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贡献一个:查尔斯.奥尔森诗选
来自: 廖伟棠(我是夢中傳彩筆,欲書花葉寄朝雲)
查尔斯.奥尔森诗选 赵毅衡等译,廖伟棠整理 目录 翠鸟....................3 献给杰拉德.凡.德威儿的变奏曲......14 马克西玛斯.自狗镇之一..........20 我,格洛斯特的马克西玛斯对你说......29 马克西玛斯之歌(选段)..........36 一首新发现的“荷马式”赞美诗.......38 什么方法都知道,包括各大洲的调换.....41 一个植物园,一个开端...........43 信札,1959年5月2日.........44 翠鸟 一 1 不变化的/是变化的意志 他醒来,衣服穿得好好的,躺在自己的床上。 他只记得一件事,那些鸟儿,他记得他怎样 在进家门之后跑遍了所有的房间 将它们捉回笼中,先是那只绿的, 它的一只脚瘸了,接着是那只蓝的, 他们原希望它是一只雄鸟 否则的话?是的,费南德,他曾含糊不清地 谈论阿尔伯斯和吴哥古窟, 他曾一声不响地离开晚会。他是怎样起身,穿 上衣服 我不知道。当我看见他时,他已走到门口,但 这没关系, 他已经沿着夜晚的围墙悄然离开,消失在 废墟的某一条裂缝中。可是,他应该说:“翠鸟? 如今谁还 稀罕 它们的羽毛?” 他最后说的是:“池塘里全是淤泥。”突然 大家都不说话了,围坐在他的身旁,注视着 他们并没有听见什么,也没注意听,他们 啄磨着,相互对视,傻笑,但仍然在听, 他反复说着同一句话,无法摆脱那种念头 “池塘 翠鸟的羽毛是财富 为什么 不再出口了?” 他就是在这时候离去的 2 我考虑着石头上的E字,考虑着毛泽东说的话, 曙光“ 可是翠鸟 就在” 可是翠鸟向西飞去 我们前头! 他胸前的颜色 得自落日的余温! 它有,柔弱的双脚(连体的第三和第四只脚趾) 齿牙状的嘴,有时有一顶明显的羽冠,彩色的 翅膀,短而粗,尾巴 不引人注意。 但这些并不是原因,不是因为那两只鸟儿。 传奇就是传奇。死了,挂在房间里,翠鸟 并不意味一帆风顺, 也不会阻止雷电霹雳。也不会因为 和新年同栖七天而使这片水域变得宁静。 不错,它是和新年同栖在一起,但不是在水上。 它将巢筑在岸边一条长沟的尽头。在那儿, 它生了六或八只透明的白蛋,蛋下铺着鱼骨 而不是光秃秃的黏土,铺着鸟群抛下的鱼骨。 在这些被抛弃的碎骨上 (它们逐渐积累,形成一个杯状的结构)雏鸟出 生了。 当它们渐渐长大,这只尽是粪便和腐鱼的巢开 始 变潮,散发着臭气 毛泽东总结说: 我们必须 起来 必须行动! 3 当注意力发生变化/丛林 跃进来 连石头都被劈开 它们碎裂 或者, 进入 那另一个我们生来就更熟悉的征服者 他酷似我们自己 但那个E字 极粗暴地刻入那块最古老的石头 发出另一种声音, 每人听到的都不同 就像,在另一个时代,每人使用财富的方式不 同一样: 后来,很久以后,一只灵敏的耳朵觉得 “绿色羽毛织成的” 猩红的外衣,“以及金兽的蹄子, 尖嘴和 眼睛, 像蜗牛 一只巨大的金轮,上面刻着奇怪的四 足形体, 夹杂着茂盛的荒草,重 三千八百盎司 最后,两只线织的羽毛鸟,黄金的 羽管,黄金的双足, 栖在两根芦苇上的那两双黄金的鸟, 两根芦苇竖立在两片刺绣的沙滩上, 一根黄色,另一根 白色。 而每根芦苇上 垂着七缕羽毛流苏。” 此刻,牧师们 (身穿黑棉袍,面容肮脏, 蓬乱的头发沾着血迹,在肩上 疯狂地翻飞) 冲进人群,恳求人们 保卫他们的神 现在到处都在打仗 而不久前还是太平盛世, 兄弟般的情谊,农田的 耕作。 4 不是一次死亡而是许多次死亡, 不是聚积而是变化,反馈已经证明,反馈就是 自然法则 没有谁两次踏进同一条河 当火熄灭天空就死去 谁也不会留下,一切都一样 在一次出现,一个普遍的原型周围,我们哺育 了许多。不然的话 假如我们保持不变, 我们现在又为什么喜欢 过去不喜欢的东西?珍爱 正好相反的东西?仰慕)或是挑剔? 换句话说,产生不同的激情,形体, 面容,性情,机质 都不相同? 不可能毫无变化地 进入不同的状态 这一点我们很清楚原因 在动物/或是在机器原因是 交流/或是控制,两者都暗含了 同一个信息。而这个信息又是什么呢?它是时 间流动中 一系列互不相干或者互相继承的实际事件 是空气的诞生,是 从起始 到结束, 从诞生 到另一只臭鸟巢筑成的 一种动态过程 是变化,呈现的 无非就是它自己 以及对它过分执着的眷恋, 当它被浓缩,被挤成一团, 失去它 你就是这东西本身 二 他们让死者保持坐姿将他们掩埋 蛇 手杖 剃刀 阳光 她将水洒在孩子的头上,呼喊着 “齐亚.科特尔!齐亚.科特尔!” 她的脸面对西边 那儿,白骨抛在地上,每人一堆 旁边搁着他们心爱的对象,蒙古寄生虫 总在周围繁衍 光芒在东方闪现。是的。我们必须起来,必须 行动。然而 在西边,尽管黑暗(掩盖一切的白色), 但假如你张眼看,假如你能忍,假如你能长久 地 长到足以让我的引导 看透最后凋零的玫瑰的枯萎 你必须这样,让目光深入那片白色,深入那张 脸,坦诚地,看, 想一想这地方的干涸 这么长时间没出现一个优良的民族 (那两个首先来到这儿的人,都是征服者, 一个医治,另一个 打碎东方的偶像,推翻寺院的 围墙,辩护者说, 那些围墙早已被人血染黑) 听, 听,在干血讲话的地方 在古老欲望走动的地方 全世界最鲜美 最可口的食物 在它隐身的地方,看 在眼睛中它如何 在血肉/在白垩中奔跑 但是,在这些花瓣下面 在这片虚无中 凝视这缕光,沉思 这朵鲜花 从它升起的地方 慈善是用什么残暴买来的 正义给姿态带来多大的损伤 国内的权益中包含了多少的冤屈 什么潜行于 这片寂静 什么样的堕落面对我们 多么可畏,夜的休憩和邻区会腐烂 什么会在肮脏是法则的地方繁衍 什么在下面 蠕动 三 我不是希腊人,不具有那种优势。 当然,也不是罗马人: 他们可以自由地去冒险, 特别是为寻求美而冒险。 而我有亲戚,假如只是为了 (像他所说的那样)要负起责任, 假如我有自由,我不去冒险 就是一个无赖。这一点也不错。 虽然没有这种优势,生活还将继续下去。 这儿,我想引用韩波的话来解释: “假如说我有渴求, 那就是泥土和石头。” 虽然不平衡(一片海洋 勇气 岁月) 这也同样正确:假如说我有珍爱 那只是因为我对 在太阳中被屠杀的一切感兴趣 我用你提出的问题来问你: 你会找到甜蜜吗/蛆虫在哪儿? 我在石头间搜索 献给杰拉德.凡.德威儿的变奏曲 一、幸福 山茱萸 雪片般落满了绿色的原野 苹果 花瓣 吹了一地 忧郁的鸽群 呈现下午的 摇荡,蜜蜂 在李花中采撷 早晨 笔直地站立,夜 在四月滚圆的月亮下泛着幽蓝 鸢尾花和紫丁香,鸟群 鸟群,黄花 白花,柴油机 不停地拖着 犁具 当夜鹰 夜的拖拉机,辗碎 他的歌声 再没有别的鸟儿像我们 这样忙碌(哦,季节,哦,城堡!) 疯狂! 谁的灵魂 没有缺陷? 没有人研究 幸福 每当雄鸡啼晓 我总是向它致意 我不再有理由 忌妒。我的命运 已定:所有的季节 一起抓住 灵魂和肉体,嘲弄 任何徒然的努力。死亡的时刻 是唯一的罪过 二、神示 山茱萸 雪片般落满青翠的原野 苹果树的花瓣 飘落到脚下 鸟群大片地飞来,叫声 很响,在下午 它们心神不定,彷佛大群的蜜蜂 突然飞临,给这儿带来 如今人们都知道的春天 为了让万物在早晨 分离而到中午 就互相融合 到夜晚只有疯狂的东西 像满月,夜莺,和我们 依然忙碌。我们将会一直忙碌 除非我们无法越过那只长颊须的鸟 那只欧夜鹰,无法走下去,月亮 是我们的话题,她会说 谁的灵魂 没有缺陷? 难道你能不去做 那诱人的研究 什么是幸福?你是否听到 雄鸡的报晓声?你是否记得神示 告诫你不可忌妒,听从 命运的安排,所有的季节 同样抓住你,没有合成一体的灵魂和肉体 除非它们诞生于 这只曲颈瓶?其它的努力 也同样是努力?而你飞去的时刻 将是你死去的时刻? 三、春天 山茱萸 点燃了白昼。 四月的月亮 雪片般落满夜晚。 突然,大片的鸟群 飞来 蜜蜂劫掠了 鲜花,果树的花蕾 被扔在地上,风雨 威逼着一切。喧闹声—— 甚至夜也像鼓一样 被夜鹰敲响,我们开始 忙碌,我们耕作,我们走动, 我们喊叫,我们相爱。丢失的 秘密既不躲藏 也不露面,它只呈现 一些迹象。我们奔过来 像赶上这潮流。肉体 鞭打灵魂。在强烈的欲望中, 它渴望得到沸腾 春天的万灵药, 变形。忌妒 蹒跚而来。肉体和灵魂的缺陷 ——它们的分离—— 早晨的雄鸡在啼叫 还有孤独:我向你们致意 勤勉的季节 马克西玛斯,自狗镇之一 序诗 海是由大地未经甜美交合而诞生的,赫斯奥如是说 而她又被天空干了而生下环绕 一切事物的物质,奥奇阿诺斯就代表了事物本位 除了本身以外,没有事物能等于任何事物,如是 又干了大地,火在大地内弄得四肢娇软无力,而它的热情又把意志及所有神与人冲流入更深的本能 于是大地过瘾了。 那深入锥转的奥奇阿诺斯把万物插穿万物, 一切事物来源自一,魂魄被带领自沉醉 走向枯涸,睡者自死者中捻亮自己, 醒者自睡者中捻亮自己 湿水的石头 在田园的道路,那儿麦利 被他抚养的公牛凌迟而死 他养大它就是要在群众面前角斗,以表现他 那一手漂亮的水手主义 就这般被肢解的死掉了 黝黑的星期六晚 醉后糊里胡涂要 降伏那年轻的公牛 以便看看星期日早晨他又可以 再一次地在众人面前眩耀自己 的勇敢——吹牛大王于是死在 狗镇田野的石堆内 在大地的餐碟“之下” 奥奇阿诺斯在 狗镇的下面 太阳自那儿穿过(在里面穿过) 在晚间—— 大地又把太阳自她黑夜的身躯 传递回东方 核就是水 在上在下,洞 在上在下 在湿水的石头 那儿埋被割成碎块 星期日的早晨 隐秘而神圣 原始的水高高把 狗镇举起 又垂下 坚冰把狗镇 举起,梁木 四散零落 那小牛把 杀了 麦利 因为他要追寻他 灵魂的表扬,星辰 遂表扬了它们的魂魄 我的精液播种在狗镇的路上 涓滴像在寒冷三月的初月下 的地下石泉 或者在炎夏,我和儿子 来到一个角落 那儿一条小河 把芝街变成一道 浅滩 当我们看完一只黑鸭 越过繁盛的 角落 生命就泄完了 柔软柔软的石头 麦利就这样被杀死 在黝黑的夜 渔人们生活在 狗镇里,星期六他们 便来到这已过气的地方 去那三个女人的房子 嫖一嫖 双鱼星座永恒 在她额头里面游着 他们的皮靴或马匹 踏碎了水成岩和龟壳 她坐在大地和月亮 母性的巨兽上 没有一种奥秘 或一个人 甚至连一只鸭 能听见麦利 怎样去斗那牛,在 (那是哲拉米亚.米勒的屋子 脸红红的麦利 喝醉了来插饰他的羞耻 自酒吧里 走出来 到狗镇去试一试 他的蛮力 那只小牛 现已长成 等待着他 亦不知道 死亡 就是它征服 这人的力量 他躺在 星期日早晨的太阳下 像一条熏鱼 同一块地 蝇卵和一群挤拥的蛆虫——漂亮地 活在太阳下,那一群死去的 及他们的臭味被蛆虫分享着 而且还在空气里流散 它们黏湿的爬着 你推我挤像一群迟缓的树濑 她是大地 的女神,及大地 的黑夜,及小牛和麦利 的鱼星 麦利 有个妻子 她是圣母 星辰就像鱼群一般 游泳在她天空的海洋,她有 四百个乳房 麦利本来可以尽量运用他力争说拥有过的 及他那拼命喝酒的劲力 那顶刮刮的 西班牙龙舌兰酒 在墨西哥他亦看过斗牛 那儿他曾夸耀过 说要最后死在告罗士打 而他真的就死在那儿 凌迟而死后 四百个饮了酒的神 和他坐在一起 他的脑袋也被轰成四百块 公牛最后一次 撞他时,便把他 戳向石头上 那时在它把他撕成 碎片之前 黑漆的天空 俯视下来 每一个季节 狗镇都是软绵绵的 在花岗岩的高处 树木静静的生长,灌木丛 也茁壮如污水潭的坚冰 在这个满永恒性事物的公园里 刍狗便是一条行人路 轻轻的滑过,这条 冰河石堆的尽头; 石头被冰河撕裂 像一只破烂的洋娃娃 麦利被公牛 玩弄着 她的四百个儿子只会 坐在游戏 的一旁 其它全部在天空 或在市镇内 或在榨那硬石头的水 我们饮酒 或割开我们的血管只为去 认知。一个醉鬼 在群众面前表现自己 遂被死亡 惩罚 那夜她致命的神力 仍在那儿 麦利的生肖 是龙舌兰酒牌 其它如仙花仙草 飞禽或走兽的生肖 都被他拒绝 爱开玩笑的人 都嘲弄 麦利 酒精 使他勇敢 而已 只有在早晨 的太阳 用苍蝇 掩蔽他 然而只有在 蛆虫干掉他以后 大地才解开衣服 把他容纳进去 我,格洛斯特的马克西玛斯对你说 离开海岸,在群岛中, 那深深埋在血珠宝和奇迹 中的群岛, 我,马克西玛斯, 一块初出沸水的熟铁,告诉你 什么是长矛,它听从 “今日之舞”中人形的指 挥。 一 那你所追求的东西, 可能在鸟巢的四壁中, (第二次、时间杀死的,那鸟!那鸟! 那里!(强大的)冲刺,那船桅!飞—— (鸟的起飞 啊,古希腊饮碗上的, 啊,巴杜的安东尼 低飞,啊祝福 那些屋顶,古老的,那些温雅的尖顶, 在它们的屋尖上海鸟静坐,从那儿起飞 还有那些晒鱼架, 我的家乡的晒鱼架! 二 爱是形式,而不能没有 重要的实质(重量 譬如,每人五十八克拉 在我们金匠的天平上 一丝丝的增加, (矿物的,卷曲的发丝,和你的 紧张的嘴喙衔来的线头 这些最终积成总重量 (啊,护航的圣母 在她的臂湾里睡着的 不是圣婴,却是一只精雕细刻, 画着脸像的小木舟! ——纤细的桅杆,像前桅那样 伸向前方 三 那根部,虽然分叉,不稳定, 如人的下肢,如金钱;却是事实! 事实,我们必须面对,像对海一样, 他冷冷地说,这些我们要用耳朵的 听觉来对待! 用耳朵,他说。 但是,我的人民啊,当一切都变成弹子 球台, 甚至静寂也是喷涂上的装饰 甚至我们的鸟,我们的屋顶 都无法听到,你能去哪里 寻找?哪里?如何能听到那 重要的﹑坚持的﹑不衰的东西? 当甚至你,甚至声音本身都是外加的? 当山巅上,水面上, 那里她曾歌唱; 当水闪着金光 一块块黑色的﹑金色的, 潮水向外退,黄昏时 当钟声传来,像小鸟 飘过油光的海面,马利筋草的 糠皮 而一个人影跌坐斜倚 粉红色的船板 冥然入静 啊,海之域) 四 有人只爱形式 形式进入存在 仅仅只是在 事物生成之时 而事物来自你自己 来自干草和棉秆 来自街头垃圾﹑码头﹑野草 都是你带来的,伙计 来自一根鱼骨头 来自草,来自愿望 来自颜色,来自钟声 来自你撕碎的自我 五 爱是不容易的 但你如何能知道, 新英格兰,现在 腐朽在那里发生了, 老式电车,啊俄勒岗, 如何在午后叮当而过,冒犯了 一个黑色——金色的小腹 啊,捕剑鱼的人, 你将如何击中 那蓝色的鱼背, 当昨夜你的目标 是颓唐的音乐﹑病态的 音乐﹑病态的音乐, 而不是那种纸牌游戏? 啊,格洛斯特人 织吧 将你的鸟﹑手指更新 你的屋顶和晒着 整洁的干鱼的鱼架 在美国的辫子上 晒着,和你一类的人在一起, 这种能剥离的表面 好像羊人神和口语, 萨福故乡瓷瓶上的 半人半兽神 啊,杀,杀,杀,杀 杀死那些用广告 出卖你们的人们 六 收﹑收﹑那前桅杆,鸟,鸟嘴 收起,那曲线收起,还有那形式 你们所创造的形式,那能容纳事物的, 那是事物的法规,一步步的守则, 还有你的实质,你的必然性 那力量所能抛出的,现在能开始竖立的 那桅杆,那桅杆,那柔韧的 桅杆! 那鸟巢,我说,我,马克西玛斯 对你说, 用手遮着,从我站着的地点, 越过海面,从我听得见的地方, 还听得见的地方,我看见它, 从那里我带给你一根羽毛,尖的, 好像我下午拾得的, 送给你一颗珠宝 它比一个翅膀还要光亮 比一个古老的浪漫事物, 比一个记忆,一个地方, 比你带来的东西之外的一切 都更亮 比那东西本身更亮。 叫它一个鸟巢,围着头的鸟巢, 叫它第二, 比你能做到的差一些。 马克西玛斯之歌 1. 彩画上 都是吃的:肮脏 的明信片 还有文字﹑文字﹑文字 铺天盖地 眼睛和耳朵都无法闪避 而去做自己的事(一切 都被侵害﹑盗用﹑强暴,所有知觉 包括心智,另一种知觉, 还有那个提供给甚至是 最可怜的人,或者我们中间的任何可怜人 以安慰的工人(灌醉了酒 甚至 平息了电车的 歌唱 2. 所有的 谬误 我被提问——我问自己(我也被 它的鲸鱼皮包裹)我们 将从这儿去那儿,甚至当公车 也歌唱时,我们能做些什么 呢? 我们该怎样去一个地方, 甚至穿越市镇 怎样离开一个地方(这些躯 体) 都被埋葬 在很浅的墓中? 一首新发现的“荷马式”赞美诗 (给琼.哈里森,要是她还活着) 为死者欢呼并提防他们,他们会大谈特谈生活直到你的脸色 发青。你们不会明白错在什么地方, 他们的脸色不会发青,他们眼中将噙满泪水, 对于你们他们彷佛比我们这些剩余的人 都更充满活力,他们将提出许多要求,不是向你们 而是向生活,他们将叫喊,不是这样的吗?假如不是 我也不在乎,你们将尝到被敲诈的滋味,你们将膛目 结舌,什么都将变得一团糟 为他们欢呼并提防他们,因为他们来自你们从未去过的地方, 他们来自你们不可能去过的地方,他们从别的大门 走进生活。他们来自一个不易了解的地方, 那地方只有死去的人熟悉。在他们活动的 季节,你们千万别碰他们携带的种子, 你们千万别碰他们的酒壶,谁都别碰,别碰。 在他们活动的季节,为他们欢呼并提防他们。 当心。准备好 去接受他们,他们携带着活着的人不可缺少的东西, 但要采取适当的预防措施,按预定计划,把线绳从右肩上放下来。从前额上。 听听他们都说些什么,听听他们的谈话,注意 每一个字——他们饮了壶中的酒,醉了,活着的人 没有一个像他们那样说话,他们口中含着种子—— 听,当心 只为他们欢呼!他们口中含着种子,他们 喝醉了,你们不醉就办不成事,种子非得 用壶中之物泡,它们必须是一团糟。 但你们这些活着的人不会知道种子必须成为其它什么。为大地 欢呼并提防它,死者来自大地。生活 不属于大地。死者属于大地。为大地欢呼并提防 它,那里埋着酒壶。 按死人的时间向死者问好。他饮了壶中的酒,醉了。 他说话像春天。他将欺骗你们,你们必定 要受骗。你们千万别醉酒。你们千万别 饮酒。但你们一定要去听,去看。你们一定要提防。 为他们欢呼,然后离开。离开!这酒不是你们的, 不是你们的!你们和他们 不是一个地方来的,你们不像死者那样受苦, 他们没有受苦,他们需要,因为他们饮了壶中的酒,醉了, 他们需要。别饮壶中的酒,别碰它。别碰 他们 提防死者。也为死者欢呼。他们教会了你们醉饮。 你们有自己的地方饮酒。他们来时,为他们欢呼 并提防他们。 什么方法都知道,包括各大洲的调换 我看得够多了,大街上 和我所爱的肉体中的 丑恶 我走了像我走的那么远:正义 是不可分的,里 或外 我已经有了我想从事业 或人那里得到的一切;落选的 (我自己)已带来 足够的麻烦。今天 我独自一人为入选的美效劳 ——没有大量涉及石头 或血管中虫的 脚步声。形象 能够完全符合事实, 这种艺术是怎样同现在﹑过去 和正在继续的事物 结为孪生姊妹的? 美洲,欧洲,亚洲 我对你们再没有什么用处:你们的吵闹声 把我同爱分开, 同新的响声分开。 一个植物园,一个开端 一个星期天我端着灰色的水 坐在这里,冬天 盯着我的面部 “十个星期 雪的确落了一尺厚” 约翰.怀特 警告着任何未来的 种植园主 信札,1959年5月2日 从 那时到现在,一切 都照旧,只有这堵墙 今天移动了地方 一架推土机披露出 这所聚会堂 本是一座沙丘 沉睡在这圣殿下面 而太阳仍然从这里西沉 一如落自格洛斯特的 每一座山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