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记：摘录（三十九）
像你们这样，我知道您，G先生，这么好动肝火……或者您二位，K先生和J先生这么懦弱和轻浮：如果你们碰上一个像我所认识的那种女人，你们要么会逃走.要么早就死掉了，可我呢？你们看.却活了下来.想想看，一个不会在情感上和算计上犯半点差错的人，一种使人懊丧的宁静性格.一种没有戏剧性.没有半点夸张的忠诚，一种没有减弱过的温柔.一种没有冲动的力量……我的浪漫史简直就是在纯净而又光滑的镜面上的一次没完没了的旅行，单调得使人头昏。这面镜子会反照出我所有的感情.所有的动作.并且有着我自己良心里带有讽刺意味的准确性.这使得我只要稍一有不理智的情感和动作，马上就会受到我那位随身幽灵的默默的责备.爱情好像成了我的一个托儿所。唉！有多少蠢事她都阻拦了我啊！而我已多么后悔没能做出来呀！又有多少债都违着我的心还了呀！我从自己的疯狂中所能得到的一切好处都被她剥夺了。她以一种冷静而不可逾越的尺度，管住了我所有心血来潮的感情。更可悲的是.对于已经过去的历险，她不要去寻究一下根底。我有多少次都忍不住搂住她的脖子向她叫道：鬼娘儿们，别这么十全十美不行吗？我也好更舒畅地爱你.毫不气愤地爱你！'多少年来我—直是心里充满着恨地爱着她。最后，你们猜怎么样？死掉的可并不是我！
啊！其他人都惊叫起来.“她后来死啦？
啊！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爱情对我已成了一个难以忍受的噩梦。要么胜利.要么死亡，就像政治上所说的一样:这就是命运强迫我作出的最后抉择！一天晚上……在森林的个小塘边…一次惆怅的散步之后.她的两眼映射着天上的温柔，而我的心却像地狱一样紧缩着什么？怎么样？“您说什么?
不可避免了，我公正的感情太多了，这回不能不把这个无可指摘的奴才殴打，凌辱或赶走！还要可怕地承认这位生灵曾启发了我：抛掉她但不能失去对她的尊敬。你们说我能拿她怎么办呢？既然她是这么十全十美.
其他三个伙计看着他，目光模糊而稍有呆滞，好像假装不明白，又好像暗含承认的意思：对于他们来讲.他们不会做出如此残酷的行为，尽管事先已经做了足够的解释.随后，他们又重新叫来了酒.消磨这充满艰难生活的时光.加速流动得如此之慢的人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