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猪蹄的历险
清明假期最后一天,我以为昨晚打羽毛球带来的类似抽筋的痛楚会消失,但它没有,这让我心生恐惧。
已经打了将近三小时,最后一局了,只是轻轻跳起击球,左小腿瞬间感觉被锤子敲击了一下。队友明明不在身旁,不会是他的球拍误击伤我。
第二反应就是抽筋,赶紧下场拉伸。然而,拉伸了许久都没有缓解。以往抽筋的经验都是十多分钟后便能再生龙活虎,但这次有了“不会变瘸子吧?”的不良预感。
还是下定决心去了医院,彩超显示有约6mmx2mm的撕裂,医生诊断是腓肠肌断裂,需要禁止负重三周以上,必要时住院治疗。比我想象的还严重。
医生还给我看了一个当天的案例,他的撕裂程度是我的一百倍,必须住院躺床并把脚吊起来一段时间。他叮嘱我如果觉得痛,就表示还没好,不能负重。
医生让我买了拐杖,但我实在用不惯,而且我一瘸一拐地慢慢走,还是能避免伤腿感受到痛楚的,所以买来的拐杖目前积灰中。
虽说应该静养少动,但我只请了一天假,因为工作必须要用现场的网络及电脑。打车上下班只持续了大概5天,伤腿的康复速度有超过医生的预期,每天醒来我都能感受到它比前一天好了一些。
三天后我停了口服的药,因为我觉得这些药不会加快肌肉的修复,而且这些药使得我久违地口腔溃疡了。而医生开的膏药贴我仍坚持用,整天整天地贴。
第五天恢复上肢的小重量训练,避免长时间不动导致肌肉萎缩。那时还贴着那个罪魁祸首的膏药贴。直到我开始感到贴的位置有种奇怪的瘙痒。在撕掉第七贴的晚上,我决定中止这段畸形的关系。
小腿贴过膏药贴7天的位置有个长方形的粉红印记,点缀着暴力撕扯形成的重红小伤口。
与湿疹的瘙痒相似,那个长方形散发出来的气息让我心情凝重,我用过凡士林、青草膏和无比滴进行涂抹,都只得到反效果,一时的愉悦是更痛苦的反噬。
沉睡的半夜,小腿瘙痒袭来使人惊醒,如同千千万万只蚂蚁在结界里高速奔跑。它们边奔跑边呼喊:快来挠我们呀!而这个挠,就是它们的渴求的甘霖,它们会在甘霖里进行欢愉无比的性爱,并繁衍生息。越是用力挠,越是兴奋,越是高潮迭起,直到皮开肉绽,痛苦无比。
我是略有自制力的,深知这就是身体免疫在自我保护,在被瘙痒叫醒的夜里也只是用手轻抚结界,缓解痛楚,我知道,明天会更好的。
到了周六,在逛展的过程中,应该是运动带来血液的运行,激活了小腿的痕痒程序,并全速运转,这瘙痒的痛苦超过半夜忽来的程度,可以摧毁我的自制力。
泛红的已经不只是那个长方形,它相邻的皮肤像是被感染般的涟漪之势。不能硬撑了,赶紧挂号。周六的皮肤科已经没有号,只好再挂回骨科。
是另一个骨科医生,他说这是接触性皮炎,上一个医生开的膏药贴导致的过敏,甚至指责我贴膏药的时间过长,每次贴不能超过6小时。然后上一个医生没有贴多久的遗嘱,说明书上也没有贴多久的禁忌,我感到冤屈。
他开了涂抹的膏药,说如果有缓解就继续用,如果作用不大还是要找皮肤科医生。
在另一家医院挂了皮肤科周日的号,这位医生没有新的见解,同样认定是接触性皮炎,开了新的药,并让我接受一次氯气的治疗,她说这样能好得快一些,因为我告诉她下个周末我就要飞去外国了。
药效似乎是有的,至少痕痒的感受略被抑制,直到周一在办公室午睡后小腿又出现了无比的痕痒,伴随显著的肿胀感受,泛红部位的面积在扩大之余,颜色也越发鲜艳,呈现出血红的姿态。
再访皮肤科,同一个女医生,面对沮丧的我,她说:每个病都有自己的进程,你现在的状况应该快到了顶峰了,继续用药,应该不会耽误你的飞行。她征得我同意,让我吊点滴加速治疗,并开具证明,以防我需要找航司退票。
输液之后,开始服用和涂抹她开的另一套药,长方形内的部位已经渐渐不再出现严重瘙痒,反而是周边的红斑面积越来越大,内心也越来越慌张,为什么这周边痕痒的风格和我两年前经历的湿疹痕痒一个样?
我意识到,这大概是我涂抹药膏的方式所致。为了保险,我都是涂抹完整的长方形外,也将外围区域保护起来,而厚重的药膏使得健康的皮肤也跟着犯病。
调整涂抹方式,按时吃药,看着那块皮肤从粉红变深红变暗红再变淡红,小腿也不再肿胀,我如期地踏上了异国的土地。
今天离受伤已经超过一个月,我还没回归球场,小腿的肌肉如果用力拉扯还是感觉到紧绷,但正常的行走已经没有任何不适感。
而左小腿的一大片红色如今暗淡得如一片灰色,离它恢复肉黄色指日可待。我想,我是不是该去纹一个“检验合格”的刺青在上面以示纪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