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白
我想起那时候天天拨打的号码
那个明明已经知道是没人接的号码 永远都是嘟——嘟——长音
直到40秒后电信的自动挂断 我又按下重播键 继续打
打电话通常是躺在床上或者沙发上 边打眼泪边顺着眼睑流 鼻子一吸一吸的 过一会坐起来拿纸巾擦擦 又继续躺下接着打
大概这么连着打了一两个月 开始渐渐接受那边不会有人拿起听筒说声熟悉的“喂”
一个带着期望的号码 变成了依然是我至今记得最清楚的数字
例如 我就从来没记得过我家里电话
我有点死心了 改作写文章 涉及通过动漫 书本 电视了解的那个国家的一切
回家发BBS 上课拿语文笔记本写 被私下传阅 文笔好的熟人都在下面写reply 再传回到我手
高中时茉莉向我要过那两本本子翻看 兰挥舞着本子说雋儿你以后就是哲学家
那时候脑子里最深刻的是关于樱花这个概念 总觉着有天是会在樱花树下和那个人重逢
心里的执念也渐渐不喧嚣了 每天从5楼小跑到门口那个破旧阴暗的小传达室查信
以前云大附中破破旧旧 哪像现在这么富丽堂皇 感觉铁门都自带安检人畜分离
班级靠后 楼层高 初一初二初三都在高楼
傍晚的时候整个学校空无一人 教室走廊阴暗到开始看不清脚步
我和浅浅站在连接前进楼和奋争楼的走廊上 看白云 看夕阳 看鸟排队列
静悄悄的两个人 不说话 穿着校服 就这么趴在瓷砖台上 一直看
季节还是初秋 我生日未到 当时昆明的天一到秋冬就很高 很蓝 干净到像片深不见底的海
看过天空之城后 睹见某朵白云形状诡异 就以为是laputa的入口
到晚上7点差 回教室背了书包 锁上门 一前一后走看不清台阶 出学校 小贩几乎都收了摊 我跟着浅浅 穿过理工大 送她回家 再搭公车回自己家
经常在半路上就吵起架 关于某个我不喜欢的她不喜欢的人 某件她不言不语我冷漠相待的事
说那些话的时候感觉都是据理力争忿忿不平 已经不像最初 冷嘲热讽还带着嬉笑怒骂
在我生日的时候 浅浅很俗气地在校广播站点了首孙燕姿的歌给我 然后浩浩荡荡和一党众女子去给另一个人庆生了
我被邀请了 但我不去 我怕热闹 以及我在气浅浅点错了歌 我不喜欢那首 但我明白她心意 她不想看我再消沉下去
—— 她点的是《直来直往》
看似是决裂了 自主挑同桌的时候
茉莉开始坐我后头 或者前头 因此我身上多了一道至今都没消去的刀痕 政治课 流了一地血
说不清谁是始作俑者 是提供凶器鼓动我去做的茉莉 还是气死我的浅浅
浅浅在那一年交了第一个正式的男友 是高中部的学长 我则违背常理地开始在年级上混的风生水起 这分明是因果关系 或者果因 但谁都缄口不提
所以后来才发生了我被Yan抱着哭的场景 不知所措 在云附那个狭小的操场中心被众人围观
教室空无一人 写完作业抬头发现浅浅在一米开外看着我 好久了才开口 我在等你 一起回家吧
又是夕阳快彻底落下 操场上Yan远远就喊着 Yogi 我等你好久了 一起走吧
面面相觑 换做现在的我照样不知当时该怎么做
所以 我喜欢逃跑 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浅浅出生在12月31日 全班人借此欢庆 初中岁月的最后一个新年
我一个人安静坐在角落 专门挑了只能2个人坐的小桌 我还是怕吵 怕热闹
快尾声的时候 浅浅坐到我旁边 抱着我哭 又是抱着我哭
安静拍着她的脑袋她的后背 不说话
我什么都不想知道 我怕问因果
哭完了 去切蛋糕了 散场了 他们和她们又去狂欢 我背起书包 骑车走每天都走的路 建设路大坡 一二一大街 小菜园
回到家 看手机 Yan发了10多条短信给我
升学压力终于大到没办法装无视的时候 阿心已经拉着我补习了好久 打球她总在前锋中锋 我永远后卫 少不了被她欺负 和她拍大头照
阿心初中的时候被人嫌弃 说她脾气坏 只有我一个人容忍得了她 进了高中 却很受欢迎
坐公交 我和阿心一人抬着一盒炒饭吃 最初说起什么已经忘了
只记得阿心说了句“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却不是你的”
那句话的语气 用词 包括当时作公交的位置 忘不了
阿心说我混乱 全年级15个班我染指了12个 说这话的时候走在还未拆的煤渣地田径场 前面正好是我小学时候喜欢的男生 我朝他踢了颗石头 他转过来对着我和阿心大笑
班上流行玩命令法 我在做值日
蛋黄小王子被别人命令 要对我说 我喜欢你 然后抱我一下
那时候我在暗恋他 很期待心动 但结果是被吓到 因为那句话和那个拥抱分明一点感情都没有
很多年后 几年前 我大概知道了他或许是弯的
不断迟到 考前综合症 日日夜夜睡不着神经衰弱
经常性逃课 一周2次的英语早自习必逃 一个人大清早的在云大背单词
政治必逃 下午买两瓶酒跑翠湖坐着喝
物理偶尔逃 爬到实验楼最高层烤着太阳睡午觉
考完中考后我断绝了跟所有人的联络 哪都没去 什么都没做
就这么在家闷了将近3个月
某个号码终于打通了 某人两年前的春夏之交突然离去 在两年后最闷热的季节又突然回来
分明是惊喜 却用了整整一个夏天去消化和缓解
例如一直诘问为何不辞而别 抱着不可原谅的态度却开心到哭的挣扎
于是又想逃跑了 以及 发现自己内心已经脆弱到哪怕是“喜”都不愿意受“惊”
阿心说我总爱玩人间蒸发 我说茉莉才是最爱玩的
然后就读高中了 师大附中
我 阿心 茉莉 现在拥有和失去的一切 在中考结束填报志愿那一瞬间 就被决定了
太久
浅浅似乎被我伤透了心很多次 可总会对我说爱我 多年来她看我的眼神暧昧不明 像一个不善表达的妈妈看着自己的孩子
打不得 骂不得 却又不能再放纵下去 不闻不问
本可以相依相赖 而我却早已不肯蹲下安栖
她手上留下了那年我眼镜划伤的痂 她睡午觉被我扔下的哭笑不得
她拿了压岁钱给我买了好贵的史努比正版手表 至今我都舍不得扔
她喃喃自语摸着我的头说希望我有人来爱来疼 但还要再晚点出现 再晚点
她冷言冷语对我绝望的吼 其实你谁都不爱 你只爱你自己
最后 她把站在建设路口大哭的我捡回家 给我换上干净的睡衣 帮我擦干净脸 哄我抱着我入睡
每一次回国 总要狠狠咬我一口 可是这么些年 也没留下任何印记伤疤
醉茶不醉酒 接近午夜一通电话 搀扶着她在黑漆漆的街道走了好久 难过的哼哼唧唧还在狠狠下手打
但我依然似隔断一切地对她说出 “我们之间没有感情 只剩交情”这样的话
只因我厌她辜负我的仰慕 厌她坠入世俗 厌她被束缚住 厌她所有的灵气已被烟酒男人现实前途统统糟蹋
我最厌她 分明是最初鼓励着支持我变成现在这样的人 说会陪伴着我默默注视着我的勇敢和不屈 最终却扔下我一走了之 还叫我替她继续坚持剩下的自由与理想
尔后 我梦到一片满是芦苇的湿地 我们坐在水泵上 抬头是一片清亮的星光
战争在天亮后就要爆发 我们却互为敌对
等我找到逃生的路 在人群中追回浅浅 她却已经不认得我了
而我终究唯一只带了浅浅去安宁看向日葵
那一天的她 如六年前趴在走廊上穿着白色校服看夕阳的侧颜
一样柔软 一样美丽
咖喱饭做好了 放了牛肉 开始吃
这全是今天和Nern说话后想起的事
那个明明已经知道是没人接的号码 永远都是嘟——嘟——长音
直到40秒后电信的自动挂断 我又按下重播键 继续打
打电话通常是躺在床上或者沙发上 边打眼泪边顺着眼睑流 鼻子一吸一吸的 过一会坐起来拿纸巾擦擦 又继续躺下接着打
大概这么连着打了一两个月 开始渐渐接受那边不会有人拿起听筒说声熟悉的“喂”
一个带着期望的号码 变成了依然是我至今记得最清楚的数字
例如 我就从来没记得过我家里电话
我有点死心了 改作写文章 涉及通过动漫 书本 电视了解的那个国家的一切
回家发BBS 上课拿语文笔记本写 被私下传阅 文笔好的熟人都在下面写reply 再传回到我手
高中时茉莉向我要过那两本本子翻看 兰挥舞着本子说雋儿你以后就是哲学家
那时候脑子里最深刻的是关于樱花这个概念 总觉着有天是会在樱花树下和那个人重逢
心里的执念也渐渐不喧嚣了 每天从5楼小跑到门口那个破旧阴暗的小传达室查信
以前云大附中破破旧旧 哪像现在这么富丽堂皇 感觉铁门都自带安检人畜分离
班级靠后 楼层高 初一初二初三都在高楼
傍晚的时候整个学校空无一人 教室走廊阴暗到开始看不清脚步
我和浅浅站在连接前进楼和奋争楼的走廊上 看白云 看夕阳 看鸟排队列
静悄悄的两个人 不说话 穿着校服 就这么趴在瓷砖台上 一直看
季节还是初秋 我生日未到 当时昆明的天一到秋冬就很高 很蓝 干净到像片深不见底的海
看过天空之城后 睹见某朵白云形状诡异 就以为是laputa的入口
到晚上7点差 回教室背了书包 锁上门 一前一后走看不清台阶 出学校 小贩几乎都收了摊 我跟着浅浅 穿过理工大 送她回家 再搭公车回自己家
经常在半路上就吵起架 关于某个我不喜欢的她不喜欢的人 某件她不言不语我冷漠相待的事
说那些话的时候感觉都是据理力争忿忿不平 已经不像最初 冷嘲热讽还带着嬉笑怒骂
在我生日的时候 浅浅很俗气地在校广播站点了首孙燕姿的歌给我 然后浩浩荡荡和一党众女子去给另一个人庆生了
我被邀请了 但我不去 我怕热闹 以及我在气浅浅点错了歌 我不喜欢那首 但我明白她心意 她不想看我再消沉下去
—— 她点的是《直来直往》
看似是决裂了 自主挑同桌的时候
茉莉开始坐我后头 或者前头 因此我身上多了一道至今都没消去的刀痕 政治课 流了一地血
说不清谁是始作俑者 是提供凶器鼓动我去做的茉莉 还是气死我的浅浅
浅浅在那一年交了第一个正式的男友 是高中部的学长 我则违背常理地开始在年级上混的风生水起 这分明是因果关系 或者果因 但谁都缄口不提
所以后来才发生了我被Yan抱着哭的场景 不知所措 在云附那个狭小的操场中心被众人围观
教室空无一人 写完作业抬头发现浅浅在一米开外看着我 好久了才开口 我在等你 一起回家吧
又是夕阳快彻底落下 操场上Yan远远就喊着 Yogi 我等你好久了 一起走吧
面面相觑 换做现在的我照样不知当时该怎么做
所以 我喜欢逃跑 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浅浅出生在12月31日 全班人借此欢庆 初中岁月的最后一个新年
我一个人安静坐在角落 专门挑了只能2个人坐的小桌 我还是怕吵 怕热闹
快尾声的时候 浅浅坐到我旁边 抱着我哭 又是抱着我哭
安静拍着她的脑袋她的后背 不说话
我什么都不想知道 我怕问因果
哭完了 去切蛋糕了 散场了 他们和她们又去狂欢 我背起书包 骑车走每天都走的路 建设路大坡 一二一大街 小菜园
回到家 看手机 Yan发了10多条短信给我
升学压力终于大到没办法装无视的时候 阿心已经拉着我补习了好久 打球她总在前锋中锋 我永远后卫 少不了被她欺负 和她拍大头照
阿心初中的时候被人嫌弃 说她脾气坏 只有我一个人容忍得了她 进了高中 却很受欢迎
坐公交 我和阿心一人抬着一盒炒饭吃 最初说起什么已经忘了
只记得阿心说了句“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却不是你的”
那句话的语气 用词 包括当时作公交的位置 忘不了
阿心说我混乱 全年级15个班我染指了12个 说这话的时候走在还未拆的煤渣地田径场 前面正好是我小学时候喜欢的男生 我朝他踢了颗石头 他转过来对着我和阿心大笑
班上流行玩命令法 我在做值日
蛋黄小王子被别人命令 要对我说 我喜欢你 然后抱我一下
那时候我在暗恋他 很期待心动 但结果是被吓到 因为那句话和那个拥抱分明一点感情都没有
很多年后 几年前 我大概知道了他或许是弯的
不断迟到 考前综合症 日日夜夜睡不着神经衰弱
经常性逃课 一周2次的英语早自习必逃 一个人大清早的在云大背单词
政治必逃 下午买两瓶酒跑翠湖坐着喝
物理偶尔逃 爬到实验楼最高层烤着太阳睡午觉
考完中考后我断绝了跟所有人的联络 哪都没去 什么都没做
就这么在家闷了将近3个月
某个号码终于打通了 某人两年前的春夏之交突然离去 在两年后最闷热的季节又突然回来
分明是惊喜 却用了整整一个夏天去消化和缓解
例如一直诘问为何不辞而别 抱着不可原谅的态度却开心到哭的挣扎
于是又想逃跑了 以及 发现自己内心已经脆弱到哪怕是“喜”都不愿意受“惊”
阿心说我总爱玩人间蒸发 我说茉莉才是最爱玩的
然后就读高中了 师大附中
我 阿心 茉莉 现在拥有和失去的一切 在中考结束填报志愿那一瞬间 就被决定了
太久
浅浅似乎被我伤透了心很多次 可总会对我说爱我 多年来她看我的眼神暧昧不明 像一个不善表达的妈妈看着自己的孩子
打不得 骂不得 却又不能再放纵下去 不闻不问
本可以相依相赖 而我却早已不肯蹲下安栖
她手上留下了那年我眼镜划伤的痂 她睡午觉被我扔下的哭笑不得
她拿了压岁钱给我买了好贵的史努比正版手表 至今我都舍不得扔
她喃喃自语摸着我的头说希望我有人来爱来疼 但还要再晚点出现 再晚点
她冷言冷语对我绝望的吼 其实你谁都不爱 你只爱你自己
最后 她把站在建设路口大哭的我捡回家 给我换上干净的睡衣 帮我擦干净脸 哄我抱着我入睡
每一次回国 总要狠狠咬我一口 可是这么些年 也没留下任何印记伤疤
醉茶不醉酒 接近午夜一通电话 搀扶着她在黑漆漆的街道走了好久 难过的哼哼唧唧还在狠狠下手打
但我依然似隔断一切地对她说出 “我们之间没有感情 只剩交情”这样的话
只因我厌她辜负我的仰慕 厌她坠入世俗 厌她被束缚住 厌她所有的灵气已被烟酒男人现实前途统统糟蹋
我最厌她 分明是最初鼓励着支持我变成现在这样的人 说会陪伴着我默默注视着我的勇敢和不屈 最终却扔下我一走了之 还叫我替她继续坚持剩下的自由与理想
尔后 我梦到一片满是芦苇的湿地 我们坐在水泵上 抬头是一片清亮的星光
战争在天亮后就要爆发 我们却互为敌对
等我找到逃生的路 在人群中追回浅浅 她却已经不认得我了
而我终究唯一只带了浅浅去安宁看向日葵
那一天的她 如六年前趴在走廊上穿着白色校服看夕阳的侧颜
一样柔软 一样美丽
咖喱饭做好了 放了牛肉 开始吃
这全是今天和Nern说话后想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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