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刑鼎

關於刑鼎 左傳有二，趙鞅著范宣子刑書，一也，夫子諷之。子產刑書，二也，叔向譏之。後人混為一談，非也。趙鞅之事，聖人之言，左氏無異議。叔向之言，左氏美其辭而錄之，又作子產答曰救世，是執兩可之辭也。且聖人向慕子產，亦未聞譏子產之刑書。且夫子刺趙鞅有三。夫晉國，將守唐叔之所受法度，後有文公為被廬之法。趙鞅以大夫棄其國法，而為刑鼎，一刺也。宣子之刑，夷之蒐也，杜注曰：一蒐而三易中軍帥，賈季、箕鄭之徒遂作亂，故曰亂制。此二刺也。民在鼎矣，何以尊貴，貴何業之守，此三刺也。竊謂壞唐叔、文公之法，其罪大，亂制次之，民不知尊貴，又次之。後人多以尊貴論之，非也。案文六年宣子作法，傳曰：晋蒐于夷，舍二軍。案：所謂亂制者，蓋如魯之舍中軍也，故有賈箕之亂。則宣子之法，未必非持平之制，而趙盾之專，不能無嫌也。不然，則雖宣子所制，行於晉國，謂之常法，何不可比於文公之被廬？其可縣於象魏，傳於木鐸，何不可鑄為鐵器？至於民在鼎者，以宣子之事考之，亦未見妨貴也。則夫子憂其尊貴者，或刑書非後世律令之謂，蓋《大誥》之體，以其暴露大夫之罪，使民無所仰望，亦如《大誥》之苛，不能有格也。至於叔向謂子產曰：民知有辟，則不忌於上。案：子夏弟子李悝、吳起，再傳商鞅，并制法者，謂民無恥可也，謂之不忌於上，則未見也。叔向又曰：周有亂政，而作九刑。三辟之興，皆叔世也。案：夫子刪書，《呂刑》存焉，知夫子不以為叔世不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