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汇报评论: 人物身上的“辉与灰”，是现实主义的锐气与勇气

本文作者是文汇报记者 王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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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中之城》兼收口碑与台网热度，学者认为该剧拍出了现实主义的深度力度广度 观众交口称赞的“敢”，得到了专家的呼应。日前在京召开的电视剧《城中之城》研讨会上，主创、平台方、学者等提及最多的便是该剧对现实主义创作的启示价值。 一部一度被认为带着题材稀缺性、观看高门槛的电视剧，不仅兼收口碑与台网双重热度，还吸引到以中青年为主的电视剧“低频观众”普遍青睐，凭什么？ 改编自上海作家滕肖澜同名小说，上海出品电视剧《城中之城》于4月9日登陆中央广播电视总台综合频道和爱奇艺平台。据索福瑞全国网数据，该剧电视端累计触达3.46亿人；中国视听大数据（cvb）也显示，《城中之城》单集最高收视率3.754%，平均收视率3.167%，揽获cvb统计的单日年冠和集均历史最高。在视频平台，全剧引发超4000万条弹幕评论和25万次互动，被“自来水”们誉为“金融剧教科书”“敢写、会写、敢拍”。 观众交口称赞的“敢”，得到了专家的呼应。日前在京召开的电视剧《城中之城》研讨会上，主创、平台方、学者等提及最多的便是该剧对现实主义创作的启示价值。中央文史研究馆馆员、文艺评论家仲呈祥认为，剧作突破了单纯概念上的职场剧或金融剧，是创作者将生活当成整体把握的一次高能输出，“拍出了现实主义的深度、力度、广度”。而其中让无数观众扼腕、喟叹的赵辉一角，更被与会者视作能入选“中国电视剧人物长廊”的艺术形象，认为人物身上的辉芒与灰度，彰显了导演倾注的锐气与勇气，探索了国产剧创作中值得珍视的“冷峻现实主义”课题。 走出题材的舒适区，与时代同行中回答时代之问 国家广播电视总局电视剧司正着手一项调研，想搞清楚如今的电视用户画像究竟如何。初步统计结论为“一老一小”，即老年群体和高中以下群体占比较高。倘以此结果论，家庭伦理剧、战争剧、涉案剧等，通常是电视台偏爱的收视热门类型。但《城中之城》颠覆了简单的数据。 在中国广播电视社会组织联合会副会长李京盛看来，《城中之城》能成为近年来反映金融领域的一部难得之作，首先在于创作者走出了题材的舒适区，“金融行业的复杂性与专业性，都决定了题材的稀缺性与影视化的难度”。他始终认为，上海作为全国金融中心城市，理应有一部相关题材影视剧，在与时代同行中回答时代之问。 《城中之城》的主要剧情落在2017年到2019年间。中央广播电视总台影视剧纪录片中心副召集人夏晓辉说：“这阶段是历时三年的防范化解重大金融风险攻坚战取得实质性突破，是中国现代金融发展史的重要节点。”以文艺作品反映重大现实、展现行业正本清源，是创作者的使命。滕肖澜的小说恰逢其时，生动展现了转型中的中国金融业职场生态和从业者命运抉择；电视剧主创进一步精进视听呈现、艺术表达和价值引领，共同打造了一部现实主义佳作。 该剧的出品方、上海兴格传媒董事长杨文红复盘创作关键：用影像记录时代，善用文学性赋予的底色和内在力量，打磨现实主义短兵相接的锋芒，向前半步的创作姿态。她尤其提到团队在“生活性”与“硬核”之间的辗转。在这个围猎和反围猎的故事里，主创曾面临两条路径，一是偏重生活剧本的现实主义，一是风格冷峻的硬核现实主义，“深度走访金融从业者后，我们清楚感受到金融将是下一场国家层面的攻坚战，便坚定选择了硬核现实主义的做法”。 跳出人物的安全区，在真正的写实中弘扬价值观 从戏剧的层面，《城中之城》里城中城、计中计、戏中戏让观众欲罢不能。而在为时代明德的站位，国产剧创作始终背负“向上向善”的价值锚点。金钱和欲望的丛林中如何见光明，承载理想主义的主人公如何写出血肉实感，考验着时下的创作者。 剧评人李星文从国产剧人物谱系的视角分享了他的观察：20年前，中国电视剧是大男主时代，盛行“狼性”男人；从2010年至2020年间，大女主时代拉开大幕，国产剧中的男性形象尤其是生活剧中多出一条坚韧与柔性大于刚性与狼性的所谓“窝囊废”赛道。赵辉的形象，在两者之间找到了更符合人之常情、常态的定位。他有心机深沉、出手狠辣的一面，也有作为一行之长表现出的瞻前顾后、为情所困的一面。 赵辉的扮演者于和伟直言：“我爱这种有灰度的人物，他具有现实主义的价值。”在学者们眼中，这一角色的价值在于从我们固有认知的人物“安全区”突围，让今天的创作者认识到，文艺作品除了歌颂真善美和鞭挞假恶丑之外，在非黑即白的人性对立间，还有着丰富而广博的空间，需要在其中见证世道人心，写出真实的人性在中间地带的挣扎纠结。 《城中之城》被网友戏称“赵辉围猎记”，因为从这个单一角色角度看，故事是一个曾经洁身自好、被晚辈视作偶像的正面人物，在深陷职场博弈、极尽了抵抗能事后，最终露出“阿喀琉斯之踵”，白衬衫染灰的陨落过程。李京盛说：“一个好人、一个洁身自好的好人也有可能变‘坏’，这样的故事主题其实更有教育、警示意义。”当今天的国产剧观众已迈入世界级审美，创作者更需要在真正贴地的写实中张扬价值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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