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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仇者联盟3》英雄如何体面且深刻的告别？论超级英雄的各种“死法”

乌鸦火堂 2018-05-15 13:57:16

本来想发到电影条目之下，但想了想文章乱七八糟扯了一堆，还是发在这里得了

漫威电影发展到第十年，《复仇者联盟3：无限战争》，宇宙“计生委”灭主任一个“响指”，让无数粉丝黯然神伤，有的人活着，有的人死了。

复仇者联盟3：无限战争 (2018)

8.1

2018 / 美国 / 动作科幻奇幻冒险 / 安东尼·罗素乔·罗素 / 小罗伯特·唐尼克里斯·埃文斯

这里不仅仅是一部电影中角色死亡这么简单，而是在漫威亲手创立的“电影宇宙”中，有着近十年情感投入的基础上，看见一位喜欢角色就这么毫无征兆、突然地消失了，是有多么的憋屈和难过。

但不要忘记该片的宣传语，海报之上硕大的“十年布局，巅峰一役”，也不要忘记明年这个时候还有一部叫做《复仇者联盟4》（副标题未定）的电影。即便是非粉丝的路人，也大概能猜得到，很多“死亡”的角色，还是可以通过一些故事上的手段，重新回来的。

毕竟还是商业电影嘛。有人说这是浪费感情，消耗大众，其实则不然。

所以，今天来说点不一样的，以《复仇者联盟3：无限战争》为例，顺便跳脱电影，来到漫画中，身为超级英雄的角色们，究竟会以怎样的方式去“死”。

（如下文字，涉及严重剧透）

死法

“统计世间死法共有两大类，一曰“寿终正寝”，二曰“死于非命”。

作家周作人有一部杂文叫做《死法》，跟他兄弟鲁迅《记念刘和珍君》的是同期，都是针对同一件事情，但比起鲁迅先生横眉怒骂，周作人好像在和你闲聊，如同研究养花一样，谈了一下各种死亡的方法。从寿终正寝的“老熟”，到“苦痛只有一刻”的死于非命，终于在文章最后转到了他真正要谈的话题：枪毙。

无论反讽也好，还是新鲜也罢，周作人在这篇文章中的角度，其实很适合商业电影中的各位英雄大人们，玩笑一点的说：“欲得好死之法，我们不得不离开了寿终而求诸死于非命。”

而且《死法》中，周作人表示关于“非命”也并非一概而论，还举例耶稣基督的例子，被绑在十字架上折腾好几天，极为痛苦，所以最好这位得出的结论，最好的死法就是瞬间消亡大法，这才是真正的“非命”。

《复仇者联盟3：无限战争》中，多数死亡的角色，都属于“非命”。

“非命”对角色来说，属于瞬间消亡大法，貌似角色本身不用承担太多痛苦，倒霉的是为其倾注于情感的人，比如家人，甚至还有粉丝。所以很多观众觉得《复仇者联盟3：无限战争》有点虐，看电影需要纸巾，但并没有非常“虐”，是那种可以让粉丝/观众流眼泪的作品，但并不是让人嚎啕大哭，甚至抑郁好几天的“致郁系”，不是这样的。

这是漫威电影的的独到之处，恰到好处的煽情，点到为止。英雄角色，大都经历过死亡，但最终还是会回归的。漫画是这样，电影也是如此。但如何让英雄在这一刻的逝去，恰如其分的渲染情绪，又不会浪费感情，才是最最重要的。

突然死亡：死有不甘的英雄

“超级英雄”是美国漫改作品的独有名词，是别无分号的。我国很多电影，都打着“中国超级英雄”的旗号，都是扯淡，就像管美国队长叫“美国侠客”一样扯淡。

之所以被称为英雄，就是因为其身上的人格化和神格化，无论是多么神通广大，多少次拯救地球，其身上都作为“人”的属性，说白了就是接地气。

比如雷神，这位来自北欧神话的神仙，在漫画和电影中，变成了一幅极为亲民化的形象，《雷神1》中更是让这位从阿斯加德来到人间，学习人类谦卑的品格，甚至与人间女子堕入爱河，就是为其神性的人设之上，增添了大量人性化的特征。

这是美式漫画电影，甚至好莱坞电影行走于世界的一大杀手锏，小兵扛大旗、普世价值，虽然千篇一律，但确实受用。

但正因如此，有了人格化的基础，才会让最终逝去的一幕，更加让人揪心。

就像美国队长，在漫画中“死”过好几次，虽然最终都以各种方式“回归”，但在队长每次的阵亡之中，都显得足够轰轰烈烈。其中最著名的当属《内战》中，队长死在了爱人莎拉·卡特的抢下（被红骷髅操控），让漫威主宇宙616迎来了一个非常大的转折点。

队长死后，与其不同阵营的钢铁侠，待在他尸体旁无限悔恨，久久不愿离去，人性化的一面显露无疑。

这是对重要角色死亡的一种渲染方式，死在的身边角色手中，非常突然，其实死的不甘心。

PS，漫威漫画中，据不完全统计，至少把队长干掉过9次，其中《内战》最为悲壮，且最为突然。

还有在平行宇宙的中的《死侍屠杀漫威宇宙》，老实说，小贱贱几乎杀死了所有漫威英雄，但对于死侍的好基友蜘蛛侠，当然要特别对待。但小蜘蛛的死法估计是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小蜘蛛被死侍用枪捅着下巴，也不相信死侍会杀他，然后，蜘蛛侠被死侍一枪崩了。半边头骨，弥散的枪眼，被背叛的基情。

更离谱的是在《死侍屠杀漫威宇宙2》，小贱贱变成毒液死侍，竟然把小蜘蛛给吃了！在受害者行列中，蜘蛛侠是最惨的一个！这才是真正的死不瞑目。

对比于《复仇者联盟3：无限战争》中，这样“心有不甘”的死法，就是卡魔拉，虽然电影所有角色都死在了灭霸手中，但作为灭霸的养女，毫无征兆的死在了老爸的手中。

卡魔拉并不是不相信灭霸会杀掉自己，因为之前卡魔拉几乎已经决心赴死，她希望星爵在灭霸得知其秘密之前杀死她，可惜未能成行；在灭霸杀她之前，也毫不犹豫的准备自杀，可见这位决心已下，但她最终死亡却是非常不甘心的。

她不相信灭霸还有情感，“杀死所爱之人”只能是空谈，结果卡魔拉就这样在灭霸的泪水之下，被糊里糊涂的推下了悬崖，她的死不但帮助灭霸夺得灵魂之石，还挖掘了反派的内心，这样的死，才是真正死有不甘，死不瞑目，不是吗？

轰轰烈烈：“反派”之死

洛基是漫威电影宇宙中独一无二的反派，这句话不是我说的，是导演罗素兄弟所言。

洛基是诡计之神，诡计多端、出尔反尔是其标志存在。不过在《雷神2》之后，这位有朝着正派转化的趋势，而他与雷神之间微妙的关系，更被粉丝津津乐道为“锤基情”，足以见得这位身上的魅力。

在《复仇者联盟3：无限战争》中，洛基第一个领盒饭，其过程虽不算惨烈，但足够令人神伤。这位昔日的反派，在“改邪归正”之后，依然不忘“诡计之神”的身份，偷袭灭霸不成没想到被反杀，虽然被灭霸掐死，痛苦只有一刻，算是“非命”了，但这样的做法，让观众对其人格魅力和立场更加深刻。

一个反派设定的角色，用这样的方式死亡，哪怕无功而返，却令人肃然起敬。

与之相似的例子，就是《龙珠》中的贝吉塔，在《布欧篇》中，被巴菲迪操纵的贝吉塔杀了很多人，却是让这位亦正亦邪的角色在这个阶段承担了反派的功能。但在与布欧的交战中，摆脱控制的贝吉塔，临死之间还抱了从未抱过的儿子特兰克斯。虽然之后同归于尽的做法并无击败布欧，但这样的方式，让自尊心强大的贝吉塔展现出其不为人知的人格魅力，要比其第一次死亡更具情绪渲染力，也令该环节成为打打杀杀的《布欧篇》中唯一动人的一幕。

对比之下，电影《变形金刚3》中威震天之死，就很令人无语了。一向邪恶的威震天，结尾的“义举”让其与擎天柱联手对抗御天敌，重创后者，并间接救了擎天柱一命。此时假如让他死在御天敌手中，会更令观众接受。没想到电影直接安排了让神通广大的擎天柱杀掉御天敌之后，又把威震天给宰了，直接导致电影烂尾，更令无数粉丝耿耿于怀。

所以本片中，编导为洛基安排了这样的死法，对比《雷神2》中，同样是为了救雷神的假死，这次洛基在这个宇宙中，真正的死的轰轰烈烈，令人肃然（那句“我们有浩克”，致敬了第一部中钢铁侠对他说的那句话）。

“死”得其所，如何才能不浪费感情

从漫画作品到商业大片，英雄们在无数死亡之后，总是能恰到好处的复活，这一点乃是情理之中，毕竟谁也不敢让一个个人气角色真正的死亡，摇钱树可以暂时砍掉，但不能连根拔。

在这一点上，个人认为漫威电影是比较高明的，要说最能揣测观众心理的，漫威电影算不上头筹，但也足够名列前茅。

《复仇者联盟3：无限战争》终究是一部娱乐大片，快节奏的故事和轻松幽默的情节才是始终如一的杀手锏，那么在一部电影中如何权衡幽默与悲情，才是罗素兄弟真正的要考虑的。

电影最后一幕，灭霸一个响指，多数英雄灰飞烟灭，这处场景来源于漫画《无限手套》，英雄之死，让人一声叹息，但却也如此简单。

让如此大规模的英雄角色采用这样“突然死亡”的方式消失，是过于儿戏吗？并不是如此，在渲染了洛基、海姆达尔、卡魔拉等主要角色的死亡过程之后，其实电影情绪渲染力已经足够了。本片结尾之处，主要目的的是留下悬念，次要目的是情感渲染。

毕竟本片之后还有《复仇者联盟4》，而且之前该片最初叫做《复仇者联盟：无限战争（上）》，与第四部是上下集的关系，之所以电影改名，大概是吸取了《哈利波特与死亡圣器》上下两部的教训（上下集的分开，让观众都知道了上部未完待续的属性，导致该片票房与下部存在相当大的距离），所以改名之后的《复仇者联盟3》，才在结尾安排这样一个带有悬念和情绪渲染双重作用的“英雄死法”。

比如《复仇者联盟4》的剧照中，我们看到了还是第一部纽约大战时美国队长的装束，托尼·斯塔克衣服上还有神盾局的标志，只不过身边多了蚁人。

还有长发的雷神，从身上的盔甲推断，也是复联1时的造型。

但无论是如《逆转未来》这样穿越回过去修改时间线的设定，还是如漫画中常用的多元宇宙设定，我们并不知道《复仇者联盟4》具体讲什么内容，但可以猜测的到，大部分角色在第四部中都可以“回归”。

那么如此一来，《复仇者联盟3：无限战争》中让大量英雄角色逝去，如果过于悲壮，让观众无法自拔，岂不成了“溜粉”行为？

所以，电影结尾之处，安排了这样体面的方式让英雄们消失，大概属于周作人笔下那种真正的“非命”了：“这在现代文明里总可以算是最理想的死法了。”

不用过于让英雄们招致痛苦，也至于让观众过于黯然神伤，简单的情绪渲染足够，漫威在这里还用了一招拆CP的做法：

★冬兵消失在了美队的面前；

★猎鹰消失后，飞行同伴战争机器还一直呼喊其名字；

★格鲁特在火箭的呼唤下，逐渐消失；

★黑豹在女将军奥克耶注视下就这么消失

★抱着幻视尸体的红女巫消失，这一对就这样先后离去；

★而在泰坦星，小蜘蛛在钢铁侠的怀中死去，无疑是最煽情之处，银河护卫队几乎团灭，星爵消失之前，眼神中无限的不甘和悔恨。

谁说灭霸的响指，消失的一半都是随机呢？这里就不是，是有目的性。

人死迹灭，什么也没留下，断了念想。这就是不浪费感情。

PS，留下“全尸”的幻视，在《复联3》中死了两次！但他是制造出来的人工智能机器人，在布鲁斯·班纳、苏睿看来，去掉心灵宝石，他依旧可被重新“做”出来。扮演她的保罗·贝坦尼《复联4》片场上还玩自拍呢！

举个反面例子，《蝙蝠侠大战超人》中，超人与毁灭日同归于尽，舍生取义，可谓死的壮烈，电影还安排了大量哀悼、下葬情节，来展示人们对超人之死的哀伤和不舍。这些情节都是来源于1993年的漫画，当时超人之死令全世界粉丝崩溃。

但只是针对于电影中的角色，观众此时大概很少会跟着片中角色掉眼泪的。因为我们都知道，一年后的《正义联盟》，超人活蹦乱跳的回归。

所以并不是超人之死不够震撼，而是在电影中，过于平庸的回归，有点浪费感情。

因此，《复仇者联盟3：无限战争》中，英雄团灭，瞬间的事情，简单迅速，再加上拆CP的功劳，用有限的剧情空间，最大限度的完成了情绪渲染，同时还留下了悬念。意思就是，“后来的我们”还有机会再见的哦。最起码这一点是非常高明的。

值得一提的是，活下来的几位角色，除去银河护卫队仅存的火箭和星云，其余角色，都是漫威第一期，也就是《复仇者联盟》第一部之前的角色，看来漫威还是没忍心干掉这些元老。

于是，无论第四部是回到过去还是平行宇宙，如今幸存的几位角色基本上还是能凑齐下面这套动图（只是少了鹰眼，但在官方“剧透”中，克林特真的没有化成灰，属于生存的另一半）。

惨烈VS壮烈：致那些落幕的英雄

什么才叫死的轰轰烈烈？在刘镇伟早期的喜剧《马后炮》中，调侃了这个词，一位甘草角色大呼“我要死的轰轰烈烈”，结果话音未落，隔壁炸弹爆炸，把这位直接崩死了。

可以参考漫威电影中的反派交叉骨、指控者罗南等，不是被炸死就是被湮灭，称得上“轰轰烈烈”。

这里说的英雄角色之死，他们的“轰轰烈烈”，多数在惨烈与壮烈之间，包括如上列举过的美国队长、蜘蛛侠等，这两种死亡方式多数是可以做到强烈的渲染情绪。

先来说壮烈，如上说得超人之死就是典型的壮烈，这样的死亡非常常见。而对于惨烈，则比较少见，尤其是在漫画中，无论该角色是否会回归，一旦采用这种死法，那是非常令粉丝震惊的。

最典型的例子，当属DC漫画中二代罗宾杰森·托德。弗兰克·米勒于1986年创作的《蝙蝠侠：黑暗骑士归来》把这位写死，直接影响打破了主线故事，1988年漫画《蝙蝠侠：家庭之死》中，杰森·托德被小丑抓住折磨暴打至奄奄一息之后，又被活活炸死。（其战袍出现在电影《蝙蝠侠大战超人之中》）

这无疑是英雄最惨的一种死法，而DC的做法也引起了大量争议（决定二代罗宾是否死亡，是官方发起的投票，但有人质疑投票被操纵），被广大的舆论指责为毫无意义且惨无人道的谋杀。

虽然后来杰森·托德被DC以红头罩的身份“复活”，但我们都知道真正发生了什么。蝙蝠侠抱起已经死亡的杰森·托德尸体，这一幕已经成为超级英雄漫画史上最惨烈的一幕之一。

同理，还有《守望者》中的罗夏，拒绝妥协的罗夏被曼哈顿博士以意念撕裂，化为雪地里绚丽鲜红的墨迹。没有打斗，却深深烙入人心。

漫威漫画也有类似的惨烈时刻，在《黑暗王朝》中，反英雄惩罚者，在与金刚狼的儿子戴肯——黑暗金刚狼鏖战，最终这位以暴制暴的反英雄被戴肯砍下胳膊，随后被撕得四分五裂，连个全尸都没有（后来这位变成科学怪人复活了）。

漫画可以这样做，因为属于连载性质，可以根据读者意愿适当调整，但电影可就不敢这样做了，惨烈与壮烈，两种死法都够让人喝一壶的。

比如《金刚狼3》，一口气干掉了两位人气角色，金刚狼与X教授。他们的死法，可谓惨烈。

一个酗酒的癌症患者，一个老年痴呆，电影中的世界观，是一个没有英雄的时代。X教授就那么悄无声息的死掉了，金刚狼更是在刀头舐血的生涯中，力竭而死（算得上被活活打死）。为了自己最后的使命完成搏杀，不是“老骥伏枥”或者“壮心不已”，而是为了解脱。没有风光大葬，没就这么“尘归尘，土归土”，只留下“这里依山傍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