贲《经典之外的阅读》
自由是一个整体,人要么自由,要么不自由,任何一点自由的丧失都可能成为完全失去自由的开始。
——徐贲《明亮的对话》
凡是制度性宣传,无不需要有一个意识形态的神话基础。精明的宣传者都知道,一般的民众不容易相信小谎话,但却很容易相信大谎言。小谎话与大谎言的区别在于是否可以用经验去证伪,意识形态是最不容易证伪的大谎言,因为那本来就是一个与经验不沾边的神话。意识形态的神话建立在一系列由假定和推理关系连接起来的概念和想法之上,构成一个封闭的、自我完足的逻辑秩序结构。它的正确性和合理性无须、也根本不可能从人的经验得到证明。
——徐贲《明亮的对话》
说理并不表示一个人懦弱或放弃自己的想法,说理的目的也不一定是要把对方拉到自己这一边来。说理是释放一种理解、尊重、不轻慢对方的善意,让彼此变得温和而有理性。说理可以使双方走到一起,搁置在具体问题上的争议,共同营造一个平和而有教养的公民言论空间。有了这样理性公民言论的中间地带,人们才不至于自我囚禁在一种要么恶言相向要么哑口无言的两难境地之中。
——徐贲《明亮的对话》
这种群众性的民意宣泄既是偏执的,又是高尚的;既是专横的,又是理想的。它兼有崇高和暴力这两个截然不同的因素。它的崇高境界成功地激起了群众想入非非的高尚感情(国家主义、民族主义、民粹主义、爱国主义),使他们在崇拜和服从中寻到自己的幸福。它的暴力倾向以“道德净化”为理由,排斥一切异端和不同意见,理直气壮地展示和夸耀自己的不宽容和狂热。而这样的群众行为恰恰支持了极权统治惯用的驭民逻辑和合法性,为了高尚的目标,可以不择手段地实行任何对个人的排斥、钳制、压迫、残害。
——徐贲《明亮的对话》
在陈述一件事情的时候,我们选择的字词往往已经包含了对它的态度,当有人被拆迁逼得走投无路、拒绝服从的时候,我们可以称之为“奋起抵抗”,也可以称之为“违法抗拒”,甚至可以称之为“暴力行为”。我们的用词不是中立的,用词也就是我们对事件的态度。
——徐贲《明亮的对话》
真正的多元应当指理性讨论的自由和宽容的公众空间。
——徐贲《文化批评往何处去》
看山看水独坐,听风听雨高眠。客去客来日日,花开花落年年。
——徐贲《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