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枚,初见

很多次的被问起,怎么玩起这个的?说起来,也是多次的偶然,终于汇成了一份缘分。很多年前,还是刚毕业,一个人住在双安旁边租来的房子。某个晚上看电视,遇见了讲藏书票的节目。很多人对藏书票的热爱都来自于对藏书的热爱,我也不例外。那时候的我也是比较喜欢买书,遇见书店总是习惯进去,逛逛,买两本。租房中没有书柜,桌子上的书堆得高高的,很多书放不下就装在各种小箱子里塞到床底下。那时候真的是希望有自己的房子,有书柜可以把书都好好放进去,对我来说,买房就是生活啊。看了那个节目,一下子就对藏书票有了兴趣。 很多动物会把出生后睁眼看见的第一个动物当做妈妈,这种第一眼形成的印象和直觉是挺好笑的。那个节目中讲了不少名家自制藏书票,给我一种印象,藏书票就是藏书人为自己藏书做的标记和装饰,文人的一个小玩物。这个第一印象明显影响了我对藏书票的看法,形成了自己的偏见。一直以为,藏书票就是一个逸品,个人随便玩玩,文人的一种生活情趣,由职业画家制作藏书票,总觉得有点事儿,过于隆重。 那时候,也琢磨自己做一枚藏书票,心仪的画面是一只手冢治虫的猫,懒懒的躺在沙发上读书。可惜,不是手工艺人的材料,凡事又大多三分钟热度,过了几天,就把这事儿忘一边了。 转眼又过了很多年,物变人移到了零八年。那年去世纪坛,目的是翁同龢的家藏书画,逛完了发现旁边还有一个藏书票展。没剩多少时间,跑马观花的望了一圈,最大的印象就是没什么印象,眼花缭乱的什么也没记住,发现藏书票和自己的印象完全是两码事。 再后来,就到了二〇一一年,年初读了吴兴文的《我的藏书票世界》。也想不起来怎么会读那个,大概是网上买书凑单,反正是读了。读完又想起对藏书票的兴趣,觉得书写的不够好,就又买了一本子安的《西方藏书票》。读完找到子安的联系方式,发了邮件,大概是请教几个问题,一来二去就约出来见面了。 现在想起来,玩收藏这种事,得有闲,有钱,有闲比有钱重要。那时的我,是真的很闲,也有点小钱。约在一个下午,我翘班出来,找了单位附近的一个麦当劳店。那个店没过两年就拆了。当时,子安带了一箱子的票过来,得有十几个夹子,看得我眼花缭乱。子安给我留下的印象很好,交谈中都是大实话,流露着对主流文化的不屑,丝毫的不装丫挺。 我应该是没有预料到会有购买的意愿,很大程度上就是想看看。但是,一下子就对那东西产生了很大兴趣,一种强烈的对美好事物占为己有的阴暗心理油然而生。有朋友说,读我的文字感受不到丝毫感情,可能吧,现在淡然了很多,基本是从技术角度去对待,但是初见时,的确是有大欢喜。 那天尝试着挑选了四枚,花光了身上带的所有现金。挑了四枚尺幅不大的票,凭着我对藏书票的印象,觉得能够贴到书上的才是藏书票。又缘于对线条的喜爱,四枚全是雕版作品,当然,那时候不知道什么是雕版。 封面这枚就是我看中的第一枚,一个刻画的很精致的豹子。前几日翻看藏票,看见这枚,发现已经好久没翻过,端详了一阵,已经没有初见时的精致,又想起曾经,刚收获时,不时地的拿出来看看,带着几分洋洋自得。忽然觉得,那时的收藏状态反倒是最好的,尽管那时候完全不懂版画是怎么回事,哪晓得版画有那么多技法,对于作者完全分不清~。这些年,关于藏书票,增加了不少知识和阅历,增加着对藏书票的理解,变化着欣赏的眼光,对价格越来越熟悉,然而,无论如何,不像初起,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完全出于对票本身的喜爱,而压根不管是否名画家、是否名票主,不管是否升值,是否经济上值得不值得。就是很纯粹的,收藏了这个东西让自己很满足、开心,就如女人看见漂亮衣服想买一般。 回到过去不可能,人生只能向前走。可以做的,就是经常看看,回顾初心,照见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