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聊纪事之二

爸爸在拧水管，鸽子停在他头左侧二十厘米处看。我想它大概会怕我，慢慢试探着把手伸到它十厘米处，它果然有些不安的样子，在栏杆上小步小步地移动。我放下手，它就停住，隔一会，忽然悄悄地振动翅尖，不是那种欢快热情地，半抬起翅膀的抖动，它仍然收拢着翅膀，翅尖搭在尾羽处，小幅度地快速振动，动作隐蔽到几乎发现不了。

我要进房间拿手机给它拍照，刚走到门口，它扑楞楞飞到门边的架子上踱步。我转身要抓它，它倏地起飞，绕着我盘旋一圈，又飞回架子上。

我拿了手机过来追它，它一程一程地飞——像阿利小时候比我跑得快，总是先发力狂奔走，又转头狂奔回来，看我跑到哪了——它也像在等我，飞几下就停一停。渐渐飞到露台的边沿，一振翅，飞去了隔壁家露台。

我去别处转了一圈，回来发现它也回来了，悄悄没没地躲在露台边沿上的一排花盆后面，我给它拍照，它就在花盆后来来回回走，歪歪脑袋去啄绳子，啄月季花刚发了新芽的细枝。月季花枝被啄得乱颤，它还时不时地闭起眼睛，怕被树枝弹到的样子。我不小心走近了，它立刻转身向外，身体前倾，准备要飞；我一退开，它就把重心移回来，扭头看我。我慢慢慢慢地伸手，终于碰到了它的尾巴，以为它会惊飞走，不料它浑不在意，扭回头来对着我，泰然自若地继续啄树枝。

我琢磨着，它屡次地从我面前飞走，大概也许不是怕我，或者是想让我跟上它一起飞？这只傻鸽子，莫非以为我也是一只鸽子，也有翅膀可以飞。

2021.01.30

闭着眼睛啄树枝

躲在花盆后面，却忍不住伸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