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大的心灵

于稍长的保留中，我把权威视为邪恶 后来我的激素水平下降，权威回落到 长颈瓶的腰身。它是我们承认 自己无知和无力时必要的工具，不这样 就无法身为理性人生活下去。不然 你走到集市上，问问那些自然人， 他们对权威是无意识的，从未依赖过 还不如白布上的萝卜与青菜。那么抽象， 也不可与四季或日月比拟。我买菜时 挑挑拣拣，也不太通，这里没有权威 只有平等和血管般富于弹性的经验。 这里没有权威，有肉食动物的爪趾 和食草动物的长耳。人类多少年来， 在天和地的半途设置了权威， 规定社会的秩序，像行星一样运转 远不如行星耐久，从失灵和再造中 彰显非自然的力量，于万法的结构中 贯彻一法的意志。这是许多人枯槁的一生， 磨损灵魂的劳动深处，为之献出的肉身。 可这并非邪恶：它不洁，却也不那么脏 活水冲击着它也提升着它，无论是否出于甘愿 它海纳百川，它源源不断。 它维护了伟大的心灵，每每从独夫民贼的手中 灵巧地夺回，交还给那些渴望上升的菜苗。 使他们从礼崩乐坏的集市里走出，从一降生 就没有高贵和礼仪的家庭中走出。走进他们 周身无人想象过的虚幻与人生。我也如此， 我从我的万劫中夺回了对诗的依赖， 从此便是一个虔信不虞的狂信者。