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夜夜

光在收拢
眼睛在扩散中融于黑暗
瞳仁在调适着焦距
盯着
蚊子的圆圈丢失于指隙
螺旋在更远的远方
陌生
远方的意义在于陌生
陌生滋养着鲜活
细节在言辞中激荡
朋友，真正的朋友总是留在远方
通常
远方和远方之间是黑暗
一根红绳两个听筒
一头系着清晨
一头系着日暮
对，声音
亲切的遥远的声音
夜蚊嗡嗡，鸡鸣狗吠
带着初探秘境的猫的触觉
在暴风雨的缝隙中来访
对，是风
风中嘶嘶的纸页
我们共同的日记
我们的日期总是相互追逐
我们的日夜总是相互颠倒
我们的中午之间
间隔着整整一个世纪的黑暗
那么是否会有一口大钟
在我们连线的中点
在最最傲耸的山峰
嗡嗡地激荡着我们
共鸣着我们的在大地上用脊梁写下的循环诗篇
嗡
池水晃荡
嗡
尘土飞扬
嗡
沙漠里经文出露
在遥远中我们都结绳记事
一结一年
结越来越远
我们越来越近
春秋，我们把一年称作一个春秋
这会比一个寒暑更加美妙
比一个轮回更加真实
春天的生秋天的落
堆积的尘土是多少年的叶
在最初的最初
岩石上的大地薄如纸片
春露与秋风还埋藏在湖水之中
种子、芽、苗、枝、树
包含着多少多少的因果积淀爆发
我们在很久很久的以前近到难以相顾
在很远很远的后来
相互成为夹在故事书里的书签
合上吧，书页
这比窗户还累的眼睛需要用泪液滋润
需要间歇，需要黑夜
我们在遥远中相互滋养
努力地避免着打破鼻息的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