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创作史

《五月》的创作史
                
                
吉里•斯柯达(Jiří Škoda) 著
波瑞克•鲁博梅斯基(Borek Lupoměský)英译
王立秋 试译
今天，后现代主义想成为艺术的文学科学把《五月》推到了情感的浪漫和野蛮的、加了些糖的巧克力盒艺术的边缘。杰克浪漫主义的杰作逐渐沉入平庸之作无名的地坑。在马哈死后不久它就开始变成它所是的那个样子——不理解。为了帮助理解，让我们来看看《五月》中描写的事件的历史背景。今天很少有热心人会认为《五月》或多或少是真实事件的真正叙述，与现实略有出入但仍然立足于现实的地貌。
甚至在诗人自己的时代，马哈也受到了这样的攻击：《五月》的故事情节取自于拜伦、布尔沃或克拉辛斯基。他甚至被羞辱为当代强盗（拦路贼，响马）文学的窃贼。但没有什么比这更不真实的了。无疑，马哈可能从拜伦那里获得了灵感，但为什么他会这么做呢？事实证明，马哈的灵感并非来自拜伦。这些事实主要在于，马哈亲手在所谓“五月的阐释”中写下了他自己的评论，那里清楚地写道：“这个传说，就是这首诗的故事……发生在赫斯堡（今天的多克斯）附近，那里群山环抱，山上坐落着城堡——有贝茨岱、佩兹杰斯（今天的贝兹杰斯）和豪斯卡——远处，洛尔（今天的拉勒斯科）指向东方，西方，正午和午夜。”
马哈真的不需要仿照二流的强盗小说来编造弑父的角色，因为在贝兹杰斯城堡地下，在马哈到这地方的六十年前，就生活着那位弑父者，弑父真的发生了甚至被承认是出于爱的缘故。而且——尤具征兆的是——它就发生在五月。对于威勒姆这个角色，马哈无需再去寻找一个文学的原型。《五月》诗中描绘了北部的波西米亚强盗瓦克莱夫•库姆尔(Václav Kumr)，而对于这个人，马哈尽可以——如果他想的话——亲自与之会面，因为在马哈拜访多克斯的时候，这位“退役的老强盗”还活着。但让我们回到《五月》的主题，弑父。
我们要谈论的弑父者名叫希内克•席夫纳(Hynek Shiffner)，来自于度巴（而不是度比！），距布拉格六公里的一个小镇。他的母亲名叫玛丽•阿尔日别塔•蒂茨左娃(Marie Alžběta Tietzová)，也来自多克斯。1740年她与希内克的父亲结婚。席夫纳一家是一个富裕的家庭，既经营农业，也从事贸易活动。席夫纳的独子，希内克，出生于1753年11月23日。他长大后与度巴一个铁匠的女儿相爱。出于至今仍然未知的原因，父亲不喜欢儿子的交际并拒绝允许他的儿子与铁匠的女儿结婚。1773年五月前几天父子之间发生了什么，人们只能进行猜测。很可能长期的不满和怒火的积郁导致了冲突的发生。暴力摆脱父亲的念头在希内克的心中逐渐成熟。
五月七日的星期六早上，老席夫纳到度巴南部一个叫萨乌格伦德（斯威纳达勒）的地方的热水田工作。农场里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除了希内克。儿子偷偷地前往热水田，这样，专注于工作的父亲并没有觉察他的到来。他从背后出其不意地偷袭、猛击他的父亲用田里削尖的支杆把他刺倒在地并把他——此时他还有生命的迹象——打死。他把父亲的尸体扔进石沟并把用石头把他掩盖起来。他自信罪行不会被发现。在这位农场主直到第二天早上都没有回来的时候，他的邻居开始到处找他。在对森林和田野进行长期的搜索之后，他们发现了被谋杀者的尸体。在热水田那里人们发现了犯罪的明显痕迹。在像度巴这样的小镇，他们很可能知道父子之间的争论，因此希内克被传唤到一个由治安官和陪审员组成的法庭接受手里。他被控谋杀自己的父亲，不久之后，他供认了自己的罪行。在讯问之后，他立即被关进了监狱，1174年5月11日，姆拉达博莱斯拉夫的地区刑事法院向度巴派遣调查委员会。结果，囚犯被押送姆拉达博莱斯拉夫，在当时刑事法院所在的圆塔底下的一个静室中，他被关押了两个多月。这个建筑物——在小规模的改建之后——至今还在——马哈在诗中只是把它“移”到了海边。
刑事法院的议员判处希内克死刑（车裂）。犯人数次要求宽恕，但始终没人聆听。公开的处决于1774年7月19日在姆拉达博莱斯拉夫附近，在一个今天被称作“Na spravedlnosti（正义之地）”的地方执行。一般认为这次处决极为可怕，它也此类刑罚在波西米亚土地上的最后一次出现。
马哈本人可能是在度巴——在他在大山朝圣之旅过程中经过此地的时候——通过道听途说而知悉这个故事，但更可能的是，他在多克斯直接听到了这个故事。正如我们说到的那样，弑父者的母亲来自多克斯，而马哈在多克斯停留的时候，她的亲戚还在那附近生活。被处决的希内克的表兄弟甚至还是多克斯的酒保，很可能马哈就亲自见过他。因此，诗人与多克斯的老人——这些老人还记得希内克一家——交谈也是有可能的，他们中甚至可能有姆拉达博莱斯拉夫酷刑的见证者。严酷的家庭和情爱的戏剧当然对马哈敏感的心灵产生了巨大的影响——《五月》的初稿也就因此而诞生。
让我们回到《五月》中“可怕的森林之王”这个角色。他是，正如我们已经说到的那样，北部的波西米亚强盗瓦克莱夫•库姆尔。瓦克莱夫•库姆尔于1767年10月7日出生于维斯卡，距贝兹杰斯一个半小时行程的一个小定居点。库姆尔是一个私生子，而这就是为什么他为自己赢得了一个臭名昭著的绰号韦伯的瓦塞克(Weber's Vašek)（他真正的父亲是一个领主手下的步兵）。不久之后他就成了一个歹徒，恶棍，窃贼和偷猎者。但在十八世纪末，他成了一个可怕的强盗团伙的头子。1782年，姆拉达博莱斯拉夫刑事法院发出了瓦克莱夫的通缉令，但直到1798年库姆尔才在多克斯的“Na šancích”酒吧受擒。接着，他被押送布拉格接受进一步的审讯并在斯比尔克的布尔诺度过了二十年的监狱生涯。很老的时候他才回到他的故乡——在那里，他成了一个传奇。在读过默默无闻令人伤心的与升值后，他于1843年3月6日斯在他的故乡，维斯卡村死在农场主萨弗拉尼克(Šafránek)农舍三号房一个简陋的火炉上。因此，他在马哈去世四年后才死去……因为库姆尔的强盗活动广为流传，而当地人本身也认识这位前任的强盗头子，这个口头传说的形成自然也逃不了艾多拉德•辛德勒(Eduard Hindle)——多克斯的一个学徒，马哈的朋友——的注意，因此也逃不了马哈的注意。
《五月》故事发生的地点集中在一个单一的场所——尽管这实际上并不是真的。中心的场景成了夏秋季节的七月气候下带着光与色彩的多克斯湖。在这个湖景上，马拉加上了姆拉达博莱斯拉夫刑事法院的“白塔”和“行刑的山丘”，在这个山丘的低顶上的是刑柱和行刑的车轮，在更高处，则是白色的教堂。行刑的山丘如今还在，离马拉的湖仅有三千米之远，尽管它的形状由于铁路的兴建而有所变化，有教堂的高处实际上一点也没变，穿过人们说的“叹息之谷”走到那里，在白教堂曾经伫立的土地上停留的人，能够真实地看到希内克，威勒姆和雅尔米娜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