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针记

约了打疫苗后，闲下来就提醒自己要打针，别熬夜，别吃零食。有了顾忌，就特别想犯规。

困的头昏眼花，还要挣扎着干点儿什么。巧克力饼干、曲奇饼干、梳打夹心饼干……轮番轰炸，几乎把持不住。

好在，都忍耐了下来。

起了大早，先去买菜。对着猪肉指手画脚，老板手一抖，切了好大一块肉。我一指，他又切一刀。我嫌小，都买了。回来的路上想起买肉事件，觉着还是买多了。

要坐车的站台经过很多次，车次从没留心过。地图信誓旦旦指向那个站台，一路走过去却忐忐忑忑。

在站台上找到要乘坐的车次，真比吃了十包饼干还开心。地图说医院离站台不远，却没说站台附近在施工。跳下车，尘土满天飞，挖掘机张牙舞爪，唬的我不知所措。

地图也患了失心疯，无论往哪个方向走都大声嚷嚷错了错了，要重新规划路线。等着规划完毕，一抬脚又嚷停。

只好不理。攥着手机选了一个方向大步往前走，地图一直在叫，错啦，错啦，再不停步我就不管了。真是好笑，路都不清楚还管什么。

地图叫的太大声，与路人擦肩而过时引来侧目而视。幸好有口罩遮羞，不管不顾地走，地图好似无理取闹一般继续大嚷大叫。

环卫阿姨挥舞着扫把，灰尘扬起，状似祥云，远远看去，竟如梦似幻。

地图不管用，只好问路。阿姨伸手指了一个方向，我正暗自窃喜。不料阿姨原地转了一圈，疑疑惑惑地说，“我也不确定医院在哪里哦。”

还是靠地图。换了方向继续走，地图又乱叫。路上横七竖八围着许多围栏，隔出羊肠小道。遇上迎面走来的人，还得侧身而过。

遇到一个遛狗的大爷，正欲上前问路。不料大狗一个箭步往前冲，大爷急忙跟上。我错失良机，唯有捶胸顿足而已。

向前走走，向后走走，向左走走，向右走走。地图一直在叫，急的不得了，殊不知我更急。约的时间是8点至9点，也不知道医院的规矩，过时是否还相候。

拐过一栋大楼，瞅见医院的招牌掩映在绿荫下，差点喜极而泣。寻到一个门，有保安相守。又去问路，保安很轻松地开了门。

拾级而上，嗅到淡淡的消毒药水味儿。拐弯，三两拨人挨在两张桌子上填表格。一个白大褂守在一扇小铁门旁。

一个中年妇人牵着小狗来打疫苗，医生禁止小狗入内。妇人不舍小狗，又想打针，正踟蹰着。觎了个空去跟医生咨询，医生伸手一指，“去填表”。

摸了一张表，潦潦草草地填了几栏，拿去给医生看。医生瞟了一眼，“再填一张”。只好又回去填了一张。再拿去，医生指指墙上贴的行程码，“去扫码。”

掏出手机扫码，医生放行。进得铁门，前面是一支队伍。不明所以，也只好站在末尾。还有几个人才轮到我，有一个矮矮的白大褂来了。

“打第几针？”

“第一针。”

“打开手机，填好资料上传。”

“是这里吗？”

“是，填好提交。”

“好的。”

终于轮到我。一个瘦弱的白大褂坐在桌子后，对着一台显示器。接过我的身份证，声音板板地例行询问。

“有没有过敏、发热症状？”

“结婚没有？”

“怀孕没有？”

我递过去的两张表格白大褂看了两眼，收走一张，嘴里嘟囔着，“填错了。”

在键盘上噼里啪啦敲了一阵，把一张表格和身份证递给我，“可以了。”

接了表格和身份证，又入小门。不知道为什么门都这么小，虽然人很多。

注射窗口排了两行队伍，走过去站在末尾。站了一会儿，发现人人手里都捏着两张表格，我却只有一张。

急急地问站在身后的大叔，大叔伸手一指，“先去那里登记信息。”

旁边几个人闻得此言，快我一步地进了小房间。我尾随其后，中途又被一对母子赶超。

排了一会儿轮到我，伸手把表格和身份证递给戴眼镜的白大褂。他看了一眼，递过来一张表，“填一下。”

拿过来一看，原来是另外一张表格。只得坐下埋头填表，那边医生已经签字盖章。

又出去排队注射。站了一会儿，前面的一个女孩子指指旁边的窗口，“要去那里登记信息才能打。”

我只好脱离队伍，重新排队。站的精疲力竭才轮到我，表格递过去，又退了回来，“你已经登记啦，去打针吧。”

真不知要说什么才好。

还有一名女子就轮到我了。开始回想上次打针的感觉，没想到已经忘了上次打针是什么时候。

正在胡思乱想，前面的女子哇一声大叫，“哎呦，怎么这么痛？痛死我了。”

胡乱排了好几行队伍，也见到许多人打针后面无表情，若无其事，她倒是头一个喊疼的。

疑心是个生手，正考虑要不要换队伍时，医生喊了我一句，“下一个，就你！坐下吧！”

心一慌，赶紧坐下。表格递过去，医生没接，“先签字。”看着医生从小抽屉里拿出一盒药，扫码，拆封，确认我的信息。针筒吸光小药瓶里的液体，接着两支棉签就伸了过来。

撩起袖子，露出左臂。涂圈圈擦了一回，换了根棉签，再擦。看着医生手起针落，我预备疼痛难忍，不料却毫无感觉。医生拔出针，示意我按住棉签。

结束了。不痛嘛。就是排队太费时了。医生唰唰唰在心形便利贴上写了打针时间，伸手将便利贴粘在我的袖口。嘱咐我半个钟头后才可离开，又仰头示意下一位过来。

液晶屏上很快显示我的名字，并且提醒还需要等待的时间。许多人挤在诊室，旁边的空间却大门紧闭，不许越雷池一步。

以为针口会象征性地流点血，或者痛一痛什么的，没想到一点感觉都没有。丢了棉签，看了一眼坐在远处的胖姑娘，再瞅几眼旁边的小婴儿，真的要在这里待半个钟头？

包里有喝的，不敢喝。翻到一本书，正看得高兴，那个矮矮的白大褂又来了，告诉我可以到外面等。

走出小门，发现外面摆了许多红红绿绿的塑料凳。不想坐，信步走到栏杆旁。往下一看，原来是停车场。大车小车进进出出，幸好尾气不太重。

四下无人，悄悄摘了口罩，鲜活的冷风迎面扑来。这才是人间，方才竟不知身在何处。

三周后再打第二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