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玦后池相遇篇
来自: 夏
苍穹之境的重逢,是个人比较喜欢的一段,这段场景与后池清穆初次相见的场景极为相似,颇有一种物是人非之感。画面很美,枫林尽染,似是透着两个人百年分离的浓烈相思,一袭黑衣却又透着一股肃杀、伤感之意。白玦端坐在林中看书,后池寻清穆而来,此情此景,两人都怀着一份忐忑,一丝情怯,一个害怕所爱之人已不再是他,一个则要为爱狠下心来欺骗伤害。
当后池走到树下真切看到白玦的那一刻,她的忧虑一下子有了几分释然,脑中回忆起和清穆的种种,那是相思百年终相见的喜悦,亦有一种她认出了白玦即是清穆的直觉(或许这就是挚爱之人之间的心念感应吧),所以释然一笑,继续缓步上前。而后池越靠近,白玦的内心就越紧张,他眉头渐蹙,拿着竹简的手僵硬地略抖,后池则像妻子对待丈夫那样自然而然地为他添茶。白玦没有抬头,只说了句,茶凉了,不必再添(暗示人已不在)。
后池看向他神色一顿,心里一沉,小心试探唤了声“清穆,我回来了”。白玦终于抬起头看向她,看到了他日思夜想的他的妻,一时间百味在心,却又时刻提醒着自己要扮作冷漠,强自收回了眼神。
“你认得我对不对”,白玦再度抬头,望着她竟片刻失神。此时白玦的表情依然控制得很冷漠,但眼底的心绪还是出卖了他几分。此时白玦看后池的神情是一种什么感觉呢?明明已经刻意敛起了所有情绪,却在真正看见后池的一瞬间,那古井无波的心绪还是荡出了阵阵涟漪,仿佛在前一秒靠强大意志力冻结成冰的心湖刷拉一下子乍然间就裂开了一道缝隙,湖底翻涌的全是对眼前这个人日思夜想刻骨思念情难自持的热潮,但也仅仅是透过这道缝隙涌出了两三分、最多三四分的样子。(可以对比下图满含深情和冷漠无情的表情)
随着景昭母女的靠近,白玦的理性收回,终于完全掩盖住内心的情绪,站起身的片刻已恢复了全然陌生的冷漠,“你很像她,不过你不是她。”掩饰了刚才泄露的心绪是因为自己好像看见了故人上古,说完居然拔腿就要走,后池果断地上前一步挡住他。“我是你以身为聘的妻子,你说过要与我白头偕老,同生共死,永不分离,你亲口承诺过会等我回来。”“本尊不是清穆,不曾娶妻,你是何人?”白玦故作冷漠地回复,而此时的后池直勾勾盯着他的反应,仿佛要撕开他所有的伪装看清楚里面装着的到底是谁的灵魂。
景昭上来插话,白玦移开眼神,言不由衷地贬损了后池两句,再次否认两人的关系,一句送客,迫不及待地想赶紧结束眼前这一切。听到白玦的否认,后池的心不断下沉,眼中透着难以置信的痛楚泪光隐现,回应景昭的一句,“神尊?你好好给我看清楚,不管是脸还是心,他所有的一切都是清穆。”如此了解,如此笃定。白玦瞬间被拆穿得无所遁形,心虚得侧过脸,深吸一口气,开始借景昭逢场作戏。
请白玦神尊把清穆还给我。——他死了。白玦看向后池,开始更加绝情地放狠话,嘴角略上扬,装作冷漠无情对她毫不在意,却又细细观察她的反应,看她是否相信。后池听到这三个字,心里瞬间被重重一击,一滴眼泪随即滑落,你把他的灵识还给我。“自本尊醒来,清穆灵识便随即消散,与死人无异。”
白玦继续说着无情的话狠狠伤害后池,后池心痛难忍,难以置信,眼泪不断滚落,刺得白玦不忍再看,再度移开目光,开始借景昭做戏。“晚膳做好了吗?”却蹙着眉,连看都没景昭一眼,但景昭很配合入戏。白玦是很懂后池的,用她最讨厌的景昭来演戏表明自己不是清穆。后池看着这张与清穆一样面容的人却与景昭暧昧不清,终于乱了心绪,开始怀疑他真的不记得一切了。
给清穆立衣冠冢,彻底埋葬清穆的一切,与自己进行切割,这段话白玦说得略显沉重,后池听了心碎不已,再也无法细细分辨。白玦说完最后一句不让再闯苍穹之境的话就加快脚步匆匆离开,似是落荒而逃,独留后池伤痛不甘,被景昭奚落。白玦最后的表演还是骗过了后池,后池终于开始相信,或许清穆是真的不在了,但骨子里的坚强倔强又让她不能如此地放弃清穆。
失去爱情的后池至少还拥有亲情,古君的真心疼爱是后池此时最大的支撑。她意识到自己可能真正地失去了清穆,尚未出世的孩子再也没有了父亲的陪伴,至少还有真心疼他的外公。这一段哭中带笑的表演感人至深,亲情永远是一个人最坚强的后盾,但很快后池也失去了。
是夜,白玦回想着上古的一切,等待古君到来。面对古君的责问,白玦道出了内心的想法,“恨总比失去性命好。”这是作为白玦的所有理性。“那你为何要任由她放逐神隐山数百年?眼睁睁看着他们一对新婚夫妇被迫分离分离数十年”,这是作为清穆的痛苦不甘,亦是白玦的所有煎熬。
是夜,后池在梦中呼唤着清穆,却看到了属于上古的记忆,额头的主神印记若隐若现,是后池体内封印着的上古神识要压制不住冲出来的表现,是因为后池失去了清穆悲痛难忍,还是因为后池看见了真正完整的白玦?可能二者皆有,但更大的可能是后者。当后池遇见了真正的白玦,被封印了数万年的属于上古的那部分意识居然压制不住地跑出来了,与后池的神识相遇了,这才有了这段后池神识与上古神识的对话。很经典的一个场景,下面逐句写下这段理解。
后池看到了第一世的上古临死前的那段记忆,看到了白玦说的那句“三界在,你便在,我不许你死。”后池被白玦的深情深深感动,不自觉地留下一行清泪,明白了白玦对上古刻骨铭心的爱恋。但白玦最后的那句话是在上古死后说的,却出现在了上古的记忆中,是否说明上古在肉身灰飞烟灭后,她的残魂看到了白玦最后的悲伤,并铭刻在记忆中,那么上古的残魂也是因着白玦的爱念而带有强烈转生的执念的,也才诞生了后池。
(上古主神,这次你能看见我了。——我于这虚空之中孤寂万载,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进来。)这是数万年来上古神识和后池神识第一次相遇,说明这是唯一的一次封印松动。
(自混沌之劫后,我不是一直在魂游太虚吗?——原来你也如此可怜,不知自己为何?何为自己?)上古的神识被封印了数万年,无法与后池的神识相融,所以后池的神识和记忆一直是不完整的,甚至产生了对自我认知的迷惑,不知自己到底是独立个体,还是只是真神的替身? (我不可怜啊,我现在不是有你了吗?)我有你帮我实现来世的心愿了,你就是我。
(你在外面看到白玦了吗?)上古数万年来最牵挂的始终是白玦,这也是为什么她的神识被封印数万年后第一次冲出来与后池神识相遇了,因为后池与真正的白玦相遇了,上古的神识感应到了。 (他很好,可我的清穆却不在了。)这是后池的伤痛,白玦让清穆消失了。
(我是你的替身,清穆是白玦的替身。你们觉醒后,我们便会消失。无人再会记得我们。)这是后池和清穆一直以来的自我认知,但他们从不是别人的替身,他们就是白玦和上古没有真神记忆,只想为自己、为对方实现一生一世一双人的那部分真实的自我。但当他们真神的那部分记忆回归后,清穆和后池就不再只是他们自己了。
(白玦一向以三界苍生为己任,怎会因一己私欲去伤害他人呢?)上古真的是最懂白玦的人,她明白白玦做事的一切初衷(以三界苍生为己任),她明白他断不会因一己私欲去伤害他人,他会伤害的只有自己。所以白玦只能欺骗神识不完整的后池,他欺骗不了拥有完整记忆和意识的上古。
(我祈求他把清穆还给我,他却只把清穆当微尘,利用、碾压、不屑,他可曾问过一句,我心中是否有痛。)这句话表达了后池对白玦的所有不理解和怨愤,作为清穆的白玦可以不顾一切爱着后池,作为真神的白玦却只能负了后池,这其中的缘由他无法道出,却真真切切地伤害了后池。
(命运从不曾偏颇,来临的时候我们每个人都只有承受。唯一能做的就是问问自己,做什么选择,身上又承担着什么?)——这句话解释了本剧的主旨。上天对待每个人都是公平的,给了你什么样的能力、地位,自然也会给你相应要承受的使命。就如同真神天生享有超然的能力、地位、尊荣,身上也要承受着天地之重,担负起普通人无法承担的责任与牺牲。当命运来临的时候,需要你去承担的时候,只能问问自己做何选择?就如同玄一不愿意承担选择堕魔,而上古和白玦都不约而同选择了以苍生为重,却都选择了放弃作为自己最想要的东西——与心爱之人相依相守。
(冠冕堂皇。若我们的命运是真神,那你们的命运又是什么?当混沌之劫来的时候,你以身殉劫,可是真的为了苍生?)这是后池对自身命运的发问,透着她失去所爱之人的所有不甘与悲伤。为什么我们的命运就是回归真神,那真神的命运又是什么?抛却身份、地位、责任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或者说枷锁,这样的牺牲到底是为了什么?真是为了苍生吗?
(自然是。我身为主神若不承担,岂不是会令天下无数生灵魂飞魄散,白白牺牲。)这句话解释了上古选择牺牲自己的真正原因,不是被地位、责任所捆绑的不得已而为之,而是真正出于对三界苍生的一种大爱,对万物生灵的一种悲悯。
(那你为何还要许下来生不成神的遗愿?——主神之下亦如凡人,我只不过是想圆一个与自己心爱之人在一起的心愿罢了。)上一世的上古为了亿万生灵选择了自我牺牲,作为真神她不负苍生,但作为自己,她的内心是留有遗憾的,她也有自己的所求,只能寄希望于来世能做个平凡人,去弥补一个与心爱之人相守的心愿。 (我和清穆不能在一起,还能许下来世的心愿吗?)后池作为转世的上古,想要实现一个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心愿,但终究还是落空了,他们终将回归真神,不会再有来世。这正是命运的残酷之处,拼尽全力挣得的一次机会,上天还是毫不留情的将它再次打碎。 很精彩的一段戏,通过主人公两个自我的对话展现出了人性的复杂与光辉。上古的自我牺牲是有挣扎,有遗憾的,这是非常真实的一面,但她最终还是选择了承担自己的使命。因为上古作为主神,她真正懂得了守护的意义,真神要守护的从来不是地位、尊荣这些冠冕堂皇的东西,而是万物生灵的生机勃勃、长存于心的真理公义和这世间的一切美好。玄一能窥测人心,他看到的是这世间的一切欲望,挣扎和黑暗。而上古是真心爱着这世间的一切美好,她能温暖人心,悲悯众生,即便她也想为自己而活,也想与心爱之人一起好好活在这世间,但在命运来临的时刻,需要她去承担的时候,纵有万般不舍,她终究还是选择了以一己之命来换取亿万生灵和爱人的生命,这真的是一种对世间的大爱,亦是一种自我的超脱。 这亦体现了本剧的格局,身居高位有能力者,在他们面临事关命运的选择的时候,是谋取一己之私还是造福众生?皆在于心,唯有悲天悯人、对世间抱有大爱者才能真正推动人类文明的进程。
后池从梦中哭着醒来,隐约明白了她和清穆再无可能,说了一句“清穆,若是你,你能原谅他们吗?”这里用的是“他们”,这一次是白玦选择了做回真神,放弃了与后池的相守,而第一世的上古何尝不是同样放弃了清穆。作为真神的他们,在责任面前,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做出了相同的选择,都放弃了与彼此相依相守的机会,而完整的神识下藏着的,却又是对对方选择的全然理解,至死无悔,而这种不得已的“相负”,也恰恰是他们相爱至深的理由,他们所爱的不就是这样有着共同理想,对苍生心怀大爱,能够比肩同行的对方吗?生死相依、不离不弃的爱情只属于清穆和后池,却不属于白玦和上古,白玦和上古的爱情包括的不只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还包括了世间万物生灵的生死喜乐,平安无忧。或许这就是这部剧的爱情感人至深的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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