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郭老狼與西門阿慶的一次QQ聊天記錄
记上元一夜俩飘萍长达三个小时的对话
原題：「馬嘉理事件」第134年祭日的一次語義含混的閒聊
2008-2-21
一、 玉体横陈的下午，微弱的阳光和一个充满哭泣冲动的开头
（上略）
17:24:02 东郭老狼 我在图书馆里泡了几个小时，下午一个人散步，太阳很微弱，不像早春的阳
光，还能感受到冬天的萧杀寒意
17:24:37 西門阿慶 早春料峭呵.
春焐秋凍,
不要輕易減罗衫.
17:24:45 东郭老狼 读完了《玉体横陈》，突然发现一个人的情绪是如此容易沉湎于文字中，不
能自拔
17:25:10 西門阿慶 <<玉體横陳>>, 什麼鬼東東?
貌似少兒不宜物
不健康?
17:26:23 东郭老狼 天涯那个赫连勃勃大王的新小说，写北齐高氏王族的。好像这种黑暗，煽
情，文笔华丽的玩意特别让我情绪波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17:26:42 西門阿慶 暈. 的確不太好的東東.
17:28:09 东郭老狼 散步时看着枯索的草坪，乌鸫，和一些叫不出名字的鸟，感受冬日下午三点
微弱的阳光，我有想哭泣的冲动。
二、玄學轉向•欲迎還拒
（接上）
17:28:28 东郭老狼 在图书馆里查了一天玄学的东西
道教和佛教的东西
忽然觉得对知识分子而言，中国传统文化不能提供一种精神上更高的动力：
例如宗教。对日常生活倒是有一套伦理价值支持，但是对知识分子而言，面
向更高的一种动力，它没有提供，而是“悬置”，所谓言不尽意，言不达意，
不求文字，直指人心之类的的东西，玄学指向的是理念的悬置，而非理念的
实体。
17:37:13 西門阿慶 「不能提供動力」一說不確然.
道教是無法提供, 但佛學----不是世俗化的佛教----在神學方靣的深湛廣大, 並
不亞于基督教.
他們那種把世界本源視于空無, 以及關於人生意義的古老意見, 猶可轉換到現
代的語境之中. 這也是包括禪宗在內, 在當今世界上, 佛學還有一席之地的緣
故; 而近代以來, 中國不少知識分子受其濡染.
17:43:07 东郭老狼 比如中国绘画，一幅山水画，介于形似而形不似之间，表达一种意境，但对
观者而言，这种意境有种“隔”的美学效果，这个隔产生了意境与日常生活之
间的某种断裂，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追求神似，这些面对现代个体的存在
只能处于沉默状态，它无法提供什么精神价值支持
17:43:58 东郭老狼 肯定不是积极意义上的啊，玄，即隔，脱离具象，大象无形
17:44:08 西門阿慶 藝術, 思想亦然, 與日常生活必有所斷裂呵. 現代還是如此吧.
17:46:09 东郭老狼 西方是靠一整套逻辑理性来维持价值系统，中国文化呈现表意性特征，这决
定了它的脆弱性。
17:47:29 西門阿慶 日常生活中的個體存在, 即使現代, 與藝術, 思想的關係也不甚大. 只有一些焦
灼的, 流動不定, 泛浮的情緒在飄動. 那些東東只是比玄奧更近我們的皮膚而
已.
17:48:09 东郭老狼 它也有个矛盾：一方面拥有丰富的，以抒情和表现为主的具象性特征，一方
面又是摒弃具象，追求无形玄冥的“道”
17:49:04 西門阿慶 西方與東方的二元式比較, 這樣的話題已經進行了很久了, 而很少有不受立
場/習慣, 以及強勢決定論影響者.
可能不能二元化.
17:50:39 东郭老狼 但是这些玄奥之学没有为现代个体存在的焦虑、困惑、迷茫提供精神上的支
持，它仍旧在学术语境或者宗教语境下被讨论，没有深入个体的存在体验
中，依旧是隔
17:51:20 西門阿慶 關於「道」與「象」之間的關係, 未必是一個「矛盾」兩字, 或簡單的一兩句
話可以表達的; 佛學在這方面的闡述如汗牛 (最通俗的版本就是色/空). 而老
莊也有同樣深沈的體驗.
17:52:03 东郭老狼 我不是拿西方和东方比较，而是觉得这套东西的隔，它为我们当下的生存经
验提供什么启发或者道路呢？
17:52:36 西門阿慶 焦慮/困惑/迷茫等等現代性情緒, 並非玄奧而是西方文明(或者就是那一整套
嚴密的理性)的後果, 東方式玄奧並沒有義務為它們揩屁股呢.
17:52:58 东郭老狼 可能还真是老庄老庄，或许等我老了就能豁然明白中国智慧的深邃。
17:53:59 西門阿慶 當企圖撿回那些玄奧來作為現代情緒的療方時, 事實上, 潛在的一個事實即是
西方邏各斯業已出現在體系之中無法折衝容讓的衝突. :)
17:55:27 东郭老狼 文化的断裂摆在这里啊，失去了自己民族文化之根，就看到两种反应：充斥
周遭世界的普遍鄙俗和拒绝接受，却在精神迷宫中陷入绝望，由此产生大话
式的大众解构和文化虚无主义。
17:57:12 西門阿慶 當下的生存況遇與感受, 儘管看上去是被啟蒙與解放了的個體經驗, 但遠看或
者高瞻一下, 可以發現在異名背後, 還是一些共名的, 類化的東東亙古未變, 它
們的聲部有所不同, 但是並不比集體化的意識/集體經驗有些更多內在差異性,
叫喊的是男聲/女聲/童聲, 說的是同一個音位. 一個詞.
文化確實是脆性的, 那些堅持者, 在時過境遷之後, 已經斷了他們生存下去的
可能性, 成為被追認為「殉道者」的一些犠牲物; 而其餘苟活者, 即是非「文
化所化之人」, 趨炎附勢, 向現實的妥協必然會把文化出賣給權力(包括政治
與經濟的), 那麼, 所謂「民族文化之根」當然會而且早已經被閹去.
事實上, 從教育的角度, 我們是趨炎附勢者的後人, 由此, 我們其實也並沒有喪
失什麼文化之根, 那是那些犧牲者的根, 不是我們的.
不管是站在追溯與緬懷, 或者是為現狀找解決方案的立場上, 其實我們都應該
慶幸, 幸虧東方曾經有過可能脆弱的玄奧----其實在樹的頂部, 不管東方還是
西方, 都是易折而精巧的一些東東, 殘暴的羅馬士兵不管不顧, 捅死年邁的阿
基米德, 也使歐洲的見識不知道晚了多少世代.
這些的脆弱與相隔, 曾經/而且也會必然加諸西方.
（此间删去1,425字）
18:40:25 东郭老狼 我们都根本没学会怎么阅读别人，只知道阅读自己
18:42:10 西門阿慶 喜歡曲意逢迎, 是人的通病. 閱讀自己也是一種慣常的思維. 不過, 不同意見/
觀念的碰撞才是閱讀別人嘛.
18:42:31 东郭老狼 言说不是交流，而是裂缝
言说让我们在歧义的争论中越走越远
（此间删去188字）
18:48:18 东郭老狼 你说的那套都是对文明的一种态度，一种理念，但是对我而言，任何东西必
须从经验的土壤中生长起来，必须渗透我的血肉，才能用语言表达出来；我
时常感受到存在的孤寂，精神上的疼痛感，我要寻找一些东西支撑，否则就
会被黑暗吞没。
18:48:21 西門阿慶 生命的存在是一種幸運, 珍惜相聚. 但更永恆的是分離. 老狼啊, 坦然地面對世
界的本原吧, 那不是熱鬧, 而是沈寂; 不是意義 而是虛無. 不要被真相所嚇倒,
更不要把有意義的, 短暫的, 幸運消耗在與事無補的恐懼和懮郁上, 其實那都
是怯懦.
18:49:01 西門阿慶 以上幾句話其實可為四個字作另一種注解: 及時行樂.
18:49:48 东郭老狼 个体之爱，男女之爱说到底也是脆弱的具象，等人去楼空，也会产生那
种“无”“空”的感觉
18:50:01 西門阿慶 也許「行」太主動了, 用平和的詞語, 即是及時喜樂.
18:50:53 西門阿慶 不是個體與男女之愛, 而是一種對世界的樂觀, 這個樂觀並不盲目而恰恰是建
築在澄澈與通脱之上的.
18:51:11 东郭老狼 我曾经在想象中体验着失去爱人，失去爱情之后的巨大空白，晚年的孤寂，
那种巨大的夜晚的感觉压倒了我
18:51:32 西門阿慶 基于此, 空與無, 不會帶來哀傷.
佛家所謂「無悲無喜」「拈花微笑」, 即類似這種超脱.
18:56:50 东郭老狼 这种对男女之爱的执着正是我想摒弃的
18:57:19 西門阿慶 男女之愛是必須的, 它是青春的秘密源泉之一,
18:57:26 西門阿慶 另一個源泉是權力欲.
19:04:24 东郭老狼 那种澄明玄冥之境，也许是你所追求的，因为你生性温和；而我比较执着，
比较理想化，所以这种平和，或许要到中年才能体到
这个跟年龄大小无关
个人气质使然
19:06:35 西門阿慶 澄明玄冥可能也只是一個過程, 最終的境界是博大與全知, 如果心像世界一樣
大, 那萬物皆可以容受了.
19:07:25 西門阿慶 不過凡人都無法逾越, 那是神佛與上帝之心, 最偉大的人, 也有阿基琉斯之踵
----我的那個踵, 向你坦認, 也就在「情」一字上.
19:10:51 东郭老狼 所以你说的还是很隔，那种玄冥之境缺乏一种心理情景认知，顶多只是当作
知识或者学术的一部分，概念的一部分
很多人一生都在研究它，但也没有达到这种境界
19:12:34 西門阿慶 是, 當然. 現在以我這麼年輕, 肯定只是概念的一部分.
19:13:16 东郭老狼 而且这种境界本身也很可疑，顿悟是瞬间性的，但是存在却是时间性和实践
性的
19:13:17 西門阿慶 但傳說中那種境界是存在的. 榮辱不驚, 無垢于心.
19:14:10 西門阿慶 頓悟之後, 世界與之前的是不一樣的.
19:15:00 西門阿慶 存在的實踐性與時間性, 那也是俗世執着表象的體現之一, 按照某種玄冥學的
意見.
跳出三界外, 不在五行中,
那麼, 一瞬即是永恆, 而永恆也可能是一瞬.
19:15:27 东郭老狼 境界摒弃任何空间与时间的阻隔，而存在不可能做到这点，所以古人的得
道，在顿悟之后就是出尘，遁入深山，这是以存在的实践性来操作实现顿
悟，但是现代生活不提供遁世这一途径
19:16:42 西門阿慶 我買過一本書, <<空谷幽蘭>>, 是一個美國學者對中國當代幾十位隱士的采
訪錄. 一直沒看. 也許, 所謂「現代生活」並非只有一種可能性.
19:17:09 西門阿慶 而選擇什麼樣的生活方式, 是什麼樣的心/心境使然.
19:17:25 东郭老狼 我所谓的隔就在这点，现代心理感知的一个重要特征是其现世性，实在性，
而一瞬就是永恒的澄明之境与之相矛盾
19:17:54 东郭老狼 错了，生活方式极大地束缚心无旁骛
19:21:12 西門阿慶 不管是現代心理感知還是邏各斯中心主義的其它領域, 巴別塔的幻象都頑固
而清晰地矗在那裡, 但事實上, 不管是一元的巴別, 還是兩重的世貿, 塔都已經
傾倒, 言語不能抵達天空, 只能向往. 所以所謂矛盾, 也許正是通往晦暗人少的
神祕之境的一個裂口哩. 在東方是矛盾, 在西方是飛矢不動.
19:22:19 西門阿慶 生活方式极大地束缚心无旁骛, 我認同, 但前面得加上「現代的」, 或者更多
「城市的」「平民的」/「白領」「工薪」,etc, 「年青的」.
19:23:06 西門阿慶 事實上, 有人確實為了心之騖或者無騖, 選擇了另一些不常見的活法
19:24:35 西門阿慶 那些活法, 或者如前表述迥異於我們所見的生活方式, 必有迥異于流俗的體驗
與經歷. 必會通往凡俗不能抵達並且不能想見與理解的他境.
19:27:21 西門阿慶 而我曾經想到的是不同執着于外法, 活法是對心境的服從, 那麼直接聽命于
心,隨心所欲不踰矩, (孔子據說在六十歲的時候感覺自己已經到達了那里), 那
麼, 不管是苦行, 週遊, 抑或是書齋, 甚而是賣肉販菜, 在鮑魚之肆, 那麼, 他境
也可以參感.
19:28:28 东郭老狼 对巴别塔的幻象在东方是对澄明之境的推崇，在现代西方则是对个体自由的
无限追求，但这永远只是一个彼岸世界，而人却在通往目的的途中迷失，对
个体自由的无限制追求必将导致它的反面，而对澄明之境我觉得也很可疑
19:30:22 西門阿慶 而且, 根據前人閃爍與隱約傳達的經驗之譚中, 感悟需要觸媒, 抵達與獲得需
要經受充分的考驗, 這些, 不管是凡俗還是玄冥都是相同的法則, 那麼, 在鮑魚
之肆, 紅塵之中, 和其光, 與人樂樂, 也必然比冥想與遁世有着更多的契機. 這
就是東方式所謂「大隱隱于世」的隱士理論2.0.
19:32:33 西門阿慶 對巴別塔的幻象----呵呵, 的確語言是充滿歧途的密林----在剛才我的話中表
達的其實是對語言能力的推崇. 但在希伯萊之外的詭辯派, 東方的堅白論與矛
盾說, 以及古印度都有人質疑這一點. 語言是一個有限的工具,
19:33:11 西門阿慶 言不及意是必然的事實, 尤其是當我們涉及玄冥/心思這樣的領域時.
19:33:39 东郭老狼 东方式的苦修苦行，是以个人之行来达到普遍之境；而西方则是以普遍的、
形而上的理念来解放个人之境
19:34:34 西門阿慶 苦修苦行並非東方的專利與特産, 老狼一不小心, 又要快露出東西二元判斷的
內里來了.
19:36:19 西門阿慶 其實可疑/矛盾都是一些有意思的想法, 不過不要停留在矛盾/可疑這裡為止,
每個矛盾背面都同時有一把密鈅; 一個值得可疑的地方甚有可能是一個寶藏,
以及如我們在通常的寶藏傳說中所見, 一條毒蛇或者其他什麼怪物.
19:36:47 东郭老狼 个人得道仅仅是个人而已，与他人无关，但是在西方，先得解决理念问题，
而理念包含着普遍性的，形而上的关怀
19:37:58 西門阿慶 把地球(上的文明)按照東西方的紋理, 像西瓜那樣一切為二, 也不能說是一個
無效的舉動, 但只是第一步, 對于「吃西瓜」這樣一個行為而言, 甚至它是前
奏而已.
19:38:51 东郭老狼 我没有二元化，也不想做什么所谓的文化比较，只是说出两个不同文明对同
一问题的不同做法
19:39:19 西門阿慶 個人才是需要被人救贖的, 至于普遍性, 那是上帝的權柄. 為眾人謀利求福則
可, 解救則完全是青春期的侈談.
19:43:05 西門阿慶 世界上不止是兩個文明, 兩個文明也不是純淨物而混沌繁复, 內有機杼與衝
突. 所以其實一種平和的做派即是不要有所傾向; 在今天的談話中, 可以透過
文字覺察的是對西方理性的溢美與傾倒, 以及對東方----這種東方鏡像部分是
想象性的, 同時它又被自我化, 引以為自己原有, 後來失卻的遺産的否定. 這種
否認因此可以被判為是老狼一向的自我否定情緒的延展:)
19:45:16 西門阿慶 那麼我一開始就想表逹的是, 所謂東方是我們的, 我們應有的, 甚而是根等等
說法, 應該破執; 那些東方式玄奧可能離我們比較近因為我們與它們的表述者
所操是類似的文字編碼; 我們的環境在很大程度上受制于它們的表述者的信
眾的濡染.
19:46:53 西門阿慶 但在真正意義上的現代即全球的, 多元的世界中, 西方資源與東方資源的價值
是平等的. 在具體的問題上, 多取向的思考也許要比用一端批判另一端這樣一
種常見的做法更好一些.
19:49:13 东郭老狼 正是因为对西方理性发生深刻的怀疑，看到它的悖逆处境，我才开始想了解
东方文明，而且也不是从我们这个主体概念，或者以想象的认同感为出发点
的，否则我就不会感到隔的困惑了，所谓多元和平等也是一种幻觉，一种欺
骗
19:52:23 西門阿慶 幻覺是必然的, 如果我們依從那種叫「心外無物」的說法, 所有, 當然也包括
我們以及我們此刻的談論, 不都是幻覺麼? 或者說是幻像. 幻覺/幻像是更平和
的說法, 比「欺騙」好, 說「欺騙」彷彿你是一個受害者, 有要控訴乃至報復
的意圖.
19:54:21 东郭老狼 我重申一下：当我们试图以另一种取向另一种视角来考察问题，至于各个文
明的平等观念也是近代以来启蒙思想和达尔文主义混合造成的幻觉，正如你
自己所说的，文明与政治强权，经济强权密不可分，不会有真正意义上的平
等，有的只是平等这个观念带给我们的错觉
19:56:35 西門阿慶 現在你所感知的隔, 可能是這種狀況造成的: 以走路為例, 當一個人兩腳長腳
接近, 他可以自然保持平衡; 但當他已經由于種種原因, 一腳甚長大而一腳短
小, 保持平衡是很困難的; 而且出于要有所歸咎時, 我們並不常會埋怨長一腳
而是都說短一腳的不是. 在一長一短之下的困窘之中, 也有人堅持鍛煉, 擺脱
了跛/不穩的行走狀態而達到平衡, 這就要付出額外的努力以及克服內心的慣
性才能做到的.
19:58:34 西門阿慶 以老狼的經驗來對應(我的比喻中當然也包含有為表達方便而投射的東-西兩
半西瓜的理念), 那麼, 我覺得不妨先再沈下來看一陣東方的東東----要看原典,
然後再來走一走看, 情況也許不同哩.
19:58:39 东郭老狼 我说的幻觉就是包括欺骗的含义，即一种话语技术性的狡猾转换，而你跟我
说的幻觉变成了玄学中的幻象，所以不是一个范畴，拒不接受
19:59:43 西門阿慶 各个文明的平等观念也是近代以来启蒙思想和达尔文主义混合造成的幻觉----
這是真正的幻覺. 平等與多元的觀念並非西方(達爾文之後)的發明
20:01:33 西門阿慶 在智者(這個詞感覺比玄學要好一點)那裡它始終存在, 在大眾與普世的觀念
裡, 中心主義才是一種絕對的思惟前提.
20:03:50 东郭老狼 如果不坚持以一种理性的态度来看待中国文明，那很可能就走无数人走的老
路，陷于语言文字的迷局沉湎于古老智慧。所以隔的直觉是必然的，这也不
是看原典就能解决的，原典要看，但更主要的是如何看原典，至今对原典还
没有突破性的阐释
20:04:25 西門阿慶 老狼啊, 其實你可以從我平時所持論與主張的, 就知道, 所謂多元與平等, 並不
僅僅是話語偷換的策略, 在需要強加說服與爭辯的語境中, 也許它們是, 一如
理想, 真理, 眾生等等所有的詞彙. 但是在某些人那裡, 他們的確是這麼認為的
呵.
20:06:49 西門阿慶 古老智慧不是中國固有的. 西方不是鐡板一塊, 呵呵. 一個懷疑論者應有的神
情是首鼠兩端, 遊移不定, 瞻顧倉皇; 而不是被蛊惑的鐵姑娘, 堅持如何如之
何.
20:08:06 东郭老狼 能以真正的平等之心来看待各个文明，我觉得几乎不可能，如果只是搞学
术，或者出于兴趣，当然没问题，停留在书本上无伤大碍。可一旦真正进入
另一种文明的真实体验中，就不太可能，就拿你去研究少数民族的例子自问
一下好了
20:08:36 东郭老狼 我们缺乏坚持，缺乏对文化刨根问底
20:08:46 西門阿慶 原典的闡釋是闡釋者內心的需要, 也是他們的福份(按照宿命論的說法); 所有
突破性云云, 是要以一種新的定本/權威闡釋替代舊的/不合時宜的那一種, 猶
如更換時裝, 與原典沒有太大關係.
20:08:46 东郭老狼 首鼠两端是我厌恶的态度
20:10:11 西門阿慶 厭惡的可能是一個「鼠」字吧, 那說「首施兩端」好了:P, 那個詞語與鼠無
關, 或者還有「狐疑不決」. 「猶豫」與「彷徨」,
20:11:46 东郭老狼 别忘记文明就是靠这些更换时装的解释一点点积累起来，原典和它的解释之
间的关系类似于同心圆，谁离得开谁呢？
20:13:30 西門阿慶 關於苗族研究的例子, 我的日常話語是一些具體的情緒, 針對的是一些職業操
作上的具體事務, 而且更早的有要迎合老狼對苗族的仇恨, 才表達出來的. 我
自認為我的內心並沒有太多的漢族中心主義, 而是對它有着充分的好奇與友
好. 它的不可理解(不懂苗語, 不是苗人)與無法進入, 也是我好奇的原因與結
果.
20:15:30 西門阿慶 平等是一種理念, 如我剛才所謂, 你把語言不絕對化, 視為向往與欣慕之心, 這
就可以理解了. 不是絕對的平等. 不平等是事實, 也是前提, 人一次只能投生于
一種文化一個國家. 但我們不能滿足于斯, 或者停留在揭露這一層真相的快感
之上.
20:16:56 西門阿慶 同心圓有一個可能是秘密的靶心, 以及可以抽剝的線頭. ----這是另外的話題
了.
20:17:01 东郭老狼 包括我们对文明的认同、接受和考察，无不与对原典的解释有关，甚至以它
为心理认同的前提，我前面说了，坚持以一种理性态度来对待中国文明，于
连曾经说过，迂回才能进入，这或许不是一条成功的道路，却是唯一一条可
行的道路
20:20:04 西門阿慶 問題是理性是如果是民族性的, 不是放之四海而皆準的一種工具, 那麼, 這樣
的對待方式, 不啻是削足適履的傷害麼? 更麻煩的是, 好「堅持」如何做的人,
他們未必知覺其行為所致的傷害呢. 所以, 老狼還是不要做堅持的狼吧.
20:20:47 西門阿慶 迂回我贊同. 那是懷疑主義與多元論者的常調.
20:21:16 西門阿慶 「堅持懷疑」這是又一個不易察覺的悖論呵.
20:23:24 西門阿慶 懷疑論----如果這個詞語成立的話, 它是與「獨斷論」相針鋒的, 所以, 「是唯
一的.....」這樣的表述與懷疑精神並不周延, 而是被偽裝的新的獨斷論.
20:24:54 东郭老狼 迂回是为了进入，手段而非目的，不要断章取义。理性是否是民族性的这个
问题要分层次来澄清：形而上的、普遍理念所说的理性，各个民族都有；但
又呈现各自不同特征，例如西方就是以一整套语音系统和严密语法为基础的
逻辑理性；
20:28:29 西門阿慶 我知道所謂「理性」這個詞語在定義上的共通性. 但今天所謂, 是有具體語
境的.
[quote]
东郭老狼 说:
西方是靠一整套逻辑理性来维持价值系统，中国文化呈现表意性特征
[/quote]
20:30:12 东郭老狼 那些攻击怀疑论者总是宣称，怀疑本身也要被置于反思和怀疑的位置上，而
坚持成为一种悖逆，但这种攻击本身就是虚无，如果放弃怀疑，也就等于放
弃理性思考的根基，
20:30:22 西門阿慶 從這裡開始, 理性指的當然是歐洲在近代以來規約過的一種思辨方式, 這種思 辨方式的「根」可以追及兩仟年前, 但其完整而周整, 成為言說與評判世界的
度量衡, 那是近代的事.
20:31:38 东郭老狼 对近代理性的反诘并非要否定理性
20:32:34 西門阿慶 懷疑本身不是必然, 一如被懷疑物不是必然, 而是可以被置于反思與被懷疑的
位置上. 這一點我很能認同, 理由是懷疑論者並不是影子內閣, 不是新的/未來
的獨裁與權威.
20:32:44 东郭老狼 对怀疑的怀疑也并非要否定怀疑
20:33:07 西門阿慶 當然, 我始終不想否定理性; 我的表述很忠實地貫徹了這一點.
20:33:19 西門阿慶 對.
20:34:15 西門阿慶 在反詰近代理性時, 許多人運用的是理性本身的武器; 那因此是小打大幫忙,
是內部的修補.
20:35:37 西門阿慶 不過我的本意是要反對把近代理性用作衡量/評估異質文明的標尺, 這種做法
絕不新鮮, 假使世界上有100種文明, 那它就用過99*N次, 甚至100*N次, 西方
對近代理性的理性反思, 也是一種.
價值判斷何其多哉. 但那些之中, 真有理的, 也許卻正是那一種或者N種, 即
(100-99)*N種.
N是個體批評者.
20:36:41 东郭老狼 问题是你觉得中国文化被很好的反思了吗？被深度的怀疑了吗？
20:38:20 西門阿慶 被深度懷疑過. 被很有力的反思過. 很好的反思, 那是獨斷論的又一個隱藏的
間諜:P
20:38:31 东郭老狼 而且你说的那种理性话语的独裁者，尺度者，其实并非用理性，而是用权力
来丈量
20:39:36 西門阿慶 懷疑到中國人是耗子民族, 劣根性從娘胎中即有, 先天該亡國亡種. ----這種極
端的情緒, 背後是高度的置疑與否認.
20:40:31 东郭老狼 你所说的文明价值的平等存在的一个悖逆就是，当用语言这个工具来论述一
个文明时，本身就存在价值尺度的丈量，从这个意义上，人类的思想之书就
是话语权力之书，
20:42:33 东郭老狼 文明内部自身存在着巨大的差异性和暧昧性，平等是一种幻觉
20:42:48 西門阿慶 平等是一種理想
20:44:10 西門阿慶 呵呵, 你始終要刻畫與再現真實, 而我一直提醒自己, 我們的談論不是柴米油
鹽, 而是高蹈于現實之外的玄談.
20:44:15 东郭老狼 以上你说的那些极端情绪不是理性，而是权力，即说话者背后有个观念先行
的权利立场，不属于我说的理性立场
20:45:58 西門阿慶 權力者的理性.
20:46:14 东郭老狼 也许国人心理太敏感，一说道对文明反思之类就有过激反应，以为一定是国
民劣根性之类，其实这只是肤浅之言，更深的反思，真正的理性思考面向的
是更宏大更深沉的记忆基因
20:47:12 西門阿慶 懷疑不是理性的同義詞, 它與理性有交集呢. 不理性, 或者說遊離于理性之外
的傢伙們也有懷疑的權力, 儘管說不上「反思」
20:47:45 东郭老狼 诚然如你所认为，任何理性都包含有审视的权力，我也承认事实如此，但是
我们对权力的概念是否应该重新澄清一下，或者重新认识一下，平等并非反
权力主义
20:48:12 西門阿慶 我也沒有要阻擋反思, 拒疑千里的姿態吧, 呵呵.
20:48:36 西門阿慶 平等表逹的是權力平衡的理念?
20:49:09 西門阿慶 不是反權力. 無權力也許也就是真空了.
20:49:34 东郭老狼 现代西方思想的一个表征就是对权力的极度反逆，从萨特到福柯，无不如
此，而实际上反权力本身也变成了权力，
20:49:54 东郭老狼 对权力这个词不要过敏
20:51:18 西門阿慶 概念的澄清, 在契約的意義上來使用詞語, 也是理性的一個小小的陰謀. 事實
上, 每一個音素A都不同, 每一個相同的詞語亦然.
20:52:17 东郭老狼 那现在我要说的就是，坚持以怀疑为基础的理性主义态度看待中国文明，此
怀疑并非破坏一切导致虚无悬置的怀疑，此理性并非充斥极端之语，站在权
力立场行使的理性
20:52:42 西門阿慶 所以不如像我們這樣, 假借討論的名義, 其實是在自我思考, 解決自己的問題,
貫徹(同時被打扰)着自己的思路, 最終在無窮多的鏡像與歧路/迷林之中結束
思惟的遊戲.
20:53:23 西門阿慶 把「慳恃」也去掉, 我同意.
20:54:55 东郭老狼 你所说的平等，不要以审视态度之类，我当然明白你的意思，但是任何概念
都可能是个陷阱，就像你质疑理性一样，平等和权力，都只能放在具体的语
境中分析
20:55:00 东郭老狼 空谈是没有结果的
20:57:10 东郭老狼 我还是坚持，因为我还没有看到中国文明被真正深刻的反思，或者说，被现
代地解读
20:57:20 西門阿慶 同意. 換一個角度. 懷疑是鏡象的子嗣, 其屬性是影而非形, 是寄生性的, 是最
終會被懷疑者自身厭倦的一種行為, 行為本身也需節制; 而獨斷論則是接通信
仰的便道, 靠近虔誠與專心的樓臺. 任何概念都是陷阱, 但我們卻要利用新的
陷阱來擺脱/逾越舊的.
20:57:31 东郭老狼 而我们需要对原典的现代解读
20:57:48 东郭老狼 正如王弼何晏那样重塑了庄子
20:58:37 西門阿慶 那你試試看咯. 惟有看了, (包括看現代解讀者們的解讀之後) 才知分曉.
20:59:00 东郭老狼 就是你说的，更换时装，我不觉得这有何不妥。
20:59:05 西門阿慶 也許王弼何晏們需要莊子, 我們已然不需要.
20:59:11 东郭老狼 我没有这个能力，只是有这个想法
21:00:01 西門阿慶 而莊子也不是我們的祖先, 一如我們並非北京人, 元謀人的繼嗣一樣.
21:00:54 西門阿慶 能力與否, 不試不知. 何況有所謂「潛能」之說, 刀在肉上方是刀, 錐在囊中才
有所謂錐.
21:02:38 东郭老狼 每个民族对自己原典的解读都是来自整体意识对起源的一种回忆一种认同感
的重塑，我们也同样如此，认同自我，才有他者，说到底回到了二分，必须
有这个我和他者之分，否则就在对西方的想象和对自身的怀疑中迷失
21:03:12 西門阿慶 時裝的本質是一樣的. 它意在成為一種新的權威, 引領流行; 而我的意思是引
領與否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與己有意義的, 真正是屬于自己的衣服, 那才
是我們面對原典時的任務.
21:04:02 西門阿慶 對. 我比他者重要. 但我是誰? 不必是被他者已經映照成形的那個.
21:05:20 西門阿慶 可以如我們共同的老師尰尰般, 理真氣壯地說「你們中國人如何如何」, 也無
不可. 自身/以及我們身在的文化都是開放的.
（下缺）
原題：「馬嘉理事件」第134年祭日的一次語義含混的閒聊
2008-2-21
一、 玉体横陈的下午，微弱的阳光和一个充满哭泣冲动的开头
（上略）
17:24:02 东郭老狼 我在图书馆里泡了几个小时，下午一个人散步，太阳很微弱，不像早春的阳
光，还能感受到冬天的萧杀寒意
17:24:37 西門阿慶 早春料峭呵.
春焐秋凍,
不要輕易減罗衫.
17:24:45 东郭老狼 读完了《玉体横陈》，突然发现一个人的情绪是如此容易沉湎于文字中，不
能自拔
17:25:10 西門阿慶 <<玉體横陳>>, 什麼鬼東東?
貌似少兒不宜物
不健康?
17:26:23 东郭老狼 天涯那个赫连勃勃大王的新小说，写北齐高氏王族的。好像这种黑暗，煽
情，文笔华丽的玩意特别让我情绪波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17:26:42 西門阿慶 暈. 的確不太好的東東.
17:28:09 东郭老狼 散步时看着枯索的草坪，乌鸫，和一些叫不出名字的鸟，感受冬日下午三点
微弱的阳光，我有想哭泣的冲动。
二、玄學轉向•欲迎還拒
（接上）
17:28:28 东郭老狼 在图书馆里查了一天玄学的东西
道教和佛教的东西
忽然觉得对知识分子而言，中国传统文化不能提供一种精神上更高的动力：
例如宗教。对日常生活倒是有一套伦理价值支持，但是对知识分子而言，面
向更高的一种动力，它没有提供，而是“悬置”，所谓言不尽意，言不达意，
不求文字，直指人心之类的的东西，玄学指向的是理念的悬置，而非理念的
实体。
17:37:13 西門阿慶 「不能提供動力」一說不確然.
道教是無法提供, 但佛學----不是世俗化的佛教----在神學方靣的深湛廣大, 並
不亞于基督教.
他們那種把世界本源視于空無, 以及關於人生意義的古老意見, 猶可轉換到現
代的語境之中. 這也是包括禪宗在內, 在當今世界上, 佛學還有一席之地的緣
故; 而近代以來, 中國不少知識分子受其濡染.
17:43:07 东郭老狼 比如中国绘画，一幅山水画，介于形似而形不似之间，表达一种意境，但对
观者而言，这种意境有种“隔”的美学效果，这个隔产生了意境与日常生活之
间的某种断裂，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追求神似，这些面对现代个体的存在
只能处于沉默状态，它无法提供什么精神价值支持
17:43:58 东郭老狼 肯定不是积极意义上的啊，玄，即隔，脱离具象，大象无形
17:44:08 西門阿慶 藝術, 思想亦然, 與日常生活必有所斷裂呵. 現代還是如此吧.
17:46:09 东郭老狼 西方是靠一整套逻辑理性来维持价值系统，中国文化呈现表意性特征，这决
定了它的脆弱性。
17:47:29 西門阿慶 日常生活中的個體存在, 即使現代, 與藝術, 思想的關係也不甚大. 只有一些焦
灼的, 流動不定, 泛浮的情緒在飄動. 那些東東只是比玄奧更近我們的皮膚而
已.
17:48:09 东郭老狼 它也有个矛盾：一方面拥有丰富的，以抒情和表现为主的具象性特征，一方
面又是摒弃具象，追求无形玄冥的“道”
17:49:04 西門阿慶 西方與東方的二元式比較, 這樣的話題已經進行了很久了, 而很少有不受立
場/習慣, 以及強勢決定論影響者.
可能不能二元化.
17:50:39 东郭老狼 但是这些玄奥之学没有为现代个体存在的焦虑、困惑、迷茫提供精神上的支
持，它仍旧在学术语境或者宗教语境下被讨论，没有深入个体的存在体验
中，依旧是隔
17:51:20 西門阿慶 關於「道」與「象」之間的關係, 未必是一個「矛盾」兩字, 或簡單的一兩句
話可以表達的; 佛學在這方面的闡述如汗牛 (最通俗的版本就是色/空). 而老
莊也有同樣深沈的體驗.
17:52:03 东郭老狼 我不是拿西方和东方比较，而是觉得这套东西的隔，它为我们当下的生存经
验提供什么启发或者道路呢？
17:52:36 西門阿慶 焦慮/困惑/迷茫等等現代性情緒, 並非玄奧而是西方文明(或者就是那一整套
嚴密的理性)的後果, 東方式玄奧並沒有義務為它們揩屁股呢.
17:52:58 东郭老狼 可能还真是老庄老庄，或许等我老了就能豁然明白中国智慧的深邃。
17:53:59 西門阿慶 當企圖撿回那些玄奧來作為現代情緒的療方時, 事實上, 潛在的一個事實即是
西方邏各斯業已出現在體系之中無法折衝容讓的衝突. :)
17:55:27 东郭老狼 文化的断裂摆在这里啊，失去了自己民族文化之根，就看到两种反应：充斥
周遭世界的普遍鄙俗和拒绝接受，却在精神迷宫中陷入绝望，由此产生大话
式的大众解构和文化虚无主义。
17:57:12 西門阿慶 當下的生存況遇與感受, 儘管看上去是被啟蒙與解放了的個體經驗, 但遠看或
者高瞻一下, 可以發現在異名背後, 還是一些共名的, 類化的東東亙古未變, 它
們的聲部有所不同, 但是並不比集體化的意識/集體經驗有些更多內在差異性,
叫喊的是男聲/女聲/童聲, 說的是同一個音位. 一個詞.
文化確實是脆性的, 那些堅持者, 在時過境遷之後, 已經斷了他們生存下去的
可能性, 成為被追認為「殉道者」的一些犠牲物; 而其餘苟活者, 即是非「文
化所化之人」, 趨炎附勢, 向現實的妥協必然會把文化出賣給權力(包括政治
與經濟的), 那麼, 所謂「民族文化之根」當然會而且早已經被閹去.
事實上, 從教育的角度, 我們是趨炎附勢者的後人, 由此, 我們其實也並沒有喪
失什麼文化之根, 那是那些犧牲者的根, 不是我們的.
不管是站在追溯與緬懷, 或者是為現狀找解決方案的立場上, 其實我們都應該
慶幸, 幸虧東方曾經有過可能脆弱的玄奧----其實在樹的頂部, 不管東方還是
西方, 都是易折而精巧的一些東東, 殘暴的羅馬士兵不管不顧, 捅死年邁的阿
基米德, 也使歐洲的見識不知道晚了多少世代.
這些的脆弱與相隔, 曾經/而且也會必然加諸西方.
（此间删去1,425字）
18:40:25 东郭老狼 我们都根本没学会怎么阅读别人，只知道阅读自己
18:42:10 西門阿慶 喜歡曲意逢迎, 是人的通病. 閱讀自己也是一種慣常的思維. 不過, 不同意見/
觀念的碰撞才是閱讀別人嘛.
18:42:31 东郭老狼 言说不是交流，而是裂缝
言说让我们在歧义的争论中越走越远
（此间删去188字）
18:48:18 东郭老狼 你说的那套都是对文明的一种态度，一种理念，但是对我而言，任何东西必
须从经验的土壤中生长起来，必须渗透我的血肉，才能用语言表达出来；我
时常感受到存在的孤寂，精神上的疼痛感，我要寻找一些东西支撑，否则就
会被黑暗吞没。
18:48:21 西門阿慶 生命的存在是一種幸運, 珍惜相聚. 但更永恆的是分離. 老狼啊, 坦然地面對世
界的本原吧, 那不是熱鬧, 而是沈寂; 不是意義 而是虛無. 不要被真相所嚇倒,
更不要把有意義的, 短暫的, 幸運消耗在與事無補的恐懼和懮郁上, 其實那都
是怯懦.
18:49:01 西門阿慶 以上幾句話其實可為四個字作另一種注解: 及時行樂.
18:49:48 东郭老狼 个体之爱，男女之爱说到底也是脆弱的具象，等人去楼空，也会产生那
种“无”“空”的感觉
18:50:01 西門阿慶 也許「行」太主動了, 用平和的詞語, 即是及時喜樂.
18:50:53 西門阿慶 不是個體與男女之愛, 而是一種對世界的樂觀, 這個樂觀並不盲目而恰恰是建
築在澄澈與通脱之上的.
18:51:11 东郭老狼 我曾经在想象中体验着失去爱人，失去爱情之后的巨大空白，晚年的孤寂，
那种巨大的夜晚的感觉压倒了我
18:51:32 西門阿慶 基于此, 空與無, 不會帶來哀傷.
佛家所謂「無悲無喜」「拈花微笑」, 即類似這種超脱.
18:56:50 东郭老狼 这种对男女之爱的执着正是我想摒弃的
18:57:19 西門阿慶 男女之愛是必須的, 它是青春的秘密源泉之一,
18:57:26 西門阿慶 另一個源泉是權力欲.
19:04:24 东郭老狼 那种澄明玄冥之境，也许是你所追求的，因为你生性温和；而我比较执着，
比较理想化，所以这种平和，或许要到中年才能体到
这个跟年龄大小无关
个人气质使然
19:06:35 西門阿慶 澄明玄冥可能也只是一個過程, 最終的境界是博大與全知, 如果心像世界一樣
大, 那萬物皆可以容受了.
19:07:25 西門阿慶 不過凡人都無法逾越, 那是神佛與上帝之心, 最偉大的人, 也有阿基琉斯之踵
----我的那個踵, 向你坦認, 也就在「情」一字上.
19:10:51 东郭老狼 所以你说的还是很隔，那种玄冥之境缺乏一种心理情景认知，顶多只是当作
知识或者学术的一部分，概念的一部分
很多人一生都在研究它，但也没有达到这种境界
19:12:34 西門阿慶 是, 當然. 現在以我這麼年輕, 肯定只是概念的一部分.
19:13:16 东郭老狼 而且这种境界本身也很可疑，顿悟是瞬间性的，但是存在却是时间性和实践
性的
19:13:17 西門阿慶 但傳說中那種境界是存在的. 榮辱不驚, 無垢于心.
19:14:10 西門阿慶 頓悟之後, 世界與之前的是不一樣的.
19:15:00 西門阿慶 存在的實踐性與時間性, 那也是俗世執着表象的體現之一, 按照某種玄冥學的
意見.
跳出三界外, 不在五行中,
那麼, 一瞬即是永恆, 而永恆也可能是一瞬.
19:15:27 东郭老狼 境界摒弃任何空间与时间的阻隔，而存在不可能做到这点，所以古人的得
道，在顿悟之后就是出尘，遁入深山，这是以存在的实践性来操作实现顿
悟，但是现代生活不提供遁世这一途径
19:16:42 西門阿慶 我買過一本書, <<空谷幽蘭>>, 是一個美國學者對中國當代幾十位隱士的采
訪錄. 一直沒看. 也許, 所謂「現代生活」並非只有一種可能性.
19:17:09 西門阿慶 而選擇什麼樣的生活方式, 是什麼樣的心/心境使然.
19:17:25 东郭老狼 我所谓的隔就在这点，现代心理感知的一个重要特征是其现世性，实在性，
而一瞬就是永恒的澄明之境与之相矛盾
19:17:54 东郭老狼 错了，生活方式极大地束缚心无旁骛
19:21:12 西門阿慶 不管是現代心理感知還是邏各斯中心主義的其它領域, 巴別塔的幻象都頑固
而清晰地矗在那裡, 但事實上, 不管是一元的巴別, 還是兩重的世貿, 塔都已經
傾倒, 言語不能抵達天空, 只能向往. 所以所謂矛盾, 也許正是通往晦暗人少的
神祕之境的一個裂口哩. 在東方是矛盾, 在西方是飛矢不動.
19:22:19 西門阿慶 生活方式极大地束缚心无旁骛, 我認同, 但前面得加上「現代的」, 或者更多
「城市的」「平民的」/「白領」「工薪」,etc, 「年青的」.
19:23:06 西門阿慶 事實上, 有人確實為了心之騖或者無騖, 選擇了另一些不常見的活法
19:24:35 西門阿慶 那些活法, 或者如前表述迥異於我們所見的生活方式, 必有迥異于流俗的體驗
與經歷. 必會通往凡俗不能抵達並且不能想見與理解的他境.
19:27:21 西門阿慶 而我曾經想到的是不同執着于外法, 活法是對心境的服從, 那麼直接聽命于
心,隨心所欲不踰矩, (孔子據說在六十歲的時候感覺自己已經到達了那里), 那
麼, 不管是苦行, 週遊, 抑或是書齋, 甚而是賣肉販菜, 在鮑魚之肆, 那麼, 他境
也可以參感.
19:28:28 东郭老狼 对巴别塔的幻象在东方是对澄明之境的推崇，在现代西方则是对个体自由的
无限追求，但这永远只是一个彼岸世界，而人却在通往目的的途中迷失，对
个体自由的无限制追求必将导致它的反面，而对澄明之境我觉得也很可疑
19:30:22 西門阿慶 而且, 根據前人閃爍與隱約傳達的經驗之譚中, 感悟需要觸媒, 抵達與獲得需
要經受充分的考驗, 這些, 不管是凡俗還是玄冥都是相同的法則, 那麼, 在鮑魚
之肆, 紅塵之中, 和其光, 與人樂樂, 也必然比冥想與遁世有着更多的契機. 這
就是東方式所謂「大隱隱于世」的隱士理論2.0.
19:32:33 西門阿慶 對巴別塔的幻象----呵呵, 的確語言是充滿歧途的密林----在剛才我的話中表
達的其實是對語言能力的推崇. 但在希伯萊之外的詭辯派, 東方的堅白論與矛
盾說, 以及古印度都有人質疑這一點. 語言是一個有限的工具,
19:33:11 西門阿慶 言不及意是必然的事實, 尤其是當我們涉及玄冥/心思這樣的領域時.
19:33:39 东郭老狼 东方式的苦修苦行，是以个人之行来达到普遍之境；而西方则是以普遍的、
形而上的理念来解放个人之境
19:34:34 西門阿慶 苦修苦行並非東方的專利與特産, 老狼一不小心, 又要快露出東西二元判斷的
內里來了.
19:36:19 西門阿慶 其實可疑/矛盾都是一些有意思的想法, 不過不要停留在矛盾/可疑這裡為止,
每個矛盾背面都同時有一把密鈅; 一個值得可疑的地方甚有可能是一個寶藏,
以及如我們在通常的寶藏傳說中所見, 一條毒蛇或者其他什麼怪物.
19:36:47 东郭老狼 个人得道仅仅是个人而已，与他人无关，但是在西方，先得解决理念问题，
而理念包含着普遍性的，形而上的关怀
19:37:58 西門阿慶 把地球(上的文明)按照東西方的紋理, 像西瓜那樣一切為二, 也不能說是一個
無效的舉動, 但只是第一步, 對于「吃西瓜」這樣一個行為而言, 甚至它是前
奏而已.
19:38:51 东郭老狼 我没有二元化，也不想做什么所谓的文化比较，只是说出两个不同文明对同
一问题的不同做法
19:39:19 西門阿慶 個人才是需要被人救贖的, 至于普遍性, 那是上帝的權柄. 為眾人謀利求福則
可, 解救則完全是青春期的侈談.
19:43:05 西門阿慶 世界上不止是兩個文明, 兩個文明也不是純淨物而混沌繁复, 內有機杼與衝
突. 所以其實一種平和的做派即是不要有所傾向; 在今天的談話中, 可以透過
文字覺察的是對西方理性的溢美與傾倒, 以及對東方----這種東方鏡像部分是
想象性的, 同時它又被自我化, 引以為自己原有, 後來失卻的遺産的否定. 這種
否認因此可以被判為是老狼一向的自我否定情緒的延展:)
19:45:16 西門阿慶 那麼我一開始就想表逹的是, 所謂東方是我們的, 我們應有的, 甚而是根等等
說法, 應該破執; 那些東方式玄奧可能離我們比較近因為我們與它們的表述者
所操是類似的文字編碼; 我們的環境在很大程度上受制于它們的表述者的信
眾的濡染.
19:46:53 西門阿慶 但在真正意義上的現代即全球的, 多元的世界中, 西方資源與東方資源的價值
是平等的. 在具體的問題上, 多取向的思考也許要比用一端批判另一端這樣一
種常見的做法更好一些.
19:49:13 东郭老狼 正是因为对西方理性发生深刻的怀疑，看到它的悖逆处境，我才开始想了解
东方文明，而且也不是从我们这个主体概念，或者以想象的认同感为出发点
的，否则我就不会感到隔的困惑了，所谓多元和平等也是一种幻觉，一种欺
骗
19:52:23 西門阿慶 幻覺是必然的, 如果我們依從那種叫「心外無物」的說法, 所有, 當然也包括
我們以及我們此刻的談論, 不都是幻覺麼? 或者說是幻像. 幻覺/幻像是更平和
的說法, 比「欺騙」好, 說「欺騙」彷彿你是一個受害者, 有要控訴乃至報復
的意圖.
19:54:21 东郭老狼 我重申一下：当我们试图以另一种取向另一种视角来考察问题，至于各个文
明的平等观念也是近代以来启蒙思想和达尔文主义混合造成的幻觉，正如你
自己所说的，文明与政治强权，经济强权密不可分，不会有真正意义上的平
等，有的只是平等这个观念带给我们的错觉
19:56:35 西門阿慶 現在你所感知的隔, 可能是這種狀況造成的: 以走路為例, 當一個人兩腳長腳
接近, 他可以自然保持平衡; 但當他已經由于種種原因, 一腳甚長大而一腳短
小, 保持平衡是很困難的; 而且出于要有所歸咎時, 我們並不常會埋怨長一腳
而是都說短一腳的不是. 在一長一短之下的困窘之中, 也有人堅持鍛煉, 擺脱
了跛/不穩的行走狀態而達到平衡, 這就要付出額外的努力以及克服內心的慣
性才能做到的.
19:58:34 西門阿慶 以老狼的經驗來對應(我的比喻中當然也包含有為表達方便而投射的東-西兩
半西瓜的理念), 那麼, 我覺得不妨先再沈下來看一陣東方的東東----要看原典,
然後再來走一走看, 情況也許不同哩.
19:58:39 东郭老狼 我说的幻觉就是包括欺骗的含义，即一种话语技术性的狡猾转换，而你跟我
说的幻觉变成了玄学中的幻象，所以不是一个范畴，拒不接受
19:59:43 西門阿慶 各个文明的平等观念也是近代以来启蒙思想和达尔文主义混合造成的幻觉----
這是真正的幻覺. 平等與多元的觀念並非西方(達爾文之後)的發明
20:01:33 西門阿慶 在智者(這個詞感覺比玄學要好一點)那裡它始終存在, 在大眾與普世的觀念
裡, 中心主義才是一種絕對的思惟前提.
20:03:50 东郭老狼 如果不坚持以一种理性的态度来看待中国文明，那很可能就走无数人走的老
路，陷于语言文字的迷局沉湎于古老智慧。所以隔的直觉是必然的，这也不
是看原典就能解决的，原典要看，但更主要的是如何看原典，至今对原典还
没有突破性的阐释
20:04:25 西門阿慶 老狼啊, 其實你可以從我平時所持論與主張的, 就知道, 所謂多元與平等, 並不
僅僅是話語偷換的策略, 在需要強加說服與爭辯的語境中, 也許它們是, 一如
理想, 真理, 眾生等等所有的詞彙. 但是在某些人那裡, 他們的確是這麼認為的
呵.
20:06:49 西門阿慶 古老智慧不是中國固有的. 西方不是鐡板一塊, 呵呵. 一個懷疑論者應有的神
情是首鼠兩端, 遊移不定, 瞻顧倉皇; 而不是被蛊惑的鐵姑娘, 堅持如何如之
何.
20:08:06 东郭老狼 能以真正的平等之心来看待各个文明，我觉得几乎不可能，如果只是搞学
术，或者出于兴趣，当然没问题，停留在书本上无伤大碍。可一旦真正进入
另一种文明的真实体验中，就不太可能，就拿你去研究少数民族的例子自问
一下好了
20:08:36 东郭老狼 我们缺乏坚持，缺乏对文化刨根问底
20:08:46 西門阿慶 原典的闡釋是闡釋者內心的需要, 也是他們的福份(按照宿命論的說法); 所有
突破性云云, 是要以一種新的定本/權威闡釋替代舊的/不合時宜的那一種, 猶
如更換時裝, 與原典沒有太大關係.
20:08:46 东郭老狼 首鼠两端是我厌恶的态度
20:10:11 西門阿慶 厭惡的可能是一個「鼠」字吧, 那說「首施兩端」好了:P, 那個詞語與鼠無
關, 或者還有「狐疑不決」. 「猶豫」與「彷徨」,
20:11:46 东郭老狼 别忘记文明就是靠这些更换时装的解释一点点积累起来，原典和它的解释之
间的关系类似于同心圆，谁离得开谁呢？
20:13:30 西門阿慶 關於苗族研究的例子, 我的日常話語是一些具體的情緒, 針對的是一些職業操
作上的具體事務, 而且更早的有要迎合老狼對苗族的仇恨, 才表達出來的. 我
自認為我的內心並沒有太多的漢族中心主義, 而是對它有着充分的好奇與友
好. 它的不可理解(不懂苗語, 不是苗人)與無法進入, 也是我好奇的原因與結
果.
20:15:30 西門阿慶 平等是一種理念, 如我剛才所謂, 你把語言不絕對化, 視為向往與欣慕之心, 這
就可以理解了. 不是絕對的平等. 不平等是事實, 也是前提, 人一次只能投生于
一種文化一個國家. 但我們不能滿足于斯, 或者停留在揭露這一層真相的快感
之上.
20:16:56 西門阿慶 同心圓有一個可能是秘密的靶心, 以及可以抽剝的線頭. ----這是另外的話題
了.
20:17:01 东郭老狼 包括我们对文明的认同、接受和考察，无不与对原典的解释有关，甚至以它
为心理认同的前提，我前面说了，坚持以一种理性态度来对待中国文明，于
连曾经说过，迂回才能进入，这或许不是一条成功的道路，却是唯一一条可
行的道路
20:20:04 西門阿慶 問題是理性是如果是民族性的, 不是放之四海而皆準的一種工具, 那麼, 這樣
的對待方式, 不啻是削足適履的傷害麼? 更麻煩的是, 好「堅持」如何做的人,
他們未必知覺其行為所致的傷害呢. 所以, 老狼還是不要做堅持的狼吧.
20:20:47 西門阿慶 迂回我贊同. 那是懷疑主義與多元論者的常調.
20:21:16 西門阿慶 「堅持懷疑」這是又一個不易察覺的悖論呵.
20:23:24 西門阿慶 懷疑論----如果這個詞語成立的話, 它是與「獨斷論」相針鋒的, 所以, 「是唯
一的.....」這樣的表述與懷疑精神並不周延, 而是被偽裝的新的獨斷論.
20:24:54 东郭老狼 迂回是为了进入，手段而非目的，不要断章取义。理性是否是民族性的这个
问题要分层次来澄清：形而上的、普遍理念所说的理性，各个民族都有；但
又呈现各自不同特征，例如西方就是以一整套语音系统和严密语法为基础的
逻辑理性；
20:28:29 西門阿慶 我知道所謂「理性」這個詞語在定義上的共通性. 但今天所謂, 是有具體語
境的.
[quote]
东郭老狼 说:
西方是靠一整套逻辑理性来维持价值系统，中国文化呈现表意性特征
[/quote]
20:30:12 东郭老狼 那些攻击怀疑论者总是宣称，怀疑本身也要被置于反思和怀疑的位置上，而
坚持成为一种悖逆，但这种攻击本身就是虚无，如果放弃怀疑，也就等于放
弃理性思考的根基，
20:30:22 西門阿慶 從這裡開始, 理性指的當然是歐洲在近代以來規約過的一種思辨方式, 這種思 辨方式的「根」可以追及兩仟年前, 但其完整而周整, 成為言說與評判世界的
度量衡, 那是近代的事.
20:31:38 东郭老狼 对近代理性的反诘并非要否定理性
20:32:34 西門阿慶 懷疑本身不是必然, 一如被懷疑物不是必然, 而是可以被置于反思與被懷疑的
位置上. 這一點我很能認同, 理由是懷疑論者並不是影子內閣, 不是新的/未來
的獨裁與權威.
20:32:44 东郭老狼 对怀疑的怀疑也并非要否定怀疑
20:33:07 西門阿慶 當然, 我始終不想否定理性; 我的表述很忠實地貫徹了這一點.
20:33:19 西門阿慶 對.
20:34:15 西門阿慶 在反詰近代理性時, 許多人運用的是理性本身的武器; 那因此是小打大幫忙,
是內部的修補.
20:35:37 西門阿慶 不過我的本意是要反對把近代理性用作衡量/評估異質文明的標尺, 這種做法
絕不新鮮, 假使世界上有100種文明, 那它就用過99*N次, 甚至100*N次, 西方
對近代理性的理性反思, 也是一種.
價值判斷何其多哉. 但那些之中, 真有理的, 也許卻正是那一種或者N種, 即
(100-99)*N種.
N是個體批評者.
20:36:41 东郭老狼 问题是你觉得中国文化被很好的反思了吗？被深度的怀疑了吗？
20:38:20 西門阿慶 被深度懷疑過. 被很有力的反思過. 很好的反思, 那是獨斷論的又一個隱藏的
間諜:P
20:38:31 东郭老狼 而且你说的那种理性话语的独裁者，尺度者，其实并非用理性，而是用权力
来丈量
20:39:36 西門阿慶 懷疑到中國人是耗子民族, 劣根性從娘胎中即有, 先天該亡國亡種. ----這種極
端的情緒, 背後是高度的置疑與否認.
20:40:31 东郭老狼 你所说的文明价值的平等存在的一个悖逆就是，当用语言这个工具来论述一
个文明时，本身就存在价值尺度的丈量，从这个意义上，人类的思想之书就
是话语权力之书，
20:42:33 东郭老狼 文明内部自身存在着巨大的差异性和暧昧性，平等是一种幻觉
20:42:48 西門阿慶 平等是一種理想
20:44:10 西門阿慶 呵呵, 你始終要刻畫與再現真實, 而我一直提醒自己, 我們的談論不是柴米油
鹽, 而是高蹈于現實之外的玄談.
20:44:15 东郭老狼 以上你说的那些极端情绪不是理性，而是权力，即说话者背后有个观念先行
的权利立场，不属于我说的理性立场
20:45:58 西門阿慶 權力者的理性.
20:46:14 东郭老狼 也许国人心理太敏感，一说道对文明反思之类就有过激反应，以为一定是国
民劣根性之类，其实这只是肤浅之言，更深的反思，真正的理性思考面向的
是更宏大更深沉的记忆基因
20:47:12 西門阿慶 懷疑不是理性的同義詞, 它與理性有交集呢. 不理性, 或者說遊離于理性之外
的傢伙們也有懷疑的權力, 儘管說不上「反思」
20:47:45 东郭老狼 诚然如你所认为，任何理性都包含有审视的权力，我也承认事实如此，但是
我们对权力的概念是否应该重新澄清一下，或者重新认识一下，平等并非反
权力主义
20:48:12 西門阿慶 我也沒有要阻擋反思, 拒疑千里的姿態吧, 呵呵.
20:48:36 西門阿慶 平等表逹的是權力平衡的理念?
20:49:09 西門阿慶 不是反權力. 無權力也許也就是真空了.
20:49:34 东郭老狼 现代西方思想的一个表征就是对权力的极度反逆，从萨特到福柯，无不如
此，而实际上反权力本身也变成了权力，
20:49:54 东郭老狼 对权力这个词不要过敏
20:51:18 西門阿慶 概念的澄清, 在契約的意義上來使用詞語, 也是理性的一個小小的陰謀. 事實
上, 每一個音素A都不同, 每一個相同的詞語亦然.
20:52:17 东郭老狼 那现在我要说的就是，坚持以怀疑为基础的理性主义态度看待中国文明，此
怀疑并非破坏一切导致虚无悬置的怀疑，此理性并非充斥极端之语，站在权
力立场行使的理性
20:52:42 西門阿慶 所以不如像我們這樣, 假借討論的名義, 其實是在自我思考, 解決自己的問題,
貫徹(同時被打扰)着自己的思路, 最終在無窮多的鏡像與歧路/迷林之中結束
思惟的遊戲.
20:53:23 西門阿慶 把「慳恃」也去掉, 我同意.
20:54:55 东郭老狼 你所说的平等，不要以审视态度之类，我当然明白你的意思，但是任何概念
都可能是个陷阱，就像你质疑理性一样，平等和权力，都只能放在具体的语
境中分析
20:55:00 东郭老狼 空谈是没有结果的
20:57:10 东郭老狼 我还是坚持，因为我还没有看到中国文明被真正深刻的反思，或者说，被现
代地解读
20:57:20 西門阿慶 同意. 換一個角度. 懷疑是鏡象的子嗣, 其屬性是影而非形, 是寄生性的, 是最
終會被懷疑者自身厭倦的一種行為, 行為本身也需節制; 而獨斷論則是接通信
仰的便道, 靠近虔誠與專心的樓臺. 任何概念都是陷阱, 但我們卻要利用新的
陷阱來擺脱/逾越舊的.
20:57:31 东郭老狼 而我们需要对原典的现代解读
20:57:48 东郭老狼 正如王弼何晏那样重塑了庄子
20:58:37 西門阿慶 那你試試看咯. 惟有看了, (包括看現代解讀者們的解讀之後) 才知分曉.
20:59:00 东郭老狼 就是你说的，更换时装，我不觉得这有何不妥。
20:59:05 西門阿慶 也許王弼何晏們需要莊子, 我們已然不需要.
20:59:11 东郭老狼 我没有这个能力，只是有这个想法
21:00:01 西門阿慶 而莊子也不是我們的祖先, 一如我們並非北京人, 元謀人的繼嗣一樣.
21:00:54 西門阿慶 能力與否, 不試不知. 何況有所謂「潛能」之說, 刀在肉上方是刀, 錐在囊中才
有所謂錐.
21:02:38 东郭老狼 每个民族对自己原典的解读都是来自整体意识对起源的一种回忆一种认同感
的重塑，我们也同样如此，认同自我，才有他者，说到底回到了二分，必须
有这个我和他者之分，否则就在对西方的想象和对自身的怀疑中迷失
21:03:12 西門阿慶 時裝的本質是一樣的. 它意在成為一種新的權威, 引領流行; 而我的意思是引
領與否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與己有意義的, 真正是屬于自己的衣服, 那才
是我們面對原典時的任務.
21:04:02 西門阿慶 對. 我比他者重要. 但我是誰? 不必是被他者已經映照成形的那個.
21:05:20 西門阿慶 可以如我們共同的老師尰尰般, 理真氣壯地說「你們中國人如何如何」, 也無
不可. 自身/以及我們身在的文化都是開放的.
（下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