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丑年越地行脚

人生之事如白云苍狗。这一年我依然品尝了人世间的百般滋味。那种并非出自于“本我”而是整个人类的宿命论一直萦绕在心头。无论你走向何方，前头依然迷雾重重。但我们于有限的生命中依然有令人愉悦的事。在故乡的田头山水间行走即承包了我很多欢乐。这已经是我在绍兴的第六个年末在写这个系列了。由于疫情的持续影响，本年在越地的主要活动区域依然是以上虞老家和绍兴新家为原点进行的。除此之外，因工作而来的考察调研亦是其中很大的一部分。以下仍以古越八县为划分。今年也试图把绍兴以外的一些地方记录下来。

山阴会稽

肖金（现属上虞区)——平原水乡——四星——你还想在绍兴寻找几个原汁原味的水乡古镇的话，肖金可能是很好的选择。肖金河流四通八达，是非常典型的水乡。安昌虽好却也旅游开发了，东浦虽好原住民已完全搬迁，柯桥过去也很棒现在已被开发得一塌糊涂。镇中有大有堂为鲁迅的大姨母家，是二周小时候多次来过的地方。古街仍存，有一家民国式的棉花纺织机器仍然运营。另外还有古桥，台门不少。

樊江（皋埠镇）——平原水乡——三星——樊江原也是镇，一街一河，最有特色的是街中部有家水边理发店，街尾有座小庙

山前徐村（皋埠镇）——平原水村——二星——村尾有座云陵古桥

吼山路旁石亭（皋埠镇）——二星——比较破碎的田中石亭

六社庙及永兴桥（柯桥）——三星——原来的村庄社庙变成了城市当中的庙宇，原来的桥变成了断桥

大皋埠村（皋埠镇）——平原水村——二星——水村结构仍存，每天傍晚有大货车来收螺蛳，附近居民都把螺蛳用船运到这里

水濂洞（皋埠镇坝头村东）——石梁——看似天生，实则人工，上部是入山的步道

宣化坊某宅（府城内）——建筑师新作——四星半——一座由建筑师设计改造的水边的精密立体住宅

任家浦（孙端）——平原水村——二星半——老建筑已十分破败，找不到一处完整的台门

畈里周村（孙端）——平原水村——二星——有一两处破败的台门，河流从村中间穿过，水形也在不断变化。村中有一户1988年造的民宅，有“荣华富贵”窗花。

府城东街——绍兴味儿浓厚的老街——三星——有一家“老鼠饭店”格外亮眼，还有九节桥面馆的黄鱼面为吾城名片。

兴浦村（柯桥）——平原水村——三星半——不同于大部分凋敝的村庄，兴浦村可以用“生机勃勃”来形容，以传统制扇业，纺织业为核心的家庭作坊遍布全村。村内水溇交汇，桥梁众，古迹遍地。工业文明与传统空间并非不能共存。然而这样一个当代标杆村庄却难免即将被拆的命运。

文山村（富盛）——山脚溪谷村庄——二星——仅能见到“竹苞松茂”门头一处

倪家溇附近钢桥（富盛）——三星——民间自发而为的结构逻辑和形式完美结合的当代化桥梁在绍兴还有很多很多，由于他不是古桥，进入不了文保系统。但在建筑的当代化过程中何尝不是可贵的案例呢。

寓园（柯桥）——园林残迹——二星——祁彪佳寓园残迹，万物尽毁，仅存寓山而已。山川不如故，而人生已多世已。

梅墅（柯桥）——祁彪佳故里，平原水村——三星——北台门、南台门、商漕溇、密园等遗迹，有并蒂的水边桂花树令人印象深刻

小库村（孙端）——平原水村——三星——有水口庙，庙边有古樟，是看大坂洋的村庄

楝树下村（孙端）——平原水村——二星半——今年始知楝树之美

寺山村（王化）——溪谷山村——三星半——修行五百年大樟树，与台门配合，是有风姿的空间

㹧(ang)犭茶(sang)湖——有生活的湖泊——五星——明代石构避塘自然是最佳的。有一天早晨到来看到了人们捕螺蛳的场景。此湖因鱼而名，有一个满月天带老婆来这里吃鱼，但是那时的月亮太稀薄了，让我都不敢说是想带她来看月亮而并不是吃鱼。

龙尾公园（福全龙尾山村）——废墟公园——三星半——在路上看到路边围墙用残碑和石柱拼成的图一和图二，就感觉很神奇，于是进了这个看起来号称废弃的山地公园，然后被里面各种魔怔的东西惊奇到，但最亮的还是那些匾，放在那样的环境中特别的好。是公园又不似公园，似庙又非庙，但是真的很特别。

屃质湖（福全）——三星——亦是古鉴湖的残湖之一。在通湖的支流上偶遇被废弃的龙容大桥。钢桁架架起的混凝土薄拱特别美。由于它不属于古桥自然在这个多桥的水乡容易被废，但我依然觉得上个时代出于功能而做的对古桥的改造亦是一笔绍兴的财富，这些鲜活的案例比当今许多建筑师的作品都要精彩。湖中间有一个岛，是一个废弃的工厂，其中一栋住了一位大爷，去的时候已近黄昏，群鸟沸腾，周边湖光映着晚霞，厂部周边停泊着很多船，月亮也上来了。我的心中想起了张岱的天镜园。

后堡村（皋埠镇）——平原水村——三星——桥梁众多

兰亭——园林——四星半——书圣祠和驿亭是杰作

里谷社——平原水村——二星——去时已拆迁

坝口村附近东湖石加工厂——石材加工厂——四星——丰富的东湖石产业仍然在星火延续

东湖村——平原水村——三星——在那个热闹的东湖景区200米左右的村庄，徘徊在拆迁与未拆之间。在这样的城市灰色地带，我听不到乡音，他们多为来此打工的外地人。这些朋友渐渐侵袭了原初由地缘和血缘构筑的公共空间。即便是短暂的流光溢彩，这些有老故事的地方也重新充满活力。

严家葑村（富盛）——平原水村——二星半——有一座古桥

青塘村（富盛）附近河道改造——三星半——河道用毛石自然改造，不施混凝土，实为难得

蜈蚣桥——多孔平桥——四星——赏余村与宁六村交接，保存完好

上埠村——平原水村——三星半——有两座三折边桥的桥骨，一般三折边桥在折边转折地方会有一根调整角度的梁，但是这个桥没有，而完全靠的是相互挤压互锁，我想应该是民间为节省材料，施工时间等而弄出来的应变之策。至于这么大坡度如何使用，如何上桥，我认为旧时两侧斜坡的地方还会有石阶，通过石阶再去调整坡度。这不是臆测，而是有太多实例可寻的。还有一座与路亭结合的庙宇

紫洪山村——溪谷山村——四星半——台门庙宇无数

钱清马太守庙——半山小庙——三星半——山地庙宇，戏台和大殿保存较好

漓渚白革庙——山顶小庙——三星——大殿保存较好

筠溪娄家——最山岙底的村子——三星半——村子外围都是现在的农民房，村尽处才见到老房子，再上山登妃子岭见妃子庙。一路溪水潺潺，山花盛开。在浓绿包围的山林里，粉红的早樱，嫩绿的檫树，洁白的玉兰从丛林中跳出来，令人一动

钱寿堂乌篷船工作室——多次参观乌篷船的建造过程

云梯桥——古石桥——三星半——本来是一个因地制宜，顺势而为的杰作，但是原来两岸紧凑的环境关系消失了，缺失了为什么必然要做成这样的形式的动因，现在这个桥怎么看都像是在炫技术，只能是古董式遗存

尉村——溪谷山村——三星半——庙宇、祠堂、古樟树及许多台门都很不错

蛙桥（下尉村）——四星半——利用自然的基岩而成的桥

同康村——山村——三星半——有越崎书院，但现状已废弃

东浦镇——平原水乡——四星——人去楼空，徒留水乡之皮

马太守庙（偏门外）——水边庙宇——三星半——庙会前一天到访过

徐山村——平原水村——三星半——水村结构、台门、古虹明桥都非常出彩

华舍——平原水乡——四星半——少数几个仍存水乡韵味的地方：十字水系结构很棒，古桥台门庙宇留存很多

鲁东村——平原水乡——四星——水街很棒，有不少古桥，沿街的廊屋

火神庙包公殿（陈家横村）——水边庙宇——三星——庙宇是重建的，但和水的结合仍然有水乡风味

杨家浜——平原水村——二星——有一座石桥

大香林——桂花村——三星——有越桂王

松陵造船厂——四星半——绍兴地区最好的船博物馆，有各种绍兴历史上的船型

郦家埭大王庙——水边庙宇——三星半——虽然庙宇应是新造，但是氛围很佳

府城内府山市集——老街生活——四星半——越王台下府山直街的早市，最具有生活味儿，希望这样有生活感的街道能一直延续下去。老街与市集生活相结合

府城塔山石亭——五星——最好的还是城市山林，而不是深山老林。包山入城带给多少代人美妙的生活，因为只要轻轻几步跨出家门就能到达，塔山的早晨，人类像群鸟一样在林间欢鸣

赵联村（平水越联村）——溪谷村庄——三星——据传村中庙宇有徐渭手书，但去时关门了，村旁溪流大有自然的曲水流觞之势

皋埠老街（皋埠镇）——运河边的水乡——三星——夕阳西下，浙东运河边人们的生活开始了。饭桌抬出来，在水边的棚子下开始吃饭，以船为家的水客也早已在船沿上搁好板面水下老酒。已经吃好饭的人们把小板凳拿出来聊天了。老船长鸣响了汽笛，不知今日要往宁波还是杭州。

上虞

丰惠古桥——四星——今年把丰惠境内所存古桥摸排了一遍，虽存量很少，但类型很丰富

西华瑶村——二星半——水乡，不过没多少遗存了

通明南村——运河边依托通明堰而生的古村——四星半——通明南村的村落结构是自由式的依水散布，这是比较独特的类型。村内仍存一大批老宅，今年老当和朝南屋大修，两次到访看了改造过程。

落马桥石牌坊（丰惠镇）——二星——仅存一根石柱

花园畈村——三星——有很多破台门

丰惠古城（丰惠镇）——运河水城——三星半——上虞的老县城，目前所存大量民居和桥梁主要在街河、西南门街河两岸。公共建筑仅存大成殿。

渔门村（丰惠镇）——岙底山村——三星——鱼溪穿村而过，尚有部分老建筑和桥梁

祝家庄村改造（丰惠镇）——建筑师新作——三星半——各式木亭、厕所、菜场和上棉展厅。

上棉厂——工业建筑——四星——上虞丰惠祝家庄棉纺厂，我记忆中从小到大一直会有身边人提及的地方，主厂房有几百米长，很有八九十年代的气息

张家桥对面祠堂——三星半——现在是菜油厂，以前是一个祠堂，且山墙有彩画。梁架很粗壮很多，丰惠地区罕见

清水闸桥（蒿坝镇）——四星半——石闸桥和银锭榫

蒿坝老街——二星半——老街尚可，完整的台门已不多

覆卮山——梯田景观——三星——错过了油菜花开时节

诸暨

溪埭村——山脚大村——四星——祠堂庙宇民居皆保存完好

次坞村——山脚大村——四星半——一村三祠堂，无数次民居都保存完好，还有一座明代厅堂

泉畈村灌溉系统——四星——泉畈桔皋提水系统，在田野间每个一定单位布点，形成井泉系统，这些井又与树林路亭等结合成为田野中的短栖的空间。

余姚

上陈渡槽——小木模板混凝土渡槽——三星半

胜归山摩崖石刻——三星半——可以说是胡宗宪个人的道场。明、清、民国放在一起高下立判。从清代开始佛教文化对先贤崇拜的入侵是显而易见的。直到现在，大殿里明明匾额刻字是胡公殿，但供奉的塑像却是观音。可能这种现象在当代尤胜，佛教寺院大有进驻一切民间祠庙之嫌。它所造成的结果就是对各地祠庙文化多样性的戕害。

他越

这个部分是今年除了绍兴以外到访过的其它地方，主要是浙江一带，由于古时这里有百越，也暂且牵强的归于此文。

乌石村（金华磐安县)——缓坡山地村落——五星——虽然几乎没有任何值得一看的大木作遗构。但是整体气韵却是那样的融合于自然之中。其中自由的随形就势的乌石墙尤其独特。

奕山村（丽水遂昌县）——缓坡山地村落——四星——夯土民居、明代祠堂、村落水口、清代谷仓都是此村亮点，可惜到访时并不能看到全部，留下遗憾与期待

牌坊门村（丽水遂昌县）——散布的美式村庄——三星——以夯土建筑为主，其中乡村未来建筑展厅为当代建筑师改建，其它民居已经经过改造

丹城（宁波象山）——三星——由于城市拆迁，象山老城的古建筑已经不剩下多少了，北面山体部分有一些遗迹，如东西寺，丹城石屋，丹井，平水庙等

于谦故居（杭州河坊街附近）——当代园林——四星——由朱光亚老师1989年设计

雅治街村（金华义乌）——平原大村——四星半——祠堂，民居保存非常完好，典型的古村，村旁古月桥为南宋古桥，村中还有一座水阁

乔亭村（金华义乌）——平原大村——五星——民居，水阁保存完好

森屋水阁（金华义乌）——水上民居——五星——一个完全建造在水上的民居，基盘做法非常有特色，回应了水的环境

注：文中评级都比较主观，主要是以建筑空间的留存情况而定，不涉及丰富的历史之间的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