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北京
到明年夏天,在北京生活刚好四年。
二零一零年,从温润潮湿的南方小城迁移到北京,行李装满了六七个大半人高的纸箱,似乎见证了在上海四年的大学岁月。
关于这两座城市,有太多文字的、影像的记载,诉说它们怎样不同。
上海,十里洋场,夜如白昼,堪比纽约。我曾带友人漫步于黄浦江边,年少时也曾贪恋那过眼云烟的浮华,望游轮在江上穿行而过,汽笛长鸣作响,与少年时在张爱玲小说里读到的上海并无二致。而市区里,头顶的天空被竹竿晾晒的花花绿绿的衣物遮挡,那又是另一个上海。每每与朋友谈起上海,既亲切又疏离,仿佛是我第二个故乡,其实也只因那是我第一次远赴他乡,也是除故乡外待过最久的地方。那些人与物,也渐渐似符号般模糊。
最近读北岛的《城门开》,他记忆中的北京“瓦顶排浪般涌向低低的地平线,鸽哨响彻深深的蓝天”,让我想起童年时候的西安。那个时候的北京已经如同鸽哨一样远去了。我记忆中的北京,也不断的被片段重置着。
最初对北京的记忆,是幼年时跟随父母和奶奶来京为父亲办签证,那是我第一次出远门。旧照片上的我弯着膝盖倚在游船木柱边,身后是北海与白塔。我抿着嘴巴,眼睛圆睁,像在好奇的张望这个城市。那时我们一同游览了颐和园、故宫,我总是像影子一样粘着奶奶,而照片里我总是不安分的作出各种古怪表情,眯眼睛、瘪嘴巴、歪脑袋,或者干脆在名胜古迹前面蹲马桩,霸气十足。
明晃晃的日光晒得我睁不开眼,却在预示着那个夏天的好消息。父亲在那一年顺利拿到签证,踏上赴美的路途。我却没能再来北京为他送行。
时隔二十年,我再次来到北京,这次是来求学和生活。幼年时的感知像给记忆上了一层底色,那明晃晃的日光,街道旁笔直的两排白杨树,夏天时满城聒噪的知了声,原来与我记忆中的西安那么相像。作为在南方生活了五年多的人,刚到北京的我难掩抱怨:干燥至极的气候,丑陋的建筑,大而无当的城市规划,糟糕的交通,恶心的空气……而我从小喜欢雨,北京多少不能满足我对诗意和浪漫的想象。即使南方氤氲的梅雨季,让人吃了不少苦头,也好过这万物都要生烟的北京。
但渐渐的,原来不能忍受的也习惯了,发现这座城市也没那么讨厌,甚而产生了感情。
北方四季分明,北京尤为如此。春季,“天空弯下来,被无数枝头染绿”,满城柳絮飘飞,似五月樱花。夏季,我坐在自行车后座上,你顺着一个大下坡骑下来,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和杨树哗啦啦的响声。在焦躁的七八月,北京像个大蒸屉,热气透不出去,连知了都闷得不作声。某天,天空突然一阵黑云压过来,远方裂出几道光痕,随后伴着轰隆的闷声巨响,豆大般的雨点开始砸下来,雨水的湿气,混着那一股土腥子味透进纱窗,熄灭了七月流火。我躺在床上,望着天外翻滚的云卷,低飞的鸟群,想象该如何形容这暴雨般的心情。
郁达夫写过一篇《故都的秋》,他笔下的北京萧瑟、苍凉,北方的秋天多少有这样的况味。来北京的第一年,秋季在园子里听课,每次经过银杏树下,阳光投下斑驳的疏影,心里都莫名的感动。那时,我是如此渴望再继续回到学校求学,我好像突然找到了心中所爱,什么都不能抵挡我,一分一刻都不行。秋天与银杏,几乎浓缩了我对北京的记忆与温度的感知。
而当银杏的叶子凋零,堆积在地上久了,是发霉与腐坏的味道。深秋的北京,天空是赭石与铁灰的混合色,树枝光秃秃的伸向天空,叽喳的鸟声渐疏。东四十条、后海一带的房子还间或有以前遗留的胡同院落,砖石与灰泥混合,外面漆成了一色的青砖色。五道口一带低矮的民居,则多属外来人口,房子上偶尔腾起青烟,还有人家用蜂窝煤取暖。六七年前,这里还是荒郊野外,草近半人身高,铁轨线穿行其间,就像茂密的草原里面几条响尾蛇。
冬季,北京的天空有时清淡高远,阳光刺眼;有时阴霾晦暗,空气里是煤渣的味道。逢大雪,则几日间成雪国,万籁俱寂。早晨,我向窗外张望,白茫茫一片,天地一色,仅有的树木和房屋的轮廓线,像在水墨画里随意勾出的几道笔墨,有一种大写意的畅快。雪一扫往日的阴霾,第一口吸进的空气,带着冰薄荷的清冽味道。小时候在窗边伸着舌头接雪花,那雪带着一股清甜,刺激着味觉和神经。出外,街角各处脏兮兮的煤焦油,被雪盖住了,都不再碍眼。北京下了几天的雪,在地上结很厚的冰,穿着雪地靴在上面滑行,每每摔的屁股疼。直到化雪,才看到这城市那么多的污垢,因为这雪,化掉流走。每次下雪,好像天地都纯粹了好多。
五道口,宇宙中心,容纳了北京的IT精英、学生族、出外打工者、乞讨卖艺者、无家可归者,钢筋写字楼与低矮民居并立,带有计划经济时代特色的“工人文化宫”对面,是代表了万恶资本主义的星巴克。年轻人抽着烟,围成圈站在酒吧门口。街边停着一辆面包车,几个中年人弓着腰,收起刚刚摆开的摊铺往车上送。面包车旁,穿制服的两个城管脑歪眼斜,嘴里咕哝着什么。街灯外,地上横趟着几个面目不清的人,抽缩着手伸向走过的人脚。
清华园,更给我一种八十年代的错觉。照澜院那一带,房顶的灰瓦丛生出了青草,朱红漆的大门边角都已褪了色,两头石狮倒还坚挺如初。清华学堂北侧的同方部门楼低调,并不显眼,青灰砖墙,红瓦坡顶,旁边灌木丛生,矮楼显得平常而破旧,却颇有年代感,现在是清华校友总会。园子里四处是骑自行车的人们,像鸟群一般掠过,仔细看,不乏永久牌的老式28自行车,车轮内圈都已生锈。人们穿着颜色灰暗的呢子大衣或棉袄,哼哧哼哧的喘着粗气——在爬上坡路。食堂保留着计划经济时代的特色,大锅饭与乌泱乌泱的人流是不变的旋律,女士及老弱病残优先的规则在这全不适用,男生们永远像关在笼子里饿了数十天的饿狼,食堂师傅刚端来一大锅热菜,男生们一拥而上,瞬间只剩残渣。我为赶课不迟到,去等电梯,电梯门口早有几位人高马大的男生把守。好不容易挤进去,闭塞的空间里是几天没洗的头油味,以及如雪片般落在肩膀上的头皮屑。
在偌大的校园里,要找到一家商店或小卖部都属不易,咖啡吧和奶茶店则更是奢侈了。入学时学校唯一的面包房——图书馆楼下的快乐事烘焙坊开业不久,奶茶味道虽差强人意,学生们仍趋之若鹜,喷涌的需求终于找到一个出口。不久烘焙坊却因无证经营被查封,害得不少人长吁短叹。好在整顿后又重新开业,味道虽未见改进,依旧人满为患。从上海来到北京,差异最大的体会也在此。听说星巴克和量贩KTV已经入驻同济嘉定校区了,我们毕业时,步行街上已有不少商家,书店、邮局、超市、餐馆不消说,连桌球馆、成衣店都已经入驻多时。商业的力量已经早早的侵入校园,却也提供了不少生活的方便。清华则像个顽固不化的老学究,不愿接受商业化改造,也不屑商业规则,连机动车到了校园里也不许鸣笛,不让高速,不能挤迫骑自行车的寒门学子,这点多少让人有点感动。有一次车胎爆了,推行数百米,遇一修车铺,欣喜不已,打好气却发现没有零钱,修车师傅大手一挥,说,不要钱。我两行热泪,差点喷涌而出,这才发现,学校修车铺给自行车打气从不收钱,真真让我想大叹社会主义好。
八十年代的学校那种感觉,只能从文学里一窥一二。排斥商业化,倒也不坏,除了少几个喝茶饮酒歌唱聊天纵情释怀的地方,倒也能让学生们更心无旁骛,艰辛苦读,投奔更商业化的地方去。小资情怀这种东西,似乎与清华天生就不合,学生们没有咖啡馆、没有书店、没有餐馆都不会心有怨言,即使心有怨言,也不会有实际行动。但图书馆一旦座位紧张,被抢或满座都是不可忍的,或上书陈情,或含冤苦诉,以至学校近日推出个阅览座位管理规则,座位都入系统电子化,出入都要刷卡登记座位,对于我等缺心眼忘性大的书生,实在是折磨。清华人如此好学,如此可爱,可见一斑。
我毕业那一年,身边的上海同学几乎都选择直接工作,去向国企和外企居多。毕业没多久,大多已买房结婚,准备生子。上海,繁华绮丽,却没有多少人情味。在那里谈理想,或许比在北京买二环内的房子还更奢侈。
而北京,在这座城市住得越久,越难走脱,也说不上究竟是什么力量让你离不开。尽管它大而无当,它交通差劲,空气糟糕,建筑丑陋,却也因为一些与人有关的东西,让它变得魅力非常。即使到现在,它也是文化重地,聚集和容纳了最多的作家、诗人、画家、雕塑家、音乐家、歌手、文艺青年,他们或贫困潦倒,或小有名气,或已成巨擘,但他们都共享一段在北京蜗居的历史,和曾经的理想和青春。
二零一零年,从温润潮湿的南方小城迁移到北京,行李装满了六七个大半人高的纸箱,似乎见证了在上海四年的大学岁月。
关于这两座城市,有太多文字的、影像的记载,诉说它们怎样不同。
上海,十里洋场,夜如白昼,堪比纽约。我曾带友人漫步于黄浦江边,年少时也曾贪恋那过眼云烟的浮华,望游轮在江上穿行而过,汽笛长鸣作响,与少年时在张爱玲小说里读到的上海并无二致。而市区里,头顶的天空被竹竿晾晒的花花绿绿的衣物遮挡,那又是另一个上海。每每与朋友谈起上海,既亲切又疏离,仿佛是我第二个故乡,其实也只因那是我第一次远赴他乡,也是除故乡外待过最久的地方。那些人与物,也渐渐似符号般模糊。
最近读北岛的《城门开》,他记忆中的北京“瓦顶排浪般涌向低低的地平线,鸽哨响彻深深的蓝天”,让我想起童年时候的西安。那个时候的北京已经如同鸽哨一样远去了。我记忆中的北京,也不断的被片段重置着。
最初对北京的记忆,是幼年时跟随父母和奶奶来京为父亲办签证,那是我第一次出远门。旧照片上的我弯着膝盖倚在游船木柱边,身后是北海与白塔。我抿着嘴巴,眼睛圆睁,像在好奇的张望这个城市。那时我们一同游览了颐和园、故宫,我总是像影子一样粘着奶奶,而照片里我总是不安分的作出各种古怪表情,眯眼睛、瘪嘴巴、歪脑袋,或者干脆在名胜古迹前面蹲马桩,霸气十足。
明晃晃的日光晒得我睁不开眼,却在预示着那个夏天的好消息。父亲在那一年顺利拿到签证,踏上赴美的路途。我却没能再来北京为他送行。
时隔二十年,我再次来到北京,这次是来求学和生活。幼年时的感知像给记忆上了一层底色,那明晃晃的日光,街道旁笔直的两排白杨树,夏天时满城聒噪的知了声,原来与我记忆中的西安那么相像。作为在南方生活了五年多的人,刚到北京的我难掩抱怨:干燥至极的气候,丑陋的建筑,大而无当的城市规划,糟糕的交通,恶心的空气……而我从小喜欢雨,北京多少不能满足我对诗意和浪漫的想象。即使南方氤氲的梅雨季,让人吃了不少苦头,也好过这万物都要生烟的北京。
但渐渐的,原来不能忍受的也习惯了,发现这座城市也没那么讨厌,甚而产生了感情。
北方四季分明,北京尤为如此。春季,“天空弯下来,被无数枝头染绿”,满城柳絮飘飞,似五月樱花。夏季,我坐在自行车后座上,你顺着一个大下坡骑下来,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和杨树哗啦啦的响声。在焦躁的七八月,北京像个大蒸屉,热气透不出去,连知了都闷得不作声。某天,天空突然一阵黑云压过来,远方裂出几道光痕,随后伴着轰隆的闷声巨响,豆大般的雨点开始砸下来,雨水的湿气,混着那一股土腥子味透进纱窗,熄灭了七月流火。我躺在床上,望着天外翻滚的云卷,低飞的鸟群,想象该如何形容这暴雨般的心情。
郁达夫写过一篇《故都的秋》,他笔下的北京萧瑟、苍凉,北方的秋天多少有这样的况味。来北京的第一年,秋季在园子里听课,每次经过银杏树下,阳光投下斑驳的疏影,心里都莫名的感动。那时,我是如此渴望再继续回到学校求学,我好像突然找到了心中所爱,什么都不能抵挡我,一分一刻都不行。秋天与银杏,几乎浓缩了我对北京的记忆与温度的感知。
而当银杏的叶子凋零,堆积在地上久了,是发霉与腐坏的味道。深秋的北京,天空是赭石与铁灰的混合色,树枝光秃秃的伸向天空,叽喳的鸟声渐疏。东四十条、后海一带的房子还间或有以前遗留的胡同院落,砖石与灰泥混合,外面漆成了一色的青砖色。五道口一带低矮的民居,则多属外来人口,房子上偶尔腾起青烟,还有人家用蜂窝煤取暖。六七年前,这里还是荒郊野外,草近半人身高,铁轨线穿行其间,就像茂密的草原里面几条响尾蛇。
冬季,北京的天空有时清淡高远,阳光刺眼;有时阴霾晦暗,空气里是煤渣的味道。逢大雪,则几日间成雪国,万籁俱寂。早晨,我向窗外张望,白茫茫一片,天地一色,仅有的树木和房屋的轮廓线,像在水墨画里随意勾出的几道笔墨,有一种大写意的畅快。雪一扫往日的阴霾,第一口吸进的空气,带着冰薄荷的清冽味道。小时候在窗边伸着舌头接雪花,那雪带着一股清甜,刺激着味觉和神经。出外,街角各处脏兮兮的煤焦油,被雪盖住了,都不再碍眼。北京下了几天的雪,在地上结很厚的冰,穿着雪地靴在上面滑行,每每摔的屁股疼。直到化雪,才看到这城市那么多的污垢,因为这雪,化掉流走。每次下雪,好像天地都纯粹了好多。
五道口,宇宙中心,容纳了北京的IT精英、学生族、出外打工者、乞讨卖艺者、无家可归者,钢筋写字楼与低矮民居并立,带有计划经济时代特色的“工人文化宫”对面,是代表了万恶资本主义的星巴克。年轻人抽着烟,围成圈站在酒吧门口。街边停着一辆面包车,几个中年人弓着腰,收起刚刚摆开的摊铺往车上送。面包车旁,穿制服的两个城管脑歪眼斜,嘴里咕哝着什么。街灯外,地上横趟着几个面目不清的人,抽缩着手伸向走过的人脚。
清华园,更给我一种八十年代的错觉。照澜院那一带,房顶的灰瓦丛生出了青草,朱红漆的大门边角都已褪了色,两头石狮倒还坚挺如初。清华学堂北侧的同方部门楼低调,并不显眼,青灰砖墙,红瓦坡顶,旁边灌木丛生,矮楼显得平常而破旧,却颇有年代感,现在是清华校友总会。园子里四处是骑自行车的人们,像鸟群一般掠过,仔细看,不乏永久牌的老式28自行车,车轮内圈都已生锈。人们穿着颜色灰暗的呢子大衣或棉袄,哼哧哼哧的喘着粗气——在爬上坡路。食堂保留着计划经济时代的特色,大锅饭与乌泱乌泱的人流是不变的旋律,女士及老弱病残优先的规则在这全不适用,男生们永远像关在笼子里饿了数十天的饿狼,食堂师傅刚端来一大锅热菜,男生们一拥而上,瞬间只剩残渣。我为赶课不迟到,去等电梯,电梯门口早有几位人高马大的男生把守。好不容易挤进去,闭塞的空间里是几天没洗的头油味,以及如雪片般落在肩膀上的头皮屑。
在偌大的校园里,要找到一家商店或小卖部都属不易,咖啡吧和奶茶店则更是奢侈了。入学时学校唯一的面包房——图书馆楼下的快乐事烘焙坊开业不久,奶茶味道虽差强人意,学生们仍趋之若鹜,喷涌的需求终于找到一个出口。不久烘焙坊却因无证经营被查封,害得不少人长吁短叹。好在整顿后又重新开业,味道虽未见改进,依旧人满为患。从上海来到北京,差异最大的体会也在此。听说星巴克和量贩KTV已经入驻同济嘉定校区了,我们毕业时,步行街上已有不少商家,书店、邮局、超市、餐馆不消说,连桌球馆、成衣店都已经入驻多时。商业的力量已经早早的侵入校园,却也提供了不少生活的方便。清华则像个顽固不化的老学究,不愿接受商业化改造,也不屑商业规则,连机动车到了校园里也不许鸣笛,不让高速,不能挤迫骑自行车的寒门学子,这点多少让人有点感动。有一次车胎爆了,推行数百米,遇一修车铺,欣喜不已,打好气却发现没有零钱,修车师傅大手一挥,说,不要钱。我两行热泪,差点喷涌而出,这才发现,学校修车铺给自行车打气从不收钱,真真让我想大叹社会主义好。
八十年代的学校那种感觉,只能从文学里一窥一二。排斥商业化,倒也不坏,除了少几个喝茶饮酒歌唱聊天纵情释怀的地方,倒也能让学生们更心无旁骛,艰辛苦读,投奔更商业化的地方去。小资情怀这种东西,似乎与清华天生就不合,学生们没有咖啡馆、没有书店、没有餐馆都不会心有怨言,即使心有怨言,也不会有实际行动。但图书馆一旦座位紧张,被抢或满座都是不可忍的,或上书陈情,或含冤苦诉,以至学校近日推出个阅览座位管理规则,座位都入系统电子化,出入都要刷卡登记座位,对于我等缺心眼忘性大的书生,实在是折磨。清华人如此好学,如此可爱,可见一斑。
我毕业那一年,身边的上海同学几乎都选择直接工作,去向国企和外企居多。毕业没多久,大多已买房结婚,准备生子。上海,繁华绮丽,却没有多少人情味。在那里谈理想,或许比在北京买二环内的房子还更奢侈。
而北京,在这座城市住得越久,越难走脱,也说不上究竟是什么力量让你离不开。尽管它大而无当,它交通差劲,空气糟糕,建筑丑陋,却也因为一些与人有关的东西,让它变得魅力非常。即使到现在,它也是文化重地,聚集和容纳了最多的作家、诗人、画家、雕塑家、音乐家、歌手、文艺青年,他们或贫困潦倒,或小有名气,或已成巨擘,但他们都共享一段在北京蜗居的历史,和曾经的理想和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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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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