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山居四季生活
查看话题 >水对山头油桐开


窗前这座山,云爸说土话叫“水对山”。水在山脚,水对山,山对水,山水相对。
小云给它取名“野宿山”。“野”字太贴切了,杂花杂树,虽杂,但杂得活泼,杂得蓬勃;“宿”,山中无人宿,但有鸟宿、虫宿、花宿。总之,是一座野泼泼的山。 两年前,新年村建设,挖掘机沿着山体向上爬,又沿着山背“隆隆隆——”往下压,在山中留下一条猩红色疤口。紧接着,工人将机器切割好的石条一阶阶补上去,嵌进红色岩土。
那年冬天,我们等不及游步道完工,便急匆匆上山,几个工人坐在堆叠的石条上,一边喝茶,一边望着山下兰江水铅沉沉流淌。兰江上正在建一座桥,将来会有一条高速一直通到镇上。
只是不知为何,石阶铺了一半突然停工了,石条堆在山顶无人处理,工人走了,挖掘机走了,原来说要在山顶建一个石亭,也没了下文,山那侧的道路,依然是挖掘机刚走后的那番模样。
今年清明回乡,天气晴好,我们打算走一走春日的水对山,也好为本周的草木笔记寻找“主角”。




乡下的山毕竟不同于城里的山,山林中的松树、樟树、槭树、枫树、檵木、紫藤、映山红,枝柯交缠,绿意萌动,苍茫绵延。
乡下山林,春光好似更饱满些,物种更丰富些,数不尽的山花山草,从其它山头来,借着小鸟的翅膀来,或生来就藏在土地里,人工栽种的石楠无人修剪,金樱子将瀑布般的枝条和瀑布般的白花搭在石楠树顶,白色蓬蘽成片成片挨在石楠树底,更别提石阶缝隙里探头探脑钻出的细草,早将挖掘机挖过的赤裸山岩盖得严严实实。
蓬蘽花渐次凋落,一个个青珊瑚珠般的果儿开始慢慢膨胀,四月底,就可以吃到红灿灿、甜滋滋的野草莓啦,从山脚到山顶,再从另一侧的山顶到山脚,遍布的野草莓,摘也摘不完,吃也吃不完。






我们回到家中,望着门前这座水对山,山峦沉稳,绿荫覆岸,除了绿,我们根本看不到山中的油桐,等到夜幕降临,胧月新上,连绿也看不到了。 元稹写:“微月照桐花,月微花漠漠。”夜晚的水对山我们没有爬过,但在夜深人静时,我们仿佛也能听到,油桐花在微微月光中,在无人的山崖,一朵一朵,独自飘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