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陇西
最近几天,一直是一种“非我”的状态。拘谨,不安。一个陌生的自己跌入一个陌生环境,仿佛持续被另一个声音嘲笑,笨拙的表达,连最简单的问候都卡在喉咙里。 对面老人翕动的嘴唇是默片里的鱼,他吐出几个音节,像被酒精浸泡过的声音坠在地上。方言是玻璃碎片,沉入酒底。 父母的筷子悬在碟子上空,天气预报说5月3日夜里至4日,整片高原正从皮肤表面剥落,原来这地方连月光都是干的。 晚上的风吹得我像一只缺水的癞蛤蟆,我的喉咙,堆积着星土,或许可以吞下整个北方。 夜里水龙头突然滴下一颗水。我梦到第一次与男友逛西湖,下着小雨。雨不是降落,是悬在空气里的水汽,他从石头上滑下来,伤口在湿气中软化。我们到达一大片草地,柳枝垂进水里,像没想好的事情,令人凉爽又清醒。 那水滴响得惊人,像某个遥远的承诺终于坠地。 天亮时我的嘴唇仍在灼烧,但窗外的天空蓝得令人相信,有些东西比水汽更重,比如时间碾过皮肤的粗粝,比如两双沾满尘埃却仍要相扣的手。
来自 豆瓣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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