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来

火车上窝了一夜。大学毕业之后，再没坐过这样长途的硬座，好在筋骨还经得起折腾。
六点多天亮，窗外已是雾蒙蒙的华北。开始念叨两只猫把家里搞成什么鬼样子。
二号线倒一号线，再转公交车，力气基本榨干。拖着箱子上楼，掏钥匙，心里琢磨，两只猫不会饿死了吧，不会成病痨鬼了吧，不会一副受苦受难的可怜相吧。
咔哒门开，扑鼻的猫味。玄米君从床底下探出脑袋，蹭蹭蹭扑上来，绕腿喵呜乱叫。白小姐正趴在床当中，眯着眼睛，转过头去翘翘尾巴，以示她“知道了”。
看看猫食盆，猫粮还有小半，罐头自然是打不开的。一脚挑开绕腿乱蹭的玄米，开了罐头，两个盆子一人一半，谁也不许抢。白小姐矜持，伸着小舌头舔，玄米那个臭不要脸的，嗷唔一大口就去了三分之一，然后拱过头，跟白小姐抢食。白小姐多清贵，立马掉头不顾。看不下去，拍他脑袋，做猫要安分守己。
睡了一个小时，骑车去三联书店边上吃饭，出门不远，见着小公园门口，一白发老大爷擎硕大一支棉花糖，喜滋滋走过来，递给路边三轮车后座的老太太，两头白发与棉花糖相映，三轮车上如载云团。饭毕，顺便找一本书，劳动书店三五个店员，几乎拆了半个地下一层，遍寻不着，只好留了电话告辞。去南城看中华圣公会教堂。楼阁老残，几年前一家公司修缮了做办公楼，碑记曰：“周虽旧邦，其命维新”。此时大门紧锁，窗户里也看不见什么。教堂后面是一家日本料理店，开了后门，几个小哥蹲在门口下象棋。边上的汉庭连锁酒店倒是不时出来几个男女，头也不抬地出去，仿佛这座中国宫殿式的教堂并不存在。
去正义路邮局取包裹，然后转崇文门回来。沿通惠河一路向东，金乌西渐，照着河水上油花浮沫。河边似乎是蜀葵花？居然忘了仔细分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