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记忆(一)
这几天足球的话题让我使劲想自己最早的足球混装记忆,貌似是在上世纪70年代末,或80年代头上?
家的隔壁有间三开间的红砖裸墙平房。西间住一五保户老太太,记得床上的被褥是淡颜色;当中一间乱糟糟,堆放农具、肥料、农作物,采摘的棉花也在这里分拣、打包过;东边间用来开会,开会的光景我已忘光,只记得靠东墙有只老高老大的破柜子(其实是小孩眼里看啥都高大),上头有台电视机,屏幕的颜色像是得了白内障的眼珠子,这是间被村民住宅、院落围起来的生产队仓库。
白天我一个人玩时就在这屋子的墙头前抓蜜蜂,都是野蜂,那时候砌墙不用水泥,用粘土(题外,上海话“粘”怎么说、怎么写?),日长时久,势必砖间的缝隙越来越松,正好被野蜂挖洞,用来睡觉、避雨、冬眠,洞的大小也就够它钻进去。这堵墙里的蜂儿们在休息的同时梦魇步步靠近。不知道是谁教我的,用一根顶头柔软的细草往洞里逗它,把它往外嬉,等它快露头时赶紧用瓶子罩牢,它就会飞到瓶子里,偶尔一只洞里有2/3只,那就一家门一瓶打尽。有人说了,抓它们干嘛?吃呀。农村穷,小孩子过年才有糖吃,麦乳精属于奢侈品,蜜蜂哪个部位最佳呢?屁股后头一小点,吃了赛过活神仙,就把这么一点抿在嘴里,绝对甜滋滋、美美哒,不能抿太多,咬到蜜蜂的肚子就会很难受,影响口感。不多久,这屋前屋后飞舞的蜜蜂越来越少,墙缝里的洞也大多是空的,我就不再去了,五保户也没了。
还是想回足球记忆吧。那时是容志行的时代,“志行风格”就像现今的“拼搏精神”、“铿锵玫瑰”为人交口传颂,是男足在精神层面的天花板高光时代,容志行好像是18号,大人们讲他的技术好,穿了贝利的小门,还有中国队的边路——古广明、沈祥福......都是速度快、技术好,记得最牢的一个名字叫黄向东,黄河向东流,他们的比赛我肯定看过,在仓库的那台老爷电视机里,场面是一丝丝也不记得,幸好现在有抖音、头条,可以找出来回味回味。那台老爷电视机呦,全村人的欢乐源头,用天线,不是那种装在室外屋顶老高老高那种,就装在机盖上,伸缩的,一拉,老长一根拉出来、翘起来,一节一节的,可以转方向,一捏一推一节节地缩回去,生产队长规定这根天线只能朝北指着,他说那是北京方向,毛主席在那,信号好。其实不管指向东南西北,三天两头满屏雪花,像看冬奥开幕式。日长时久,老爷电视机有时会开不亮,最后搞得开机调频道都有窍门,而且这个窍门只有一个人掌握,像加里森敢死队开保险箱一样,这人有段时间做外出工,结果全村人没电视看好几天;好不容易开亮了,看着看着突然黑屏了,一村子人跟着一脸黑,尤其夏天,这个烦躁哦,于是生产队长光着膀子爬到柜子上拍电视机,竟然被他拍亮了,有时他也不灵,就换别人,一个一个轮,要是还不行就让抱着的娃拍,说有童子功,每次拍亮就是一阵哄堂大笑。
有个邻居看足球比赛最好玩,每次守门员开门球,在守门员起脚的刹那,他会配音——“蹬~~~~一脚”,“蹬”随着球落地才收声,好玩死了,不知道他这个“蹬~~~~”一声是依据什么而来,不管是脚板与球、球与草地的接触,绝对不会发出“蹬”的声音。还有中央台7点档,那时是赵老师和邢志斌吧,国际新闻部分,一直是以色列,就像现在一直是美国一样,搞得我很长时间以为这个世界只有祖国和以色列两个国家。我至今记得那个“蹬”一声的邻居,他每次看到有以色列的报道,总会说一句:“以色列这个国家小管小,凶是凶的很”。
确实,用实力说话,再加点运气,不会跌穿地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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