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眼欲穿

    望眼欲穿
                                 
                
                
  
  “后来，后来那个人是怎么生活下去的呢？”我不仅想要问道。
  
  后来也许，我慢慢明白，也许有的人一辈子只能这样生活：和人保持不近不远的关系，而那个她所挚爱的人，她时常却在一个人沉静的时候感觉不安，担心着分离。而其余的时间，就只能那样生活，然后写作。她写作，其实也想很和所谓的“作品”，“成果”扯上什么关联，但是却在心里暗自忖度，文学终究还是和“名望”是某种矛盾的东西。她也许有朝一日凭借自己在某时某刻的某一篇文章获得了“名望”，自此之后为“名望”而写作，但是真正在着笔的时候，所行的每一笔都是真心实意，和名望无关的发自内心。然后，她的生活也许出不了这个圈子，最终可能无法体味像一些人说的那样，频繁更换男友啊，尝试酗酒，滥交，毒品的生活啊等等，这世上有很多事眼见地自己做不到，甚至这是源于一种在没有尝试之前，就能预见1,2的天分。
  
  我不由得想，假如如此，我的爱人在遥远的地方，我连在这里尽情地说一声，“爱你，我的挚爱。”都不可以的话，那么成何体统，简直是岂有此理。
  
  我爱他，尽管世间有数不清的理性的窥见，理性在不断地告诉我，这份爱是虚无的，虚幻的，来自于女人自己的幻境，女人天生就是这样的生物，她爱一个男人，爱一个远方的男人。她爱他，是因为这个男人不曾得到她，不曾束缚过她，她那么爱他，是因为她在有生之年爱他的同时，都可以获得自由。他像一草一木一样在世间存在，或许每一时每一刻送来思念，他的天罗地网般的爱意像是微风中的蒲公英一样，转瞬间又不见踪迹。所有的理性都在吼叫，不，不，这不是爱的时候，她感觉愤怒，难道还不能就让人尽情地说一句，我爱你，我的挚爱吗？如此而已，至死方休。
  
  文学终究是一种真心实意的东西，需要和名望，钱财，他人的认识之间保持一定距离——就像好多事其实保持一定距离才是安全的一样。
  
  也许，现在我觉得也许自己可以用一生去慢慢习惯着，那种有时候会升起的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我觉得过多地叙述这种感觉有点像是无病呻吟，但是我自己却时常有那种真切的感受。感觉虚无，你不能执着于那种感觉，因为这种感觉马上就要将你带离这个世界，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片漆黑，然后开始恐慌起来，即使关爱自己的人就在附近，却难以感受到和他的联系，你们之间仿佛隔着什么，不是太远，就是太近。这个时候，真切的恐惧快速地升起，这是一种永远没办法对人说起的感觉，害怕，除了害怕，还是害怕。这个时候，只有一双手的温暖可以挽救自己的生命一样——我就是这样无奈地感觉，自己竟然是这么脆弱。即便有无数让自己强大起来的理性认识，口号，很多时候我发现自己终究还是这么脆弱的，就好像站起来无数次，但是在某些时候稍不留意就要回到原位一样。其实，你害怕回到原位，你更害怕回不到原位。
  
  其实我想象不到平日比我生活得还要孤寂的人是怎样维持生存的，会否和我一样经常有强烈的孤寂和恐惧，他们是怎么撑过来的？第二天是怎么能够继续笑脸迎人当做没事的？他们从来不会说起，可是却是那么多人都有过这样的经历。
  
  如果想要爱，博爱是让人觉得安全的事，每一个人都有一定距离，不能太多，但是知足，珍惜，长久。感受世界的呼吸，和广大的世界，天地在一起，关心每一个人的生活，甚至胜过关心自己，不论他是低贱还是富有，身处困境还是乐得其所，可以用心地去看这世上的那么多林林总总，带着心去看，尽管长久以来缺乏归属感，形单影只，但是却经常有停泊的时候，不久又要启程，有一点点的悲伤，但是还不足以致命，我们所追求的，大致如此吧，这也是我所发现的自己的安全之道。
  
  即使想要看到自己书写关于悲伤，痛苦的文字的人有很多，但是如果有能够幸福和快乐的方法，我一定会更多地书写这些方面的话。就算这样让自己损失了神秘感，就算这样在别人眼中我还不够被称颂，被喜爱，被如何，假如可以选择的话，我当然会不懈地努力，为了他人阅读自己的文字，可以获得一点点安慰，获得一点点幸福。这才是真正的成就，也是文学可以达成的成就。
  
  我常想，是啊……其实，我真的是比较脆弱，我做不到，忘不了，放不下，走不开，难以断绝，我是这么地有局限，因此有太多的生活自己难以去体味，就算知道那么多种生活方式很美好，我还是没办法去尝试。就像，我非常可鄙地还是思念他，但是……我不能那样说吗？是啊，我喜欢你，爱你，哪怕为此会失去一切的被人钦慕的权利。
 
  假如连这种表白的资格都没有，那真是，成何体统，岂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