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旅程美就美在，每个欲望即将到达的瞬间

                
                
▍我在广场搂着你
我在广场搂着你，
感到整个夜晚
重新排列，围绕着
你的笑。
我永不能触及的梦
像极了你的身体，
你的温柔让
夜晚柔软。
即使我们不知道
要去哪儿，
走哪条街，
坐哪张长椅，
哪个房间在等待
给我们带来
赤身裸体的欢愉，
我也能从你的情绪里感到，
期待一段旅程的躁动不安，
这旅程美就美在
每个欲望
即将到达的瞬间。
在夜色中的广场搂着你，
我封印了一个梦，
用你的笑做密约。
作者 / [尼日利亚] 本·奥克瑞
翻译 / 唐晓丽
I Held You in the Square
I held you in the square
And felt the evening
Re-order itself around
Your smile.
The dreams I could never touch
Felt like your body.
Your gentleness made the
Night soft.
And even if we didn't know
Where we were going,
Nor what street to take
Or what bench to sit on
What chambers awaited
That would deliver us our
Naked joy,
I could feel in your spirit
The restlessness for a journey
Whose beauty lies
In the arriving moment
Of each desire.
Holding you in the evening square,
I sealed a dream
With your smile as the secret pact.
Ben Okri
在伦敦游荡，租了BBC一位女记者的一居室小住。房间很新，装修讲究，设计感十足，最有趣的是书架上陈列的书籍竟大半与我的藏书相同。看到一本Penguin’s Poems for Life，收录了与人生从生到死各个主题相关的英文诗歌数百首，其中一页折了角，正是这首《我在广场搂着你》。
看来是个恋爱中的女记者。
这首诗从第一节开始就非常吸引人，“我在广场搂着你/感到整个夜晚/重新排列，围绕着/你的笑”，原文 “felt the evening / Re-order itself around / Your smile”的re-order比较难译。一般热恋中的人眼里只有对方，看不到周遭环境，但这位诗人更进一步，不光自己，就连周遭环境和时间——夜晚——都要围绕爱人的笑来调整节奏和步伐。
整首诗既深情，又克制，倒数第二节“我也能从你的情绪里感到/期待一段旅程的躁动不安/这旅程美就美在/每个欲望/即将到达的瞬间”，从抒情到理性，过渡自然，张弛有度。
读时一直悬着一颗心，每个句子都那么美好，生怕到最后会看到一个悲剧（失恋主题的诗歌实在太多了）。幸而没有。竟然没有。最后一节甜蜜而平静，令人想象夜色中的广场， 深蓝天幕下灯光摇曳，熙熙攘攘人群中，相拥的两人沉醉不知归路。如果说作者是在怀念一位过去的恋人，字里行间却读不出强烈感伤。如果说是在歌唱当下恋情，似乎又少了些炽烈和澎湃。
这可能就是那种刚刚好的爱情，只有期待，没有失望；还在到达的途中，不用担心失去。
这可能就是我们每个人在初识爱情时对爱情的理解，和误会吧。
荐诗 / 唐晓丽
2017/01/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