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一场地下婴儿的现场
昨晚跑去听了地下婴儿的Live。怎么港,用黄子华的话说,marvelous!
演出是8点30分开始,我们掐着点儿八点二十走进去,所有吧台、桌子旁的位子全部坐满,但是也没人站着,跟马頔来的时候池子里已经站满了人尤其是妹子的局面大相径庭。一股烟味儿从二楼飘下来。“不会还在等票能不能卖出去吧?”我们一边悄悄腹诽,一边在第一排栏杆外抢占了VIP的位置。
过了十来分钟,他们来了。池子里陡然涌上来很多人,非常僵尸片的场景,感觉我们进入了一个真人实景游戏,NPC突然上来找你安排任务。环顾四周,也就几十人,不免有点唏嘘。高幸老师端着一杯威士忌,上台放到了场边,感觉挺来劲的。第一首是《一条腿跳舞》。鼓点“砰砰”敲击着,正对着音响的我们被震得心脏狂跳。这时候,在第一排的一个黑衣高个儿男生,已经开始了摇头。他也没管flow,固执地按着自己的节奏摇摆。请记住这位小兄弟,因为他一直摇到了最后,后面还有表演。他本来伸手摆着摇滚的手势,后来不知道是不是手指抽筋变成了竖中指。所以高老师几位是全程忍着他的中指。我扭头想跟朋友说注意那位小兄弟的激情表现,结果余光发现我俩身后,还有个穿格子衬衫的男生像安了弹簧一样弹跳着,也是没踩拍子,是个活跃的僵尸粉。再一仰头,天窗上趴着几个小年轻,蹭着飘出去的节奏和音乐,从他们的角度,只能看到我们这一池子一半海水一半火焰群魔乱舞的样子了。
第一首唱完,高幸老师说了几句诗意盎然的话,接着是《简单》《门》《被抛弃的游戏》等。我朋友以前不了解地下婴儿,呆呆地站着,我打开虾米,给她看歌词,我说歌词里有自由(但我没让她看《小弟弟》和《束缚》了)。
是到《种子》吧,莫名场子发生了一场即兴集体活动。几个摇得最猛烈的小兄弟开始互相推搡,其他害羞的观众马上惊恐地往后退散。刚开始以为他们是误撞要开始斗殴,还挺担心演出的,结果这帮孩子乐此不疲地把自己往人堆里冲撞,互相弹来弹去,在池子中央做布朗运动。真佩服乐队,音儿都没颤,这只是一个开始。
布朗男孩们逐渐牢牢占据了第一排,开始相互搭肩组成了人排,排式摇头。事后乐友评论:前面这几位大兄弟嗨得像花钱请来的。好,到《觉醒》了。店长、吧台小弟站起来,所有人都站起来!一个布朗男孩突然变出一只旗子挥舞起来!真担心戳到高老师脸!接着他们玩起了冲上舞台,跳进人堆被举高高的游戏,表达情绪嘛,意义让人深思。
又唱了《都一样》,我喜欢!“然后再看看我们自己,都是一个样!”现在满大街都在唱“我们不一样不一样~”,结果满大街都是同款病号服条纹裤大LOGO,前辈20年前就在告诉我们什么了。三个人的即兴solo挺精彩的,刘乐和高幸在尬琴的某一刻,我觉得心底的一角被烧着了。他们唱的,还是如火的少年气。那些真挚、躁动、现在不敢说出口的话,有没有人去听一听?
一个布朗男孩拿起啤酒转起了圈圈,仙女散花一样洒出了啤酒。还有个铁粉儿脱了上衣,尽情摇摆。
朋克的演出,朋克的互动。
第一次安可间歇,问我们喜不喜欢摇滚和民谣的格子衫男孩跟我们说:“你们不去找高老师要个签名吗?”我们也许是全场唯二的怪物了。后来在群里,才知道那个从头摇到尾的黑衣男孩才18岁,十三岁就组乐队了,说其他几个小男孩刚接触摇滚,带他们来感受一下,还顺便diss了一下2016年后的痛仰。尴尬了,三十多的我们,看着四十多的阿叔们唱摇滚,看一堆小一轮多的小孩们在那儿散发荷尔蒙,借机嘶吼着愤懑。多么尴尬的岁月,多么尴尬的日子。
回家路上,看到迎面走来好多头上戴着灯牌可爱的妹子。我问:“他们是搞什么活动吗?”朋友说:“是去参加周杰伦演唱会了吧!”“啊,周杰伦今天在泉州!我们却在听摇滚!”“是啊!因为我们穷!”“好的!拜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