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学和理性选择(Edgar Kiser访谈片段)
理性选择理论为何从未成为社会学的主流(相比政治学)?思想史和知识社会学的好问题,打算明年找时间认真写篇论文分析一下。
问:华盛顿大学似乎已经是理性选择理论的重镇了,对吧?
凯泽:是的,曾经是,但我认为现在并非如此了。
问:还有康奈尔大学。
凯泽:是啊,吉姆·科尔曼(Jim Coleman)[1]在的时候芝加哥大学也是,但这项事业从未起飞。不得不说,这是一件我完全(预测)错了的事情。拿政治学来说,理性选择理论起初在政治学中什么都不是,但现在这门学科三分之一到一半的人都在做理性选择研究。当我跟迈克尔[2]合作的时候,美国社会学会还没有理性选择专业委员会,《理性与社会》杂志(Rationality and Society)还没有创建。不夸张地说,当时只有一小撮社会学家在进行这种尝试,但政治学是我们的榜样。我们想:“哇,既然他们行,我们也行!”当吉姆写了他的大部头理论书[3]时,当《理性与社会》创刊时,当美国社会学会理性选择专业委员会成立时,我觉得我们所有(从事理性选择研究的)人都以为这是一场变革的开始,我们就要见证政治学的历史在社会学重演。之后的进展显然不是这样。
问:这与詹姆斯·科尔曼的去世关系大吗?
凯泽:我不觉得,因为这本书[4]在他去世之前就没有得到非常正面的评价。他真的以为这本书会改变这门学科,但并没有。我觉得这里面有很多原因,不是所有原因都是有道理的学术原因。过了一段时间以后,形势已经很明朗:理性选择研究仍将是社会学内部的一个小部落,它不会扩张,也不会成为主流理论。
尽管如此,就像你之前跟我聊天时说的,查尔斯·蒂利(Charles Tilly)和许多其他唯物主义式的结构主义者都在隐含地运用理性选择理论。他们必须这样,因为这是他们在微观层面上的预设。
但无论如何,理性选择研究没有起飞。我真正意识到理性选择研究没有转危为安,而是被打入冷宫,是在我的一个从事理性选择研究的学生临毕业时。我当时跟她说了这件事,我们都决定,为了她能找到教职,她应该淡化她的理论部分,淡化她的理性选择内容。当一个人不得不那样做,当一个人甚至不得不从根本上否认她是在做这项研究时,在那一刻,我真正明白大局已定。
[1] 即James Coleman。
[2] 即迈克尔·赫克特。
[3] 即《社会理论的基础》。
[4] 即《社会理论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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