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稳定间的“灵动”与“巧思”——我评carsick和后鲨

（本来发月亮组的，但是好像没人看orz）

我尽量做到只谈音乐。

在我心中，这两支乐队有一个共通点：“他们都是不稳定的乐队”。那首先，为什么我会认为这两只乐队是不稳定的乐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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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段时间我看到B站叨叨冯评李青鼓点不稳，包括我第一季的时候听青年小伙子《游戏我要玩游戏》，李青扎着一个红色头巾助阵，点儿卡的不是很准。我大概知道她，技术层面来讲不稳定。carsick除了李青还有一位众所周知的800年不练琴的妹妹守望，所以他们俩聚在一起，就注定不是走的技术路线。

但是他们在首专就出了相当不错的成果，而且就硬是倔强地坚持这种粗糙，直到现在。他们的成果就在于挖掘出了最本真最代表性的声音——以基本的鼓点贝斯，开放和弦和坚固的五度八度音作为铺底，以尖锐刺耳的音高变化脱离12音体系作为点缀。最外表一层是守望奶里奶气的声音，和与他声音形成巨大反差的惊人歌词。

具体来说，以《蘑菇》为例，首先这是一首非常灵动的歌。守望唱着“他说他要上”，这个“上”字和“村长向他收了”的“收”这两字，“sh”这个音节被刻意加重，不仅形成了前后的呼应；“sh”这个音节本身作为辅音就是噪音，与尖锐的失真+fuzz吉他噪音，同样形成了呼应。整个歌非常具有力量和层次感，少量又精准的歌词，就是“灵动”所在。

——————————————————后鲨——————————————————————

后鲨我认为更多的是“巧思”。后鲨和carsick不太一样，他们乐手的技术基础比较不错，前期风格主要是冲浪摇滚、迷幻和blues。我一直想讲后鲨是一直吉他驱动的乐队，包括《心要野》那张也是，所以欣赏的时候不能只听付菡。

付菡我一直没有认为她是乐团的核心。女声主唱确实有非常非常强的表现力和冲击力，但是他们乐队的其他成员实在玩的太好，气势上根本就不输付菡，甚至我觉得超越了付菡的表现。

真正发生转变应该是《浪潮》开始，乐队加入大量的合成器，同时创造出大量的空间感给付菡发挥。迷幻味道更加浓厚。但问题也出现在这里，付菡唱功不稳，容易翻车。

如果乐队的一个成员，他在音乐中占的比重越高，他翻车就越明显。反观carsick，他们的比例一直很固定，这是三人乐队的优势，也是他们玩的风格使然。就算翻车，也是艺术。

后鲨到了《心要野》时期，发掘出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元素——“情感”。这种“情感”是指对自身故事的总结，对人格内里情绪的深入挖掘和关怀。当然情感发掘，不同乐队表达方式不同，像carsick就是“you can listen”这种，用口号来表达沉闷和压抑。而难能可贵的是，后鲨并没有丢失冲浪吉他，相反他们的吉他进一步提炼升华，真正融合到了乐曲之中。技术融入情感，是艺术上的炉火纯青。我们常说的“带有感情”的演奏，也是这样。从这个层面来说，carsick还略欠一点火候，不过守望也没闲着，一直在做的即兴，也是在不断磨练自己噪音吉他的演奏技术。

具体来讲，就以《心要野》这首为例，付菡在每小节第三拍处的声音被拉长和特殊处理。

“我想为你唱————昂一首快乐的歌”，那个“唱”字，在音调有个渐低的过程。

“唱”本身是四声，我们普通话的四声就是从高到低发音的。然后我们再看看接下来的：

“忘（四声）——了所有悲伤的歌”，

“在（四声）——那平庸之海”，

“钻（四声）——石或者成为尘埃”

……

牛逼吧。付菡真正发掘了普通话作为一门语言本身的音乐美。

这就是“巧思”。

但是很遗憾，这种巧思也是难以控制的。现场中，付菡既要找到这个音的长度，同时又要找到这个音的音高变化。现场不是录专辑，过去了要准备下一句唱。所以很难。

这张专辑的“巧思”真的太多，我就不一一例举了。其实达达也是一样的道理，所以我很烦那些老说“1645”的人，你们要去听复杂的，就去听爵，不要这么苛刻，你get不到就get不到。你爱听不听，你行你上。音乐的好不以1645为转移，就这样。

——————————————————结论——————————————————————

carsick和后鲨在我看来，都是“不稳定”的乐队。

carsick的“不稳定”是正向的，是他们需要的即兴性和灵动，他们不需要磨练所谓技术来提高他们的现场感染力。稳定的技术反而会束缚他们的手脚：他们表面的节拍不稳定；但音乐的内里，以坚固的五度八度音为基石，三个人默契配合，形成了另一种属于他们自己的稳定。我称这种不稳定为“特色”。

后鲨的“不稳定”是减分项，他们的巧思只存在于专辑中，而现场表现真的太难，受时空限制。付菡一个人承担着表达“巧思”的压力，从某种层面来讲，她表现紧张是非常值得理解的。同时，不能忽略她唱功不好气息不稳的事实，作为音乐人这是她必须克服的缺点。就比如muse，他们主唱的控制就无敌，每次演出都是神经质不行的感觉，又恰到好处，这得益于他正统的科班训练和孜孜不倦的练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