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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行漫记（三）

慕士塔格 2010-09-01 23:42:15

          2010年7月21日晴星期三
     上午从若尔盖县城坐车将近一个多小时抵达我们此次支教的目的地---阿西茸乡中心校。面包车行驶在草原公路上，一路风光无限，对于外面的人来说，景色如画，美不胜收，不禁想要起赋，可是对于那些生活在辽阔草原上，深山老林里的孩子们来说，渴望走出才是最大的愿望吧。我想起小时候和爸爸去大山里卖西瓜，一路颠簸，拖拉机行驶在悬崖与峭壁之间的小路上，进去之后风光也是如此美丽，可是那些系在我眼底心里的景，那些骑马牧羊的牧民，那些孤零零地像被遗落在草原上的哈萨克毡房给予我的那丝新鲜感留不住我在草原驰骋的心。为什么草原民族酷爱雄鹰呢？我想多少有种寄托，希望那高飞在天的神鸟能带着他们的梦想飞跃过广袤无垠的天空，去向远方吧。
     风的前面是风
     天空的上面是天空
     道路的前面还是道路
     那是一种怎样辽远的盼望，就像当我从遥远的故乡走出，行走就成为了一种常态，偶尔的疲倦也阻止不了前行的脚步，像上瘾一样，让走成为安放灵魂的归宿。再美的风景，拴不住梦时都仅仅只是生活中最自然的附庸而已。那些小孩的内秀，腼腆，自卑抑或浅浅的乐观和淡淡的绝望里都倒映着小时候的自己，不知道这么多年，我是怎样一步步蜕变到今天这个样子，去重新站在旧时的自己面前。
     刚到乡中心校，一下车我们便收到学生双手捧上来的洁白的哈达，真应了歌里唱的那句“洁白的哈达献给你”。短暂的休息之后，我们按照昨晚的计划进行破冰活动。学校里第一天估计来了有二百多个学生，这是因为刘校长硬性通知下的结果。时值七八月，正是农忙季节，对于阿西茸这个半农半牧区，农区的孩子这个时候大都要到草地上去帮家里放牧，或者乘放假到深山里去挖贝母、虫草，然后拿到城里去卖换取生活费用；同时，由于政府出台的“牧民安居工程”项目，当地多在建房，很多学生都需要留在家里帮忙，如果不硬性要求，估计我们怀着再多的爱心而来，情况依然不会乐观。我们把学生召集到学校的阶梯教室里，首先是当地的乡长讲话，他很细致地给我们这些远道而来的志愿者上了一堂阿西茸的历史课。当年红军过草地，过的就是四川的若尔盖草地，阿西茸乡当时作为红军一个粮食补给地，在红军长征途中所作出的贡献不可抹去。周恩来总理因在行军途中受伤，还在阿西茸休息疗养过，当地建有周恩来故居。看得出，乡长对这段历史清晰而又自豪。接着，我们分队的队长温磊主持了见面会，向学生分别介绍了我们这些大哥哥大姐姐，然后是我们自己的自我介绍，自我介绍中大家已经替孩子们取好了各自的代号，我顺应主流，让学生以后叫我明明姐姐。长这么大只有我家里的弟弟妹妹这样称呼我，加上孩子们那么小，很多都是00后，让他们这么称呼我还真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叫的久了，也就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了，被这些充满童稚，朝气蓬勃的孩子所围绕着，真好像忘记了年龄，忘记了岁月。
     按照昨晚的分配，韩笑，许斌和我负责四五年级的破冰游戏。整个游戏的过程进行的很顺利，一切都还在我的预料之内。我们班上的孩子能歌善舞的很多，调皮乖巧的一应俱全。总之，组织下来累的够呛，收获倒也不小。由于学生都很小，和他们说话的时候都像是在用儿语一样，这对于我这样的女生来说真是一个挑战，当然过程中自然而然地就顺过去了，倒没什么难为情的，就是事后一想到刚才那种说话的语气就让人忍俊不禁了。明天开始正式上课，我们把学生分成了大中小三个班，各个班有固定的老师，我们一共十四个志愿者，大班和中班各五名老师，小班四名。这样分配主要考虑各个年级的人数今后一定会不断变化，这种分配灵活机动，又不至于太乱。小武，琦姐，许斌，广灏和我分到一组，带中班，也就是三四年级的学生。这种分法与我们原先的计划有变，造成我们组有的科目缺少人手，不得已之下我要教我们班的音乐了，好在来之前我在这方面做了一些准备，原本想用在我的表达课上的东西就单成了一课。我知道我是一个不怎么有音乐细胞的人，但因为从小生活在边疆，我对民歌的爱好以及民歌中蕴含的情感体会都要相对深刻一些，何况我从民族队中走出，听着少数民族歌曲长大，那些音乐背后的文化一直深深不惜地吸引着我，让我为自己的家乡所自豪。我想对于音乐的这种感受，这些藏区的孩子们虽说不出，却与我应是相通的吧。
     艳子说，若尔盖是个神奇的地方，阿西茸，好听的名字。这个假期是不会虚度的，就像那天在未名湖畔你说的，你是你，因为是你，你总有能力让你的生活体面。这是一次完全不一样的体验，当我怀着满腔的希望和想深入了解西部乡村教育的念头而来时，我从这些孩子的身上要发现什么，要去改变什么，要想有何启示，什么才是长远的理想，而在这种长远当中，我作为一个小小个体又能短暂地做些什么，这些该如何渗透在我们所设计的这半个月的课程里？这是多么杯水车薪的一件事，可努力的达成，哪怕只能发出最微弱的光亮都是让人感动的。不知道新的开始会是怎样的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