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名和命名的美妙之处(笔记与感受)
2007年.去成都华德福学校学习,每天早晨9点,正课前夕15分钟,老师安排一个植物观察练习,要求学员客观地观察,暂时搁置质疑怀疑判断。然后围成一圈共同分享,各自陈述自己观察所得,但不能使用名词和形容词。到底怎样做到呢。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老师没有给答案。于是,这个问题很奇妙地萦绕在我的心里,那情境跟随我十几年,至今依然时隐时现,如同昨天发生的一样鲜活。
现在阅读《实践现象学》,对以下内容感觉特别亲切!按捺不住要记录。
“世界不是我所思考的,而是我所经历的……如果一个人要以亲历的方式来探究这个世界,那他必须始于对经验进行直接的、如其所是的描述”——梅洛-庞蒂。《实践现象学》第495页
超越认知,走向非认知:走向那些不可命名的、感受性的生活维度。为了探索我们和世界之间生生不息的关系,我们需要为事物去名。
短篇故事《她消除了它们的名字》科幻小说家厄休拉.勒古恩(LeGuin 1987年)以富于感染力而令人惊叹的文字、隐晦地描述了去名所带来的结果,她让我们以感受的方式体会如果可以除去自己的名字会怎样,因而让我们感受这个神秘问题更深层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在为名字命名。
《实践现象学》第498-499页
短篇小说《她消除了它们的名字》作家[美] 厄休拉.勒吉恩
(夏娃)走到亚当面前说:“你和你的父亲把它借给了我——事实上,是把它给了我。它确实曾经很有用,但是最近它似乎不那么合适了。不过,还是非常感谢你!它确实曾经非常有用。”
……他却继续做着他手头的活儿,对别的东西毫不在意。我终于说:“再见,亲爱的。我希望花园的钥匙找到了。”
通过这段简单的对话,厄休拉.勒吉恩创造了一个场景,其令人动容之程度,并不亚于德里达对名字的意义进行的哲学反思。事物被去名之后,我们再也无法忽视现象隐匿的轮廓。文字曾经像覆盖的积雪一样将这些轮廓埋藏。对于亚当来说,语言一个工具,帮助他统治大地和在大地上栖居的万物。
反思文字和名字,让我们认识到语言和思考之间、语言和我们存在于世的方式之间,有着多么紧密的联系。但一个很少被涉及的问题是,当我们对事物去名时发生了什么。我们为那些重要的事物命名,可这些名字能被我们真正地擦除吗?我们怎么给疼痛、爱人、孩子、愈合或教学去名?我们并没有生活在厄休拉.勒吉恩笔下的科幻世界。我们不能给万物去名,恐怕连给一件事物去名都做不到。但是,去名并不一定指的是我们完全抛弃文字。通过将名字放在一边,或者让名字透明,我们仿佛移除了自己和自己的生活经验之间存在的“突兀的障碍”,我们可以趋向于我们的世界。可以肯定的是,我们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对事物习以为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