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鱼海棠》：除了烧烤，大鱼带给我们的还有什么？

l作者 | Wegmarken(巴黎)
编辑 | ESTELLE（杭州）
                
                
正经部分
                
                单从情怀入手，跳票12年、国漫这些标签足够吸睛，一个生肖轮回能从幼儿园毕业生变为准大学生了，而拍摄期间闹得沸沸扬扬的众筹计划和先前推出的令人惊喜的预告片更是为最终的公映添色不少，无论宣传哪个卖点，《大鱼海棠》的排片率和票房基本构不成太大问题。然而，影片公映后，豆瓣上点赞数高的两句短评足以简要概括当下尴尬的局面：12年让大家等来一位绿茶婊；一部电影始终让观众保持期待的方法就是，不要公映。
                
                 
炮火集中于剧情和台词。观众普遍对披着动画外衣的剧情片态度宽容，童真萌系的造型设计足以融化一群人的少女心，不由自主地对剧情也就没有那么挑剔了，但笔者看到中途不可避免地犯起了尴尬症，原来电影讲的是狗血三角恋：女主毫无来由地爱上了男主，男二死心塌地爱着女主即使女主实力装傻，男主以鱼身示人毫无形象特点，男二牺牲，女主男主赤身裸体相见于人间的大海，幸福生活指日可待。剧情最大的软肋不在于此，而是女主神奇的坚持，为了所谓的守护，不惜洪水滔天、导致全村人居无定所命悬一线。
                
                
 
导演在接受新京报的采访时说，这部电影在不同年龄层人心中的解读不同，小孩可能会觉得是个单纯的友谊故事，是关于执着女孩和善良男孩的故事，而年长的人看到的是生命的轮回和变迁。然而，这是纯粹不足、复杂有余的半成品，需要守护的东西来自虚无，分析不出这份没有基础的情感依恋和天方夜谭般的舍身相救究竟是站在哪个现实落脚点上能做到稳步向前的。如果一个人的执着（暂且不说这是一份站不住脚的执着），只要问心无愧，可以不计代价，社会基石早就分崩离析了。或许有辩解言女主并不知道事情会变得如此严重，但编剧应当是最清楚不过的，在神话里如何把握故事的尺度，不从制造戏剧性沦为荒谬性盛行并非深不可究的课题。想用复杂做作的故事传达简单美好的道理，却封不住每个零碎细节的边角杂料，道理难免被讲得漏洞百出。不可否认，如果受众群是不谙世事的孩子，完全被当做儿童片看倒也无妨，但主要受众群是16到25岁的年轻人，就不能被设想得如此一尘不染了。
                
                
另一方面，台词的幼稚和缺乏深意是显而易见的，例如「你拒绝的是天神的爱」这种偶像剧都开始不屑出现的台词令人欣赏乏力，即使大多数观众不会费尽心思去挖掘台词的深意，但在大屏幕上看到这种本以为只会出现在《巴拉拉小魔仙》里的话，联想这只团队曾放话立志做最好国漫，顿生不安。上世纪五十年代的好莱坞，审查制度盛行，编剧们练就了话里藏话的技能，而面对当下的审查制度，国内电影人却避重就轻，用低龄化的台词来应付，高下立见。
 
 
                
                人物性格是另一大硬伤，最典型的就是鲲的形象，作为鱼，全程几乎没有台词，除了摇首摆尾外，肢体动作十分匮乏，对比请见同档期的《海底总动员2》，虽然也是部口碑一般的家庭欢乐剧，但从中学习如何塑造活灵活现的动物形象、避免沦为人类角色身边的无声陪衬还是绰绰有余的。然而，没有性格好歹给鲲留下一丝神秘意味，女主和男二的极度天真固执更让人觉得他们生活在另一次元。
关于电影本质的争论从未停止，有人认为电影来源于生活却高于生活，有人认为电影应该是某个生活瞬间的放大，有人认为电影可以糅合和升华生活中的不可思议，但无论如何，这样不具代表性的性格设定，笔者倒觉得戏谑玩弄的意味更为强烈，详见不正经部分的人物
小传。
                
                
                
                电影确实是中国风满满，主创团队着实是有心做国漫的，也很强调传统元素的植入，但先前的不少影评在这点上达到了高度一致，这只是蜻蜓点水般的提及，如用了祝融和杜松子的名字，却没有任何的实质意义，不少古典爱好者期待落空而失望不已。
《大鱼海棠》是一部用精选的配乐、画面及造型支撑起苍白的叙事和虚假的人物的情怀电影，在映入眼帘的一瞬间会有惊艳之感，毕竟唯美的画布具有显著的冲击力，然而充斥着经不起推敲的剧情、玩弄观众智商和逻辑的角色设定，作为一部定位为成年观众的电影，公映后遭到四面八方的抨击倒也不意外。
                
                
有言论说到，这是一部还算合格的国漫，跟大多数烂片相比好太多，我们应该以宽容的态度看待，悉心呵护还处在哺乳期的国漫的成长。对此，曾怒斥《柏林孤影》的无聊、《只是世界尽头》的抓马、《小姐》的虚假，以及大骂《最后的模样》是无耻混蛋的笔者表示，比起护犊心切，更需要的或许是直言不讳，不然温室里养大的植物永远等不到出去见真太阳的那天。
 
非正经部分
                
                 
一、
我叫椿，刚满十六，海底土楼村常住人口，我们这所有刚成年的人（啊，不对，我不是人，也不是神，我是……其他人！）都要变身红海豚在人间度过七日，亲眼目睹我们所掌管的世界真实的模样。前几日都过得不澜不惊，虽然总有一艘破船在身边绕圈，船员是具有憋气神功的小哥。只有通过漩涡才能回到土楼村，然而莫名冒出来的渔网挡住了我的去路，多亏了小哥鼎力相救我得以按时回家，可惜小哥被卷入漩涡一命呜呼。不过，既然他救了我，那我应该得爱上他！
                
                
于是，我决定救小哥，我跑到灵婆那要来了他的灵魂，但从此我俩的命运被捆绑在了一起，离开海底前将同生共死。原来人都是鱼变的呀，等长成了大鱼，便能回到人间生活。于是我的使命变成把小哥的鱼身平安养大。村里的湫一向对我很好，经常来我家串门，他熟读经典，给小哥取名鲲。
                
                
村里是不允许养鱼的，一旦鲲的存在被人发现了，他就要被丢掉或杀死，因此我不得不格外小心翼翼。某天，妈妈发现了鲲，不说一声就把它丢到鼠婆那。鼠婆跟灵婆是阴间的两大神兽，好人死后去灵婆那当鱼游啊游，坏人死后去鼠婆那里当鼠窜啊窜。湫带我去鼠婆那找鲲，他委身陪鼠婆跳舞后，鲲回到了我身边。
我最喜欢和鲲一起跳舞了，生活在海底，他可以自由自在地跳跃欢腾。
                
                
有一次鲲被双头蛇给盯上了，湫为了就他中了蛇毒，长管百草的爷爷用尽毕生法力救了湫，却因此与世长眠了。我对此很愧疚，但村里似乎没人对爷爷这一重要人物的死有任何反应。
可惜这件事的影响面已经超出预料了，也许是因为违反了天道，村里发生了不少奇事，比如夏天降起鹅毛大雪。村里的大人物都怀疑是鲲导致了这些异常的天象，准备联手铲除鲲。湫为了救我们，用法力开了海天之门，却被鼠婆利用。计谋未成，灾难频发，海天倒置，洪水倒灌，族里人的生存都受到了威胁……
                
                
但爷爷说过，只要心地善良，对错都是别人说的。
 
 
                
                
二
我叫湫，同是海底土楼村人，父母双亡，由奶奶独自抚养长大，从小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隔壁萌妹椿受到伤害，但椿似乎从未读懂过我这个天神的爱。
自从椿从人间回来后，性情大变，养着一只小海豚，说这是在人间救他一命的小哥的灵魂。既然我爱椿，就应该做一切事情让她幸福，即使别人都笑我千年备胎。
                
                
我陪着椿去找鼠婆，能帮到椿就算被这老妖精占便宜也在所不惜。我跟双头蛇斗法，身中剧毒也不后悔，只要能救下椿，再说她爷爷医术惊人。我用尚未修炼成的法术开天，只要能让椿逃出去，我不怕被千夫所指。我和灵婆换椿的命，我是椿的护航舰，绝不能让她受一点委屈，即使想到了她和鲲在人间过逍遥日子的画面我会难过，但我依旧要这么做。作为把爱情看作生命全部的天神，我愿意献出所有，就为了给椿一个幸福的未来。
                
                
 
 
                
                
三
我叫鲲，人类，从小带着妹妹在海边讨生活，船几乎是我们的全部。有天夜晚，为了救一只红海豚我不幸丧命，魂魄被送到了灵婆那。或许是心存愧疚，或许是因愧生爱，小女孩愿意用她一半的生命换我的重生，把我领回家细心呵护长大。
于是我就住在鱼缸里，偶尔被藏在池里、井里，慢慢长大……长大……长大……
我无法说话，静静地观察着这个越来越不正常的世界。
 
「这底下太脏了，是需要洗洗了。」
      by 在人间逍遥自在，刷着《大鱼海棠》影评的鼠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