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伏的山巅

昨夜的梦里我正在抚摸着起伏的山峦，是那种没有棱角的温柔的山峦，唯一缺少的不过是一些云朵，因为我想让景象朦胧起来。 正当我为逐渐形成的仙境流连忘返，一股寒风在我的脚心打了一个旋。好痒，我醒了过来。 漫长的黑夜还没有被完整地吞进新一天的鱼肚白，太阳的光线甚至比不过我忘记关掉的白炽灯。明晃晃的天花板带着我的整个世界都在抖动，像是中年人藏在桌子下还没有被驯服的右腿。 我突然想起来昨天给我纹身的那个女人，我和她说我只是想要一个纹身，你只管随便给我纹些什么。 谁知她说她刚刚看过林冲夜奔的京剧，便咿咿呀呀地唱着在我的脚心上纹了一个“精忠报国”，伴随着她咿咿呀呀唱腔的是我又痛又痒的酸楚，我最多只能接受她要给我在脚心上纹身并喻义我的每一步都很柔软，但当我知道她给我纹的是“精忠报国”的时候我已经来不及为进门时的随意抵赖，她说脚底板的纹身虽然更难洗，但如果你不喜欢的话就多光脚走路，总有一天“精忠报国”会被磨掉。 我把头埋在被子里的时候脑子里满满都是这件奇奇怪怪的事情，但被子外面的灯光会过早又过于猛烈地使我一瞬间醒过来。 我咽了一口口水，知道自己没有力气先找到拖鞋，于是掀开被子光着脚就跑去把灯关掉。 强光隐去的瞬间我就感受到了脚底板的疼痛，给我纹身的女人也嘱咐过我，但我的脑海里真的不想再出现她头发的颜色了，实在是过于激烈和杂乱。 接着我缓慢地拉住了遮光窗帘，把被子盖好以后我又开始抚摸那起伏的山峦。不对，是起伏的山巅。 云雾遮蔽了我的视线，突如其来的山巅又把我刺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