６+７
６
乔娜计划……2040年开始筹备，2046年正式进行的人类大规模火星登陆计划……主要参与方和投资方是包括美国，中国，印度，日本，俄罗斯，英国，法国，德国和巴西在内的九大国，同时也接受世界范围内的个人和机构资助……管理者是九大国共同筹建的乔娜计划总管理委员会……下分研究科，行政科，公共关系科，后勤科和甄选会五个机构……总指挥为“量子计算机之父”罗纳德·法拉，副指挥为亚伯拉罕·费登……
── 《火星大辞典》
为什么第一流的科学家几乎全是第九流的行政人员？费登从罗纳德的实验室走出来，转身进入吸烟室给自己点了根雪茄。罗纳德那个老古董，每次都拿行政科开刀。行政人员那点薪水，和他们研究科那些动辄上千万美元的设备比起来算个屁！
“你好，费登。我是洛芙娜，我要求与您通话。“正在费登独自生气的时候，他腰间的小型通话器响了起来。为了保密起见，他将信号转入光量子电话网──除了他和几个负责人以外，没人知道洛芙娜是甄选会的一员，同时也是行政科的副指挥。
”你好，洛芙娜，有什么事？“费登把自己的语调尽力压得平静些，要不他真不知道这个毕业于耶鲁大学的女心理学博士又该怎么对他冷嘲热讽了。
”南极营地新派出的十三名成员还有114分钟就抵达卡纳维拉尔角了。我之前已经把他们的基本资料发给每个科的负责人，你看过了吗？“
”全在脑子里了，“费登对着话筒拍了拍自己的脑门，”但我们敬爱的总指挥罗纳德博士根本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事实上，一个月前派来的十个成员资料他也只看了两个──那还是因为那两人是量子力学领域里的精英！这次的成员里没有物理学家吧？我估计伟大的博士根本不会给他们个正眼的！“
”费登先生，他们其实并不差，他们只是专注于自己的工作而已。虽然我也不太理解为什么这样一个庞大计划的总指挥是个对行政和交流一窍不通的科学家……但目前为止一切都还做得不错，不是吗？“
”罗纳德恨不得用广义相对论来解释人和人为什么会接近！好吧好吧，我也知道乔娜计划本质上是个科学计划，选个科学家当总指挥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也只有罗纳德才能让研究科那些牛脾气的老顽固乖乖听派调遣，他可会顶着‘量子计算机之父’和‘弦论国王’两顶大帽子唬人呢。“
洛芙娜金属质感的声音从话筒另一边传来：”不仅是科学家，普通民众也对罗纳德博士深信不疑。不是每个人都能让大家如此信服的。费登先生，您旗下那些宣传工具在介绍乔娜计划的时候，不也把罗纳德博士当作金字招牌吗？“
洛芙娜说话从来都是这么不偏不倚，滴水不漏。费登知道找她诉苦是自讨没趣，不过她的冷静也是最让费登折服的地方：”你说得对，洛芙娜。现在暂时就先忍忍罗纳德博士的趾高气扬吧。“
“我在思考该怎么说服这次的成员参加乔娜计划呢……”洛芙娜在话筒那边说，“用以往的说服办法，成功率只有79%，这太低了，完全不符合收入产出比。我们没钱，最重要的是没时间凑齐符合要求的一百个人了……”
“如果拒绝参加，那就以反人类罪起诉他们吧，”费登开玩笑似地说道，“代表人类的未来，同时还有独一无二的科研环境──我觉得一个真正的科学家是很难拒绝这些诱惑的。”
洛芙娜叹了口气说：“在这方面中国一向都不太配合──当然，我不是说那些中国成员们的素质不高。相反地，他们在学习能力和心理承受度上的表现非常让人惊喜。但我认为中国总是把他们最好的科学人才藏起来了。比如说这次派来的那个……”
“你是说，章？是叫这个名字没错吧？”费登的记忆力总不会让人失望，“他的基本资料没什么问题，年轻力壮，也不惹事。他的那几篇论文也都很不错，研究科有几个负责人看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他有什么问题？”
“他看上去似乎没什么热情，所有的任务对他来说只是工作。通过奥布里和他的好几次交谈，他最关心的似乎只是报酬而已──你确定他会义无反顾地参加乔娜计划？”
“那我们就调高乔娜计划的报酬！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通常都是最简单的问题。”
“那我们得在下次的会议中让中国多出点钱才对。”洛芙娜轻笑了一声。
７
亚伯拉罕·费登……奥林匹斯三巨头之一，“登陆首百”核心成员之一，也是“登陆首百”中少数不具备自然科学教育背景的成员之一……前国籍美国，宾西法尼亚大学沃顿商学院管理学博士，在大企业间的人脉深厚，为齐娜计划募得超过十亿美元的资金……
── 《火星大辞典》
“非常欢迎你们来到卡纳维拉尔角，我代表六国联合委员管理会向大家表示慰问！”费登非常热情迎上前去，跟每一个成员握手。他的手厚实且温暖，章炳国很久都没有接触过这么温暖的人体温度了。
“这里比南极舒服多了，”吉田茉夏微微冲费登笑了笑，“如果是让我们来度假的话就太好不过了。”
“那当然，那当然，而且我保证你们不会有陌生感的，”费登嗓门特别大，而且好像对每个人都充满好感，“事实上，这里有许多你们的老朋友。”
“又是六大国在装神弄鬼吗？一会儿南极一会儿热带，你们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巴尔·莱弗利抱怨道。他是个法国化学家，有着打娘胎里来的质疑精神，总觉得别人瞒着他在私下策划着什么。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莱弗利博士。我现在必须向各位宣布一个好消息，通过两年零十个月的检验，各位都顺利通过了测试。现在，你们就是乔娜计划的一员了！”
“什么？”
“乔娜计划？您不是在开玩笑吧！费登先生！”
“果然和预想的一样吗？”说出这话的是吉田茉夏，她长长地舒了口气，仿佛在表示欣慰似的。
“谁开玩笑了？委员会没那个胆拿纳税人的几百亿美元跟世界开玩笑。”费登突然收起了笑容，看了看他面前坐着的十三个人说，“咱们长话短说吧，要不咱们伟大的罗纳德博士又得责怪我说了一大堆废话了。罗纳德博士，你准备好了吗？”他转过身去，按下了全息通话屏幕的开关，罗纳德的3D投影出现在了大家面前。
看到这位被誉为“当世牛顿”的科学家，大家都不由得身体一颤。罗纳德比想象中的年轻，个子不高，却不怒自威。或许是他的名声太过显赫，让大多人在他面前都不由得自惭形秽。
“各位好，我就是罗纳德·弗瑞尔。”声音低弱，却沉稳坚定，章炳国差一点就要起身向他敬礼，还好及时煞了车。
声音不断地传来：“南极计划实施到今天已经34个月了，诸位的表现都非常令人满意。现在你们已经不在南极，所以现在也没有必要瞒着你们了。南极计划，从一开始就是个幌子！”
这时章炳国身边有几个发出了惊呼，不过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罗纳德的全息影响，没并过转头去看。罗纳德自然不为所动，继续说道：“我说南极计划是个幌子，意思是说，我和我的大部分同僚根本不在乎你们是否能完成预期的目标──比如在南极建成人类史上最大的科考站观测当地气温的变化和火山活动状况，或是为了证明人类到底有多么伟大和顽强。藉着这个计划，我们只想从全世界选出意志坚强，能力突出的科学家。这三年来，你们为了这个幌子而努力工作。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们，你们的退路已经被切断了，你们已经别无选择，你们只能继续投入到另一个重要无数倍的计划中来，也就是我们真正的计划。我得去忙着工作了，费登先生，接下来交给你了。”
费登耸了耸肩，罗纳德单刀直入的开场白明显唬住了不少人。这个人难道完全不懂什么是循序渐进吗，老天！费登关掉全息屏幕的电源，转身面向目瞪口呆的成员说：“是的。一切就像罗纳德博士刚刚说的那样。数个世纪以来，人类世界的科技不断发展，现在已经到了人类真正离开地球摇篮的时候了。各位都是科学家，已经知道现代科技发展到了什么程度。你们现在已经和南极计划毫无关系，你们已经加入了真正伟大的乔娜计划。如果说罗纳德博士是哥伦布的话，你们就是船队上的水手！五大国，再加上英国，法国，德国和巴西，将把我们送上火星，开辟一个全新的天地。不论你们未来的道路多么曲折，总要让后代子孙都牢记一件事情：该走的路已经标明，这条路的终点将是一个崭新的，更加伟大的世界！”
乔娜计划……2040年开始筹备，2046年正式进行的人类大规模火星登陆计划……主要参与方和投资方是包括美国，中国，印度，日本，俄罗斯，英国，法国，德国和巴西在内的九大国，同时也接受世界范围内的个人和机构资助……管理者是九大国共同筹建的乔娜计划总管理委员会……下分研究科，行政科，公共关系科，后勤科和甄选会五个机构……总指挥为“量子计算机之父”罗纳德·法拉，副指挥为亚伯拉罕·费登……
── 《火星大辞典》
为什么第一流的科学家几乎全是第九流的行政人员？费登从罗纳德的实验室走出来，转身进入吸烟室给自己点了根雪茄。罗纳德那个老古董，每次都拿行政科开刀。行政人员那点薪水，和他们研究科那些动辄上千万美元的设备比起来算个屁！
“你好，费登。我是洛芙娜，我要求与您通话。“正在费登独自生气的时候，他腰间的小型通话器响了起来。为了保密起见，他将信号转入光量子电话网──除了他和几个负责人以外，没人知道洛芙娜是甄选会的一员，同时也是行政科的副指挥。
”你好，洛芙娜，有什么事？“费登把自己的语调尽力压得平静些，要不他真不知道这个毕业于耶鲁大学的女心理学博士又该怎么对他冷嘲热讽了。
”南极营地新派出的十三名成员还有114分钟就抵达卡纳维拉尔角了。我之前已经把他们的基本资料发给每个科的负责人，你看过了吗？“
”全在脑子里了，“费登对着话筒拍了拍自己的脑门，”但我们敬爱的总指挥罗纳德博士根本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事实上，一个月前派来的十个成员资料他也只看了两个──那还是因为那两人是量子力学领域里的精英！这次的成员里没有物理学家吧？我估计伟大的博士根本不会给他们个正眼的！“
”费登先生，他们其实并不差，他们只是专注于自己的工作而已。虽然我也不太理解为什么这样一个庞大计划的总指挥是个对行政和交流一窍不通的科学家……但目前为止一切都还做得不错，不是吗？“
”罗纳德恨不得用广义相对论来解释人和人为什么会接近！好吧好吧，我也知道乔娜计划本质上是个科学计划，选个科学家当总指挥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也只有罗纳德才能让研究科那些牛脾气的老顽固乖乖听派调遣，他可会顶着‘量子计算机之父’和‘弦论国王’两顶大帽子唬人呢。“
洛芙娜金属质感的声音从话筒另一边传来：”不仅是科学家，普通民众也对罗纳德博士深信不疑。不是每个人都能让大家如此信服的。费登先生，您旗下那些宣传工具在介绍乔娜计划的时候，不也把罗纳德博士当作金字招牌吗？“
洛芙娜说话从来都是这么不偏不倚，滴水不漏。费登知道找她诉苦是自讨没趣，不过她的冷静也是最让费登折服的地方：”你说得对，洛芙娜。现在暂时就先忍忍罗纳德博士的趾高气扬吧。“
“我在思考该怎么说服这次的成员参加乔娜计划呢……”洛芙娜在话筒那边说，“用以往的说服办法，成功率只有79%，这太低了，完全不符合收入产出比。我们没钱，最重要的是没时间凑齐符合要求的一百个人了……”
“如果拒绝参加，那就以反人类罪起诉他们吧，”费登开玩笑似地说道，“代表人类的未来，同时还有独一无二的科研环境──我觉得一个真正的科学家是很难拒绝这些诱惑的。”
洛芙娜叹了口气说：“在这方面中国一向都不太配合──当然，我不是说那些中国成员们的素质不高。相反地，他们在学习能力和心理承受度上的表现非常让人惊喜。但我认为中国总是把他们最好的科学人才藏起来了。比如说这次派来的那个……”
“你是说，章？是叫这个名字没错吧？”费登的记忆力总不会让人失望，“他的基本资料没什么问题，年轻力壮，也不惹事。他的那几篇论文也都很不错，研究科有几个负责人看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他有什么问题？”
“他看上去似乎没什么热情，所有的任务对他来说只是工作。通过奥布里和他的好几次交谈，他最关心的似乎只是报酬而已──你确定他会义无反顾地参加乔娜计划？”
“那我们就调高乔娜计划的报酬！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通常都是最简单的问题。”
“那我们得在下次的会议中让中国多出点钱才对。”洛芙娜轻笑了一声。
７
亚伯拉罕·费登……奥林匹斯三巨头之一，“登陆首百”核心成员之一，也是“登陆首百”中少数不具备自然科学教育背景的成员之一……前国籍美国，宾西法尼亚大学沃顿商学院管理学博士，在大企业间的人脉深厚，为齐娜计划募得超过十亿美元的资金……
── 《火星大辞典》
“非常欢迎你们来到卡纳维拉尔角，我代表六国联合委员管理会向大家表示慰问！”费登非常热情迎上前去，跟每一个成员握手。他的手厚实且温暖，章炳国很久都没有接触过这么温暖的人体温度了。
“这里比南极舒服多了，”吉田茉夏微微冲费登笑了笑，“如果是让我们来度假的话就太好不过了。”
“那当然，那当然，而且我保证你们不会有陌生感的，”费登嗓门特别大，而且好像对每个人都充满好感，“事实上，这里有许多你们的老朋友。”
“又是六大国在装神弄鬼吗？一会儿南极一会儿热带，你们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巴尔·莱弗利抱怨道。他是个法国化学家，有着打娘胎里来的质疑精神，总觉得别人瞒着他在私下策划着什么。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莱弗利博士。我现在必须向各位宣布一个好消息，通过两年零十个月的检验，各位都顺利通过了测试。现在，你们就是乔娜计划的一员了！”
“什么？”
“乔娜计划？您不是在开玩笑吧！费登先生！”
“果然和预想的一样吗？”说出这话的是吉田茉夏，她长长地舒了口气，仿佛在表示欣慰似的。
“谁开玩笑了？委员会没那个胆拿纳税人的几百亿美元跟世界开玩笑。”费登突然收起了笑容，看了看他面前坐着的十三个人说，“咱们长话短说吧，要不咱们伟大的罗纳德博士又得责怪我说了一大堆废话了。罗纳德博士，你准备好了吗？”他转过身去，按下了全息通话屏幕的开关，罗纳德的3D投影出现在了大家面前。
看到这位被誉为“当世牛顿”的科学家，大家都不由得身体一颤。罗纳德比想象中的年轻，个子不高，却不怒自威。或许是他的名声太过显赫，让大多人在他面前都不由得自惭形秽。
“各位好，我就是罗纳德·弗瑞尔。”声音低弱，却沉稳坚定，章炳国差一点就要起身向他敬礼，还好及时煞了车。
声音不断地传来：“南极计划实施到今天已经34个月了，诸位的表现都非常令人满意。现在你们已经不在南极，所以现在也没有必要瞒着你们了。南极计划，从一开始就是个幌子！”
这时章炳国身边有几个发出了惊呼，不过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罗纳德的全息影响，没并过转头去看。罗纳德自然不为所动，继续说道：“我说南极计划是个幌子，意思是说，我和我的大部分同僚根本不在乎你们是否能完成预期的目标──比如在南极建成人类史上最大的科考站观测当地气温的变化和火山活动状况，或是为了证明人类到底有多么伟大和顽强。藉着这个计划，我们只想从全世界选出意志坚强，能力突出的科学家。这三年来，你们为了这个幌子而努力工作。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们，你们的退路已经被切断了，你们已经别无选择，你们只能继续投入到另一个重要无数倍的计划中来，也就是我们真正的计划。我得去忙着工作了，费登先生，接下来交给你了。”
费登耸了耸肩，罗纳德单刀直入的开场白明显唬住了不少人。这个人难道完全不懂什么是循序渐进吗，老天！费登关掉全息屏幕的电源，转身面向目瞪口呆的成员说：“是的。一切就像罗纳德博士刚刚说的那样。数个世纪以来，人类世界的科技不断发展，现在已经到了人类真正离开地球摇篮的时候了。各位都是科学家，已经知道现代科技发展到了什么程度。你们现在已经和南极计划毫无关系，你们已经加入了真正伟大的乔娜计划。如果说罗纳德博士是哥伦布的话，你们就是船队上的水手！五大国，再加上英国，法国，德国和巴西，将把我们送上火星，开辟一个全新的天地。不论你们未来的道路多么曲折，总要让后代子孙都牢记一件事情：该走的路已经标明，这条路的终点将是一个崭新的，更加伟大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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