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前在西祠的写作
《闭嘴使人进步》03-05-11 14:10
1）
有一段时间了，每当木小鱼想要开口讲什么话时，他的灵魂就会很激动地跳出来冲他高声大喝两个字：闭嘴！
也不知道从何时起，木小鱼开始特在乎自己的智商问题。而在木小鱼的方法论里向来最坚信所谓“‘恶补’出奇迹”这一条。因此，为挽救自己正面临迅速下滑危机的智商，无论做什么样的“强化训练”他都在所不惜。
木小鱼从前是朋友中最能侃的一个。但现在他几乎变成另外一个好象我从不认识的人。
“每一次我很激动地张张嘴巴，然后就是那种可笑的表情——你能想象吧？——在脸上停滞至少三秒钟，之后那些话就随着一口唾沫狠狠地被咽回肚里。”
我猜测木小鱼正经受的“训练”应该比妇女们的减肥计划还残酷。
闭嘴使人进步？这到底是什么狗屁逻辑——面对同一件事，有人会滔滔不绝绘声绘色地讲上大半天，而另一种人会不痛不痒三言两语就打发了你。The former or the latter, which one is more wisdom? 说吧，你选哪一个？
“一圈人里人家都不吭气儿，就你在这滔滔不绝——想想这镜头吧——多白痴呀！你再瞧瞧那种人，平常屁也不多放一个，可关键时刻‘啪啪啪’三言两语就摆平你了，那才是高人本色哩！”
“知道我是怎么悟出来吗？有次我在网上跟一个陌生人聊天，我这边呢两手跟打仗似的在键盘上一通狂搞，掏心掏肺地有什么说什么，可人家那边呢，每次回过来的都不超过三个字，不是‘嗯’‘啊’‘对’就是‘同意’‘呵呵’，后来我一琢磨吧，感觉自己真他妈是太傻B啦！”
“现在我总算明白了，有什么好说的？就你诚实就你深刻就你会讲真理吗？呀呸！要想少丢点人，那就趁早闭嘴！”
——这是我最后一次听木小鱼高谈阔论。其实我挺喜欢他这样子的，觉得他脑子很活，比很多人聪明。也许他想更聪明一点？我像白痴一样很乖地点点头，斜着脖子重新打量着木小鱼，盯得久了，别说，还真从他身上琢磨出点“仙气”。
（2）
木小鱼是拿自己做了一回试验。我觉得他很勇敢，后来听说他连工作也辞掉了。
从前那个神气活现却很白痴的木小鱼在沉默世界中慢慢走向灭亡，取而代之的将是一个新生的木小鱼——少言寡语却很智慧。
昨晚“木小鱼二世”竟出现在老同学的聚会上。虽然仍会向从前那样跟大伙点头、微笑，很哥们地拍着我的肩膀，但我已经注意到，更多时候他喜欢缩在人堆儿里一个最黑暗的角落，可怕的沉默。被大家点到名字的时候这家伙也会很配合地挺起身子，等那张脸再次出现在光亮处，眼睛却冲着地面，他只用很舒服的笑容和高高扬起那只夹了烟卷的手臂来回应一圈人兴奋的讨论，却始终无话。一旦现场换了别的主题，这人又自动陷进沙发里，黑暗中只留下一个乎明乎暗的烟头，代表他还活着。
有感于新生的木小鱼，我想到一句讲出来好像不太通顺的话：一个人尽管还活着世上，但也可以算做永远地消失了。他在大家的眼里消失了，也许首先是他自己想主动消失。
（3）
“要自己闭嘴也并非一件很难的事，强制和暗示阶段其实没持续很长时间：刚开始吧是想说而不能说，发展到中期就觉得很多话真的是可说可不说，再后来、也就是现在，对待周围的一切我的反应只剩下四个字：无话可说。”——木小鱼留给我最后的声音。
（4）
因为智慧所以闭嘴，因为闭嘴所以智慧？
“木小鱼二世”讲话的神态还是很令人羡慕的；察言观色中我知道他并非矫情和自欺欺人，而是真的变成了一个吝啬语言的“高人”。我不喜欢这种人：对他们来说，周围的一切完全都不值一提都无所谓吗？这世上有谁该配有“俯视别人”的特权？
也许还可以有另一种解释：是我误解了，新生的木小鱼不是高高在上所以才不爱理我们这些俗人，他是更加平凡了。因为平凡所以才能有实实在在的平静——很好，尽管一时间还闹不清“平静”跟“聪明”之间到底是怎样一种关系，但我更愿意接受这后一种答案。
（5）
讲来讲去总要拿出个定论的东西。木小鱼的修行到底算不算大功告成？
我自知不是一个聪明人，所以很不幸，因为遇到木小鱼这样的朋友，竟影响到我对自己的生活也开始不知所措了。
后来我得出一个有点所答非所问的总结，不过这一回的听起来好象比上次那个顺溜点了：
人气，吾所欲也；仙气，亦吾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仙而取人者也，则心有不甘；舍人可取仙者也，则命飘飘然。啰啰嗦嗦，自取其烦，呜呼~正所谓白痴是之也。
1）
有一段时间了，每当木小鱼想要开口讲什么话时，他的灵魂就会很激动地跳出来冲他高声大喝两个字：闭嘴！
也不知道从何时起，木小鱼开始特在乎自己的智商问题。而在木小鱼的方法论里向来最坚信所谓“‘恶补’出奇迹”这一条。因此，为挽救自己正面临迅速下滑危机的智商，无论做什么样的“强化训练”他都在所不惜。
木小鱼从前是朋友中最能侃的一个。但现在他几乎变成另外一个好象我从不认识的人。
“每一次我很激动地张张嘴巴，然后就是那种可笑的表情——你能想象吧？——在脸上停滞至少三秒钟，之后那些话就随着一口唾沫狠狠地被咽回肚里。”
我猜测木小鱼正经受的“训练”应该比妇女们的减肥计划还残酷。
闭嘴使人进步？这到底是什么狗屁逻辑——面对同一件事，有人会滔滔不绝绘声绘色地讲上大半天，而另一种人会不痛不痒三言两语就打发了你。The former or the latter, which one is more wisdom? 说吧，你选哪一个？
“一圈人里人家都不吭气儿，就你在这滔滔不绝——想想这镜头吧——多白痴呀！你再瞧瞧那种人，平常屁也不多放一个，可关键时刻‘啪啪啪’三言两语就摆平你了，那才是高人本色哩！”
“知道我是怎么悟出来吗？有次我在网上跟一个陌生人聊天，我这边呢两手跟打仗似的在键盘上一通狂搞，掏心掏肺地有什么说什么，可人家那边呢，每次回过来的都不超过三个字，不是‘嗯’‘啊’‘对’就是‘同意’‘呵呵’，后来我一琢磨吧，感觉自己真他妈是太傻B啦！”
“现在我总算明白了，有什么好说的？就你诚实就你深刻就你会讲真理吗？呀呸！要想少丢点人，那就趁早闭嘴！”
——这是我最后一次听木小鱼高谈阔论。其实我挺喜欢他这样子的，觉得他脑子很活，比很多人聪明。也许他想更聪明一点？我像白痴一样很乖地点点头，斜着脖子重新打量着木小鱼，盯得久了，别说，还真从他身上琢磨出点“仙气”。
（2）
木小鱼是拿自己做了一回试验。我觉得他很勇敢，后来听说他连工作也辞掉了。
从前那个神气活现却很白痴的木小鱼在沉默世界中慢慢走向灭亡，取而代之的将是一个新生的木小鱼——少言寡语却很智慧。
昨晚“木小鱼二世”竟出现在老同学的聚会上。虽然仍会向从前那样跟大伙点头、微笑，很哥们地拍着我的肩膀，但我已经注意到，更多时候他喜欢缩在人堆儿里一个最黑暗的角落，可怕的沉默。被大家点到名字的时候这家伙也会很配合地挺起身子，等那张脸再次出现在光亮处，眼睛却冲着地面，他只用很舒服的笑容和高高扬起那只夹了烟卷的手臂来回应一圈人兴奋的讨论，却始终无话。一旦现场换了别的主题，这人又自动陷进沙发里，黑暗中只留下一个乎明乎暗的烟头，代表他还活着。
有感于新生的木小鱼，我想到一句讲出来好像不太通顺的话：一个人尽管还活着世上，但也可以算做永远地消失了。他在大家的眼里消失了，也许首先是他自己想主动消失。
（3）
“要自己闭嘴也并非一件很难的事，强制和暗示阶段其实没持续很长时间：刚开始吧是想说而不能说，发展到中期就觉得很多话真的是可说可不说，再后来、也就是现在，对待周围的一切我的反应只剩下四个字：无话可说。”——木小鱼留给我最后的声音。
（4）
因为智慧所以闭嘴，因为闭嘴所以智慧？
“木小鱼二世”讲话的神态还是很令人羡慕的；察言观色中我知道他并非矫情和自欺欺人，而是真的变成了一个吝啬语言的“高人”。我不喜欢这种人：对他们来说，周围的一切完全都不值一提都无所谓吗？这世上有谁该配有“俯视别人”的特权？
也许还可以有另一种解释：是我误解了，新生的木小鱼不是高高在上所以才不爱理我们这些俗人，他是更加平凡了。因为平凡所以才能有实实在在的平静——很好，尽管一时间还闹不清“平静”跟“聪明”之间到底是怎样一种关系，但我更愿意接受这后一种答案。
（5）
讲来讲去总要拿出个定论的东西。木小鱼的修行到底算不算大功告成？
我自知不是一个聪明人，所以很不幸，因为遇到木小鱼这样的朋友，竟影响到我对自己的生活也开始不知所措了。
后来我得出一个有点所答非所问的总结，不过这一回的听起来好象比上次那个顺溜点了：
人气，吾所欲也；仙气，亦吾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仙而取人者也，则心有不甘；舍人可取仙者也，则命飘飘然。啰啰嗦嗦，自取其烦，呜呼~正所谓白痴是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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