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35岁了。
今天,是我35岁的生日。
如果按照70岁来算,人生已经过半。我不仅没混出个名堂,连自己想要什么样的生活都不知道。
下午去了阔别已经的健身房,本想,晚上喊他们一起吃火锅过生日的。但还是一个人回来了。想要回来写点什么,35岁,没什么豪言壮语,只有满屏的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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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从今早下飞机开始,我就一直处在恍惚之中。我不敢相信已经离开丽江了,这几日就像是场梦,一下子醒了。我不知道,这样的几日,是否能支撑我一整年。
我和爸妈吃饭,我开车回吕四,我在跑步机上健身……那些人,那些歌,像鬼魅般跟着我,重叠在我眼前,叫我反复泪眼婆娑。
我猜一定是冥冥之中的安排,让我在34岁的最后几天,去了那个会改变我后半生的地方。
这一趟,完美得不敢想象。我所遇到的每个人,就好像是刻意来渡我的。连昨天睡过头错过的日出,今早都在飞机上补给我了。口袋里揣着一颗跨年那天从“大冰的小屋”拿的大白兔,歌单里清一色的民谣……丽江,我曾真实去过,把它的情怀带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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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流浪这种事情,是十年前该做的事情。如今还梦想流浪,青春都已经死去了。
我是个晚熟的人,晚熟十年的人。
可我不想就这样算了,一低头,一辈子就完了。
这一趟,给足了我勇气。我把魂丢在了丽江的夜里,就着那些吉他和歌谣,向玉龙雪山的方向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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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我看了很久的智联招聘,我发现我的简历和十年前一样,学历,经历,能力,都还和十年前一样。
这十年我做了什么?当同龄人纷纷在某一个领域或小有建树,或能独当一面的时候,我还在混着日子,一无所长。
我不该进体制的。可如果进来的选择可以迁怒于父母,那么七八年了至今仍没有出去,只能怨我自己。
一路上,我逢人便说,是时候了,明年我一定要辞职。一路上,以及在此之前,我遇到了那么多人,他们说起从体制出去都是那么轻描淡写。
对我而言,好难啊。我不知道,我能去哪里。
我不是舍不得已有的一切,也没有什么放不下的责任,是我退化的翅膀支撑不了肥硕的躯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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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昨天在泸沽湖的那个懒觉,将会是我一整年唯一的一次好觉。
当我一回到吕四,我就知道,那些个日日沉默,夜夜失眠的日子,又要来了。去过丽江,往后的日子,怕是要越来越沉默,越来越失眠了。
我哪里是什么社恐?只是没有能说话的人罢了。
我感觉,我已经在丽江,把一整年的话都说完了,把一整年的笑都笑尽了。
人们问我,丽江好玩吗?我只道,还行吧。
你叫我如何描述丽江的好?就像是告诉笼子里的鸟,什么是飞。
绝大部分鸟不想飞,也感受不到笼子;一些鸟想飞,却被笼子锁住了;而我的笼子没上锁,我却一直不敢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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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岁了,本该是尘埃落定,不得不服老的年纪,我却还想从头再来。我不知道这是幸运,还是不幸。
但我知道,我若再继续苟且下去,日复一日,唯有不幸。
我不知道我能做什么,我只想拼命追回那些被虚度的光阴。
我想起在玉龙雪山上,那个五十岁的高血压大叔,一步一停的,几乎是跪着爬上了山顶。他对我说,三四十岁的时候以为只要自己拼命奔跑,就不会被落下;但五十了发现,即使一直没停下,也还是被落下了。
怎么办?我该拿我的人生怎么办?我知道她宝贵,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对她才好。
说什么不甘平凡,却活出了平凡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