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某一天
上个月我在闲鱼上淘到一个小相机,康泰时T2。卖主起初挂在上面标价三千五百块,我问能便宜点吗。他很干脆地回我说,给你砍掉零头吧。于是降到三千块,我很惊讶,原来零头是五百块啊。但我还是不死心,接着讲价没几句,他又给我便宜几百块。最后以一个非常公道的价格成交,末了他回我,好好拍照。此款相机前些年在二手市场也就两千元左右,不过是这两年价格才被炒上来。典型的例子是水原希子的ins,闲鱼上就有很多卖主搬运来做T2的配图。讲真,一个人拍的好不好看,跟机器没多大关系,重点还是模特要漂亮啊,比如水原希子。言归正传,就这样我跟卖我相机的王哥互相加了微信。
后来我们断断续续聊过几句,我看他朋友圈发过自己喜欢听的唱片,读过的书,看过的电影。有一条印象很深,他贴了几张4AD厂牌的黑胶,然后细数自己的听歌履历。刚好我也是4AD厂牌的乐迷。有段时间我听了大量的Cocteau Twins,This MortalCoil,Dead Can Dance ,Bad Seeds 这些乐队的歌。那个时期我对暗潮涌动的事物颇为着迷,一定程度上塑造了现在的自己。这样说我并不是要给自己脸上贴金,只是每个人都有完善自我的权利,而我无非是加深了那些阴暗的情绪感受罢了。与此同时,你也会发现早有很多乐迷已经入过这些坑,现正在某个地方清点整理这些吉光片羽的灵魂碎片呢。对我来说,王哥似乎就是这样一位前辈。
通过聊天得知他是搞电影的,而我之前也有做剪辑的失败经历。有一次,我明显感到自己是以吐槽的心态和他聊电影,他转而以沉默缓慢或者高屋建瓴的姿态回应我的年轻气盛。这让我很感动。我屡次想约他来我们书店玩,他也邀请我去他工作室喝茶。就这样到了五月中旬,他发来一张老式幻灯机的照片,说他们工作室搬迁,这玩意也没用了,送我。我说我会尽快去取。就这样今天早上我去他鸟巢附近的工作室见了他本人。
他的工作室不算大,走进去,我注意到墙上贴了一张企鹅出版社的一百个作家的肖像海报,然后是正在转动的老式唱片机。他给我看他拍的撕拉片,我们就宝丽来相纸的退色问题交换了意见。后来我们聊了些关于文艺的话题,都是老生常谈。有一个细节我印象深刻,他对我讲电影圈的八卦,说上次大导演库斯图里卡来中国,接待晚宴上正好跟作家严歌苓坐一起。库导大谈毛主席多么多么好,旁边的严歌苓接受不了哭了一鼻子,最后不欢而散。我觉得挺有意思的,回来的路上还在想我觉得资本社会的逻辑大概是这样的:每个人都会有不同的需求,有需求就会有差距,有差距就会有傲慢,有傲慢就会有偏见,有偏见就会有对偏见的愤怒,有愤怒就会有丧逼。毛的做法就是从源头抹掉所有人的需求。处在丧逼状态的我顿觉毛主席真是英明神武。
晚上我去望京东湖某个高档小区取我在闲鱼上买的二手书架。我骑着自行车迷失在望京的钢筋水泥丛林里,有一瞬间我感到周边的建筑是如此巨大,我脚下旋转的自行车仿佛要把我带进更加巨大并且未知的漩涡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