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花鸟画的传承体系「北宋」
我们都知道中国画从题材上有花鸟、山水、人物这三大区分。从技法上讲又有工笔、水墨的区分。 很多人都认为水墨画是一种相对粗简朴拙的绘画技法,但其实并非如此,例如宋徽宗赵佶的水墨花鸟画。
徽宗的水墨画
宋徽宗存世的水墨花鸟画一共有五张,《写生珍禽图》、《四禽图》、《池塘秋晚图》、《枇杷山雀图》,还有一张作者有存疑略过不提。这些作品都是画在纸本上面的, 这使他的画更有了文人画的调子。




从上面的图中我们可以看出,这几张作品都画得十分的严谨,画面精致生动。如果我们在这上面去罩色,几乎和所谓的“宣和体”工笔花鸟画没有区别。
有很多现代人都认为水墨画追求的就应该是一种粗简朴拙的质感。但是除了朴拙之外,水墨画也完全可以画的精致、漂亮和生动。
宋画的审美意趣从来没有以粗简朴拙作为评画的标准。
宋画的审美格调
现代人对宋代花鸟画评判的主要论调也集中于它是一种唯美的形式主义的东西。
实际上宋画忠实地秉承了谢赫六法的应物象形原则。无论是黄荃富贵还是徐熙野逸,这两种风格其实都是在深入观察所要表达的物象的基础上再进行提炼,把物象的形神表达的都非常准确。
其实不仅是北宋的花鸟画的审美格调是这样,南宋花鸟画的审美格调同样这样。
直到了南宋末年,一位号牧法(法常和尚)的画家出现,才有了初显朴拙的花鸟画。法常这种粗显朴拙的花鸟画,在当时那个时代(南宋末)并不受欢迎,但是适合了日本人的审美情趣,所以他的作品大部分都留存在了日本。
宋末元初,一位叫钱选的画家在秉承院体画精细的路数的同时,改变了设色上【随类赋彩】的准则,使得文人画和院体画逐渐融合到一起,开辟了一条新路。
《写生珍禽图》卷
徽宗时期,宋代的花鸟画中完全没有粗简朴拙的概念。




上图中是《写生珍禽图》卷的一些局部,这幅画全长5米。 这幅画画在了徽宗宣和时期的一种叫做宣和纸的宣纸上,是宋徽宗写生花鸟画的一个典范。
《写生珍禽图》卷是否为宋徽宗赵佶的原作,现在也还是有争议的。但是现代的一些大书法家和大鉴赏家,于非闇先生、张大千先生,谢稚柳先生、朱心斋先生、张珩先生等等都认为是徽宗的真迹。
于非闇先生1942 年5 月曾临摹过这张《写生珍禽图》卷,并题道:“右宋宣和写生珍禽卷,……画法生动,鸟之喙爪,竹之枝叶,非宋以后人所能仿佛,当为徽宗得意之品,不须疑也。”
其实这也变相的说明了,到明代前期的宫廷花鸟画工笔也多类似于宋画的,但是和宋画相比,已经是两种感觉和味道了。
明代的宫廷画家相较于宋代画家很少能做到这么细致的程度。所以画出来的花鸟画也非常程式化,少了一份生动的感觉。
这也就是于先生认为写生珍禽图不是仿作的原因。

宋代的引雏题材
《写生珍禽图》里的最后一段题“乐意相关”四字。画面描述的是宋人称之为【引雏】的一种鸟类的行为。
这种题材的画其实有非常悠久的历史,从唐代到北宋,包括我们之前提到的所有的画家刁光胤、黄荃、黄居寀、赵昌、徐熙都以【引雏】作为绘画题材进行过创作。
引雏是指大鸟对于小鸟逐渐去适应野外生活的过程中对小鸟引导喂食的行为,在几乎所有的鸟类中都会有类似的行为。
这种引雏题材的绘画在宋代的绘画中较为常见,但是在宋代之后就逐渐消失了。这也从另外一个角度上证明了宋代的花鸟画家是关注自然,强调写生的。
这种引雏题材在宋代和宋代以前是非常常见的。但传世有到现在的引雏题材的宋画一共只有三张。

第一张是黄荃的《写生珍禽图》里面的局部,一只大麻雀正在给一只小麻雀喂食。

第二张是佚名的《杨柳乳雀图》,一只大麻雀正在给三只小麻雀喂食。

第三张也是佚名,叫做《子母鸡图》,描绘了母鸡在给一群小鸡喂食的一个场景。
这种题材的画使用比德的手法,将人的道德属性用于本来没有道德属性的动物身上。
或说把人类的社会秩序放在大自然秩序之上。
体现出了儒家思想将自然拟人的一种思维方式。
这种题材也是在歌颂母亲的伟大,折射出了人类社会慈孝伦理的一种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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